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顧念眼睛一亮,猛然看向中間的那座啟靈台,籠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由此可見他顧念心裏是何等的緊張。


    早在三年之前,顧念就已知道少年天賦靈根必然極好的,至於好到什麽程度?他並不知曉。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與自己的師兄師姐吹噓,說我們的小師弟天賦是如何如何的好,悟性是如何如何的高,道緣是如何如何地深厚。


    師兄師姐們對此一麵之詞並不會完全相信,不過架不住他顧某人一有空就給他們洗腦。時間一長,師兄師姐連同師父在內都下意識地認為那少年絕對是萬年不遇的天才,所以對於靈根測試這一環節都看的無比重要,這也是方念瓊頻頻提醒少年的原因。


    由於先入為主的觀念,廣場上所有的視線都匯聚到那青衫少年的身上,都想看看這個一入北辰仙宗就有六位高境修士前來相迎的少年究竟是何等之姿?是否能承受得起這份盛譽?是否能舉得起這份榮耀?


    比起少年昨天在平台上的舉動,今日才是真正的萬眾矚目!若少年天賦當真如同傳聞所言,那麽今日過後,少年的名字將會響徹整個苦水洲,同時也會響徹其餘四洲之地。若非傳聞所言,少年將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當然所說皆是指少年的名聲,有六位高境界戰力做庇護,少年可在苦水洲橫著走。


    此時許姓少年有些惴惴不安,隻因為自己從剛才的第四位變作了第一位。少年身後的魏觀應悄悄扯了扯少年的衣衫朝著左右揚了揚下巴,示意少年看向左右位置。同時低聲對少年說道:“大哥,什麽情況啊?怎麽所有人都在看你?”


    許小樹疑惑地扭了扭頭,就見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恨不得將自己解剖了研究研究。


    於是少年更加疑惑了,右手抬起撓了撓頭發有些不明所以。雙手垂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不知該放在哪裏?雖然他許小樹已經見多了大場麵,殺得人已經有好幾隻手那麽多,但是被成千上萬的人盯著仍然有些膽怯,有些不安。


    少年沒來由想起了那一襲青衫,是那青衫將自己帶入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從始至終少年都心懷感激,“顧師兄。”少年輕輕呢喃著。


    殊不知正是他口中的顧師兄不餘遺力地為他推波助瀾才導致了現在所發生的一幕,若是少年想清楚這件事情的緣由,也不知道會不會不敬師兄給那顧念胖揍一頓。


    當見到台上之人已盡數下來後,少年才邁出步子朝著身前的啟靈台走去。


    “小師弟加油!”就在這時,一道嘹亮的聲音迴蕩在整個主廣場,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喊的。


    許小樹轉身朝著那一襲青衫所在地點了點頭,轉迴身後看了看左右兩人,隨即繼續朝那啟靈台走去。


    啟靈台上那中年修士罕見地多了幾分認真,本來半眯起的眼睛就在那少年向他走來之時豁然睜開,其中有流光婉轉。


    側邊兩座啟靈台上之人皆有些焦急,輕聲催促著台下少年盡快測試,不要慢悠悠的。


    同組少年皆有些無語,同時又有些羨慕地看向中間那一抹青色。他們心裏自然知道台上的前輩們為何催促自己,不過依然耐著性子慢慢朝著啟靈台上走去。淪為陪襯亦無礙,不過他們自己要看得起自己才是。


    當少年踏著從嘉元城那不知名俊哥手裏買的那一雙黑色的靴子走上第一階台階時,整個廣場如同地震了一般,不停地晃動。


    雲橋下麵那些已經化形的精怪皆露出腦袋齊齊朝著主廣場最前方那五座啟靈台望去,九十九層台階之下的數十條蛟龍同時從那白茫茫的雲海中遊曳出來,望向主廣場方向。


    遊曳在許小樹胸口處的那尾金色鯉魚瞬間被震出少年的領口位置,有些茫然地看著這一幕。至於少年識海中那道金藍色身影同時被未知力量從少年識海中拖拽出去,麵露不解。


    “老金?啥情況?”劉玉璞一手捧著那尾金色鯉魚不解地問道。


    “好像少主測試靈根產生了異變。”金色鯉魚口吐人言。


    同樣正在某處直入雲天的絕峰上觀看少年測試靈根的一瘦一胖兩位道人齊齊皺眉,隨即麵色狂喜。


    “師兄,快起陣!莫要被其他人窺得此方天地所發生的事情!”微胖道人有些焦急的催促著,臉上又是驚喜又是驚駭。正撫須的右手已然多了幾根白花花的胡子,那微胖道人竟渾然不知。


    坐在微胖道人正對方的清痩老人複雜地看了一眼畫麵中的少年,隨即右手抬起掐了一連串複雜玄奧的指訣。同時輕聲低念:“前輩煩請您動手幫忙遮掩氣機。”


    “喲,小家夥,看來你們北辰仙宗當真要大興了,此等驚豔之輩都能遇上。”聲音並不蒼老,但是說話之‘人’年齡絕對很大,輩分也絕對很高。


    “前輩,謬讚了,這何嚐不是前輩的機緣。”話罷,盤坐在地的清痩老人伸出雙手朝著西北方向施了一禮,恭敬謙和。


    “好久沒有見到過如此驚豔之輩了,是得好好瞧上一瞧。”那不知是人還是物發出的聲音充滿了溫和的感覺,聽之讓人心安不少。


    “謝過前輩。”蕭塵笑著道謝。


    “如此,那就封禁吧!”聲音無悲無喜,好像就是那麽隨口一說,但是所出之言卻引的北辰仙宗所在之地產生了紛繁複雜的變化,無數道晦澀玄奧的氣機從北辰仙宗的地底傳了出來,眨眼時間就將北辰仙宗一百零八道山峰齊齊籠罩在內,如同將此方天地隔絕了一般。


    “師兄,這就是言出法隨吧?”齊牧神情有些凝重,感受著此方天地間的變化心髒劇烈跳動。


    清痩老人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升起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指向天穹嘴裏大喝一聲:“陣起!”


    隻見北辰仙宗所在之地方圓萬裏之內突然有金光亮起,一道道玄奧的字符從一百零八座山峰的峰底鑽了出來,數十萬道黃橙橙的字符匯聚成了一片**大海將整個北辰仙宗籠罩在內。


    由那字符海洋所形成的半圓形光罩如同一隻琉璃碗倒扣在北辰仙宗所在之地,明晃晃的光芒即使相隔數百裏也能看的見。若有人從萬裏高空向下看,就可見得這樣一幕,明亮且散發著金黃之色的透明光罩仿佛籠罩著一方天地,光罩上的極點位置坐著一個青年人,青年人頭上發髻佩戴玉簪,眉目清秀麵色明亮。青年人左右手放在盤膝的腿彎中,目光灼灼看著前方。


    青年人的身後赫然是一尊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天地法相,法相所著袖袍輕輕浮動仿佛有風吹過,法相和青年人是同樣的姿態,不過比青年人多了幾分威嚴與桀驁。


    “咦?怎麽看不到了?”同樣一座高立雲天的絕峰上,有一老人拿著一支釣竿正悠閑地垂釣,絕峰之下的雲海中赫然是一條又一條的蛟龍!


    “既然不想讓我老人家看,那咱就不看嘍。”老人輕輕抬起釣竿一道數十丈之長的蛟龍驚恐地盯著那道身影。


    “怎麽又是你!”老人伸出左手向前握出,刹那間雲海翻覆一道由雲霧組成的巨爪將那蛟龍握住隨後取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再放你一次!若是下次還是你,那麽為了我的五髒廟也隻能委屈你了!”老人嗬嗬一笑將那蛟龍扔到雲海之中,隨後看了看身旁的鍋碗瓢盆,“你們呐,再等等。”


    老人重新給魚鉤上好餌料再次拋出,接下來看看誰呢?老人有些不滿地瞧了一眼北辰仙宗所在方向默然無語。


    世上有仙人,於絕峰上垂釣蛟龍為食!


    “不就是那檔子事嗎?還遮遮掩掩,老娘我還不惜的看。”凡間某處城池內,一個食肆內一位身著華麗衣衫的婦人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眼前的畫麵,突然整個畫麵被雲霧環繞,婦人當即破口大罵。


    正在享用吃食的食客皆茫然地盯著那個正在櫃台後一手托著下巴嘴裏罵罵咧咧的婦人,“老板娘這是怎麽了?”有熟絡的食客當即出聲詢問。


    婦人直起身形,兩手叉腰尋了一個由頭,“董二狗竟然背著老娘去找小浪蹄子!”


    “老娘哪裏差下了?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要臉蛋有臉蛋的!”婦人朝著一眾食客挺了挺胸前那對傲然的**,麵色有些氣急敗壞。


    一眾食客皆掩麵低笑,不敢出口接話。不過心中倒是沒少腹誹那婦人,您這也叫要臉蛋有臉蛋?滿臉的痦子,身體如此壯實想必與那碼頭上的壯漢不相上下,二狗兄可不得去找些小娘子嚐嚐鮮?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不服氣來和老娘過兩招!”婦人眼睛掠過一眾食客,隨後右手抬起指著出聲之人。


    “不敢不敢,董娘子花容月貌,是二狗兄生在福中不知福。”方才出聲之人連忙打了一個哈哈。


    “這還差不多!”婦人收迴右手,滿意地點了點頭,當即朝著跑堂的夥計喊道:“給這位俊哥加個菜!”


    “那在下就謝過董家娘子了!”青年當即眉開眼笑。


    婦人低下腦袋繼續和那雲遮霧繞的畫麵較勁,你不讓我看我偏要看!“二狗,你過來看看這怎麽搞的?”


    無盡之海中某處深入地下數萬裏的洞窟內,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眼前的畫麵,突然那畫麵停止到了許小樹踏上第一階台階之上,嘴裏頓時傳來了汙聲穢語:“這群老不死的,你們能遮掩的住?雖然不知道是他們其中的哪一位造成了先前的震動?不過老夫已經記下這些人的容貌,他們一旦出現在戰場上,老夫立馬派人將他們挫骨揚灰!”


    “還想遮掩?簡直是在想屁吃!”青年大罵道,兩眼鼓起,麵色通紅如同吵架輸了的潑婦一般,開始了他的罵街之舉。


    就在北辰仙宗的護宗大陣升起之時,有好幾處正在窺探此地之事的人皆被那突然出現的氣機將畫麵幹擾了,有的人顯得風輕雲淡,有的人則破口大罵,還有的人則想法子想要再次一窺此地所發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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