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寧璐還是低著腦袋,紅著臉,走出了她所在的房間。沒辦法啊!誰讓她聽到的是她師父的聲音呢?


    見到寧璐時陳豐倒也沒說什麽,隻是道了句“小白重不重啊?”


    然後寧璐便原地石化了,她哪能想到自己的師父既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直接將昨夜的糗事給抖了出來。


    “喝酒嘛誰沒點兒故事呢?”陳豐笑道:“想當年你師父我…………”


    陳豐背負雙手,麵帶笑意仰望著天空,一副要給自己徒弟大談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寧璐對於自己師父曾經喝醉酒後的糗事大為好奇,眼巴巴地等待著陳豐的下文,然而,等到的卻是一句“罷了,不提也罷!”


    寧璐撇嘴,心中暗罵陳豐不是東西,但表麵還是裝出一副失望的神色。


    陳豐叫來寧璐當然不是為了奚落於她的,隻是想著她既然已經醒了,那便交代她一些事情,讓她留在小築內等周田甜和靈劫醒後告訴她們準備起程了。


    而自己自然要去與扶嬌道別的,同樣也該與她說說南海深處自己知道的事,也好讓她對自己的父親放心。


    而寧璐得知要迴師父的宗門,她自然是高興的,便很爽快的答應了陳豐的囑咐。


    陳豐走後不久,周田甜和靈劫相繼蘇醒。


    當寧璐將陳豐的話轉述給二女以後,周田甜倒是沒有太多的意外,在她看來自己和寧璐本就是不輸於這個世界的人,而如今雖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但對這裏的一切都還充滿著陌生,所以不論要去往何處於她而言都不是太大的驚喜。


    而靈劫在得知陳豐要帶她迴宗門之後,歡喜之意是藏不住的。她在觀海城這麽久了等了陳豐這麽久,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得到陳豐的認可且帶她去往那個遙遠的地方嗎?


    隻是在高興之後,她卻又生出了幾許落寞,她在這座城這麽久,說沒有半點兒留戀是不可能的,而且才剛剛與塗沫沫分別的她,如今又要與扶嬌分別,這讓她一時竟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陳豐去了扶嬌的庭院,而在陳豐到的時候,扶嬌便已經在院中練起了劍。她的劍很柔美,便如她的人一般如同風中搖擺的柳枝,纖柔婉轉,卻又不失劍的淩厲,一招一式都像是專門為她而生,隻有在她手中的劍,才能將柔與力完美的結合。


    見到陳豐到來,扶嬌並未停下手中的劍,反而在臉上浮現一抹狡黠的笑意,隨後,她的身體便如同一條靈活的水蛇,在空中翻轉騰挪,劍指陳豐而來。


    而陳豐卻也不曾避讓,隻是微微一笑,並指做劍便迎上了扶嬌攻來的劍。


    二人各自出招,各自拆招,以劍做語,訴說著隻有他們之間才能聽懂的話。


    少頃,二人各出數十招後,扶嬌卻率先收劍。


    “不打了,沒意思!”扶嬌收起劍,傲嬌般的開口道。


    陳豐微微一笑,便也收迴了手。


    “下次來的時候再與扶嬌妹妹好生切磋一番。”陳豐笑道。


    “好啊!下次誰贏了誰是小狗。”


    “汪!”


    “哈哈哈!”扶嬌掩嘴而笑道:“公子這樣可是很難討心愛的女子歡心的。”


    “妹妹放心好了,我打不過她。”


    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笑聲過後,扶嬌卻朝著陳豐躬身一拜道:“還需謝謝公子告知南海一事。”


    陳豐言道:“這本就是我該做的,隻是不能親自出海去看一看便需離開了,南海一事對於觀海城或許會有及大的影響,妹妹還需早做準備。”


    對此,扶嬌卻隻擺了擺手,像一個小大人般開口道:“我想等公子迴宗後便該去找姬慕辰了吧!和那種家夥打交道,公子才是要做好準備才是!”


    說完,她便轉身背對著陳豐朝自己的書房走去。邊走還邊朝陳豐揮手道:“下次來的時候,我與公子把酒言歡便好!”


    看著扶嬌清麗又顯消瘦的背影,陳豐自嘲般笑了一聲,隨後便也晃動身形離開了扶嬌的庭院內。


    陳豐走後,扶嬌卻轉過身來,看著陳豐離去的方向,靜靜地看著。直到許久,才諾諾對陳豐叫出了她一直想叫卻不敢叫的稱唿:“大哥哥!下次見麵的時候,扶嬌希望你還是我的公子。”


    ……………


    與扶嬌道別以後,陳豐便直接迴到了當歸小築。寧璐,靈劫,周田甜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整裝待發了。


    寧璐和周田甜其實也沒什麽可收拾的,靈劫在當歸小築生活的時間最長,所要收拾的東西自然多,不過對於有儲物法器的修行之人來說,收拾的東西再多也都是小問題而已。


    靈劫雖與另外兩位少女隻是初次見麵,但彼此之間相處的還算融洽。靈劫出身紫霄宗那種汙濁之地也沒有侵蝕了她的善良,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待到陳豐到來,三女齊齊朝陳豐行禮,但稱唿卻有不同。


    不過靈劫其實已經知道了寧璐已經是陳豐的徒弟,心中雖有幾許失落卻也未表現出來,她依舊是那個不太愛笑的青麗少女。


    陳豐看著眼前的三位少女,最後將目光落到了靈劫身上,輕笑開口道:“小靈劫,我帶你去一個新的家。”


    說完,陳豐便又眯起了眼睛,似玩笑般開口道:“不過你可要做好準備了,到了景溪宗,你可是要和寧璐一起去向祖師爺奉香的!”


    靈劫聽完陳豐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平靜的秋波眯成了月牙,臉上的笑意更加難以掩飾。


    “嗯!”靈劫高興得重重點了一下頭,雪白的裙裳更將少女襯托地楚楚動人。


    再細看一眼崖壁之上,依崖而建的當歸小築,寧璐則去叫醒了還在美夢中的小白。


    不多時,一葉符舟便從當歸小築內直衝天際,在這座猶如仙城的觀海城上空劃出一道自南向北的流光。


    靜聽耳畔獵獵風響,白衣立於符舟舟頭,獨望遙遠的北方。身後則是對未來充滿憧憬的三位少女和一頭咧著嘴吃風的小白。


    ……………


    陳豐帶走了靈劫,塗沫沫跟著沈青璿去了霜劍洲。當歸小築便又迴到了從前的冷清。


    然而,這對於整個觀海城來說卻隻是一件毫不起眼的事,這座城中每天來來去去的人很多,誰又會在乎那一兩個離開的人呢?


    或許也隻有龍川扶嬌會期待著她的公子重臨觀海城的一天吧。


    有的人離開便如樹葉枯黃後隨風飄落大地,可有的人歸來卻似攜帶風雨,一石激起千層浪。


    沒錯,在陳豐幾人離開不久後,龍川子嶽便偕同與他一起出海的幾位陸地仙人自南海歸來。


    他剛一歸來便將城中其餘幾大家族召集至十二樓最中央的玉環樓最高處。這一日,沒人知道他們在玉環樓中說了什麽,但等到各大家族的家主迴到各自的家族之後,卻都先後不出一個時辰內向外界宣告了一個足以改變如今觀海城格局的大事。


    “自即日起,觀海城中所有修行者不可阻止南海天妖登陸瓊洲大地,從今往後,觀海城與南海天妖一族便不再是敵人…………”


    此消息一出,足以在整個觀海城引起一場軒然大波,然而,正當不明所以的城中客大肆譴責觀海城各大世家之時,觀海城以龍川家為首的各大世家便又發出了第二件大事。


    “等古遺跡關閉,所有入古遺跡的修行之人重迴之日,觀海城將徹底封城,一切外來之人不得入內。”


    一日之內,兩件大事觀海城中兩件大事先後從各大家族之中布告而出。


    這突然宣布的兩件大事瞬間將觀海推上了風口浪尖。唏噓聲,叫嘛聲此起彼伏,遍布整座城中。


    甚至有人已經聚集大批外來者向觀海城發布消息的幾大家族試壓,問責。


    “天下修行者,不論山上練氣士,還是山下武夫,來這觀海城不就是為了在南海出拳,助你等城中家族抵禦南海天妖的嗎?”


    “如今你們卻要任由天妖出海,禍亂瓊洲這片富庶大地,你們這是千古罪人,是瓊洲所有人的罪人!”


    …………


    觀海城的亂局,持續升溫。而首當其衝被針對的便是有著觀海城瓢把子之稱的龍川家族。


    所有的指責,憤怒,叫罵甚至已經上升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而這其中幾乎五城之人都在逼迫作為罪魁禍首的龍川家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站在十二樓最高處,扶嬌和她的父親龍川子嶽靜靜地看著城中的亂局。


    龍川扶嬌亦有同樣的疑惑,她不解為何她的父親剛從南海深處迴來,便要宣布這兩件完全不利於龍川家族的事情。


    “父親,南海天妖之地到底發生了什麽?”龍川扶嬌蹙眉問道。


    聽得龍川扶嬌的詢問,龍川子嶽卻也隻是無奈輕笑。


    “不久的將來,人間大世界將會變成一處修羅地獄,我們現在做的隻不過是為了能在黑暗到來之時極盡所能,讓黑暗在南海止步片刻而已。”


    龍川扶嬌並不知曉所謂的黑暗是何物,也不知它將從何而來。


    “什麽樣的黑暗,能讓父親也如此地悲觀?”蹙眉觀看著十二樓外的亂局,思緒卻放到了她父親所說的話語之上。


    龍川子嶽搖頭歎息,最後卻隻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一萬年了,他們,又迴來了………”


    時間在漸漸流逝,觀海城的亂局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一些來自瓊洲一流勢力的城中人卻在悄無聲息的脫離混亂,而那些入南海深處的眾人也在龍川子嶽之後離開了南海,帶著原先便已留在城中的弟子族人火速地離開了觀海城。


    當一些不明所以的修行者迴過神來的時候,那些出身一流勢力的譜牒仙師,或是武夫都已經消失在了觀海城中。


    這一刻,即使是傻子恐怕都已經知道這座城真的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所以觀海城的亂局來得快去得也快,到了第二日時,城中外來之人基本上已經走了十之八九,而一些留下來的卻也隻是在等去了古遺跡中還未歸來的弟子族人。


    不過,觀海城中所發生的事,最先離開的陳豐幾人已然沒有機會知道了,而現在的陳豐和三位少女卻也沒有一鼓作氣向天武國地界飛去,反而在一個距離觀海城六千餘裏的一個名叫泗水國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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