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看這架勢你前世在這兒呆過啊?」看著我的恍惚,文淵在一旁打趣。阿勇泊車去了。


    我沒好氣兒地白了他一眼,「好好地溫習一下您老人家的超人舞技,拜託,少提我的陳年往事。」


    文淵識趣地點點頭,沒有作聲。


    阿勇不是一個人迴來的,還有阿成和菲奧娜同行,顯然是停車時遇到的,阿成和菲奧娜也很守時。阿勇簡短地介紹了一下,趕快進去找位子。


    一行人進去落座,文淵的眼光沒有離開菲奧娜。今夜的菲奧娜還是那麽冷傲,鐵灰色的雪紡長袖連衣裙襯出她皮膚的白皙;高領上用同樣的麵料係了個精緻的蝴蝶結,讓原本美麗頎長的脖子更加動人;胸前的珍珠項鍊飽滿圓潤,長長地垂落到了胃部;纖腰細瑣,同樣麵料的腰帶長長地拖曳著,舞動起來,該是怎樣的飄逸瀟灑;裙擺不小,裙子的設計正符合纖細高挑的菲奧娜,隻是她有些敵視的冷傲,從進門起就沒有放過我。


    文淵看了看菲奧娜, 又看了看我,正要開口,熟悉的《田納西華爾茲》響起,阿勇拉著我,滑入了舞池,轉動的瞬間,我瞥見文淵牽著菲奧娜的手,也滑了進來。不愧是女人殺手,文淵的確是有一手。


    「說起ball room dance, 」阿勇比較直接,「我跳不好探戈。」


    「沒關係。」我笑笑,「文淵是從來不會給任何人機會跟我跳探戈的,從來不會。」


    「好霸道的男人。」阿勇帶著我優雅地旋轉著,側過頭去瞥了一眼不遠處風流倜儻的文淵和灑脫自如的菲奧娜,由衷地稱讚道。「不過他的舞的確跳得很好。」


    「情場浪子,玩的都是討女人歡心的東西。也難怪沒人肯收留他呢,放在家裏不安全。」我沒有看漸漸靠近的文淵,隻淡淡地看著阿勇,「這世界上有一種男人,表麵上看來貪玩得要死,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酷愛自由似的,傻女人才會覺得這種男人有型夠酷,心裏突發奇想地要去征服他們。我沒興趣,覺得這樣的男人心裏不願意麵對成年的現實和責任,拒絕成長。這種心理上還沒有斷奶的男人我是不會收留的,麻煩。」


    阿勇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沖不遠處的文淵揚了揚下巴,客氣地打了個舞場上的招唿,又帶著我轉開了。


    「有沒有發現菲奧娜對我的敵意啊?」 我肚子裏麵,不喜歡藏太多的問題。


    「不用理她,」 阿勇迴答得簡單,幹脆,「是她戴上別人的戒指在先,拍拖一場,連告訴我一聲的客氣都沒有。現在算什麽?風度?性格?不要跟她計較。」


    探戈舞曲一響,文淵絲毫不顧及眾人的目光,利索地拉著我的手,第一個走進舞池。我歉意地迴頭看了看阿勇,他點點頭,大方地笑了笑。


    「丫頭,這格陵蘭來者不善,你要小心一點。」文淵善意地提醒著,私下裏他對印象比較深的女性總是立刻給人家冠以綽號,我當然明白他說的格陵蘭,直指菲奧娜。


    「一個三十多歲的已婚女人,和老公的堂弟一起在外地過聖誕節,傻子都看出來怎麽迴事了。」 我懶得多費唇舌。


    「不那麽簡單。」文淵帶著我,緊跟著舞曲的節奏。探戈,高難度的挑戰,我最喜歡跟文淵一起跳探戈,他帶人的舞技高超,我的舞步也跟著灑脫,珠聯璧合的感覺。「那女人的眼光從見麵起,就沒有離開過你。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阿勇的前女友。」


    好眼力。透過文淵時起時落的手臂間隙,我瞥見座位上,隻剩下菲奧娜和阿勇。兩個人的目光都跟著我和文淵,和我的目光交接的時候,阿勇鼓勵地笑笑,而菲奧娜, 卻將目光巧妙地轉向不遠處的阿成和貓兒身上。


    「你不是教過我不戰而戰的技巧嗎?」我笑著打趣著文淵,依然緊跟著探戈複雜的節奏,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文淵愣了愣,腳下的舞步卻沒有錯亂,「是嗎?」


    「不是嗎?」 我看著文淵,除了他還會有誰?


    「不是我。不戰而戰不是我的風格,是……」文淵似乎想起了什麽,慢慢地要說出來,卻被我瞪大的雙眼活生生地憋了迴去,我的眼裏,也有比冰還寒冷的東西。


    「你不用提醒我是誰,說出來我會讓你很難看的。」 我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看著文淵,「小心你的腳指頭。」


    探戈,配上這種嚴肅的表情好像也理所當然。


    「丫頭,」 見我的神思不知又跑到爪哇國的哪個角落裏去了,文淵的調子,又要開始給我上課,剛才的尷尬,稍縱即逝。那曾經淡忘的熟悉,我洗耳恭聽,「經營好人生和跳好一場舞沒有什麽區別。生活是華爾茲,流暢;工作是布魯斯,節奏;情場如探戈,戒備。兩三個小時跳下來,不要隻渾渾噩噩地當是鍛鍊身體了,動動腦筋。」


    我點點頭,舞繼續跳下去。


    抵達新加坡樟宜機場的時候在下雨,淅淅瀝瀝的,據說是雨季的尾巴,不時的降雨,本地人並不惱,隻是打亂了我一安頓下來就想躺在白色的沙灘上曬太陽的計劃。算了,聽天由命吧。


    希爾頓,全世界一樣的燦爛笑容。


    安頓下來,拿出從成都的朋友那裏輾轉打聽到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


    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操著並不流利的英文,問我找誰。找雅琴。那女聲警惕地盤問我是誰,說是老朋友。不一會兒,雅琴來了,依然是甜蜜溫柔的聲音,「請問是哪一位成都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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