第5章 畢竟隻是個醫者
“吳公公，到底是怎麽迴事？”“咋家也不知道啊，隻知道為皇上試藥的人死了，皇上大為震怒，但是聖上英明，也覺得蒼瀾穀一向忠心，覺得事有蹊蹺，所以就命咋家傳口諭了！”“原來是吳公公在聖上麵前美言了啊，長風記下了，定當報答！”“白天師曾賜藥給咋家的老母，救她一命，救我娘就是救我，要報答的是我啊！還要感謝二殿下派人告知，咋家才有機會報恩！”原來是李長風派人找的吳公公。“吳公公不必客氣，據公公觀察，皇上相信是白天師下毒嗎？”“這個很難說，雖然皇上很信任白天師，但是皇上更怕有人要害他……”“所以要找出真正想要害皇上的人！問題是有人試藥……”李長風沉吟到。“所以到底是要害皇上還是要害其他人……”吳公公說。說著，二人來到了禦書房，吳公公進去通報，一會兒出來說：“聖上說乏了，今天就不見了，但是說這件事二殿下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也可以去查一查……”李長風馬上明白了，意思是可以去查，但是沒有旨意，不能公開去查，“聖上還說了什麽？”“聖上還說了，如果你查到什麽，可以來跟他說說……”“謝主隆恩！”李長風在禦書房前跪地大聲謝恩。
吳公公送他出禦書房，李長風拱手對他說：“謝公公相助，長風還有一事相求！”“不敢當，二殿下請講！”“不知公公可有工夫陪長風到大理寺走一轉？”“這個嘛……”“公公不用說話，就站在我旁邊就可以了！有什麽也可以迴來替我跟父皇說說……”吳公公想了一會，“好的，我就去大理寺湊個熱鬧！二殿下請！”於是二人便向宮外走去。來到大理寺，子健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李長風徑自向裏麵走去，也沒有人敢攔他，子健邊走邊在他耳邊耳語，李長風略略點頭。到了大理寺大堂，大理寺卿急忙迎出，“見過二殿下，見過吳公公！”李長風拱手還禮，吳公公微微點頭，二人走進大堂，各在下首位置坐下。“二殿下，您這是奉旨來辦案嗎？下官隻收到了與內政司協同辦案的口諭……”“劉大人，長風不是來辦案的，是父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讓我來了解一下，好迴去說給他聽！”劉大人有點疑惑，看了一眼吳公公，見吳公公一言不發，隻是麵帶笑容，他猜到個大概了。“我是隨便問問，你就隨便說說，父皇也隻是想隨便聽聽！”李長風這三個“隨便”，說得隨便，大理寺卿可不敢隨便，詳細地說了目前的進展。“劉大人帶上仵作去太醫院看看吧，長風也跟著去學學！”
李長風已經知道，人是死在太醫院的，今天一早死的，屍體還在太醫院。李長風早就派了子聰帶人去了太醫院，不許他們動屍體。與內政司的人對峙了半天，子聰他們隻有一句：“我們就聽二殿下的，二殿下叫我們保護屍體，我們隻能聽令，你們可以叫你們小郡王來，我們也可以叫我們二殿下來！叫呀！”一副無賴的樣子。內政司的人不敢動手，因為他們知道打不過，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沒有他們的主子地位高，想去報信，又被攔住，就這樣僵在那裏。李長風一行人離很遠就聽到子聰跟內政司的人在吵架，“你們小郡王下了令？令在哪裏？給我看看，有令牌？我不識字，不知道這是誰的令牌，你不要坑我！”李長風心中暗暗好笑，派他來果然是對的！“二殿下！您來啦！看！我們殿下來了，你們小郡王呢？來了嗎？”子聰跑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殿下你可來了，我們都快頂不住了，馬上要開打了！”“好，你立大功了！”李長風拍拍他的肩膀。
內政司的人看見大理寺的劉大人也在旁邊，還有吳公公也在，不敢那麽大聲了，上前行禮稟告：“內政司奉皇上口諭與大理寺協同辦理毒丹藥案，小人來移送屍體到內政司查驗！”“不必了，本官帶了仵作過來，就在此處驗吧！”想到皇上派來“隨便看看”的人來的是大理寺不是去內政司，大理寺卿覺得腰杆子直多了，何況還有二皇子和吳公公陪著，而內政司隻有幾個侍衛在這裏，這個案子皇帝明顯是讓他大理寺來主辦的，劉大人很是得意。於是，他便讓仵作進去驗屍，“二殿下我們先在這裏喝杯茶，等仵作來報……”“不用了，長風是來學習的，還要把詳細情況說給父皇聽聽！”說著李長風就跟著仵作進了內室。劉大人也跟著進去了。劉大人素來聽說二皇子與蒼瀾穀人交往甚密，心道這件案涉及人員眾多，這個二皇子沒有皇命，但有吳公公陪伴，自己還是要小心，要看看再決定站在哪一邊。不過他的內心對二殿下還是佩服的，一個皇子能親自查看屍體，比那個隻會在內政司發號司令的小郡王好多了。
李長風走到屍體旁，看到屍體臉部發黑，又看到仵作拿起屍體的手，屍體的指甲也發黑，“是中毒？”他問。“是的，殿下！”“中的是什麽毒？”“還要再查看”“有勞了！”李長風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尊卑之別。他叫子聰叫來太醫院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二殿下，就是他！”“你跟劉大人說就可以了，不必跟我說，我隻是來學習的！”李長風側身讓開位置給劉大人。李長風在外很少自稱“本殿”，對比他年長的，他一般自稱“長風”，對一般人他隻是用“我”，非常客氣。於是太醫院的人便向劉大人匯報起來，原來他們是今早早膳前就讓人試藥的，他們試藥一般是在一早起床，早膳前試藥的，那時腹中沒有任何食物，更有利於試藥。這次試藥的人是經過專門挑選的，年齡、體質跟皇帝相仿，有多年的試藥經驗的徐太醫，未覺有何不妥，吃完藥後，不到一刻鍾便倒下死了，死前並無腹痛的痕跡，也沒有口吐白沫，隻是突然倒地，抽搐幾下就斷了氣。李長風輕輕點頭，吩咐子聰：“派人送二百兩銀子到他家去，再看看他們有什麽需要的！”“二殿下宅心仁厚，在下替他謝二殿下恩典！”太醫院的李太醫上前謝恩，他跟死去的試藥人徐太醫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李長風看著他，如有所思，輕輕點頭。
仵作拿出銀針，在屍體的喉頭上刺了下去，拿出來，銀針果然變黑。他又仔細檢查屍體，沒有發現其他傷痕。“稟劉大人，經小人初步核驗，此人是中毒而死，毒性嚴重，到了口腔和喉頭就致命了，沒有到胃，應該是砒霜！”劉大人微微點頭，“你再認真查驗一次，寫好詳細的本子上報給本官！”“大人的仵作果然是術業精湛，長風受教了！”說完對劉大人和仵作一拱手，仵作慌忙還禮，“我們仵作乃最低賤之人，承蒙二殿下誇獎，小人愧不敢當！”“怎麽是低賤呢？人本無貴賤之分，你沒有，這個躺在這裏的人更沒有，你替那些冤死的人說話，比起那些隻會坐在公堂上想當然地發號司令的人有用多了！”李長風的話擲地有聲，在場的人都暗暗敬佩，連內政司的侍衛都暗暗想，怪不得二殿下的人願意為他賣命，他是個真正把人當人看的人！李長風對著屍體深深地作了一個揖，朗聲說到：“你替我父皇試藥，為我父皇而死，便是我李長風的恩人，長風定替你伸冤，不讓你枉死！”太醫院有幾個人與這個試藥的徐太醫交情甚好，不禁十分感慨，宮中太醫都有為皇帝試藥的責任，多年來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現在突然有人死了，太醫院的人本來甚是惶恐不安，現在聽二殿下這樣說，心中不覺甚是感動。他們雖然跟這個二殿下接觸不多，但是靜妃娘娘母子待人和善，是宮中傳頌已久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心中便有了親切之感。“剩下的丹藥呢？呈上來！”劉大人說，方掌事呈上了錦盒。“仵作，驗一下這些丹藥！”“是！”仵作用銀針試了一下，“大人，可以初步確定，這些丹藥全部都是有毒的，但是是不是跟毒死試藥人那種毒是同一種，還要繼續查驗！”仵作稟報到。
“丹藥送過來之後，有些什麽人接觸過？”大理寺卿劉大人問，“迴劉大人的話，白天師把藥送過來後，是下官接手的，然後就放在櫃子裏鎖好，鑰匙在下官手上，再也沒有人碰過了，直到昨天我們確定了跟目前皇上身體情況最為接近的人，今天一早才開櫃子拿出丹藥給他服用，然後就這樣了！”說話的是太醫院新任的掌事方掌事。“馬上找人去查一下這個方掌事！還有原來的掌事因為什麽原因離開的。”李長風馬上在子健耳邊吩咐，子健領命下去，一會兒又迴來了。“那也就是說，隻有白天師和你接觸過這丹藥？”劉大人摸著胡子說，這個劉大人是從下麵慢慢升上來的，能力是有的，人比較圓滑，但還算正直，最重要的是他明麵上沒有依附朝中任一個派別，這個還是很難得的，所以皇帝也是很看重他。“是的，沒有其他人接觸過，鑰匙一直是下官保管，未曾離身！”“可有人證？”“皇上身邊的趙公公可以作證！”“知道！”劉大人略微點頭，他有個習慣，沒有結論之前，他的語言表情都十分謹慎。“請方掌事寫個本子上來，盡量寫詳細一點，包括這兩天你帶著鑰匙去過什麽地方，晚上在什麽地方就寢，就寢的時候鑰匙放在哪裏，身邊還有什麽人，誰可以為你作證，都要寫清楚！”“這兩天我都是在太醫院值班的，晚上都沒有迴家！”方掌事馬上說。“你先寫清楚呈上來！”劉大人麵無表情地說。
“方掌事！”李長風突然說，“你平時都這樣嗎？住在太醫院？不迴家？還是因為丹藥來了？”李長風漫不經心地問。“迴二殿下話，是因為丹藥來了！”方掌事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迴答，眉頭稍皺了一下，被李長風尖銳的眼睛捕捉到了，劉大人也似乎在緊緊地盯著他，他沒有抬頭，還是一副恭敬的樣子，“下官剛剛接任掌事一職，不敢有絲毫懈怠！”“原來的掌事呢？我上個月還找他把過脈，我記得他年紀不太老吧，怎麽就告老懷鄉了？”劉大人繼續追問。“這個嘛，下官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同僚，不清楚，真是有點……哈哈……”李長風笑了起來，方掌事也跟著笑了幾句，“下官確實是不清楚……”方掌事額頭似乎有了幾滴汗。
劉大人和李長風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都看出問題的關鍵在這個方掌事。“我看看那個鎖丹藥的櫃子！”劉大人說，“請！”方掌事帶他們進去，偷偷伸手擦了一下汗。大家圍著那個大櫃子，“打開看看！”劉大人說。方掌事於是摸出鑰匙，打開了櫃子，李長風看到那是個普通的檀木櫃子，沒有什麽特別。“這個櫃子不大牢固哦，有沒有人看守？”劉大人摸著鎖說。“有的，我們有人十二個時辰值守！”方掌事迴答到。“誰值守，什麽時候換班，也請方掌事詳細寫來，不要有一點疏漏！”“是！”“這個案子告破之前，太醫院嚴禁任何人出入！”劉大人說，“由大理寺負責戒嚴！”劉大人下令。內政司的侍衛頭目上前說：“劉大人，皇上說的是兩部協同辦案……”“叫你們內政司掌事來跟我說！”劉大人麵無表情地說。“仵作留下繼續驗屍！陳校尉帶人搜查太醫院各處，仔細搜！方掌事，把太醫院這兩天值守的人員叫過來，本官親自問清實情！”劉大人有條不紊地吩咐著，然後他扭頭看向二殿下，李長風對他微微一笑，點頭讚許。
“那劉大人，您先忙，長風迴宮向父皇好好說說！劉大人辦事效率很高，長風佩服！”李長風對劉大人拱手低頭，劉大人連忙還禮：“不敢不敢，職責所在，不敢懈怠！”李長風轉身離開，走前深深地看了方掌事一眼，方掌事跟他眼神一碰上，馬上就低下了頭。“畢竟隻是個醫者！”李長風心想，“他堅持不了多久，先留給劉大人查吧！”走出大理寺，李長風朝吳公公拱了拱手“有勞吳公公了！那父皇那邊……”吳公公也拱手還禮，“現在還沒有什麽好跟皇上說的，二殿下這邊有什麽消息請盡快告知，那咋家就先迴宮了！”“公公請！”李長風目送吳公公離去。對子聰說“去內政司！”他有些事要問白飛羽，心裏也放心不下小雲雀，她要真鬧起來，估計可以把內政司掀翻。
待人真誠平等是補足了他的稚嫩寬厚，這跟他的母親密不可分，也是另一段裏，失去母親的他變得狠毒的對比。
“吳公公，到底是怎麽迴事？”“咋家也不知道啊，隻知道為皇上試藥的人死了，皇上大為震怒，但是聖上英明，也覺得蒼瀾穀一向忠心，覺得事有蹊蹺，所以就命咋家傳口諭了！”“原來是吳公公在聖上麵前美言了啊，長風記下了，定當報答！”“白天師曾賜藥給咋家的老母，救她一命，救我娘就是救我，要報答的是我啊！還要感謝二殿下派人告知，咋家才有機會報恩！”原來是李長風派人找的吳公公。“吳公公不必客氣，據公公觀察，皇上相信是白天師下毒嗎？”“這個很難說，雖然皇上很信任白天師，但是皇上更怕有人要害他……”“所以要找出真正想要害皇上的人！問題是有人試藥……”李長風沉吟到。“所以到底是要害皇上還是要害其他人……”吳公公說。說著，二人來到了禦書房，吳公公進去通報，一會兒出來說：“聖上說乏了，今天就不見了，但是說這件事二殿下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也可以去查一查……”李長風馬上明白了，意思是可以去查，但是沒有旨意，不能公開去查，“聖上還說了什麽？”“聖上還說了，如果你查到什麽，可以來跟他說說……”“謝主隆恩！”李長風在禦書房前跪地大聲謝恩。
吳公公送他出禦書房，李長風拱手對他說：“謝公公相助，長風還有一事相求！”“不敢當，二殿下請講！”“不知公公可有工夫陪長風到大理寺走一轉？”“這個嘛……”“公公不用說話，就站在我旁邊就可以了！有什麽也可以迴來替我跟父皇說說……”吳公公想了一會，“好的，我就去大理寺湊個熱鬧！二殿下請！”於是二人便向宮外走去。來到大理寺，子健已經在門口候著了，李長風徑自向裏麵走去，也沒有人敢攔他，子健邊走邊在他耳邊耳語，李長風略略點頭。到了大理寺大堂，大理寺卿急忙迎出，“見過二殿下，見過吳公公！”李長風拱手還禮，吳公公微微點頭，二人走進大堂，各在下首位置坐下。“二殿下，您這是奉旨來辦案嗎？下官隻收到了與內政司協同辦案的口諭……”“劉大人，長風不是來辦案的，是父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讓我來了解一下，好迴去說給他聽！”劉大人有點疑惑，看了一眼吳公公，見吳公公一言不發，隻是麵帶笑容，他猜到個大概了。“我是隨便問問，你就隨便說說，父皇也隻是想隨便聽聽！”李長風這三個“隨便”，說得隨便，大理寺卿可不敢隨便，詳細地說了目前的進展。“劉大人帶上仵作去太醫院看看吧，長風也跟著去學學！”
李長風已經知道，人是死在太醫院的，今天一早死的，屍體還在太醫院。李長風早就派了子聰帶人去了太醫院，不許他們動屍體。與內政司的人對峙了半天，子聰他們隻有一句：“我們就聽二殿下的，二殿下叫我們保護屍體，我們隻能聽令，你們可以叫你們小郡王來，我們也可以叫我們二殿下來！叫呀！”一副無賴的樣子。內政司的人不敢動手，因為他們知道打不過，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沒有他們的主子地位高，想去報信，又被攔住，就這樣僵在那裏。李長風一行人離很遠就聽到子聰跟內政司的人在吵架，“你們小郡王下了令？令在哪裏？給我看看，有令牌？我不識字，不知道這是誰的令牌，你不要坑我！”李長風心中暗暗好笑，派他來果然是對的！“二殿下！您來啦！看！我們殿下來了，你們小郡王呢？來了嗎？”子聰跑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殿下你可來了，我們都快頂不住了，馬上要開打了！”“好，你立大功了！”李長風拍拍他的肩膀。
內政司的人看見大理寺的劉大人也在旁邊，還有吳公公也在，不敢那麽大聲了，上前行禮稟告：“內政司奉皇上口諭與大理寺協同辦理毒丹藥案，小人來移送屍體到內政司查驗！”“不必了，本官帶了仵作過來，就在此處驗吧！”想到皇上派來“隨便看看”的人來的是大理寺不是去內政司，大理寺卿覺得腰杆子直多了，何況還有二皇子和吳公公陪著，而內政司隻有幾個侍衛在這裏，這個案子皇帝明顯是讓他大理寺來主辦的，劉大人很是得意。於是，他便讓仵作進去驗屍，“二殿下我們先在這裏喝杯茶，等仵作來報……”“不用了，長風是來學習的，還要把詳細情況說給父皇聽聽！”說著李長風就跟著仵作進了內室。劉大人也跟著進去了。劉大人素來聽說二皇子與蒼瀾穀人交往甚密，心道這件案涉及人員眾多，這個二皇子沒有皇命，但有吳公公陪伴，自己還是要小心，要看看再決定站在哪一邊。不過他的內心對二殿下還是佩服的，一個皇子能親自查看屍體，比那個隻會在內政司發號司令的小郡王好多了。
李長風走到屍體旁，看到屍體臉部發黑，又看到仵作拿起屍體的手，屍體的指甲也發黑，“是中毒？”他問。“是的，殿下！”“中的是什麽毒？”“還要再查看”“有勞了！”李長風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有尊卑之別。他叫子聰叫來太醫院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二殿下，就是他！”“你跟劉大人說就可以了，不必跟我說，我隻是來學習的！”李長風側身讓開位置給劉大人。李長風在外很少自稱“本殿”，對比他年長的，他一般自稱“長風”，對一般人他隻是用“我”，非常客氣。於是太醫院的人便向劉大人匯報起來，原來他們是今早早膳前就讓人試藥的，他們試藥一般是在一早起床，早膳前試藥的，那時腹中沒有任何食物，更有利於試藥。這次試藥的人是經過專門挑選的，年齡、體質跟皇帝相仿，有多年的試藥經驗的徐太醫，未覺有何不妥，吃完藥後，不到一刻鍾便倒下死了，死前並無腹痛的痕跡，也沒有口吐白沫，隻是突然倒地，抽搐幾下就斷了氣。李長風輕輕點頭，吩咐子聰：“派人送二百兩銀子到他家去，再看看他們有什麽需要的！”“二殿下宅心仁厚，在下替他謝二殿下恩典！”太醫院的李太醫上前謝恩，他跟死去的試藥人徐太醫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李長風看著他，如有所思，輕輕點頭。
仵作拿出銀針，在屍體的喉頭上刺了下去，拿出來，銀針果然變黑。他又仔細檢查屍體，沒有發現其他傷痕。“稟劉大人，經小人初步核驗，此人是中毒而死，毒性嚴重，到了口腔和喉頭就致命了，沒有到胃，應該是砒霜！”劉大人微微點頭，“你再認真查驗一次，寫好詳細的本子上報給本官！”“大人的仵作果然是術業精湛，長風受教了！”說完對劉大人和仵作一拱手，仵作慌忙還禮，“我們仵作乃最低賤之人，承蒙二殿下誇獎，小人愧不敢當！”“怎麽是低賤呢？人本無貴賤之分，你沒有，這個躺在這裏的人更沒有，你替那些冤死的人說話，比起那些隻會坐在公堂上想當然地發號司令的人有用多了！”李長風的話擲地有聲，在場的人都暗暗敬佩，連內政司的侍衛都暗暗想，怪不得二殿下的人願意為他賣命，他是個真正把人當人看的人！李長風對著屍體深深地作了一個揖，朗聲說到：“你替我父皇試藥，為我父皇而死，便是我李長風的恩人，長風定替你伸冤，不讓你枉死！”太醫院有幾個人與這個試藥的徐太醫交情甚好，不禁十分感慨，宮中太醫都有為皇帝試藥的責任，多年來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現在突然有人死了，太醫院的人本來甚是惶恐不安，現在聽二殿下這樣說，心中不覺甚是感動。他們雖然跟這個二殿下接觸不多，但是靜妃娘娘母子待人和善，是宮中傳頌已久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心中便有了親切之感。“剩下的丹藥呢？呈上來！”劉大人說，方掌事呈上了錦盒。“仵作，驗一下這些丹藥！”“是！”仵作用銀針試了一下，“大人，可以初步確定，這些丹藥全部都是有毒的，但是是不是跟毒死試藥人那種毒是同一種，還要繼續查驗！”仵作稟報到。
“丹藥送過來之後，有些什麽人接觸過？”大理寺卿劉大人問，“迴劉大人的話，白天師把藥送過來後，是下官接手的，然後就放在櫃子裏鎖好，鑰匙在下官手上，再也沒有人碰過了，直到昨天我們確定了跟目前皇上身體情況最為接近的人，今天一早才開櫃子拿出丹藥給他服用，然後就這樣了！”說話的是太醫院新任的掌事方掌事。“馬上找人去查一下這個方掌事！還有原來的掌事因為什麽原因離開的。”李長風馬上在子健耳邊吩咐，子健領命下去，一會兒又迴來了。“那也就是說，隻有白天師和你接觸過這丹藥？”劉大人摸著胡子說，這個劉大人是從下麵慢慢升上來的，能力是有的，人比較圓滑，但還算正直，最重要的是他明麵上沒有依附朝中任一個派別，這個還是很難得的，所以皇帝也是很看重他。“是的，沒有其他人接觸過，鑰匙一直是下官保管，未曾離身！”“可有人證？”“皇上身邊的趙公公可以作證！”“知道！”劉大人略微點頭，他有個習慣，沒有結論之前，他的語言表情都十分謹慎。“請方掌事寫個本子上來，盡量寫詳細一點，包括這兩天你帶著鑰匙去過什麽地方，晚上在什麽地方就寢，就寢的時候鑰匙放在哪裏，身邊還有什麽人，誰可以為你作證，都要寫清楚！”“這兩天我都是在太醫院值班的，晚上都沒有迴家！”方掌事馬上說。“你先寫清楚呈上來！”劉大人麵無表情地說。
“方掌事！”李長風突然說，“你平時都這樣嗎？住在太醫院？不迴家？還是因為丹藥來了？”李長風漫不經心地問。“迴二殿下話，是因為丹藥來了！”方掌事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迴答，眉頭稍皺了一下，被李長風尖銳的眼睛捕捉到了，劉大人也似乎在緊緊地盯著他，他沒有抬頭，還是一副恭敬的樣子，“下官剛剛接任掌事一職，不敢有絲毫懈怠！”“原來的掌事呢？我上個月還找他把過脈，我記得他年紀不太老吧，怎麽就告老懷鄉了？”劉大人繼續追問。“這個嘛，下官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同僚，不清楚，真是有點……哈哈……”李長風笑了起來，方掌事也跟著笑了幾句，“下官確實是不清楚……”方掌事額頭似乎有了幾滴汗。
劉大人和李長風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都看出問題的關鍵在這個方掌事。“我看看那個鎖丹藥的櫃子！”劉大人說，“請！”方掌事帶他們進去，偷偷伸手擦了一下汗。大家圍著那個大櫃子，“打開看看！”劉大人說。方掌事於是摸出鑰匙，打開了櫃子，李長風看到那是個普通的檀木櫃子，沒有什麽特別。“這個櫃子不大牢固哦，有沒有人看守？”劉大人摸著鎖說。“有的，我們有人十二個時辰值守！”方掌事迴答到。“誰值守，什麽時候換班，也請方掌事詳細寫來，不要有一點疏漏！”“是！”“這個案子告破之前，太醫院嚴禁任何人出入！”劉大人說，“由大理寺負責戒嚴！”劉大人下令。內政司的侍衛頭目上前說：“劉大人，皇上說的是兩部協同辦案……”“叫你們內政司掌事來跟我說！”劉大人麵無表情地說。“仵作留下繼續驗屍！陳校尉帶人搜查太醫院各處，仔細搜！方掌事，把太醫院這兩天值守的人員叫過來，本官親自問清實情！”劉大人有條不紊地吩咐著，然後他扭頭看向二殿下，李長風對他微微一笑，點頭讚許。
“那劉大人，您先忙，長風迴宮向父皇好好說說！劉大人辦事效率很高，長風佩服！”李長風對劉大人拱手低頭，劉大人連忙還禮：“不敢不敢，職責所在，不敢懈怠！”李長風轉身離開，走前深深地看了方掌事一眼，方掌事跟他眼神一碰上，馬上就低下了頭。“畢竟隻是個醫者！”李長風心想，“他堅持不了多久，先留給劉大人查吧！”走出大理寺，李長風朝吳公公拱了拱手“有勞吳公公了！那父皇那邊……”吳公公也拱手還禮，“現在還沒有什麽好跟皇上說的，二殿下這邊有什麽消息請盡快告知，那咋家就先迴宮了！”“公公請！”李長風目送吳公公離去。對子聰說“去內政司！”他有些事要問白飛羽，心裏也放心不下小雲雀，她要真鬧起來，估計可以把內政司掀翻。
待人真誠平等是補足了他的稚嫩寬厚，這跟他的母親密不可分，也是另一段裏，失去母親的他變得狠毒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