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白的吐槽,陳平隻是微微一笑。


    桑葉水略帶苦味。


    但比起他以前受過的苦,這又算得了什麽?


    蕭何看著陳平這個模樣,心中當真是複雜無比。


    “蕭何,這兩天公輸家和墨家有沒有來報?”


    “猛火油的進展如何?”


    柳白將茶盞放下,看向蕭何。


    “柳公,公輸家和墨家第一批的猛火油已經製造完成,預計明日就可以開始運送了。”


    “不過這兩天,他們兩家病倒的人不少,也得虧大秦醫學院的學生醫術已然有了初步學習,不然真的照顧不過來。”


    蕭何苦笑了一聲,也是如實稟報。


    從墨家和公輸家正式為柳白辦事開始,這兩家確實是忙碌。


    無論是軍械的打造,還是木牛流馬的製造,他們都是鉚足了勁兒得幹。


    雖說在待遇之上沒有虧待,但...終究還是累啊!


    柳白微微點頭,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的愧疚,卻是誰都能猜得出來。


    “這第二批製造完成之後,便讓他們減緩製作,輪班,輪次開始休息。”


    “等到第三批出來,就開始實行五天一休的正常休息流程吧。”


    “也是本相心急了些。”


    柳白沉吟了一下,開口吩咐。


    無論是墨家還是公輸家,他們都是體力活,尋常人十天一休已然是十分足夠了,但對他們,柳白還是不願意太過分。


    至於錢財,那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短缺。


    盡管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但工匠和農民,始終都是一個國家的根基所在。


    “是。”


    蕭何眼神一顫,而後點頭應下。


    自家柳公這一張口,估摸著前線的公子徹日子就沒這麽好過了。


    “得了,看你這眼神。”


    “若是扶蘇和嬴徹,在有猛火油以及炸藥的情況下,打仗還能出什麽大岔子,都不用本相罵,始皇陛下都得跳腳!”


    “更何況,這蒙恬還在呢!”


    “當年沒有這些東西,蒙恬不照樣打得匈奴人哭爹喊娘?”


    柳白莞爾一笑,自是看出了蕭何的擔心。


    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學生嬴徹有什麽本事兒,好似將蕭何、陳平,甚至是那已故的陽老都迷得五迷三道的,啥事兒都為其著想。


    難不成,


    這年頭,公子身份的加持下,當真有王霸之氣這一說?


    虎軀一震,對方立刻身軀一軟?


    “咳咳!”


    “柳公,這....我還真不擔心。”


    “據錦衣衛迴報,這段時間雖然沒有正式與那十多萬的匈奴狼兵開戰,但公子徹沒事兒就派幾支輕騎到他們營地吹號角,還都選在天將亮未亮的時候,讓他們連覺都睡不好。”


    蕭何尷尬得撓頭。


    吹號角,精神不好,這是其次。


    讓對方的匈奴將領起疑心,隨時提防要開戰倒是真的。


    這麽賤的招數,雖說是能有效延緩雙方開戰,但....屬實是下作了一點。


    若非是嬴徹的公子身份,怕自家柳公那‘武將之恥’的名頭,絕對要落在這位嬴氏老六的頭上。


    “哼!當真是混賬小子,墮了本相那不敗將軍的威風。”


    柳白冷哼一聲,惱怒得踢開一旁的痰盂。


    這尼瑪....以後本相想要拿武將名頭,人家拿公子徹來攻擊自己怎麽辦啊!


    ....


    章台宮內,


    “啟稟陛下,有一封密函!”


    章邯麵色緊急從外麵走進來,將一封密函呈上。


    “此密函乃是東海郡的黑龍衛呈上,有一行人購買了一艘船,出海去了。”


    章邯沉聲開口。


    始皇陛下凝眉將密函打開,隻見上麵的情報非常之少:有五人購船浮於海,一白衣中年男子,麵帶病態。四老者,皆垂垂老矣。一人佩秦劍,銘刻‘過河’二字。


    如此小事,為何會特地用密函呈上?


    始皇陛下目光看向章邯,並未言語。


    後者立刻會意,直接開口道:“啟稟陛下,秦劍乃我大秦軍伍之劍,黑龍衛查探此消息之時,以為是我大秦退伍軍卒私自出海。”


    “後,尋軍卒名冊,並未發現此劍的記錄。猜疑乃是逃兵,此乃大罪,故而深查。”


    “豈料,找到造劍之人,問得‘過河’二字之秦劍,竟是柳相昔日領兵親身佩戴,如今出現在東海郡,頓感蹊蹺,故而送密函而來。”


    章邯這一番話說得那也是‘磕磕巴巴’。


    因為....


    這一件事,距離現在已經快有小半個月了!


    黑龍衛的辦事效率不低,但耽擱了這麽久,屬實也是此事難查、


    誰能想到,當朝左相的佩劍,居然會出現在東海郡,而且是一個老頭兒持劍,去購買一艘船?


    “持劍之人,想來便是那曹秋道了。”


    始皇陛下眉宇輕挑,淡淡開口。


    曹秋道。


    這個名字,在大秦本應是個死罪之人的名字。


    昔年那入殿刺殺的荊軻,便是此人的弟子。


    隻不過始皇陛下‘愛屋及烏’饒了罷了。


    如今出海,就意味著....不在眼皮子底下了啊!


    “陛下,如今此人出海,是否另有圖謀,是否要派人出海追查?或者是....追殺?”


    章邯一咬牙,沉聲開口問道。


    這同樣的一個意思,硬是問了這麽多句,足可見這位黑龍衛首領心中的複雜。


    曹秋道...可是這位柳相府上的陳伯啊!去過丞相府的都知道,這位陳伯可是敢提著掃帚跟柳相嚷嚷的,足可見二人關係如同親人。


    但....


    一個謀逆刺客的師傅,出海去了,他黑龍衛有責任追查,抑或是追殺!


    章邯感覺自己快瘋了,甚至想要直接去丞相府給柳白跪下了!


    “海域茫茫,任由他去。”


    始皇陛下隨手將密函置於燈火之上燃盡,淡淡開口:


    “寡人信柳白。”


    一句話,讓章邯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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