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那麽長。


    從白晝的申時至深夜亥時,才是一夜過半,當然格外漫長。


    隻有一條白絹蓋覆雙眼的謝阿蠻,雖然程處於被動狀態,但仍不免身汗濕。


    她記不清有多少次想要扯掉那條白絹,想要用他熟悉的麵容博得他的帝王特赦,放過她。可是每每她將手抬起時,都被他敏捷而有力的捉住,壓下去。


    那一刻,她甚至懷疑,他是知道的,他知道她是誰!


    如果他知道?如果!


    謝阿蠻瘋了!


    那條玲瓏的身段一躍而起,將大唐帝王騎於身下。


    她真的瘋了!


    她把身下的男人當成放在悅樂教坊主雲四娘餡餅裏的蟲子;把他當作一彈弓射出去打中的灰麻雀;把他當作拿鞭子沒命抽打的枯樹樁;把他當作一腳踢飛的馬毬。


    近乎毀滅的瘋狂,是她發泄的手段,而他,是她用以反抗皇權的工具。這一切,卻被他認為是她的醒悟,他在她的“醒悟”中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顫栗,她近乎顛狂的主動令他產生的驚訝,變成了驚喜——那是後宮佳麗三千誰也不曾給過他的驚心動魄。


    他望著身上的她,一個小小雌獸般的女人!她十六歲,卻是個熟透頂的女人——灌足漿汁的皮肉把凸處不知羞恥的腆出去,又在大腿交叉處叵測地收斂,黑暗下去。那是個黑絲絨的誘陷,黑得像謎一樣深邃,自天地起始,它誘陷了多少獵手?


    他的三兒子忠王李浚想陷進去,恐怕不止吧,他所有成年的兒子都想陷進去,他看過了太多他們覬覦的目光!他的兄長憲王李憲呢?他打著義父的幌子,將這具軟若無骨水草般柔人的身體從小就抱在懷中,他的內心會是幹淨的嗎?哼!還有他的將軍、他的宦官,他們都想!都想!


    如今,真正陷進去的,除了他的三兒子,還多了他一個。好吧,他承認,他為此對三兒生出些許愧疚,他會補償兒子的,他相信兒子不會怪他,就像天下人都會對他護短似的寬容一樣,畢竟,他是一個造福蒼生的優秀的帝王!帝王!


    即便他是帝王,他也未曾想過要去自己兄弟、兒子、臣屬手裏搶一個女人。他無比感謝那隻彩蝶,是彩蝶將她帶到了自己的龍榻上,否則,他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一種怎樣的美好!否則,他不知道,還有一種女人,讓他甘願失掉帝王的顏麵來強取豪奪!


    啊,一夜,竟那麽短!真的是良宵苦短啊!他對為他更衣的內侍高力士感慨。


    他伸展了一下雙臂,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無骨的身段水草般糾纏在他胸膛的餘韻。


    “聖上,這——”高力士指了指榻上沉睡的美人。


    “按宮規,晉十家,賜宅第,糧食布帛——力士啊,這等差事不是第一次辦了,你還要請朕的旨嗎!”帝王薄怒。


    “聖上,這,這,這不是一般的女伶啊,她是,她,她她——”


    “休要吞吐,她是誰,竟使你難辦了?”


    “她是謝娘子,左教坊舞伎謝阿蠻啊!”


    “啊?阿蠻?她是阿蠻?”


    李隆基大踏步向榻上走去,一把扯掉美人眼前白絹,赫然對上一雙如潭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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