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琭將人請進屋,請那禦史坐下慢慢說。


    原來此人是禦史台察院的監察禦史言謹,此番與李琭一同出差,合作調查平陸縣這樁案子。李琭偽作算命先生在暗處調查,言謹就在明處,直接去縣廨調看各種原始卷宗,複核屍檢、兇器、證人和口供等。


    白三秀剛沏好清茶,就聽得一聲隱約的咕嚕聲,於是她轉身出去,再迴來時手中多了一盤糕點。


    “這是今天早上做的,二位大人慢用。”


    言謹怔了一下,而後感激地說:“多謝小秀姑娘。”方才那聲就是他的肚子叫的,忙了一天還沒吃飯呢。


    “言禦史客氣了。”


    白三秀正要退出去,卻被李琭喊住。


    “不用迴避,你一起聽。”


    聞言,言謹更加意外了,但李琭既然開口,他也就沒再多話,坦然道:“這幾天我把各種原始報告全部看了一遍,證人證言也一一複核過了,這個案子至少在證據鏈和流程上,目前來說找不到任何瑕疵。”


    李琭眸光微斂。這個結果也在預料之中,如果僅用書麵材料就能推翻案子,他和言謹也不必親自跑一趟了。


    “那俞四出了什麽問題?”他問。


    “剛來平陸我就先去了一次大牢,他一見我就磕頭,支吾比劃,其他正常。今天我又去看他,才意外發現他不僅啞了,同時還失聰!所以他才會用手比劃。”


    “失聰也是急症導致的?”


    “是,郎中說高燒可能導致失聰。獄卒證明俞四是高燒了三天左右。”


    對於這樣的情況,李琭也不禁蹙眉:“那就無法向他本人確認供詞了。”


    白三秀小聲問:“寫字……”


    言謹搖搖頭,“他不識字。所以也沒辦法用書寫交流。”


    太慘了!白三秀心想。雖然他還看得見,但與外界溝通的渠道卻全都被堵死了,這漕工甚至連“是”或者“不是”都無法迴答,因為他沒辦法知道對方在問什麽。而這,也是她當初識字讀書的原因,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多一個交流方法。萬一到了口不能言的時刻,還能通過寫字留下隻言片語。


    李琭和白三秀各自沉浸在思緒中這一小會兒,言謹已經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把點心全吃完了。白三秀趕緊又給他倒了杯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秀姑娘的手藝確實好,不過在下的確是腹中饑餓,等不及細細品嚐了。多謝姑娘款待!”


    李琭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白三秀自然沒注意,笑道:“不客氣不客氣。不夠的話,廚房裏還有幾兩麵條。”


    “可以了,不必再勞煩姑娘。”


    李琭這才問:“接下來,言禦史有什麽想法?”


    言謹清咳兩聲,“這起案子,受害者是司倉佐,兇犯是漕工,如果真的有內情,多半與漕運有關。既然複核卷宗暫時沒有進展,那我想,不如我就大大方方去翻一翻糧倉的賬目。本來此番出使,楊中丞就有此囑咐,說不定還能找到新的線索。”


    楊中丞,自然就是楊知杏的父親,禦史中丞楊新了。


    “好。”李琭頷首,“我明天去3門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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