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墨家,冬。


    那年冬日雪寒冷,成群的家傭,跑向不同的各個人家,而他們這些家傭們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是,把墨家主,親筆的帖子,交給各個貴族們。


    這些帖子送的人家,都不是普通的家族,身價最低的家族,也要達到一個省,或是一個市的第六名。


    墨家身處上海中心,這裏,也是上海的政治中心,所以,上海五大家族中的四個,都在這邊,而那個,最奇葩的家族,就是溫文儒雅的蘇家。


    當然,墨家把蘇家,也安排了一個較大的場子。


    墨家安排這項,奇葩的祭祀,隻是因為,墨家是上海最大的大家族,所以,就連隻有十歲的廢材大小姐墨初雨,都要在墨家族宅裏,進行十年一次的,超大型,墨氏家族大祭祀。


    這次祭祀,不是隻有墨家的人可以參加,而是所有受邀請的貴族們,都要參加,在墨初雨看的墨家檔案裏,墨家有請的人家,如果沒有人來,是對墨家極度的不尊重。


    當然,其他家的人都得去,墨初雨更是沒有理由,逃避不去了。


    “墨家的祭祀大典,你要去嗎?”一個聲音打破了墨初雨的沉思,她迴頭一看,正是躲在她這裏的霍紹。


    墨初雨側首,答道:“我會參加,也必須得參加,但是我,是進不了場子的。”


    霍紹坐在樹上,折墨家的樹枝,那樹枝,落了樹下的墨初雨一身一頭,霍紹繼續問墨初雨道:“那你坐在哪?你連墨家,自己開的祭祀,都進不了場子,你說,哪家人願意收留你,在自己家的場子裏?”


    墨初雨坐在樹下,理理自己粘著樹枝的頭發,道:“我自然,還是讓你把我帶進去啦!還是老規矩,蘇家大小姐來了,我幫你擋,但你得保證我不用和你的那幫狗……”


    “噓!蘇然然要過來了,你屋借用一下。”說完,霍紹悄無聲息的,躲進了,墨初雨的屋子裏。


    “初雨,看見霍紹了嗎?”蘇然然個子小小的,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已經十一歲的孩兒,單薄,瘦弱,她懷裏的那隻白貓,更稱她,肌膚慘白。


    墨初雨答應霍紹,替他擋蘇然然,也就裝傻充愣的道:“啊?霍紹來墨家了,我怎麽不知道?蘇小姐,你也動動腦子,就我這小陋室,你們這些高貴的貴族們,都對我,和我的陋室唯恐不及呢?”


    蘇然然小心翼翼,聽墨初雨,說了這樣的話,怕她誤解,就忙道:“沒有,不是的,初雨,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墨初雨笑嘻嘻的看蘇然然,道:“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好啦,你快去找你的霍紹去吧,再不去找,天就黑了,你不想讓蘇夫人知道,你這麽晚迴去,隻是因為,在找霍紹吧!”


    蘇然然笑的嫣然,紅了臉,低頭道:“嗯,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盡早迴蘇家的。”


    蘇然然便不再多留,等她走遠了,墨初雨才低聲道:“霍紹,你出來吧,蘇然然她已經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霍紹才從墨初雨屋裏探出頭,活像一隻躲在雪中的白狐。


    “好啦!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她走了,我還有事問你呢!”墨初雨還是坐在那棵大樹下,微笑看小心翼翼的霍紹。“來,你跟我說說,這次來祭祀的少爺小姐們,有你了解的嗎?”


    霍紹也便放下心,眼睛微微一轉,道:“上海司韶家這次是派來了,咱們學校,一班的司韶景木,也就是那個司韶家唯一的繼承人,我和他還算熟悉,就是那人太腹黑了點兒。”


    墨初雨挑了挑眉,沒有想到霍紹說的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她道:“上海司韶家司韶景木?那個天之驕子,幹淨的像一張白紙,是咱們學校,童年初心懵懂的,少女們,一直的暗戀對象?”


    霍紹答:“對,沒錯,就是他。他呀,可是咱們學校一班的第三名,年級前五中最帥的男生,我呀,比不了,比不了。”


    墨初雨看霍紹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一臉不屑,道:“切,要不是我不好好學習,現在就是年級前十中,最美的女生。一班,一班怎麽了?我在三班,不也是以三班第一名進的嗎?我不也在年級,排前四十嗎?真是的!”


    霍紹小聲答:“明明是我托的關係,你才能進入貴族學校,要不是我,你……”


    墨初雨裝聽不見,大聲道:“啊?霍紹,你說啥?風太大了,聽不見!”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霍紹氣的臉色一陣發紅,看看樹枝一動不動,根本不像是有風,到不如說是沒風。“你別裝聽不見,我已經表達的夠清楚了,你仔細想想。”


    霍紹要走,墨初雨把他拉住,道:“哎呀!霍紹別走啊!你再跟我說說,那個司韶景木的事,我還想再了解了解呢!”


    “了解什麽?問什麽司韶景木,不是風大聽不清嗎?那你自己,就慢慢查去!”霍紹懶得理她,還是想走,但還是被墨初雨攔住。


    墨初雨無賴一般的大聲道:“霍紹,你要是不跟我說他的事,我就,我就撞死在這棵樹上,然後讓我師姐,告訴所有人,是你殺了我!”


    霍紹像看一個大傻子一樣的看墨初雨,大有:“墨初雨你說了三年,要撞樹,現在你也沒死呢!”的表情。


    墨初雨露出一顆長歪的牙,打開手機,對霍紹嘿嘿一笑,低聲道:“霍紹,你要是,不告訴我司韶景木的事,我現在就打電話給蘇然然,讓她過來!”


    霍紹要去奪墨初雨的手機,墨初雨閃身一躲,嘻嘻笑道:“你告訴不告訴?”


    霍紹拗不過她,道:“好好好!我微信發你他的照片,明天再和你說他,我現在要迴家,一會兒‘霸王’就來了!”


    “不行!現在就說!就算是你媽來了,也沒用。哎你等等‘女霸王’要來?”墨初雨聽見‘霸王’兩個字時,心驚了一驚,這個霸王,就是蘇然然的母親,蘇夫人。


    沒等墨初雨反應過來,霍紹已經,消失在日光之中了。


    蘇然然,像極了蘇家主,淡的,就像一杯白水,靜的,就像一首清詞,薄的,就像一片落葉。


    可是,偏偏這個蘇夫人,像一個女霸王,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當然,她的確是寧城戴家的獨生女,也是霍紹的幹媽。


    “小初雨,天這麽冷,你怎麽站在外麵啊!”‘女霸王’戴琳若蘇夫人,拉這蘇然然過了來。“來來來,跟阿姨去前廳,幾天後,就是你們墨家的祭祀了。”


    墨初雨見著蘇夫人都躲著走,道:“嗯,蘇阿姨好。我就不去前廳,我先迴屋子裏了……”


    沒等蘇夫人迴答,墨初雨就倉皇逃走了,門被狠狠關上。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霍紹把司韶景木的照片,發到了她的手機上,墨初雨漂亮的眸微微眯起,看見照片上清秀的少爺,竟然……


    “是他!”墨初雨笑的嫣然,放大了那張圖。“我終於,又找到你了。”


    他,竟然是,那夜,夜訪墨家的小美男,他竟然是司韶家少爺司韶景木,哪他,為什麽要爬窗戶呢?


    天色漸晚,墨初雨躺在床上,漸漸進入了夢鄉,夢見了那夜爬窗的少年。


    她的記憶,竟然已經微微模糊,自己真是金魚的腦子,七秒就忘。


    不過夢裏少年的臉,還是那麽的清晰。


    其實,也不過是兩個月前,司韶景木才夜訪的墨家……


    兩個月前,還是一個秋天,那時,已經是晚秋了,種在墨家前院的柿子樹大抵也熟,一道暗影閃過,正是墨初雨。


    墨初雨賊兮兮的笑著,一雙眼眸如同兩顆黑寶石,她躡手躡腳的,從牆後,拿出一杆竹杆,打柿子。


    柿子下不來,墨初雨一咬牙,爬上了樹。


    這樹並不高,墨初雨也便很輕鬆的,爬了上樹,摘了一、兩個柿子,她剛要下樹,抬頭就看見了墨家主,墨夫人的屋裏,燈還亮著。


    墨初雨先是一愣,後又露出一個晦暗不明的微笑,淡淡道:“竟然還不關燈睡覺,那,就麻煩我這閑人給他們關燈了。”


    話音未落,墨初雨那纏在彈弓上小青石,就穩穩打破了玻璃,打中的燈泡。


    然後,墨夫人一聲慘叫,墨初雨得意的笑了起來,突然,身後輕笑一聲:“彈弓使得不錯。”


    “哎呀!”墨初雨跌了下來,一聲低叫,掉在了一堆落葉中,她抬頭,隻見一個清秀的少年,笑看著,這個微帶狼狽的少女,突然,他看見那雙眸,竟微微愣了一愣。


    連墨初雨,都能捕捉道,那少年眼底,明明白白的是一份,掩藏不住的一點震驚,而墨初雨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墨初雨也愣了一會兒,突然,坐起身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你,我叫墨初雨,墨家初雨,今天,我也不管你是那家的小賊,你就不要告訴是我幹的了,就說,沒看見我就好了!”


    那少年笑道:“你這也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你一個住在後院,不受寵的廢才小姐,我若是提了你,才是奇怪。我倒是記得,墨家的大小姐在外界,可是一個膽小如鼠女子,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那個人不甚相符。”


    墨初雨站起身子,拉那少年躲在牆後,驚異得看著他“你不必管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到底是怎麽進來的?我研究了墨家四年,也都沒有,找出墨家的缺口,你這小賊,怎麽這麽了解墨家?”


    “我有墨家地……”那少年話說一半,墨初雨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就那麽被墨初雨抵在了牆上,墨初雨神色緊張,有人來了,如果別人看見了,自己和這個小賊,也就完了。


    少年被墨初雨突然的動作嚇的一愣,驚異看著墨初雨,眼中明明寫著:你要幹嘛?


    墨初雨哀求的看著他,用唇語說:“求你,別出聲!”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心砰砰跳起來,但,突然腳步聲戛然而止,一聲低低的“呃”,一切就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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