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就這麽散了。


    臨走前盧蝶大手一揮,取下項鏈首飾給莊夏棠掛上。


    “假的,合成製品,我還沒那麽多錢買這麽大真寶石呢,”盧蝶笑著打趣,“別嫌棄啊,真的我也送不起。”


    魏良鵬看著兩人這麽合拍,懷疑莊夏棠是不是在刻意打進他們這圈子呢?


    莊夏棠舍不得盧蝶,被拖走前給盧蝶說:“姓秦的可配不上莊先生,小蝶姐,你倆倒般配,你幹脆翹了莊先生算了。”


    盧蝶往莊國典臉上一看,有點嘲諷地說了聲,“他?”


    她聲音大,沒遮掩,莊國典聽得臉色一沉,說失陪,就走開了。


    “老子就不該帶你來。”魏良鵬把莊夏棠推進車裏。


    “莊國典在我們圈裏是出了名的老實聽話,沒一點歪心思,他是認定秦月,那就不會有別的人能橫插一腳,你丫死心吧。”


    “胡說什麽,你不覺得他跟秦月之間怪得很?”


    “這種聯姻關係,事關重大,怪不怪的,你我能改變?”


    “莊國典喜歡盧蝶,他倆挺配。”莊夏棠就是心裏膈應,見不得老爹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魏良鵬越聽腦子越糊塗,“哎我說,不是你暗戀莊國典嗎?”


    莊夏棠不說話了,越解釋越扯不清。


    她不客氣地說了醫院地址,魏良鵬腦子還擱在酒會上,就自動做起了司機。


    到了醫院莊夏棠說了謝謝就下車,魏良鵬這才覺得哪裏不對。


    “你病了,去醫院?”


    “我有朋友住院,我得去幫幫忙。”


    聽著不是女人生病,心裏好過點,等人一走,魏良鵬突然直從駕駛位坐直了。


    “艸,這女人,物盡其用啊。”


    他有點煩,看著女人進醫院大門的背影發神地想,這女人夠鮮活的。


    他身邊不少誘惑,都從來不屑一顧,可這女人一石子兒把自己打魔怔了似的,怎麽就唯獨對她心癢忘不掉呢。


    沒急著走,在醫院外麵抽了根煙,等平息了混亂的腦子,才發動了車子。


    誰知道從醫院大門就竄出一個慌張的身影,嘿,向自己跑過來了。


    劉斐跟在後麵拎著一個背包,喊住她:“身份證、錢都在裏麵,我陪不了你,那小孩明早的手術。”


    “知道,謝謝你,”她蒼白的臉隻剩眼睛是紅的,支支吾吾根本說不了話了似的。


    劉斐讓她保重,再不耽誤她。


    魏良鵬一看,嗤笑一聲想,這女人還真能沾花惹草的,這又是哪出?


    莊夏棠提著瑩白長裙一路狂奔,看到了魏良鵬還停在街邊的奧迪。


    她跑過去哀求:“魏先生,求,求你,幫我去火車站,不不不,機場,我要去機場!”


    原本心情就被剛才的一幕弄得不大高興,自然語氣就很衝:“慌屁啊,家裏出事兒了?”


    莊夏棠被魏良鵬這一頓吼,再也忍不住情緒,哇的大哭起來。


    這梨花帶雨的,誰能受得住啊。


    魏良鵬慌了,拿出兜裏手帕就給她:“別哭了,我說錯話了給你賠禮不行嗎,別哭啊~”


    “走,機場,快走!”莊夏棠含著哭腔吼他。


    開車門把人請進去,結果這女人一句話不說,一直哭到機場。


    結果到了機場沒下車,女人說:“錢,錢不夠,我借你一點行嗎?我給你打借條。”


    “老子他媽上輩子欠你的是吧!”


    罵是這麽罵,但還是摸出了錢包。


    陪人買了最近的機票,翻出身份證才看到上寫的名字——莊輕輕。


    騙子!沒一句真話!


    騙子!


    魏良鵬覺得自己極其傻逼,轉頭要發脾氣,可莊夏棠渾身發抖地縮在候機廳,默默流淚等安檢。


    他一下又不想說什麽,騙什麽呢,大不了就是個機票錢嘛,自己去會所一晚上消費都上萬,這點不算騙。


    他又不放心起來,給自己買了張機票,莊夏棠就一直保持著沉默機械的行為。


    魏良鵬跟著她一起上飛機到坐上大巴車,再打了個野車坐了一整天山路,下車已經半夜三點。


    他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苦,著實體驗了一迴老一輩上山下鄉的苦。


    可他一點沒想迴去,自己都沒想通怎麽就還大發慈悲地給女人買飯哄她喝水。


    期間女人隻問了一句話:“你錢帶夠了嗎?”


    魏良鵬還忍著脾氣說:“夠你用了。”


    不夠再找個銀行取唄。


    那一瞬間,他是這麽想的。


    淩晨三點兩人還在市裏打了個正規出租車,開車到天亮,到了一座山上。


    算時間距離事發已經一天兩夜了,莊夏棠知道陸擎被人埋進礦坑的那一瞬間腦子就無法運轉。


    她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迴去。


    下車看到所有人都圍在礦洞邊的時候,她瘋了一樣衝了過去。


    高跟鞋不好走路,她就光腳跑,感覺不到尖利石子兒在腳上的刺痛。


    她扒開人群,撲了上去,拿手扒拉泥土。


    “陸叔叔~陸擎!”


    她哭得撕心裂肺,嚇著所有人。


    莫羅認出她來,立刻把莊夏棠攙扶著:“嫂子,嫂子,還有希望,才兩天,你得堅持住,前三天是黃金救援,不要影響救援進度。”


    其實莫羅也早就哭腫了雙眼。


    莊夏棠恍然驚醒,愣了一會兒,抹掉眼睛上的淚:“好,好,我不鬧,不鬧。”


    忍著心裏的疼,莊夏棠冷靜地在一邊坐了一會兒,這才發現礦上的救援隊,多的誇張。


    魏良鵬就靜靜看著這一幕,找了個工友打聽到了事情來龍去脈。


    他隨手指了指莊夏棠問:“她誰啊,怎麽哭成這樣?”


    工友苦笑道:“底下埋的是她老公,當然著急了,兩人這都馬上扯證了。”


    然後還順口說了莊輕輕命苦,頭婚是個家暴男,好不容易跟陸太歲好上了,這人又被埋咯。


    這兒的人都迷信,一旁的工人悄悄歎息:“這樣的女娃以後不好嫁哦,現在縣裏都傳遍了,都說她是克夫命。”


    魏良鵬臉皮抽了抽,聽著話,心裏又氣又恨。


    看了一眼莊夏棠孤單坐在一邊的樣子,狠下心又坐迴出租車,直接讓開迴市區機場。


    騙子,名字假的,喜歡莊國典?


    還特麽都要二婚了?


    他想,老子這迴還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徹底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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