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巷子口,秦正藍緊走幾步,一下子揪住在巷子口藏著的那人的衣領。“老遠就見你一直探頭探腦,鬼鬼祟祟。”


    “正藍兄,秦正藍,是我,鬆手,鬆手啊。”此人正是馬文皓。


    秦正藍並未鬆手。“三十六計你是就學會了跑啊,看見有人將我堵在巷子裏,你是扭頭就跑,躲在這兒是想看熱鬧嗎?”


    馬文皓好不容易從秦正藍手裏掙紮出來,連忙道:“哪會呢?我是瞧著他們跟你進了巷子才跟進來的,我心裏想著你們要是打不過我定會迴去找幫手。”


    秦正藍哼了一聲。“幫手呢?”


    馬文皓轉而又一笑,“我這不是瞧著你沒吃虧嘛!”


    秦正藍問:“你認識他?”


    馬文皓道:“朱家的,布商朱家。”


    秦正藍皺了眉頭。“朱家?怎麽這麽耳熟呢?”


    馬文皓道:“這幽州城裏數得上名號的有錢人家,上次我大伯迴來,我們一說此人,他便知道是誰了,就連我大伯對他都得小心應付。”


    “知道了,別把今日的事說出去,否則小心你的下巴!”秦正藍說著做了個卸他下巴的動作。


    馬文皓趕忙賠著笑臉。“不說,不說。走,我請你去戲園子裏喝茶。”


    秦正藍此時沒有那個心情。“不必了,別跟著我!”


    說罷,秦正藍和魏玉堂二人隱入了人群中。隻留下馬文皓一人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那個悶葫蘆如今身手怎麽那麽厲害?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臨近午時,空氣中飄著誘人的菜香。


    秦正藍在一家不大的酒樓門前停了下來,轉頭對魏玉堂道:“我餓了。”


    魏玉堂看了看酒樓的招牌,上書“正興酒樓”四個字,裝修得倒也質樸。


    “不迴家用飯了?”


    秦正藍拍了拍胸口藏的銀子。“今日有送上門的銀子,吃點好的!”


    魏玉堂“嗯”了一聲跟著秦正藍進了酒樓,二人先淨了手,就在大堂尋了個位置坐下。夥計見來了客,立馬提著一壺茶水小跑過來,放下茶壺,在肩上扯下抹布一邊抹著桌子一邊問:“二位小公子,吃點什麽?”


    秦正藍看著魏玉堂。“玉堂,你想吃什麽?”


    “隨你。”


    秦正藍稍微想了下,對夥計道:“醬牛肉,紅燒鯉魚,冬瓜丸子湯,一壺酒,兩碗飯。”


    “好嘞,您稍等!”夥計轉身向後廚房高聲喊著上菜。


    魏玉堂聽到秦正藍要了酒就直皺眉。“老太爺不讓你飲酒。”


    秦正藍給魏玉堂倒了杯茶送到跟前,“打架打得渾身疼,喝口酒舒舒筋骨。”


    “架是我打得,你是動了嘴。”


    秦正藍伸出拳頭。“你看,現在還紅著呢。”


    魏玉堂不理他,秦正藍忙道:“不許告狀,我少喝點兒,再晚些迴去,肯定不會有酒氣的。”


    不一會兒,酒菜端了上來,秦正藍殷勤地給魏玉堂夾菜。


    “玉堂,嚐嚐這牛肉。”


    “玉堂,來塊魚,吃這魚肚子,刺兒少。”


    “玉堂,來喝點湯。”


    “玉堂……”


    秦正藍給魏玉堂的碗裏夾滿了菜,又盛上一碗湯。這才給自己倒上一盅酒,小酌起來。


    魏玉堂沒動筷。“老太爺說過你先天稟賦不足,不宜飲酒。”


    秦正藍一口酒好玄沒嗆出來,他恨不得捂上魏玉堂的嘴,左右看看,小聲道:“噓,噓,別說了。那是小時候,現下……”秦正藍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下身。“現下我哪兒稟賦不足了?以後這種有損我尊嚴的話不能說。”


    魏玉堂輕飄飄來了句:“先天。”


    秦正藍氣得撫了撫胸口,咬了咬牙。“好、好,我不喝了。以後你也不準再提這個。”


    “好。”魏玉堂便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秦正藍給自己倒了杯茶,長舒了一口氣,一飲而盡。


    魏玉堂夾了塊魚放到秦正藍了碗裏。


    秦正藍瞪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卻感覺食不知味。


    “老太爺說,吃飯剩碗底,罰辟穀三日。”魏玉堂說著又給秦正藍夾了塊肉。


    秦正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悶頭吃飯。


    二人結賬出了酒樓,頓感熱風拂麵。秦正藍撇著嘴滿臉的不高興,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路上的行人見了他都自動躲著走。


    一支糖葫蘆突然橫在秦正藍的眼前,抬眼一看,正是魏玉堂擎著糖葫蘆看著他。秦正藍抿了抿嘴,沒動。


    魏玉堂又把糖葫蘆往前探了探。“別氣了,給你買的。”


    秦正藍忍著笑意奪過糖葫蘆,咬了一口。“原諒你這一次!”


    秦正藍正走著遠遠地就瞧見了怡香樓門口那個賣胭脂水粉的小攤鋪。


    “老板,還認得我嗎?”


    攤主看到秦正藍眼睛一亮。“認得、認得,您這麽俊俏的小公子,當然不會忘。”


    “難怪老板買賣這麽好,嘴像抹了蜜一樣。”


    攤主嘿嘿一笑。“今日公子買些什麽?”


    “想讓老板幫個忙,不知可方便。”說著秦正藍掏出二十多個銅板放到攤主的手裏,“這是酬勞。”


    “您講。”


    秦正藍掏出懷裏的兩盒玉子膏。“我這兩盒胭脂,想托您送給這怡香樓的姑娘。”


    攤主會意的笑了笑。“是那花魁蘇玉兒?”


    “不,不,這樓裏叫得上名兒來的其他的姑娘還有誰呀?”


    “聽說有個叫容兒的也很是討喜,還有一個是……”


    秦正藍道打斷了攤主的話。“就送給這容兒姑娘,另一盒給蘇玉兒身邊的小丫頭。”


    攤主點頭答應了。“好,您交待我怎麽說?”


    “就說我仰慕這姑娘,送個胭脂聊表心意。”


    “那個小丫頭?……”


    秦正藍氣得要敲那攤主的頭,“剛誇了你會說話,這會兒子倒藏拙了,我的目標當然是那蘇姑娘了。”接著又鄭重其事道:“這玉子膏可是京城帶過來的,京城貴主子們才能用的。你別把事兒給我辦砸了!”


    攤主小心地接過那兩個胭脂盒。“喲,這麽貴重呢,放心吧您呐,保證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秦正藍仔細交代了一邊用法。“每夜淨麵後用漿水於瓷器中磨汁塗之,連用七日,保準皮白潤澤,麵若桃花。可記住了?定要仔細交待。”


    攤主默記了一邊。“話兒一定替小公子代到。”


    秦正藍承諾道:“事成後必有重謝哦。還有,七日後我再來買五個胭脂盒子。”


    攤主一個勁兒的躬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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