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這麽做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葉恆的眼中露出痛苦之色,但他看向沈青璿的目光又不失柔情。


    “為了我?”沈青璿眼中亦有痛苦:“你們葉家真是手段通天啊,能將手伸到玉京城,若不是你我又豈會被玉京城裏的仙人盯上,若不是你邊君也不會死。”


    說著,沈青璿的聲音也開始顫抖了起來,她劍指葉恆,而後牽著陳豐的手也握得更緊了,她舉起牽著陳豐的手,眼含柔情的看了一眼陳豐,轉而斂去柔情,看向葉恆冷聲道:“你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因為你就要死了。”


    “青璿,我………”


    話還未出口,沈青璿的劍已然揮出,白色的劍芒在大澤上空與大澤之水平行劃過,如同一道分割天地的線無差別地斬向所有葉恆以及其身後立於大澤上空的人。


    這一劍很快,卻不是沈青璿最快的一劍,因為她要給那些葉恆身後的人反應的時間來躲避這一劍。


    然而這一劍的劍芒還未散去,便又有一道劍芒從問天劍下飛出,而這一次卻是朝著身後斬去。這一劍依舊很快,卻也給了所有人反應的時間。


    那些原本看戲的人,此時卻被無故波及,雖心生不悅,但他們下意識的動作卻都是閃動身形去躲避,而不是去接這一劍。因為這一劍真的很強!


    而這一劍的巧妙之處便是在於,她讓人下意識躲避的最佳方向是下方而不是上方。


    這是沈青璿有意所為,因為在眾人躲避劍芒之時,沈青璿的第三劍已經落下,而這一劍的方向卻是正下方。


    一道蘊含陸地仙人道韻的一劍,足以攪動大澤之水,也足以讓大澤之下那尊散發著仙人之上氣息的石象感受到敵意。


    當第四劍落下之時,沈青璿和陳豐已然消失在了大澤之上,而第四劍的劍氣卻是無差別攻擊大澤之上所有的人。


    而沈青璿的這第四劍落下之時,便已經徹底斷絕了大澤之上所有人的逃生之路。


    因為他們已經來不及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眾人都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這整片水域之中所蘊含的恐怖的力量便已經蘇醒。


    大浪潮汐,封天鎖地,大澤之下,深淵之中,那尊散發著恐怖氣息的石象已然緩緩的睜開了它那不知沉睡了多少歲月的如銅鈴般的散發著金芒的雙眸。


    “那女人做了什麽!”


    “葉恆,你與她說了什麽!”


    有人大怒,有人發狠,但躲過沈青璿四劍的眾人再去尋找時卻已經發現那位男子裝扮,身著白衣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同與她牽手同來的陳豐也消失了。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喚醒那尊沉睡的石象,我們成了她的嫁衣。”


    有人猜出了沈青璿的動機,然而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因為他們的退路已經被封鎖,而他的氣息也已經被石象生靈鎖定。


    這一刻,他們已經退無可退。


    就連曲自懷和姬慕雲都已經拉開架勢,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葉恆,朔褐等人也已都祭出了各自的本命法寶。


    麵對有著仙人之上生靈的惡意,由不得他們任何的猶豫,數十位陸地仙人,九境山巔武夫。若不拿出真本事來便隻有死路一條。


    隻有啃瓜的沈青涯,丟了瓜皮,而後一步踏出,消失在洶湧大浪的天地之中。


    已經身處大澤之外千裏之地的沈青璿的後肩處,突然有一道詭異的印記散發出了銀白光輝。隨後,那道印記便化作流光自行離開了沈青璿的身體,流光大盛,而後消散隨之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消散的流光之中。


    沈青璿皺眉而後嗤笑一聲:“沈青涯,沒想到仙人之上的牢籠也困不住你。”


    沈青涯雙手縷著發髻,笑道:“我也沒想到師妹竟然連師兄也要算計。”


    已經鬆開了陳豐的沈青璿收迴問天後雙手一攤:“與我何幹。”


    沈青涯目光幽幽看向陳豐:“是你?”


    陳豐也雙手一攤,而後笑道:“我可沒出手!”


    “你雖沒有出手,但讓所有人陷入困境的主意一定是你出的。”沈青涯說道:“我雖不知你與師妹是如何避開那麽多人道至高的神識從而達成共識的,也不知你是如何說服我師妹出劍,但這種讓別人做嫁衣的餿主意也隻有你能做出來。”


    “青璿難道就不會嗎?”陳豐問道。


    沈青涯搖頭:“若不是你,以師妹的性格必定會與那葉家少主不死不休。而且師妹是不會對師兄下那麽重的手的。”


    陳豐朝沈青涯的某個地方掃了一眼:“沈兄大才,豐佩服!”


    沈青璿聽著兩人的談話,目光不善地看向陳豐。


    “相公!”


    陳豐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將手放到了某個地方。


    “青璿放心,那葉恆一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沈青璿眯眼,陳豐脊背發寒。沈青涯繼續縷著他的發絲開口道:“我會告知宮主,師妹與陳兄弟的婚事茲事體大,需宴請賓客涉及玉京城與昆侖山………”


    陳豐:怪不得沈青璿會打他,這不自找的嗎?不過這一迴到還是該謝謝青涯老兄了,這不沈青璿對自己的仇恨已經被他拉去了。


    沈青璿咬牙,眼含殺意,斜視沈青涯,就連手中的問天也開始顫鳴,覺得沈青涯欠坎。


    “轟隆!”


    還未等沈青璿對她師兄做出什麽,大澤所在之地便已經傳來震撼天地的聲音,一股恐怖的氣息從那大澤處擴散開來,向著周圍數千裏之地蔓延而出。隻在瞬間陳豐三人皆已被那股氣息籠罩,直叫人脊背發寒。


    “看來已經交上手了。”陳豐開口道:“那些個人道至高都是出身人間頂級勢力,不缺仙道法寶,應該能拖上一段時間,我們需在他們拖住那頭仙人之上的石象生靈之時找機會溜入大澤之下,便且想辦法打開那道青銅門。”


    “可是我們該如何穿過石象生靈與那些個人道至高的戰場,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進入深處底部呢?”沈青璿皺眉,她為陸地仙人,帶著陳豐避開陸地仙人與同境武夫的神識並不難,可是如何才能避開石象生靈這才是大問題。


    陳豐從袖中摸出兩壺老酒,將其中一壺遞給沈青璿,先飲一口而後才笑道:“這便要感謝我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的師姐了。”


    陳豐笑嗬嗬取出一枚散發琉璃光輝的印章。印章在其手中,竟與此界山河大道產生了共鳴,此間山河覆蓋之地,掌山河印者盡可調取山河之力為己所用。


    沈青璿和沈青涯的目光同時看向陳豐手中的山河印。


    “一枚本不屬於此界的山河印卻能調取此界的山河之力。”沈青涯開口,眼中有精芒流動似要看破陳豐手中那枚與其他山河印不同的神秘印章。


    “山河印,要麽匯聚一國之氣運,要麽凝一方山河之力而成,在其山河國土所轄範圍之內可任憑持印者調取那一方的山河之力。”沈青涯開口道:


    “然而,你手中這一枚卻不管身處何地山河所在之處便可與山河共鳴,這樣的印本不該存在於世間。”


    沈青涯目光如炬,凝視陳豐:“這枚印所牽扯到的因果甚至鑄造平安錢的因果之上,且不會引來功德加身。”


    “所以,我雖不知其來曆,卻也奉勸陳老弟一句,若非不得已,最好不要動用你手中的山河印。”


    陳豐默然,他又豈會不知動用山河印需要承受因果,當初連跌六境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因為動用手中山河印而招來的因果嗎?


    “可若是不用山河印沈兄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能躲過石象生靈的神識覆蓋嗎?”


    這次輪到沈青涯沉默了,的確,他雖能走出石象生靈封鎖的大澤,但那是依靠留在沈青璿身上的印記橫跳過來的,若無印記便隻能依靠肉身穿行大澤,在比肩仙人之上的石象生靈的神識封鎖下,就連他這位天驕榜第一人是他也無法做到的。


    沈青璿看向陳豐,目光平靜,她知道陳豐手中山河印的玄妙之處,曾借來萬裏山河之力斬殺絕世仙人,她可是全程目睹的,隻不過她便不知道這山河印所牽扯的因果有如此之大。


    所以在她平靜的目光之下,還藏有不顯於外的擔心。


    “有幾分把握?”沈青璿開口,她雖然擔心陳豐但也明白,就如陳豐所說,若不依靠山河印,自己三人是去不了大澤深淵之下的。而陳豐又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如果能從大澤邊緣進入的話把握應該大些,但也不會超過六成。”陳豐說道:“不過如果那些個家夥能夠拖住石象生靈的話,我想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那麽進入深淵之後又該如何打開那道青銅門呢?”沈青涯開口,這個問題很重要,若是費盡心思入了深淵最後卻打不開那道門,那才是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對於這個問題,陳豐卻表現得很是平靜。


    沈青璿似再次確定地問了一句:“你能肯定你靈台內的石頭能打開那道門嗎?”


    陳豐肯定地點了點頭,之前在與朔褐對峙時陳豐與沈青璿便已經用特殊的傳音入秘之法交談過,這也是為何沈青璿會放棄砍死葉恆的原因之一。


    “到了這裏,那枚小石子似乎有了情緒,而我卻能夠讀懂它情緒下的意思。”陳豐說道。


    言至於此,沈青璿便不再多問,既然陳豐說可以,那麽便真的可以,這是她對陳豐的信任。


    兩人手中的酒壺相碰,凡大事前必先飲酒,酒壺空時山河印已聚來山河之力,為二人遮掩氣息,虛空蕩漾之際,二人便已經消失不見,唯留沈青涯一人在此風中淩亂。


    沈青涯:“他們是不是忘了還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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