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兀自淩空行走的少年突然被一道雲霧所化的巨掌攥在手心,巨掌掠過平台將那少年放在平台中心位置,隨後緩緩消散。


    此方平台所有人齊齊看向那個消失在北辰仙宗迷霧所在的山門處的手掌,滿座嘩然,眼神中更是狂熱無比。


    “是北辰仙宗的齊牧老祖。”在座曾有幸見過齊牧出手的人連連朝著那道手掌所消失的地方躬身行禮。


    “齊老祖這一式術法神通當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


    “那少年喚作許小樹?”有初次踏上北辰仙宗的修士不清楚剛才那齊牧是誰,但是聽那宏大的聲音裏喊出一個名字,心裏牢牢記住,假以時日這少年必將大放異彩。


    反觀場中少年正愣愣地看著那巨掌消失之處,心裏既驚喜又興奮。


    少年所佇立之地再次吸引了平台上所有人的眼球,有想上去攀關係的,有私下打聽少年出處的,有兩眼放光暗暗下決心的,有羨慕嫉妒的,表情之複雜令人難以名狀。


    就在此時隨著一道更加宏大的聲音響起,北辰仙宗那被迷霧封鎖十年之久的山門再次顯現世間。


    “吉時已到,還請眾位道友入山門觀禮!”平台下方數十道蛟龍齊齊翻出雲海朝著北辰仙宗各個方位咆哮,聲音震耳欲聾隻叫那蒼天失色。


    隨著這咆哮聲此起彼伏響徹整個空間之時,那白色迷霧從山門所在中心位置同時向兩邊翻湧,仿佛有兩雙巨手同時向兩邊掀開了簾子似的。


    隨著迷霧消散北辰仙宗的山門正式顯露於眾人之前。


    隻見四根粗大的石柱聳立在這層平台的盡頭,石柱高不知幾許,但是給人一種撐起了整片天空的感覺。石柱頂端有雲層環繞,飄飄渺渺似乎有莫名異獸攀附其上。


    四根石柱皆雕飾著龍形圖案,眾龍銜尾相隨在那石柱上遊蕩不止,時刻都在變化,如同真正的巨龍盤桓其上。


    碩大的龍頭邊攀升邊看向下方的眾人,時不時還朝著下方眾人做出咆哮怒吼之狀。兩顆龍目散發著駭人的氣勢,直直盯著已匯聚於山門之前的眾人。


    已攀爬到石柱頂端的巨龍朝著虛空中雲層所在位置一躍而去,接著整個龍首再次出現在石柱底部位置,端的是奇妙無比。


    四根石柱中間兩根高,邊緣兩根矮。中間兩根石柱夾著一塊巨大的石匾,上麵書著‘北辰仙宗’四個大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字體古樸大方,充滿了灑脫率性的意味。


    接著透過山門向裏看去,是一條青雲鋪就的雲梯,雲梯同樣寬約九丈,長不知其幾何。雲梯兩側是不停翻滾的雲海,雲海中仙鶴起舞,蓮花搖曳。


    氤氳而起的煙霧之下有金色鯉魚遊蕩其間嬉戲打鬧,有花仙子拎著蓮蓬做的噴壺四處澆花,有身姿多彩的飛蝶嬉戲其間。


    “好一派仙家景象!”眾人邊走邊看,隻覺得此地已滿足了自己所有對成仙的幻想。


    突然數十道身形從那兩側無邊無際的雲霧中一躍而出,隨後徑直落到雲橋橋身兩側齊齊朝著眾人躬身行禮。


    “煩請眾道友移步主廣場。”聲音清脆如一泓甘澧落入玉碗中砸出的清脆響聲。


    眾人則相繼抱拳朝著這數十道身著白衫的孩童行禮。


    沒錯,這數十道身影皆是雲海中精怪所化。至於為何皆著白衫?因為每當這些精怪修行有成要化作人形之時,都會從北辰仙宗某一處大殿內漂出一套白色衣衫作為賀禮。


    已化形成功之精怪自動晉升為北辰仙宗弟子,以貢獻換取所要修煉的一應之物。


    許小樹一手牽著魏觀應一路走來目瞪口呆,初始見到那兩道身形如虹的身影時已經想了很多,但也不及來這裏看到的更加震撼。


    從踏上這條登天路的時候,少年被一次次刷新世界觀,一次次被震撼的無以複加。他閑時曾幻想過北辰仙宗是什麽樣子的,師父齊牧又是什麽樣子,師兄師姐們又是什麽樣子。


    但是皆不如此刻來的真實,這恢弘的仙家盛景讓少年有些眯眼。


    “陸老頭,你那麽一個通天徹地的大能怎麽看起來那麽寒磣!害得我以為這世上的修道之人都是你那副德行!”許小樹有些抱怨那個穿著破洞黑衫的老人。


    “小主子,修真之人各有各的喜好,各有各的緣法,不必以一時之所見而概全。”金藜聽著那少年埋怨之語,開口提醒道。


    “少主,老金說的不錯。不是說蓬頭垢麵邋裏邋遢的人就不能度過仙劫,也不是外表光鮮舉止得當的人就一定會成為天仙。修真修真修的是性情,更要修的是去偽存真的過程。”劉玉璞適時提點。


    “謝過金樹和劉樹,倒是我自己著相了。”許小樹滿肚子腹誹頓時一掃而空。


    人流源源不斷從雲橋上踏過,皆盡朝著前方主廣場匯聚而去。


    就在許小樹快要走到主廣場之時,一道欣喜的聲音響起。


    “小師弟,小師弟!”顧念朝著許小樹扯著嗓子喊道,言語間盡是思念。


    “師兄。”許小樹抱起魏觀應急忙朝著那道青色身影跑過去。


    顧念則是大步朝著許小樹走來。


    臨近顧念身前,許小樹將魏觀應放到一旁,整個人一個猛衝徑直撞入那道青衫身影上麵。


    如今少年已經可以摟住顧念的腰部,一頭紮在顧念身前痛哭不止。


    “師兄,我想你了。”少年身子微微哆嗦著述說著兩年來的思念。


    顧念輕輕摟住那道瘦弱的身影輕輕道:“高了,也壯了。”


    “沒少吃苦吧。”顧念輕輕拍打少年的肩頭。


    許小樹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自從顧念離開之後,少年所吃之苦不可謂不多。


    “你看這是什麽!”顧念從胸口處拿出一塊絕品美玉雕琢的玉牌。


    玉牌上一麵刻‘許’字,許字右下方又刻著幾個更小的字‘贈小師弟-顧念’。另一麵則雕刻著‘勤勉’二字,筆力雄渾,恣意灑脫。同時這二字上隱隱有劍意流轉,綿綿不息。


    “怎麽樣?喜歡吧?”顧念傲嬌開口。


    許小樹磨砂著刻有‘許’字麵的玉牌,臉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顧念調笑道。


    “有沒有被人打哭啊?”顧念摸著少年的頭頂,調笑道。


    “怎麽可能?不看看我是誰的弟子!誰的師弟!”許小樹止住哭聲,滿臉自豪。


    “記得有一次差一點被人打死,不過即使如此我都沒有哭。”許小樹朝著顧念炫耀自己的戰績。


    不過顧念倒是眼睛紅紅的。“不是讓你有危險,就喊大師兄麽?”


    “我一個人能解決。”少年霸氣開口。


    “咦?你的丹田怎麽迴事兒?”顧念蹲下身形認真打量小腹位置,臉上眉頭盡是錯愕。


    “路上修複好了。”許小樹有些驕傲,不過麵上卻是雲淡風輕。


    “怎麽修複的?”顧念不依不饒。


    “就是把整個丹田都打碎,配合藥物重築而已。”


    少年越發輕描淡寫,顧念越發內疚。


    “傻孩子,師兄得來修複丹田的藥並不費事!”將整個丹田都打碎那得有多疼啊。


    就在此時一道高上顧念一頭的白衫男子走到許小樹的身前,一手伸向許小樹小腹位置感應片刻,臉色頓時大變。


    “小師弟,何苦來哉。”關月瞪大眸子滿臉的難以置信。


    其餘五人齊齊上前打量著即將要入門的小師弟。


    “大師兄,怎麽迴事?”顧念突然愣了片刻,難道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小師弟修複這丹田的時候,整個身子入沸水中熬煮,魂魄曾離體一次!你說他經曆了什麽!”關月內心泛起驚濤駭浪。


    其餘六人聽後皆是麵色巨變,同時內心也後怕不已。他們差一點就見不到這個小師弟了。


    聽顧某人迴來後一頓吹噓這個小師弟,眾人也好奇不已。雖然未曾見麵,可是他們都心心念著這個將成為師尊關門弟子的小師弟。


    “都過去了。”少年平靜開口,安慰眾人,語氣中的平淡絲毫沒有把那件讓他疼的死去活來的事情放在心上。


    顧念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隨即拉著他介紹眾人。


    “關月,大師兄。”顧念先是將許小樹拉到那個身著白色衣衫,腰間別著笛子的高大男子身前。


    關月從胸口處摸出一張字畫彎腰遞給許小樹。“聽顧小七說你要和大師兄要幾幅字?”


    “哪有,淨瞎說。大師兄給我這一副就好。”許小樹反駁道。


    “行啊,等師兄以後境界有精進了,多給你寫幾幅。”關月拍了拍許小樹的頭頂。


    “這是二師姐,方念瓊。”顧念又將少年拉到一個同樣身著白衣的女子身前。


    女子溫文而婉,眉眼如黛,青絲如瀑隨風飄散。女子右眼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平添幾分嫵媚。


    女子眉眼含笑看著那個小小的大人。


    “小師弟,你雖未曾見過我,可我已經見過你好幾次了。單是最後一次你上‘清風寨’的時候,我便用神通觀察過你。怎麽說呢?小家夥你別顧小七強了不止一點半點。”方念瓊說著,將手伸向了許小樹的額頭。


    “字的話還是數大師兄最強,不過你已經有了。那師姐就送你一場大夢吧,至於會夢到什麽?無外乎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和事,注意自己細細體會。”溫婉女子將手撫在少年的額頭上,旋即又拿開。


    許小樹站在原地已經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了玄妙無比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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