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九,景溪宗。


    已徹底穩固仙人境界的尤桓,一身仙縷玉衣,仙冠束發。俊朗的麵容添了幾分妖異。


    現在的尤桓少了些出塵的仙氣,卻多了些惹人心寒的邪氣。與一年前陳豐屠盡萬人時的邪異很是相似。


    而他的身邊依舊是那位帶著麵具之人,一身黑色的裝束讓麵具人顯得更加神秘。


    “萬事以定,隻待明日,景溪宗的真正麵目也該浮出水麵了。”雖瞧不見麵具人的容貌,但在他的話語之中卻能聽出他的期待。


    丹,獸,樂,符,兵,藥,畫七峰的主事之人跟隨二人身邊。而同在其中的還有數十位帶有青麵獠牙麵具之人。每一位的實力對比七峰主事都隻強不弱。


    然而,這些人也隻是劍指宗門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底牌依舊蟄伏在黑暗之中,他們猩紅的雙目正緊緊的注視著景溪宗這個龐然大物,隨時準備著給予宗門致命一擊。


    溪宗最高處,這數十餘人無論帶不帶麵具都已經露出了他們的獠牙。


    除卻,棋,道二峰之人未到,其餘七峰皆至,這足以說明,景溪宗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所以陳豐出現了,他的出現引出了所有禍害宗門的毒瘤。而需要解決這些毒瘤的醫者,便是後山幾處禁地。


    收到請柬而來的各方勢力,時至初九已然陸續入得景溪宗。


    他們之中,有的是被寫在清除名單上的,而有的則是作為清除者而來。


    但在序幕拉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誰是獵物,誰是獵手。


    ……


    棋峰弟子最少卻也是最早做出應對的。在沈青璿問劍景溪宗之前,其實棋峰的所有弟子便已經相繼下山,如今的棋峰已然隻有一個紀常清留在山中。


    他做為棋峰之主,也應當承受此次宗門之劫。而紀常清最後也選擇了後山作為支柱。


    今日的他便也來到了玉衡山竹樓。


    同紀常清而來的還有道峰的峰主晏陽。


    道峰同樣做出了與棋峰相同的選擇。


    因為大勢所趨,由不得他們不做出選擇。


    而道峰的弟子,全然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不過終於還是有後山禁地中的人走出了他畫地為牢的禁地,來到了玉衡山,便且以神通將道峰弟子帶離了那個是非之地。


    “武道天人!”得見了易水源頭那位釀酒人出手,此時玉衡山竹樓內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貓表情。


    後山禁地,對於整個宗門來說一直都是很神秘的,他們隻知道每一處禁地裏都有一位了不得的人存在,但如何了不得卻又無人所知。


    “沒有必要送死。”青墨客開口,對眾人說道:“他們來了不少人,但都隻是些雜魚而已,不過一些個老家夥到是難纏些,卻也無需你們出手,這一次是我後山同淵國一些老家夥的較量,你們看看便罷。”


    說著,青墨客的目光便朝著景溪宗最高處的那座大殿所在看去。


    哪裏自然也有目光看來。


    “青墨客。”一身黑衣的麵具人道出了釀酒人的身份。


    然而釀酒人顯然也認出了他。


    “丹螭,你還是喜歡藏頭露尾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雖一人身在景溪宗最高處,一人身在玉衡山竹樓,且有仙人道蘊隔絕天地。


    但二人卻能穿透隔絕天地的雲霧,相視,相談。


    而,除此二人外卻無第三個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何況看到對方了。


    “你好好的岐國皇帝不做,岐國解體也未曾見你出手。卻來這景溪宗畫地為牢,當個釀酒人。我還真是想不明白,你是如何想的。”


    青墨客譏笑道:“難怪這麽多年也不見你修為有所長進,願是被權謀迷失了自我。你這種人又如何會明白我所追求的道。”


    “哈哈哈!”黑衣麵具人大笑:“你的道,便是釀酒嗎?”


    青墨客滿臉嘲諷之意:“那你的道便是謀奪他國國運嗎?如此歪門邪道,怪不得淵國會被天武國後來居上。”


    時隔二百餘年,兩人再次相見,卻是爭鋒相對。


    黑衣麵具人亦是一臉冷笑:“那又如何?當年如日中天的岐國不也在我的謀劃之下敗落了嗎?你作為一個敗落皇朝的先皇又有何資格評價我淵國。”


    “而小小一個天武國,我亦能覆手滅之。”


    “丹螭,你的自大將會成為你的墳墓。”青墨跡說道。


    “就憑你們後山這幾人嗎?”丹螭不懈道。


    “自然不是我們。”青墨客指了指天道:“仙人之上,幹預人間皇朝,你的死期到了。”


    “哼!”丹螭冷哼一聲:“那便看看明日是否真有天上之人前來索悟之性命。”


    說完便揮手阻斷了天地,使武道天人也不可見得。


    兩位絕世強者的話,外人不可得知,即使身在二人身旁也無從察覺。


    兩人的交談已過了盞茶,而身旁之人看來卻不過一瞬而已。


    這便是仙人之上和武道天人的厲害,當然了青墨客也非是一般的武道天人。同為武道天人,同為仙人之上也是有強弱之分的。


    “既然前輩出關,那是否要提醒一下收到尤桓請柬而來的那些人?”紀常清拱手問道。


    青墨客卻搖頭道:“無需打草驚蛇,引他們前來不就是為了找出蟄伏在天武國的敵人嗎?如此大動幹戈總要有人付出些代價不是?”


    而他口中付出代價的,多半也就是在淵國清除名單上的人了。


    至此,紀常清便也閉嘴了。


    作為執棋之人,深知棋盤落子總要有些棋子用作誘餌的。


    隻不過這一次的誘餌有些大了。


    “此次前來者都是些成名已久的高手,自保之力還是有的。何況,他們也不是傻子,如今景溪宗局勢微妙,難道他們看不出來些許蹊蹺之處?”青墨客言道:“你若出言提醒,隻怕他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無法分清敵我之時,最好的處理方法便是敵不動我不動,若是有人打破了這份默契,恐怕出手的便不是勢均力敵之人了。


    何況,後山還是有些信心能夠保住一些人的。


    ……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


    十月初十,一身白衣的陳豐開始朝著景溪宗大殿而去。


    而他的眉間則多了一點猩紅。鮮豔如血,說不出的妖異與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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