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這神通越發玄妙了。”


    顧念朝著女子豎起了一個大大的拇指,嘴裏討好之意讓人不齒。


    “瞧你這幅德性,顧小七有時間不如多閉閉關,多琢磨琢磨自己的功法。我不相信先前小師弟的所做所為你沒有看到,你隻不過教了一個身法的基礎版本,小師弟便可以修到如此境地,你說說你是不是該自己反省一下了。”身著藍衫的女子揪著顧念的耳朵,一頓數落。


    “是是是,師姐說的對!等小師弟拜完師,我顧念即刻閉關,不突破下個境界絕不出來!”顧念被女子齜牙咧嘴,低著腦袋討好道。


    “你這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改。”藍衫女子放開顧念的耳朵,然後挨個看了過去。


    “謝老五?你笑什麽?你以為說他不說你?你距離下一個境界還有多遠?”女子柳眉倒豎,將另個手持紙扇的翩翩公子說的抬不起頭。


    顧念則報著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看向翩翩公子。


    “師姐~~~”翩翩公子拉長聲音叫了一聲。“距離破鏡已然不遠。”翩翩公子拉著藍衫女子的手臂,親昵道。


    “這還差不多。”藍衫女子眉眼含笑,“還是謝老五懂事。”女子誇讚道。


    “褚老六?你一天天吃個不停,能不能停停嘴!”女子又來到一個肚子肥胖的憨厚男子身前,男子像一座小山堆在地上。


    男子無辜地看著比自己矮上許多的藍衫女子,當即把手裏的零嘴收迴了儲物袋。


    “師姐~~~”男子欲學謝老五的做法,伸出一隻油膩的大手握住女子的腰肢欲要將女子抓到自己的麵前磨蹭磨蹭。


    其餘幾人都轉過頭不忍再看。


    “惡心!無恥!不要臉!”顧念邊轉頭邊嘲諷。


    肥胖男子則是反諷道:“別嫉妒!長師姐如母!”


    江璃一臉呆滯,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然後再想想又覺得沒問題。


    江璃一個翻身跳出肥胖男子的大手,“褚胖子,長本事了啊!”最後一腳踹出將那像是一座肉山的死胖子直接踢到雲橋一側的雲海中。


    眾人轉過頭來,紛紛看向那道在空中飛躍的巨大身形。然後同時朝著藍衫女子豎起大拇指,“幹的漂亮!”


    不知道壓斷了多少根荷花的褚胖子哭哭啼啼的飛了迴來,朝著自己的二師姐看過去。“師姐,她欺負人!還歧視胖子!”眾目睽睽下當即告狀。


    白衣女子則含笑看著這溫情的一幕,心裏想著大概有多少年沒有這樣了,她有些懷念幾小隻環繞在自己身前聆聽自己傳道的場景。


    “行了,別打鬧了!看看小師弟做了什麽夢?”女子淩空飛起先是給那褚胖子整理了衣衫,然後將眾人聚在一起,手一抹一幅畫麵出現在眾人身前。


    清晨少年睡得迷迷糊糊,一張滿是老繭的手撫摸著少年的小腦瓜。


    許小樹身體猛然一怔,兩眼當即睜開。


    就見那許大壯彎腰看著自己,滿眼的笑意。


    “阿爹,今天不要去林中探查了。”少年哽咽開口。


    “阿爹,就今天一天,再陪小樹一天。”少年拉著漢子粗糙的手,說什麽也不放手。


    “小樹,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男子盤坐在床頭將少年連同被子一起抱起,抱到懷中。


    “沒有不舒服,就是想讓阿爹陪自己一天。”許小樹摟著男子的脖子說道。


    “好吧,反正去了林子裏也是檢查那些陷阱有沒有獵物,讓你叔叔伯伯去,今天就呆在家裏陪著你吧。”許大壯摸了摸少年的後腦勺,當即決定。


    這一天正好是許大壯身死的那一天。


    許小樹麻溜起床,將被子疊放整齊,然後拉著漢子走到院子裏,坐到院子裏的方桌前。隨後又將那善良的婦人也拉到桌子前,小手一揮,“今天我做飯!阿爹阿娘等著便是。”


    少年熟練將屋中的小板凳搬了出來,熟練地洗米掏米,熟練地生火,熟練地將蒸籠放在那口鍋上。然後看著坐在方桌前石化的兩人,熟練地填柴拉風箱。


    不多時,幾碗稀濃恰到好處的白米粥端上那張方桌。少年熟練地撥出兩個水煮蛋放在阿爹阿娘的碗中,隨後又去取了一碟小菜。


    許大壯和劉娥兩人皆是大眼瞪小眼看著許小樹。


    許小樹被盯得臉上發燒,連忙打馬虎眼說:“夜裏做了一場夢,夢到學會做飯了,就起來試試,果不其然,咳咳。”


    許大壯則欣慰地看著少年,給了一個你小子厲害的眼神,“像是這種夢爹批準了以後多做多做,這粥煮的真不錯。”


    少年自己端著一碗飯坐到方桌前,眼裏淚光閃閃。


    “阿爹,阿娘,小樹做了很長一個夢。夢裏夢到阿爹阿娘都不要小樹了,小樹怎麽喊也沒有用。”少年竭力克製著自己的身形。


    “喲,讓老子來聽聽我家小崽子做什麽夢了。”男子細嚼慢咽地品嚐著自家小崽子第一次給自己做的吃食。


    劉娥則是起身坐到和少年同一張凳子上,右手環住少年的右肩,嘴裏輕輕呢喃道:“我們怎麽會不要我們家小樹呢?小樹這麽乖這麽聰明的孩子阿娘疼愛都來不及,怎麽能不要你呢?”


    許小樹則是埋頭在婦人胸前,邊哭泣邊說:“還好隻是一個夢,不然就剩小樹一個人該怎麽過啊?”


    “好了,好了,都是長成小大人了,哭什麽哭?我家小樹都可以自己做飯了,等遇見你姑姑嬸嬸一定要好好和他們說上一說。”婦人邊拍少年的後背邊哄著。


    “夢裏見到兩個神仙,在天上打架。一個穿著青衫,一個穿著紅袍......”


    許小樹開始念念叨叨說著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為了給這安溪村人討迴一個公道,我單槍匹馬挑了他們整個寨子,滿地的頭顱,當真是大快人心。但是第三次去的時候,有一個煉氣士用手指點出一道道氣柱,我臉上也是血,身上也是血,差一點交代在那裏,幸好有一個高人路過把我救了。”少年說的雲淡風輕,其中的兇險讓在座的兩人和觀看此畫麵的七人都有些哽咽。


    “一個煉體境修士一次又一次衝向那個煉氣修士,這兩年真是苦了這個孩子。”不知何時那個微胖道人也加入了關月等人隊伍中。


    “開始時以為憑借著身法,即使打不過也能跑掉,結果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脫,可沒少被那氣柱打中。”桌子前兩人都眼眶紅紅的,沉默不語。


    即使在少年的夢中,他們依然心疼自己的孩子。


    “修複丹田的時候,小樹竟然能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還真是奇妙。”許小樹將自己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想讓爹娘開心也想讓爹娘心疼,都是自己許久不曾體會過的愛。


    “那劉叔可真夠心狠的!”許大壯抬起手掌用力拍著方桌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不怪劉叔,我自己的選擇,既然向他們承諾了,無論如何都要辦到。”少年目光灼灼地盯著阿爹一副重諾的表情。


    “阿爹,阿娘,你們有沒有見過那漫延不知多少裏的巨大城牆?”少年反問道。


    “我和你阿爹半生都生活在這裏,哪裏見過那等世麵!”婦人搖了搖頭。


    “單是那門洞就給人很壓抑的感覺。差一點忘了說,就在這門洞裏,我許小樹以兩手硬接疾馳而來大力傾軋的馬蹄,僅僅隻是退了幾步,壞了一雙草鞋而已。”許姓少年講的眉飛色舞。


    “阿娘,就在那嘉元城,小樹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許小樹羞澀地說著。


    “那女子叫蘇淺淺,怎麽樣?名字好聽吧?”少年與家人述說著自己心底的秘密,分享著自己心裏異樣的感覺。


    “蘇淺淺,一聽就是一個溫婉的好女孩,等我們家小樹長大了,可攜聘禮去求親。”婦人朝著少年揚了揚自己的手臂,給少年打氣。


    許小樹則“嘿嘿”直笑。“阿娘,等我下次見到她,我就和她說出我自己的想法。初次遇見她可能是種種原因以致我對她很有好感,若是第二次遇見她還是這樣,那我就把她帶迴家裏給阿爹阿娘瞅瞅。”許小樹也給自己打氣,但是連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第二次遇見那個少女。不過留一個念想總比沒有的好,日子往前走總該有個盼頭才行。


    “從離開嘉元城之後,我就一直趕路,晝夜不停。”


    “隻覺得走了好長好長的路,終於在那北辰仙宗大開山門廣收弟子的最後兩天趕到了。”


    “阿爹,阿娘你們是沒有見過那仙宗是何等光景,真是駭人的很!”


    “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這麽瑰麗的一麵,石柱上雕刻的石龍都可以隨意環繞著柱子攀行。還有還有這世上竟然還有精靈,我聽他們都說那是花仙子,長著兩對薄如蟬翼的翅膀,就這麽一點點大,拎著蓬壺給花澆水。”說著許小樹給桌前的兩人比劃著手掌大小的生靈。


    許小樹一手握著阿爹的手,一手握著阿娘的手,慢慢地說著,日已西沉。


    晚飯過後,少年拉著許大壯夫婦看星星,說著這一路上曾很多次想起他們,又是如何如何的想。


    三人呆在院中良久,看著那璀璨的星空,漢子婦人都叮囑許小樹無論何時都要以自己的生命為重,不可再冒冒失失拚命。


    夜深,少年燒好了水,給婦人和壯漢洗了腳,服侍他們上床睡好,少年將家裏收拾的妥妥當當才上床。


    等聽見漢子的唿嚕聲響起,少年躡手躡腳爬下了床,穿戴整齊後,跪在床前磕了三個響頭。


    “阿爹,阿娘你們要等著小樹,小樹已經到了北辰仙宗,一定好好修煉,爭取早日讓你們迴來!”少年退出屋子,關好門,朝著虛空中了喊道:“師姐,可以了。”


    女子伸手一抹,一道流光急速朝著少年飛去。


    許小樹看著從天而墜的流光,然後迴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院子,目光直直地盯著那道掩好的屋門頓時生出了無限的不舍。


    流光砸中少年,少年單薄的身形緩緩消散在此地。


    臨了,少年依然喃喃地念著:“阿爹,阿娘等著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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