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又看向她,做了個揖:「嫂子倒是幫幫忙唄,弟弟定有重謝。」


    顧嘉夢隻笑著擺手,卻不肯應承。她含笑看向姬央,是否同意還要看他自己。


    最終姬央是點了頭,可這件事到底還是擱下了。信王迴到府裏,興衝衝地告訴妻子此事,卻得知王妃已經不想聽人撫琴了。她想看胡女跳舞。


    信王暗罵她善變,心說,如果不是看在她懷著孩子的份上,他肯定狠揍她一頓。剛要硬氣地拒絕了她,但是一對上她的雙眼,再看看她因為有孕而不施脂米分的臉,小臉兒白白淨淨,跟平日裏的健康紅潤全然不同。她還沒說話,他自己先酥軟了三分。罷罷罷,天大地大,孩子最大。誰讓他是做父親的人呢?


    隻得另想法子。他思忖了一番,胡女並不難尋,能歌善舞的也不少。就近來說,老三府上就有。


    英王好美人,王妃又是懦弱不爭的。於是英王府女人最多,在他府上,略平頭整臉的都會被收為侍妾。有人說,英王的俸祿以及收受的賄賂都被他拿來養女人了。


    信王和英王暗地裏各種爭鬥,但是表麵上還是很和睦的。


    他心裏瞧不上這個弟弟,整天泡在女人堆裏,雄心壯誌遲早給消磨幹淨。也許哪一日就死在女人床上了。


    但這個時候是來求弟弟幫忙的,該覥著臉還得覥著臉,該服軟就服軟。信王帶著厚禮去拜訪英王,兩人你來我往,寒暄了幾句。他忖著時間不多,便說明了來意。


    信王自認為坦蕩,可英王是個遇事愛多想三分的。原說送老二幾個胡女也不妨,可是誰知道老二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英王猶豫再三,不肯應答。


    信王心中有氣,看了奉茶的侍女,高鼻深目,不像是中土人士。他一把扯了侍女,惡聲惡氣:「我看你這模樣,穿了胡服,假扮胡女也是無礙的……」


    侍女一臉惶恐。


    英王嘿然冷笑:「隻怕她跳得,二嫂也看不得。」他掃了侍女一眼,低聲嗬斥:「還不退下!」


    侍女匆忙退下。


    英王揉揉眉心,歎道:「二哥,聽弟弟一句話,女人,不要寵得太過了。不然,她能騎到你頭上去。不就是懷孕嗎?天底下哪個女人不會懷孕?可你見過誰仗著自己有孕,就要星星要月亮的。誰知道肚子裏有沒有貨?也就二嫂她……」


    他話沒說完,右頰便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他有點懵。


    信王冷著臉,眼睛幾欲冒火。他甩了甩手,身子直挺挺地撞向英王。英王沒料到他會來這麽一手,躲避不及,被信王撞得肋下一陣鈍痛。


    英王勉強一笑:「二哥,你這是做什麽?」


    迴答他的又是一拳。


    英王大怒,他本就不是肯吃虧的人,被這莽漢欺到頭上了,哪裏還能忍?當即一記老拳甩出。


    他二人年紀相近,幼時便多有爭執。他一讓再讓,對方卻連接著幾拳,他積攢多時的怨氣被點燃,再也不肯忍耐。兄弟二人竟打了起來,最終不歡而散。


    信王怒氣衝衝迴府,想得到王妃的安慰,誰知他臉上的淤青惹得王妃嗤笑不止。這倒也罷了,不知是哪個嘴碎的,將他們兄弟相爭的事情捅到了皇帝那裏。


    皇帝召了他們兄弟過去,見了兩人狼狽的模樣,又是氣憤又是想笑,也不問緣由,劈頭蓋臉就是一陣臭罵:「朕還活著呢,這就開始不把朕放在眼裏,真等朕駕崩西去,你們是不是還要鬥個你死我活……」


    他胸口堵得慌,撫著胸口,慢慢坐了下來,吐出一口濁氣,心說,不是朕偏心,著實是這幾個太不爭氣,比之姬然差得太遠。


    他思索了一會子,低聲說道:「朕必須得罰你們。」


    兩人俱是一怔,匆忙低下頭來,積極認錯。


    皇帝冷笑一聲,要罰他們去守皇陵。


    兩人唬了一跳,慌忙求情。信王放心不下懷孕的王妃,英王也放不下新納的小妾。兄弟二人前所未有的團結,儼然是知錯就改好少年的模樣。


    皇帝覺得好笑,板著臉,他也不是真的想教他們長期去守陵,但是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而且最好得讓人知道這兩人的劣跡。


    皇帝口諭,信王英王兄弟不睦,手足相爭,愧對祖先,責令他二人前去守衛皇陵,反思己過。無詔,不得返京。


    守皇陵?


    信王當即就慌了:「父皇!父皇……」


    誰耐煩去守那些過世了餓得祖宗?他還得守著他那沒出世的孩子呢。那女人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若沒了他在身邊,她若想要什麽,得不到,可不是委屈了他的孩兒?


    英王也很意外,他原以為不過是一頓訓斥,沒想到竟然會責令他們去守皇陵。他呆了一呆,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這是厭棄了他們?就為了這麽一件小事?明明,前些日子,父皇還誇他辦事老道呢。


    皇帝心意已決,甚至不給他們求情搬救兵的時間,就令他們出了京。


    待太後知曉後,木已成舟。老太太不明白,不過是兄弟打架,怎麽就鬧到這種地步?孩子不聽話,不懂事,教訓一頓也就是了,怎麽就讓去守皇陵了?


    雖說那是祖宗安寢之處,可到底是陰氣重,孩子們還小。皇帝怎麽舍得?老太太給孫子求情,即使不看孫子麵上,不看她老人家的麵上,也要看在還沒出世的重孫麵上。


    「老二媳婦兒還懷著孩子呢。這要是給驚著嚇著的,可不是輕鬆的……」


    皇帝笑笑,告訴太後,此事就是由信王妃而起的。信王妃驕縱跋扈,仗著有身孕,無法無天。老二畏妻如命,這對他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正好趁機給信王妃一個教訓。


    太後瞠目結舌,說女人懷孕時一定要小心,信王妃縱然有不對,怎可此時給她教訓?萬事當以王妃與她腹中的胎兒為重,不可馬虎大意……


    皇帝聽得煩了,隻得耐著性子解釋一番。隻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們罷了,過個十天半個月地,就會教他們迴來。他們不小了,不是孩子了。


    ——反正他原本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罰他們,不過是想讓人知道這兩人品行不佳,不堪為繼。


    太後這才放下心來,又忙教人去安撫信王妃和英王妃。


    信王妃正自不安,換了正裝,想要進宮求情,見到太後派來的嬤嬤,才悄然鬆了口氣。聖意難測,她隻管護著她腹中的孩兒也就是了。


    而英王妃卻有些失望。她正欲命人將王府大門緊閉,卻聽說英王不到半個月還會迴來,她臉色一白,動了動唇,卻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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