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內,毋極一幹文武齊至,郭嘉很是高調的站於文士之首:“主公,如今益州既定,百姓臣服,此乃主公辛苦數十載所得。嘉以為,主公當上表天子,晉身公侯之列。”


    郭嘉剛說完,一幹文武幾乎起身下拜:“主公之德,當可位列公侯!”


    “你們這是逼宮來了!”甄堯原本還奇怪為什麽今日一幹文武來的這麽早,而且這麽齊,沒想這些家夥似乎是串通好了,要給自己‘公侯加身’。


    甄堯冷冷吐出一句話,底下眾人也有不少忐忑的,畢竟從表麵是看不出自家主公到底是喜還是憂。不過甄堯帳下心智高的太多了,而其中大多都未必忠於皇族,他們可不會信自家主公不動心,是以許攸很快就接過答話。


    “主公,大漢半壁江山安定,此皆賴主公洪福。如此功勞,理應享公侯之禮。攸以為,我等百官可聯名啟奏天子,若主公位列公侯,百姓亦會為主公祈福。”


    “還請主公三思!”眾文武再次躬身齊道,頗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此事。”若手下文武不提此事,甄堯還不一定非得稱公,但經過手下這麽一提,心底卻是隱隱有些期待。但這種期待甄堯可不會表現在臉上,遲疑片刻,擺手道:“容日後再議。”


    第一步,郭嘉、許攸也沒認為自家主公會輕易開口,相視一眼,略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也就撤步迴到戰列,躬身道:“諾!”


    突然被郭嘉幾人搞出了這事,甄堯也沒心思再處理手中政務,將一些冬季繁雜事務都丟給陳琳、糜竺等人,沒好氣的瞪了眼郭嘉,隨即拂袖離開。


    郭嘉卻是一點也不以為意,‘嘿嘿’低笑兩聲,就跟在自家主公身後踱步,既不上前,也不離開,兩人一前一後的漫步,從太守府一直晃至城西。


    “奉孝可知此處從前是何地?”身後有人跟著,甄堯自然不會不知,不知不覺故地重遊,甄堯手指身側之地,沉聲問道。


    郭嘉這才緩步上前,左側街道如今是尋常百姓宅院,並沒什麽出奇的。但郭嘉還是對整個毋極的發展有一定的了解,當即輕聲道:“此乃當年毋極縣丞家宅,主公於此宅院內,囚困了縣丞,才得以領家兵數千,保得一方百姓安穩。”


    “不錯!”甄堯緩緩點頭,雖然眼下此地很不顯眼,但在二十年前,這裏正是他命運轉變的地方。那一日,是他甄堯開始活躍於整個大漢的初始。


    郭嘉望向左側的宅院,低聲道:“主公,如今天子對大漢之影響,一年衰於一年。若要以大義強壓孫曹,使其不得動彈,稱公乃順應之道,而非我等刻意曲求。”


    “你等何時商量的?連我這個主公都不知曉!”甄堯目光微凝,斜視郭嘉一眼,冷哼道。


    郭嘉聞言笑了笑,搖頭道:“我與子遠早有此意,而子龍、公明亦覺如此。”意思很明顯,甄堯麾下文武的頭頭們有這樣的決定,那緊隨其後的諸多文武,也就不會有反對聲音了。


    似乎看出了甄堯的心思,郭嘉覺得有必要再加一把火:“主公稱公乃順應民意,並非強硬之舉。何況大漢自立朝以來,異姓稱公雖少,但卻可行,前人何有主公如此功德?”


    “你是在拿堯與王莽比?”在劉邦立漢以來,異姓稱公的,除去被殺的楚王韓信,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稱帝的王莽。而除去這一王一帝,漢朝鮮有稱孤道寡的外姓人。


    “王莽所為,怎能與主公相提並論!”郭嘉搖頭一笑,如他這般智者,自然不會簡單的認為王莽就是一莽夫,篡權奪位的奸人。不過要論其治下方式,正如他所言,王莽的手段還是太過激進,毫無顧忌的下場便是江山不穩。


    甄堯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怎麽說他現在也才是大將軍而已,但已經能比得上一些坐擁江山十數年的帝王,這是值得自傲的事情。


    郭嘉的小馬屁拍的甄堯很是舒服,但甄堯卻搖頭道:“王莽也非你所說那般不堪,便是他當年所行政令,堯卻是少了那一份勇氣。”


    對王莽,甄堯也是有過些許了解,此人若非強硬實行土地的改革,也不會觸動大家族的利益。而當時他接手的江山,亦不比如今漢末好多少,天下匪賊作亂,士族大家不滿,也就直接導致了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君主,兵敗身死。


    甄堯身為後世穿越而來之人,自然能看出土地改革的好處,但正如他所說,即便坐擁半壁江山,手下文武無數,他也沒足夠的勇氣去推行這種政策。畢竟他甄家本就是士族大家,哪有造自己的反的道理。


    郭嘉寒門出身,自然了解自家主公所思所想,搖頭輕歎道:“主公,此乃後話,如今還是以剪滅孫曹為目標,一統大漢十三州為正務。”


    “稱公之事,不可單由你等進言。”甄堯聞言頓了少許,才繼續說道:“堯可不想名不正言不順的,被封公侯。”


    “嘉醒得。”郭嘉麵露笑意,甄堯未言明,但他卻是懂了。既然主公有心稱公,接下來的事情,就交予他郭奉孝便是了。


    郭嘉難得對一件事如此上心,平日他可是能偷懶就偷懶的人,而現在為了甄堯稱公,卻是忙碌起來。信手啟文,幾封洋洋灑灑數百字的信件便出爐了。招來麾下幾名暗哨,讓他們帶著書信離開毋極,前往甄堯麾下各郡。


    之後又前往孫乾、簡雍府邸,對二人一陣囑咐。簡雍能出現在毋極,還是田豫的功勞,當初劉備兵敗,這位跟著劉玄德奔走各地的風雅之士,就迴了涿郡老家,一心耕田不問世事。


    不過在田豫幾次三番的上門邀請,並言及如今關羽都已出仕甄堯,簡雍這才放下心中的疙瘩,帶著田豫的書信來到毋極。甄堯對這位曆史上的蜀漢重臣同樣十分看重,給他的地位亦是不低,與孫乾平起平坐了。


    第二日,孫乾、簡雍便上報甄堯,司隸、青徐戰事剛剛結束,主公雖勝,但亦須出使安撫。二人毛遂自薦,希望領了這個差事。


    二人說完,甄堯不禁挑眉,看向一旁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郭嘉,心道這小子動作真快。而陳琳、賈詡幾人也都讚成孫乾、簡雍二人出使。甄堯也就不再阻攔,大手一揮也就答應下來,讓二人自己選定時日,擇時出城。


    孫乾二人出使孫曹自然不是為了無聊的戰後安撫,而是去向這兩位諸侯宣布甄堯稱公的消息。識相的,就乖乖表示讚同,這其實也是以勢壓人,誰讓這一場大戰是甄堯贏了呢。


    當孫乾二人帶著使者隊伍離開毋極後,距離冀州最近的司隸與並州,都得到了甄堯意欲稱公的消息。長安城太守府內,田豐看著手中郭嘉寫來的信件久久不語,他田豐是保皇派,是忠於漢室的。雖然主公才華橫溢,實屬天下少有,但有些事情他就是無法動容。


    “稱公,下一步可是要晉身為王?”嘴角泛起苦笑,田豐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如何迴複這封信,同意之言非他所願,而若不答應,恐怕也無人理會。這封信是郭嘉寫來的私信,自己迴信自然也僅是私信來往,並非遞交公文。


    既然是私信,就算自己指責郭嘉一通又能如何,對方至多不去考慮自己意見罷了。而從手中信件來看,恐怕他這麽做也是得到主公授意的。


    “罷了,眼下還未走到那一步。真到那時,便是拋棄這身皮囊,也要阻上一阻。”如此想著,田豐去過筆墨,開始寫迴信。


    相比田豐的愁苦,並州呂布可就十分高興了,他戎馬一身,自己的願望是已經實現了,飛將之名不但享譽整個大漢,就是在大漢以外,幸存的外族也是對其恐懼不已。


    而他的女婿,大將軍甄堯,如今要晉身公侯,這對呂布而言,也是件很長臉麵的事情。將高順、曹性招來,把此事一說,呂布臉上喜悅之色完全遮掩不住。


    因為是呂布心腹,所以高順二人也都知道,呂布這兩年已經不太管事了,幾乎就在家中飲酒弄武。而這並州,還是要有人接位的,因為主公沒有男嗣,所以甄堯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高順思慮半晌,才躬身問道:“主公之意,莫非要趁此事,托付並州與毋極?”


    “不錯,布已無為任之心,是該為並州找個新主了。”呂布笑著頷首:“布已年邁,但你二人正值壯年,當再建功勳。如何,可知布意?”


    “主公。”曹性、高順二人可謂是對呂布最為忠心的兩位健將,此刻想說些什麽,但卻不知如何開口,或者說,開口了又能有何用!


    “此事便如此,布即日便會前往毋極,並州暫時便由你二人統領。”呂布故作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實際上他是不喜歡這種場麵的。起身離開,便向府中後院而去。


    兩日後,呂布帶著一隊狼騎,攜家中數位妻妾,西去冀州。隻留下曹性、曹性相視苦笑,這一去,主公是不會再迴來了。日後相見,是否還能主臣相稱?


    “涿郡簡雍,見過兗州牧。”曆時近月,冒著風雪趕路的簡雍,終於到達昌邑。在州牧府見到曹操時,略微躬身,容雅開口。


    “原來是簡先生到來,操未曾相迎,失禮莫怪。”簡雍也是幾十年前就跟隨劉備活躍在大漢各地的人物,雖然名氣不盛,但終究是有過見麵耳聞,曹操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簡雍笑著迴禮,又開口道:“此番雍奉命來使,是為天子巡視大漢疆土,行走於兗州各地,方知州牧治下,亦是百姓樂土。”


    “百姓安樂,乃我等臣子之勞。”曹操也不急著探聽簡雍的來意,就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先生即為使者,操這便派人,隨先生一同巡遊昌邑。”


    “如此,便拜托州牧了。”簡雍也不著急表露自己的來意,似乎真的把巡查當做此行的任務,笑嗬嗬的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簡雍都在兗州城內遊玩,偶爾也去城外逛逛。就這樣,曹操與眾文武都摸不清甄堯來這麽一出究竟是要做什麽,難道就是派個人來示威?別說曹操了,就是手底下那幫武將都不會認為,甄堯會有這麽無聊的舉動。


    曹操尚且迷惑,但簡雍很快就出招了,因為是冬季,大雪飄落之下,便是昌邑城也難免會出現紕漏。最底層的百姓,因此挺不過去而病死的就有不少。


    這本來是件平常事,卻被簡雍抓住並給擴大開來。與曹操再次相見時,開口道:“州牧治地,州治之所,百姓生活依然疾苦,難怪州牧平日衣食一律樸素,此乃我大漢之不幸。”


    簡雍這麽明著刺激曹操,若是換個人不轟他出去才怪,但曹操好歹也是當世梟雄,笑著應承下來,搖頭感慨:“較之伯高,操治下百姓,卻是活得不易,是以操從未懈怠。”不知這話到底是無意之言,還是有心堵住簡雍的口,畢竟自己已經承認了,總不能再拿這個說事。


    簡雍聞言,頷首道:“我主治下,百姓安居,州牧以為此功勞於大漢如何?”


    曹操聽著不禁皺眉,簡雍這話聽著像是邀功,或者是顯擺,但對象似乎搞錯了。要顯擺可以去找天子,大漢怎麽說還是劉家的,找他曹操做什麽。


    曹操還沒弄明白,一旁荀彧卻是麵露了然之色,隨即向曹操略微搖頭,以作眼色。曹操收到荀彧的眼神示意,便跟著附和兩聲,就把簡雍給打發離開。


    簡雍一走,荀彧便出言道:“主公,簡雍此來,怕是因為甄堯要再晉高位了。”


    曹操麵色詫異,站在一邊的化歆不解問道:“文若此言何意?甄堯如今已是大將軍,位比三公。侯爵亦是關內縣侯高位,何以晉身?”


    “稱公。”程昱老頭冷冷吐出兩字,卻是把簡雍的來意給暴露無遺。


    雖是兩字,但這二字,真可謂是讓滿座皆驚,便是曹操也沒往公王之事上麵去想,因為在漢朝,異性封侯都難,稱公的,又有幾人?


    曹操如今城府也深,麵色稍變就迴複正常,隻是臉色就好看不起來了。甄堯稱公,這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至此以後他與甄堯的差距,不但在實力上,在地位上將拉的更大。


    廳內寂靜片刻,荀彧繼續說道:“主公,若彧所料無差,簡雍定會以司隸戰事為由,勸主公派出使臣前往毋極麵見天子。”


    “我等為何要任由他擺布?不必理會不就是了。”這是曹洪忍不住了出列所說,在他心底,已經把甄堯恨的半死了。若無甄堯,自家大兄就應當是大漢最強的諸侯,而自己等人,也不會連年的吃敗仗,死傷那麽多兄弟。


    荀攸此刻也苦笑說道:“洛陽乃是帝都,現如今雖無天子入住,但依舊是大漢傳承所在。洛陽一戰若主公勝了倒無事,可戰事告敗,主公確實需要派遣使臣前往毋極,向天子告罪。”


    曹操默然點頭,這點他清楚,但他之前沒提,是因為甄堯已經拿了自己的南陽,他不會再用這事做文章。而現在,甄堯要稱公,若自己毫無表示,甄堯定會揪住此事不放,屆時兗州處境更是難堪。


    這便是天子在手的好處,任何行為都能夠說成奉天子之命,而被大漢統治了數百年的百姓,顯然也是對此相信不疑的。棋差一招,步步受製。曹操左手撫頭,擺手示意文武都退去。


    若說簡雍出使曹操言辭還比較含蓄的話,孫乾出使江東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麵見孫權後,當即以天子之名質問孫權為何無故進犯徐州。


    孫權認為孫乾就是甄堯派來要戰後賠償的,因為這種事甄堯不是第一次幹了,當即就說道江東願意給出賠償。說出“賠償”二字時,孫權的心可是在滴血啊。


    江東本不富庶,出兵北征又毫無建樹,現在又得讓甄堯敲詐,如何負擔得起。無奈勢比人強,不甘心也得陪,至少以賠償保安穩,張昭等人都是同意的。


    孫乾自然不會把自己此行最重要的事情輕易說出,能得到江東賠償,也是意外之喜。雖然甄堯沒給他此類任務,但孫權既然自己提了,孫乾怎能拒之門外,開口便是豫章郡一年存糧。


    這個價格江東不可能接受,雙方叫價還價一陣,總算達成共識,以豫章半年存糧,再加十餘艘江東戰船,送往徐州,以作賠償。


    等這事定下來了,孫乾才提及甄堯稱公一事,說的十分直接,也不需要孫權、周瑜去猜,孫權當時臉色就變了,陰沉的可以嚇死了。


    但已經答應下來的戰後賠償不可能反悔,孫權還丟不起這人,隻能打破牙齒和血吞。派出虞翻為使,與孫乾一同前往毋極。而已經答應下來的賠款,也在同一天出發前往徐州。


    孫乾帶著虞翻離開建鄴,但並沒有直接北上,而是再次繞道荊州,找上了劉表。


    劉表年邁,就是甄堯奪下了南陽沒還給他也不曾有任何表示,此刻聽到甄堯有稱公之意,也就派出了尹籍隨孫乾一同前往冀州。


    如此,大漢各路諸侯使臣,因甄堯稱公一事,再次齊聚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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