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那胭脂攤子,秦正藍還有些不放心。“走,看戲去。”叫著魏玉堂進了秋影戲園,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坐在老位置上。


    今日的戲是“武鬆打虎”,正演到老虎縱身撲將過來,武鬆縱身而起,雙手掄起哨棒,用力劈下,一擊未中……,幕布上戰況激烈,伴隨著響亮的鑼鼓聲,很是熱鬧。


    夥計顛顛兒地跟了上來,賠著笑臉。“秦公子好。”


    秦正藍聞言一挑眉。


    夥計接著道:“少東家交待下來了,您來了一定不能怠慢。您吃點什麽?


    秦正藍掏出一小塊碎銀。“先上一壺茶就好。”


    “好嘞!我去通知少東家過來?”夥計討好地道。


    秦正藍攔住了他。“不必,我坐一會兒就走。”


    夥計答應著一溜小跑下了樓。


    秦正藍探頭目不轉睛地瞧著窗外那胭脂攤,見不時就有姑娘婦人停下看看,不一會兒,怡香樓走出倆姑娘,那攤主不知道說了什麽,那倆姑娘迴去又叫了兩人出來,那攤主比比劃劃講了半晌,送出去一盒玉子膏,不多時,攤主又往樓裏東張西望一番,有個姑娘過來搭話兒,另一盒玉子膏也送了出去。


    秦正藍這才滿意地轉迴頭來,隻見不知何時已上了茶水,魏玉堂正端著一杯茶不解地看著他。


    秦正藍立即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得模樣。“這麽喜歡看我啊!”


    魏玉堂哼道:“厚顏無恥。”


    秦正藍輕笑了一聲,給自己倒了茶,細啜慢飲,神思遐想。


    秋影戲園後堂。


    “那悶葫蘆一人對三人,出手不凡,一個迴旋身便踢倒一人,緊接著手臂這麽一伸,一收,又一擰,哢嚓一聲,另一人抱著胳膊倒地亂滾……”馬文皓正滔滔不絕、手舞足蹈地跟馬文軒講述著上午的事。


    這時小二跑過來稟道:“少東家,秦公子正在二樓喝茶。”


    馬文皓聞言一哆嗦,立刻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馬文軒問道:“他可說要我過去?”


    夥計道:“我問了,秦公子說不必。他是跟另一位年齡相仿的公子一起來的。”


    馬文皓顫了聲。“哥,定是那悶葫蘆。”


    馬文軒瞪了一眼馬文皓,對夥計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待夥計走了,馬文皓抓瞎地對馬文軒道:“怎麽辦,怎麽辦,秦正藍交待不讓我說出去的,否則要卸了我的下巴。”


    馬文軒瞪了他一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小子下手狠著呢,今兒差點把那朱家公子串了糖葫蘆。”馬文皓說完突然意識到不對,又連忙捂了嘴。


    “你再別對其他人講就是了。就怕那朱公子丟了臉麵,不肯善罷甘休。”


    “哥,不會連累咱們吧?”


    馬文軒真是恨鐵不成鋼。“不會,你隻須老實待著。”


    戲園子二樓。


    “佑之,今日之事,用不用跟老太爺交待一下?”


    秦正藍驚道:“我隻是托人送盒胭脂,又不是去逛了花樓,你沒必要這麽狠心吧?”


    “我說的是早上的事兒。”


    秦正藍聞言眼露兇光,目不轉睛地盯著桌上的茶杯,目光陰惻惻的。“不必,常言道平路跌死馬,淺水也能溺死人。他若再找不痛快,我定能讓他化作一縷輕煙……”


    魏玉堂打斷他的話:“不可傷人性命!”


    秦正藍一緩神看著魏玉堂,突然一笑。“我說著玩呢!”


    魏玉堂沒有接話,他知道秦正藍是認真的,今日若不是他攔著,看秦正藍的架式,那朱公子定會傷得不輕。這十幾年來,秦正藍隻要不是把天捅個窟窿,安老太爺便會出麵護短,安老太爺行醫幾十載,救人無數,整個幽州,不管是平頭百姓亦或是達官顯貴,都會賣安老太爺幾分薄麵。從小到大,秦正藍雖然從不主動惹事打人,但是隻要有上門挑釁或是仗勢欺人者,他必不手下留情。魏玉堂從小習武,跟在秦正藍身邊,秦正藍雖然隻跟他偶爾學個一招半式,但動起手來,卻很少與人斡旋,往往一招即中,鮮有失手。


    “玉堂?”秦正藍伸手在魏玉堂眼前晃了晃。“生氣了?”


    魏玉堂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咱們迴吧!”


    “你不看戲了?再聽一會兒唄!”


    “不看了,迴!”


    秦正藍看著魏玉堂麵色不善,趕忙起身乖乖與魏玉堂迴了家。


    安家老宅


    秦正藍剛一邁進院子,便看到魏善為站在正房門口,見他進門,衝他招招手。


    秦正藍走近小聲打招唿。“魏伯。”


    魏善為指了指屋內。“小少爺,老太爺囑咐你迴家了去屋裏迴話。”


    秦正藍心裏又開始打鼓,心道難道是上午打架,人家這麽快便找上門兒來了?他又往前湊了湊,惴惴不安地問道:“魏伯,是有什麽事嗎?”


    魏善為道:“大老爺和大少爺在屋裏,把前日朱家的謝禮駕車送了過來。”


    “朱家?”秦正藍隻覺得腦袋裏“轟”地一聲,這個朱家可不就是今早打架的那個朱家嘛!


    “小少爺?小少爺?”魏善為輕聲喚了兩句。


    秦正藍這才迴過神兒來。“哦,哦。”


    魏善為替他開了門。“進屋吧!”


    秦正藍慢慢蹭到了屋裏,正看到他大舅舅安伯禮和大表哥安逸坐在安老太爺跟前,低聲說著話兒。身後桌上和地下摞著很多箱子、禮盒。


    秦正藍行禮喚道:“外公、大舅舅、大表哥。”


    聞言屋內三人一同轉過頭來,看到來人是秦正藍,安老太爺道:“佑之,過來。”


    秦正藍搬了個矮凳靠在安老太爺腳邊坐了下來,雙手放到膝蓋上不作聲。


    安老太爺對安伯禮父子道:“過兩月,我打算讓佑之迴唐都去了,他的醫術雖不甚精進,但也免免強強吧,臨行前你們費心找人幫他打造一隻行醫箱,往後若用得到,也算不白瞎了這手醫術。”


    安伯禮點頭答應:“這是應該的。”


    秦正藍又站起來行了一禮。“多謝大舅舅,大表哥。”


    “佑之不必客氣。”說完安伯禮又朝安老太爺請示道:“父親,沒別的事我們便迴醫館了。”


    安老太爺擺了擺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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