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災一事處理的差不多了,薑簷迴到常白郡後便沒再出去。


    不過那邊州府的文書每次都往薑簷這裏送,一應事都要薑簷先過目,等他批閱過後才會著手施行。


    兩地離得不遠,處理起來倒是也方便。


    明德帝對衛寂跟薑簷在這邊辦的幾樁差事很是滿意,在奏疏中誇讚了他們。


    與明德帝奏疏一塊送來的,還有金福瑞的書信。


    薑簷拆了信,快速看過之後,神色忽地變得有些怪異。


    衛寂不知緣由,還以為京城那邊出了什麽事,擔憂地看著他,出聲問,“怎麽了?”


    薑簷什麽都沒有說,別扭地將信遞給衛寂。


    衛寂咽了一口,小心接過那封信,提著心一字一字地讀。


    他不知薑簷先前給金福瑞去信,要金福瑞將李赫存請過來為自己看病。


    看了信上的前兩行後,衛寂才明白過來。


    金福瑞早就發現自衛寂分化後,薑簷的雨露期便開始不準,且兩人的日子越離越近,隱約有重合的跡象。


    這次薑簷來信後,金福瑞便去請教了李赫存。


    等李赫存翻過醫書,肯定了他的猜測,金福瑞這才在信中將此事告訴了薑簷。


    在信的最後,金福瑞還一通鼓吹,說隻有契合度高的陰坤陽乾才會如此,這是金玉一樣的良緣,旁人隻有羨煞的份。


    衛寂以前從未聽過這種說法,將信的內容看了兩遍。


    薑簷明明看過,他卻還要問衛寂,“金福瑞都說什麽了?”


    衛寂避開薑簷的目光,“說我們這樣沒事。”


    薑簷明知故問,“哪樣?”


    衛寂:“雨露期提前沒事。”


    薑簷:“為何會沒事?他信上怎麽說的,你念一念。”


    衛寂把頭埋得更低了,磕絆著將金福瑞信上說的念給薑簷聽,他沒讀最後金福瑞那些金玉良緣的話。


    薑簷別扭地看了一眼衛寂,“沒有了?”


    衛寂低著頭搖了搖。


    薑簷有些不高興,拿過衛寂手裏的信,指著最後一行道:“明明就還有。”


    衛寂呆呆看了一眼薑簷,其實心裏知道他想要他說什麽,薑簷這樣直白,他怎麽可能不懂?


    隻是他本就是個含蓄內斂的人,上次親口承認自己喜歡薑簷已是很不容易了。


    既是已經互通過心意,怎麽能天天說這樣羞臊的話?


    見衛寂不說話,薑簷哼了一聲,不滿地將信疊起來放迴信封。


    放迴去沒多久,他又忍不住拿出來看,信裏的每一個字都讓他歡喜,隻覺得用金玉良緣,天作之合來形容他跟衛寂再合適不過了。


    看著薑簷翹起的嘴角,衛寂有片刻的恍惚。


    他總是這樣好哄,不管先前有多不高興,也不會生太時間的氣。


    衛寂心口一片熱麻麻的,這股說不清的溫情促使他開口,“約莫還有兩次……”


    聽到衛寂說話,薑簷抬眸看過來。


    衛寂低下頭,輕聲說,“約莫還有兩次,臣跟殿下的雨露期時間便會對上。”


    這已經是含蓄的衛寂能說出來最大膽露骨的話了。


    薑簷眼眸生亮,他還沒來得及詳細地算這些,追到衛寂麵前問,“真的麽?”


    衛寂麵頰發熱地點頭。


    要是再照這樣提前下去,最多還有兩次便會趕到同一日。


    薑簷的喜悅幾乎溢出胸腔,望向衛寂的眼眸淌著脈脈溫情。


    他湊過去將額頭抵在衛寂眉心,明明得意得不行,嘴上卻還要說。


    “怎麽這麽快就要趕到一天了,你才分化多久?變成同一日了,我們都在臥床休息,那正事怎麽辦?”


    薑簷說的是正事,衛寂卻聽成了政事,頓時也覺得不妥。


    他倆都‘病’倒了,若是常白郡再出了事怎麽辦?


    衛寂連忙與薑簷拉開了一些距離,滿臉憂色,“殿下說的是,趕在一日太耽誤政事。”


    薑簷一聽這話垮下臉。


    不光是在常白郡不方便,等迴到京信期若是錯開,薑簷難受時他還可以去探望,趕在同一日反而有諸多不便。


    衛寂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好,不由向薑簷提議,“殿下要不要寫信問問金公公,看有什麽辦法拖延一些時日?”


    薑簷目露幽怨,癱著臉不想跟衛寂說話。


    賭氣地把臉扭過去,氣不過又轉迴來衛寂道:“方才算日子的是你,現在要拖延的又是你,都不知你成日在想什麽,變來變去的。”


    衛寂耐心與薑簷解釋這裏的利害。


    聽他說完,薑簷臉色有所緩和,半晌才不情不願地說,“那就問問罷。”


    不成婚就是麻煩事多,這也要顧慮,那也要顧慮。


    -


    薑簷又給金福瑞去了一封信。


    收到信的金福瑞一頭霧水,還以為薑簷跟衛寂吵架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


    便是他們真吵架了,以薑簷的性子也不會拿這種事賭氣,怕是有什麽不便之處才想拖延時日。


    金福瑞隻好再去找李赫存打聽,看此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問過李赫存後,金福瑞提筆在心裏潤色了好幾遍,都覺得不妥,最後將李赫存的原話寫下來寄給薑簷,要他自行決定。


    收到信,薑簷打開一看,想也未想立刻撕了。


    那之後衛寂問他,薑簷隻說金福瑞還沒迴信,問過幾次後衛寂也就不再問了。


    李赫存為衛寂與薑簷開的方子很簡單:少見麵,少相處。


    兩方接觸的少了,各自雨露期或許就會恢複正常。


    薑簷隻當李赫存在放屁,怕衛寂把這個庸醫的話當真才不拿給他看。


    -


    周家一案,趙振勉抄了家,吳勝良的產業全部被沒收。


    兩人在常白郡犯下累累惡行,薑簷直接將他們下了死牢,準備秋後一同問斬。


    薑簷向明德帝請示過,將吳勝良的田產分攤給百姓,又許下他們五年後每戶再分一畝薄田,百姓這才同意朝廷收地。


    建造河渠需要工匠,沒了田地,他們暫且可以去河渠幹些零碎的活計養家,同時還能拿著朝廷占田的糧食。


    等朝廷不再發放糧食時,新的田地便會分下來。


    雖然隻有一畝,但足夠一家溫飽。


    到時婦孺留在家中種田,男人們則跟著付明遠大人順著河流而下,幫朝廷興建水利。


    至於拿什麽田分給百姓,如今明德帝心裏也沒主意,因此才往後拖了拖,等五年候再看大庸的商行發展到什麽地步,屆時再說。


    與百姓順利簽下契約,付明遠這邊開始動工修建河渠,他往薑簷這裏跑得更勤了。


    原先付明遠多少有些不喜這個京城來的太子爺,如今共過幾次事看法變了不少。


    不過他倆都是暴烈的性子,脾氣天生犯衝,免不了會搶白幾句,但都是對事不對人。


    有衛寂在中間說和,薑簷跟付明遠倒也相安無事。


    夏季雨水豐沛,靠河而生的地方免不了鬧幾場水災,好在都不算太嚴重。


    有薑簷在此坐鎮,官員們都不敢怠慢,出了事都往他這裏遞送奏疏,因為聖上下過指令,要他們就近呈報。


    離京城近,出事就向京城呈報,離太子近,一應事務便向太子呈報。


    從春末到初秋,薑簷南下了四個月,明德帝覺得曆練得差不多了,一紙詔書將他跟衛寂召迴京城。


    這四個月經曆了很多事,衛寂與薑簷褪去了少年稚氣。


    相較過去,衛寂的性子雖然仍舊溫吞柔和,但行事卻從容了很多,不見先前的局促。


    薑簷則磨掉了一些棱角,比過去少了一份驕狂,多了一份穩重。


    這一點從他呈到京中的奏疏便能看出來,處理政務時越來越嚴謹周全,若非如此明德帝不會這麽快將他召迴。


    -


    幾次水災,薑簷沒染過一次風寒,凡是他去過的地方都沒暴發過瘟疫。


    衛寂覺得他們能平安去平安歸,全靠佛祖保佑,打算去洪惠還願,順便再給他母親上一柱香。


    聽到衛寂迴京的打算,薑簷說要跟他一塊去。


    衛寂應了一聲“好”。


    迴京的行程不像來時那麽趕,衛寂坐在馬車中,薑簷騎馬行在他左側,隻要衛寂撩開簾布便能看見他。


    初秋的日頭還有些毒,見薑簷額角曬出了汗,衛寂解開水囊,從馬車的格子窗遞給他喝。


    薑簷灌了兩大口水,低頭問衛寂,“車裏悶不悶?”


    衛寂衝薑簷搖了搖頭,又遞過去一方手帕要讓他擦汗。


    薑簷從馬背上傾低身子,將一張俊臉湊到衛寂麵前。


    衛寂給他這個危險的動作嚇一跳,匆匆給薑簷擦淨了臉上的汗。


    薑簷這才翹著嘴角坐好。


    衛寂不敢隨意與薑簷搭話,生怕他再做出方才那樣危險的行舉,這若是跌下來摔了腿怎麽辦?


    又行了兩刻鍾的路,格子窗突然被人從外麵敲了兩下,衛寂茫然地撩開布簾。


    一張臉突然湊來,與衛寂麵對麵不足三寸的距離,那雙漆黑的眸直勾勾盯著衛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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