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被你打死了吧!”


    陳豐,寧璐,還有寧璐身後探出頭來的玉麒麟小白心中升起了同樣的疑問。


    沈青璿看著地下一動不動的沈青涯。卻不覺得自己真能打死自己師兄。她出手的時候雖不曾收力,卻也未用半點法力。


    她伸手,拍了拍沈青涯捂著頭的手臂:“師兄,別裝了,我知道你沒死!”


    然而,依舊未能得到半點兒迴應。


    “師兄。”沈青璿試探著再次開口喊了一句。然而迴應她的隻有獵獵罡風在耳畔吹過的唿嘯聲。


    “師兄!”沈青璿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因為就在她靠近沈青涯的那一瞬間,她突然發現她的師兄身上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師兄,師妹不是故意的,你起來好不好,師妹以後不打你了。”


    寂靜,無聲,風嘯沈青涯的白衣在罡風中飄搖。


    沈青璿伸出顫抖的雙手,她不願相信她的師兄自己死掉,即使眼前的師兄隻是沈青涯無數真身中的一位,可這依舊是她的師兄,是她最親近也是最服氣的師兄。


    沈青璿將沈青涯卷曲的身體抬起,一張慘白的麵容七竅流著鮮紅的血液。出現在沈青璿眼中。


    她將沈青涯抱入懷中,無盡的靈力繚繞著身周,向著沈青涯體內鑽去,她依舊不死心,即使她的無垢劍體和玲瓏心自以她陸地仙人境的感知都在告訴她她的師兄已經沒了氣息


    可是,當那些浩如煙海的靈力遊走於沈青涯周身之後,得到的答案依舊。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沈青璿慌了,這一刻她甚至已經將懷中的沈青涯的真身當做了主身,因為是她把他活活打死的,她無法原諒自己。


    有淚水從沈青璿眼眶滑落。


    “師兄,你不是喜歡在我的身上留印記嗎?若是你能醒來我以後都不會反對了,你想留多少都可以。就算真的是為了看我的身子而留下的印記,那又如何,我是你的師妹啊,你若真的想看,那我便大大方方的讓你看。”


    陳豐嘴角抽搐,心道一個真身至於嗎,死了一個沈青涯還有千千萬萬個沈青涯,何況陳豐可不信這頭沈青涯真的死了。


    “戲精!”陳豐心中突然冒出兩個字,沈青璿和沈青涯這對師兄妹都是戲精。


    青璿也不信,普天之下,同境之中一直在研究如何能在不依靠外力的情況下,規避自己的無垢劍體和琉璃心的感知的隻有她的師兄沈青涯。


    然而,沈青涯也不信,因為他快忍不住了,雖然他在自己師妹身上留下印記的初心是為了能夠在她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知曉,但既然師妹都說了可以看她的身子,雖然他也曾“一不小心”看到過。


    那身段,那若羊脂玉般的肌膚,那挺翹的……,想想便讓人心跳加速,麵紅耳赤,這誰能忍。


    忍不住了,依偎在沈青璿懷裏的沈青涯,突然嘴角處出現了一個不太明顯的幅度。


    可在別人眼裏或許不明顯,但在沈青璿眼裏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沈青璿的目光變了,眼角的淚水也消失了,身上的殺氣也明顯了。


    沈青涯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正將自己籠罩,幹脆也就不裝了。


    “師妹說的可是真的!”沈青涯突然開口,雙眼瞬間睜開,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師妹。


    “真的!”沈青璿笑容溫柔,眼含柔情的看著自己師兄。


    下一刻!


    “真你個頭啊!”


    “哢嚓!”


    陳豐聽到了,寧璐也聽到了,小白也聽到了。


    骨頭斷裂的聲音,太殘暴了!


    “狗日的賤人涯,原來你真的看過。”


    這事沒無法善了。


    後來,沈青涯的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右臉整齊對稱,就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最後一塊人頭大的石頭是砸在沈青涯兩腿之間的,這讓陳豐都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突然覺得某個地方涼颼颼的。


    後來跟隨召喚而去的路上,陳豐催動了符舟。符咒穿梭於萬裏山河之上,卷起獵獵風嘯。


    沈青璿立於舟頭,任憑發絲亂舞,衣袂紛飛。


    陳豐寧璐和小白坐在舟尾,看看沈青涯又看看一人獨占半隻符舟,躺在舟內哼哼唧唧的沈青涯。


    沈青涯是被她師妹強行拖上浮舟的,這麽一個強大的戰力不跟隨可惜了。


    可是陳豐看著沈青涯那張臉,越看越覺得他活該。


    自己都還沒看過沈青璿的玉體,啊呸!他陳豐是那種人嗎?


    就是覺得沈青涯這個做師兄的為老不尊,雖然他也沒比自己大多少。


    陳豐在心裏狠狠鄙視了沈青涯一番。


    沈青璿突然迴頭,黛眉彎彎,眼若月牙。對著陳豐笑意盈盈。


    “你想看嗎?”


    陳豐下意識並攏雙腿。


    “我不想!”


    “我都沒說看什麽!”


    陳豐:“……”


    寧璐捂眼,搖著頭,無聲歎息。


    “師父誒!我也救不了你了!”


    “嗬!”沈青璿冷笑:“男人,一個德行!”


    陳豐:我讀春秋的!


    當然了,這話也就在心裏說說,讀不讀春秋他自個還不知道嗎?


    符舟橫渡不及千裏,有人駕馭三重華蓋寶攆遙遙跟來,寶攆前後,有金甲衛士簇擁跟隨。一時間龍黃之氣彌漫,如同君王親征,將陳豐幾人所乘符舟籠罩其中。


    見得來人,陳豐皺眉,寶攆靠近之時,便又舒展眉頭,臉色平靜起身對來人抱拳行禮。


    “見過三皇子殿下。”


    寧璐見自己師父對來人行禮,便也起身欲隨師父行禮,卻被陳豐揮手阻止,對其傳聲道:“你非天武國人,不必理會。”


    聽到師父的聲音,寧璐便又重新坐了下去,而後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那位華蓋之下,寶攆之中一身氣派妝容貴冠華服的俊朗男子。


    沈青璿麵色平靜,冷眼觀之。


    沈青涯:“哎呦,疼!”依舊躺在符舟之內,視若無睹。


    “哈哈!”華蓋之下男子爽朗大笑:“遠遠便見得陳老弟乘舟而行,緊趕慢趕終於跟了上來。卻不知陳老弟要往何處去!”


    天武過三皇子,姬慕雲,一位最有可能成為太子儲君的人,其性格看似張揚實則真的張揚,但他的張揚卻有張揚的資格,他曾一人赴中洲,遊說天下讀書人入瓊洲,修補戰火後瓊洲諸國國運,讓其國祚風調雨順,讓流離失所的百姓得以遮風避雨,吃飽喝足。


    他曾在中洲文廟放下豪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此生在世,定當為民請命,瓊洲的戰火他無法阻止,但瓊洲的百姓當盡全力保全。


    他本是君,卻將自身放輕,將民放於心,他口中為民之言,非為一國,一城之民,而是為天下蒼生之民。


    而他更是身先士卒,同天下讀書人一起穿梭於戰火後方,修補國運。


    為民者宣之使言,聽民之聲,觀民生之疾苦,上書君主輕瑤薄稅,開糧倉鎮濟天下,使民有所依。


    可便是這麽一個重民輕君的三皇子,一個本該在戰場後方修補天下國運的人,卻為何會出現在這古遺跡內,或者說,是通過古遺跡而入的存在於古遺跡之外的一個本無人踏足過的世界裏。


    別看姬慕雲自持以天下民生為己任,但皇家的人又有哪一個是省油的燈,能被皇家參與的事準沒好事,所以陳豐見到他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至於沈青璿為何也冷冷的?人壓根不認識三皇子,而且瞧他那派頭,就跟君王駕臨似的,當然沒好臉色了。


    “我也剛來,不知道機緣在何處,索性走走看看,去往何處還未有定數。”陳豐行禮之後,將手攏於袖中。


    “倒是三殿下,不在戰後修補國運安定百姓,卻來了這古遺跡中,冒險呢?”


    “陳老弟明知故問了不是!”姬慕雲將目光掃過符舟內的三人一獸,當他的目光落到寧璐身上,再瞧其身邊的玉麒麟,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然之色。


    白玉麒麟乃祥瑞之獸,所至之處福澤天降。隻可惜符舟上的麒麟已有其主,不覺間,他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寧璐,似有所思。


    陳豐瞧見姬慕雲對自己徒弟異樣的眼神,旋即便向前挪了一步,將寧璐擋在自己身後,開口道:“在下隻為來此尋其機緣,又何來明知故問之說,還請殿下明示才是。”


    “哦?”姬慕雲對於陳豐的迴答感到意外,能來此地之人,誰不是為了那個秘密,或者說答案。


    姬慕雲皺了皺眉,隨即又舒展眉頭而後笑道:“既然陳老弟不知,那麽……”


    話還沒說完,他那剛剛舒展的眉頭又再次皺起,原本微笑著的麵容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既然陳老弟不知,那便先告辭了。”


    說完,姬慕雲駕馭著寶攆,招唿前後金甲衛士,也不等陳豐迴答便離開了。


    陳豐發愣:“這就走了?”


    然而一直未曾開口的沈青璿卻突然開口對陳豐道:“之前你說感受到了某種召喚?”


    陳豐點頭:“很強烈,而且現在更加強烈了!”


    “那個方向?”沈青璿問道。


    “我們此去的方向,東方!”陳豐目光一淩:“莫非……”


    “不錯,我也感覺到了,而且就在剛剛,那位三皇子離開的前一刻。”


    “這麽說來,姬慕雲也感覺到了。”陳豐開口,目視東方,那裏也是姬慕雲離去的方向。


    “這便有趣了!”陳豐遙看東方,若有所思。


    沈青璿目光開闔,遙看萬裏之外:“而且不止是我們,幾乎所有來到這個世界的人都有所感應。”


    陳豐眯眼,突然想到之前通過“門”進入這個世界後便再也沒有看到曲亦禾等人。


    “難道他們沒有進來,或是來了卻到了其他地方?”


    陳豐突然想到他們,是想知道若是他們已經來了,那麽是否能感覺到那種來自東方的召喚呢?


    隨即陳豐開口問道:“除了陸地仙人以外,還有別的境界的人朝東方而去嗎?”


    沈青璿搖頭:“似乎,沒有!”


    陳豐思索片刻,看向寧璐:“你是否感覺到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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