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爍看趙小竹緩過來了，就把白天的事情細細告訴了她。
埃裏克斯本來是齊爍大學的師弟。
當時齊爍在係裏，屬於特別非主流的學生。埃裏克斯則是老師特別器重的學生。
本來也就是點個頭，打個招唿的交情。
誰知道快畢業的時候，埃裏克斯突然放飛自我，畢業論文也不認真寫了。
每天都很消沉，走路貼著牆，一副很自閉的樣子。
大家分析，都是因為導師看上了另一位同學。經常當麵和背後表楊另一位弟子。導師對兩位弟子的差別太大了。
導師對埃裏克斯呢，則是諸多不滿。
嫌棄他吃韭菜餡的餃子啦。嫌棄他做事情太粗糙啦。連埃裏克斯走路聲音很沉，都被嫌棄了。
語言的力量真的很神奇。
眼見導師表揚的那位弟子，越來越紅光滿麵，一看就是混得很如意，啊，春風得意。
而導師天天批評的埃裏克斯呢，則消沉頹廢了下去。
現在有一個最好的詞，形容他當時的狀態，就是喪。
喪也很常見，可以理解。大部分的年輕人，喪一下可能也就是，這一下，一個階段的狀態。沒多久可能就又轉變狀態了。
可是他卻繞不過去了。
想想，二十多年來，都是天之驕子。本來就是家鄉有名的神童。眾星捧月長大的。
別人努力很久都考不到的成績，他毫不費力得就考到了，常年都是第一名。他早就習慣了自己這種，沒有對手，獨孤求敗的狀態了。
一直認為他這輩子，隻要他想，憑智商碾壓別人，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可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現在，他遇到了比他天資更高的人。
不僅天資高，還會做人，還態度好，還受女生們的歡迎。
這誰擋得住？
一比較，他有太多能被嫌棄的地方了。
導師也肯定喜歡那樣的孩子啊。
更過分的是，單打獨鬥輸了也就算了。
沒多久還傳出了，對方家世也很好。
本來就是知識分子世家，家裏早就已經出過有名的經濟學家了。他眼下在數學係，不過是打個基礎，後麵的路，家裏早就安排好了。
安排的，自然是順順利利，水到渠成的那種路。
從來沒有因為出生，自卑過的埃裏克斯，這一刻，卻覺得輸得體無完膚。他拿什麽和人家拚？他拿著母親的辛苦錢，每天連菜都不吃，隻啃幹饅頭。
他的家庭，供他讀完大學，已經是不容易了。哪裏會規劃他的人生？後麵的路，怎麽走，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就放棄了。這就這樣吧。
每天也不認真讀書了，開始天天打遊戲。反正好好讀書，也不知道能掙多少工資。
他們數學係，沉迷遊戲比較出名的，就是齊爍了。
埃裏克斯很自然得，成了齊爍的小弟。
齊爍那時候剛好和王典一起創業，看到學弟這麽感興趣，也沒有拒絕。
就是提了一個良心建議，畢業還是得混過去的。
埃裏克斯也不傻，一點就通了。順利拿到了文憑，然後肆無忌憚得沉迷在了遊戲。
遊戲本來就是娛樂，打遊戲的也是龍蛇混雜。
埃裏克斯這樣的尖子生，一下子就脫引而出，圈子裏也是小有名氣。
虛擬世界的肯定，那也是肯定啊。
埃裏克斯幹渴如沙漠的心靈，終於得到了一些灌溉。
不過他還是和所有的同學都斷了聯係。
包括一個高中考到北京的家鄉的同學。
齊爍和王典的公司，一開始也不是那麽順利，也是幾經周折，才慢慢能夠自負盈虧了。
這期間，埃裏克斯從來沒有計較過收入。
除了他幹什麽都喜歡模仿齊爍，對人講話有一些刻薄，別的都挺好的。
真的，尖子生的智商總是在線的。
誰知道，他把公司的遊戲泄露給了別人。
齊爍很想知道，為什麽？是公司分紅他覺得少了，家裏突然有事缺錢用了？還是什麽。
總得有一個理由吧。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齊爍皺著眉說。
可是，埃裏克斯根本沒有什麽像樣的理由。
他說：“沒什麽理由，就是那家公司找到了我，這事兒我就做了。”
齊爍和王典都沉默不語。
他們總是討論風骨，討論理想。總覺得要給遊戲上上價值，多一些情懷。本來以為埃裏克斯雖然不多說，可是心裏也是熱愛遊戲的。
臨了，卻被現實狠狠摁在地上摩擦。
有些人做事情，沒有什麽理由。隻是沒有操守。
齊爍平靜得複述了來龍去脈。
趙小竹則氣憤得心潮澎湃。
“他會不會是因為討厭我，才這樣做的啊？”趙小竹皺著眉頭問。
齊爍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看不出表情，說：“你想哪去了！要討厭也應該是我，或者王典。哪裏輪得到你。”
趙小竹聽了覺得，也是有道理啊。她算哪根蔥呢。
閃迴白天，齊爍辦公室。埃裏克斯憤怒得吼著：“憑什麽是我走，而不是趙小竹？”
齊爍有些意外得問：“為什麽是趙小竹走？”
“故事情節泄漏，她不可能洗白了啊。我推演過各種可能性，她怎麽都脫不開幹係。”埃裏克斯說這些話的時候，麵目有些猙獰
齊爍的臉沉到了穀底。冰冷而拒人千裏之外。
“趙小竹是我和王典的朋友，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不也是你們的朋友？！”埃裏克斯的聲音，突然有一絲顫抖。“我大學畢業就進了公司，多少人挖牆腳我都沒走。我不是朋友？”
齊爍悠悠歎了口氣。
人和人的關係，遠近親疏，真是不斷得變化。
以前他和王典意見項左，埃裏克斯都是堅定得讚同他。
他也知道，這位小學弟仰望他。可是他自己還沒有趟出一條路來呢，又有什麽立場去關照學弟呢？
所以總是這麽混著，黑不提白不提。
後來公司有了些起色。
埃裏克斯有了幹股分紅。齊爍心裏也好受了很多，覺得自己總算，沒有辜負這樣的仰望和信任。
埃裏克斯人緣不好，王典提了好幾次頭疼。齊爍卻覺得，他自己人緣不也是不怎麽地。一個公司，總是需要做事的人的。
埃裏克斯的能力還是沒有問題的。
“也是怪我，疏於引導和表達。”齊爍內疚得說。
“是，那麽多年我都跟你混。可你呢？因為趙小竹一個女人，你說了我多少次了？”埃裏克斯指責齊爍。
齊爍沉默了，這場景莫名得有些眼熟。
當年埃裏克斯和大學的導師吵架：“那麽多年我幫你做事情，他一來，你說了我多少次了？”
原來人生的經曆，從來不會煙消雲散。總是在你以為忘記了的時候，又跳出來。
“現在你們就這麽，鐵了心的要我走？”埃裏克斯歪著脖子問。因為激動，整個姿勢看上去都很僵硬。
“你主動離職吧。這樣麵子上比較好看。”王典搶著說。齊爍有點頭疼。
“我走了，這個遊戲也迴不來了。”埃裏克斯逼問。
氣勢洶洶的樣子，讓人以為他才是甲方。
“你既然知道，這樣做這個遊戲就迴不來了，為什麽還這樣啊？現在都被你賣了，怎麽？你開始想說兄弟情了？你之前怎麽不想想大家是兄弟，一起從赤腳走過來的呢！”王典話說得也不客氣。
齊爍可能還把他當小師弟。
他王典可不，一碼歸一碼。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能說，今天埃裏克斯幹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為齊爍不關心他。
別人不關心，咱們可以關係慢慢變淡，可是不能賣了人家啊。
埃裏克斯本來是齊爍大學的師弟。
當時齊爍在係裏，屬於特別非主流的學生。埃裏克斯則是老師特別器重的學生。
本來也就是點個頭，打個招唿的交情。
誰知道快畢業的時候，埃裏克斯突然放飛自我，畢業論文也不認真寫了。
每天都很消沉，走路貼著牆，一副很自閉的樣子。
大家分析，都是因為導師看上了另一位同學。經常當麵和背後表楊另一位弟子。導師對兩位弟子的差別太大了。
導師對埃裏克斯呢，則是諸多不滿。
嫌棄他吃韭菜餡的餃子啦。嫌棄他做事情太粗糙啦。連埃裏克斯走路聲音很沉，都被嫌棄了。
語言的力量真的很神奇。
眼見導師表揚的那位弟子，越來越紅光滿麵，一看就是混得很如意，啊，春風得意。
而導師天天批評的埃裏克斯呢，則消沉頹廢了下去。
現在有一個最好的詞，形容他當時的狀態，就是喪。
喪也很常見，可以理解。大部分的年輕人，喪一下可能也就是，這一下，一個階段的狀態。沒多久可能就又轉變狀態了。
可是他卻繞不過去了。
想想，二十多年來，都是天之驕子。本來就是家鄉有名的神童。眾星捧月長大的。
別人努力很久都考不到的成績，他毫不費力得就考到了，常年都是第一名。他早就習慣了自己這種，沒有對手，獨孤求敗的狀態了。
一直認為他這輩子，隻要他想，憑智商碾壓別人，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可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現在，他遇到了比他天資更高的人。
不僅天資高，還會做人，還態度好，還受女生們的歡迎。
這誰擋得住？
一比較，他有太多能被嫌棄的地方了。
導師也肯定喜歡那樣的孩子啊。
更過分的是，單打獨鬥輸了也就算了。
沒多久還傳出了，對方家世也很好。
本來就是知識分子世家，家裏早就已經出過有名的經濟學家了。他眼下在數學係，不過是打個基礎，後麵的路，家裏早就安排好了。
安排的，自然是順順利利，水到渠成的那種路。
從來沒有因為出生，自卑過的埃裏克斯，這一刻，卻覺得輸得體無完膚。他拿什麽和人家拚？他拿著母親的辛苦錢，每天連菜都不吃，隻啃幹饅頭。
他的家庭，供他讀完大學，已經是不容易了。哪裏會規劃他的人生？後麵的路，怎麽走，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就放棄了。這就這樣吧。
每天也不認真讀書了，開始天天打遊戲。反正好好讀書，也不知道能掙多少工資。
他們數學係，沉迷遊戲比較出名的，就是齊爍了。
埃裏克斯很自然得，成了齊爍的小弟。
齊爍那時候剛好和王典一起創業，看到學弟這麽感興趣，也沒有拒絕。
就是提了一個良心建議，畢業還是得混過去的。
埃裏克斯也不傻，一點就通了。順利拿到了文憑，然後肆無忌憚得沉迷在了遊戲。
遊戲本來就是娛樂，打遊戲的也是龍蛇混雜。
埃裏克斯這樣的尖子生，一下子就脫引而出，圈子裏也是小有名氣。
虛擬世界的肯定，那也是肯定啊。
埃裏克斯幹渴如沙漠的心靈，終於得到了一些灌溉。
不過他還是和所有的同學都斷了聯係。
包括一個高中考到北京的家鄉的同學。
齊爍和王典的公司，一開始也不是那麽順利，也是幾經周折，才慢慢能夠自負盈虧了。
這期間，埃裏克斯從來沒有計較過收入。
除了他幹什麽都喜歡模仿齊爍，對人講話有一些刻薄，別的都挺好的。
真的，尖子生的智商總是在線的。
誰知道，他把公司的遊戲泄露給了別人。
齊爍很想知道，為什麽？是公司分紅他覺得少了，家裏突然有事缺錢用了？還是什麽。
總得有一個理由吧。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齊爍皺著眉說。
可是，埃裏克斯根本沒有什麽像樣的理由。
他說：“沒什麽理由，就是那家公司找到了我，這事兒我就做了。”
齊爍和王典都沉默不語。
他們總是討論風骨，討論理想。總覺得要給遊戲上上價值，多一些情懷。本來以為埃裏克斯雖然不多說，可是心裏也是熱愛遊戲的。
臨了，卻被現實狠狠摁在地上摩擦。
有些人做事情，沒有什麽理由。隻是沒有操守。
齊爍平靜得複述了來龍去脈。
趙小竹則氣憤得心潮澎湃。
“他會不會是因為討厭我，才這樣做的啊？”趙小竹皺著眉頭問。
齊爍心裏咯噔一下，臉上卻看不出表情，說：“你想哪去了！要討厭也應該是我，或者王典。哪裏輪得到你。”
趙小竹聽了覺得，也是有道理啊。她算哪根蔥呢。
閃迴白天，齊爍辦公室。埃裏克斯憤怒得吼著：“憑什麽是我走，而不是趙小竹？”
齊爍有些意外得問：“為什麽是趙小竹走？”
“故事情節泄漏，她不可能洗白了啊。我推演過各種可能性，她怎麽都脫不開幹係。”埃裏克斯說這些話的時候，麵目有些猙獰
齊爍的臉沉到了穀底。冰冷而拒人千裏之外。
“趙小竹是我和王典的朋友，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不也是你們的朋友？！”埃裏克斯的聲音，突然有一絲顫抖。“我大學畢業就進了公司，多少人挖牆腳我都沒走。我不是朋友？”
齊爍悠悠歎了口氣。
人和人的關係，遠近親疏，真是不斷得變化。
以前他和王典意見項左，埃裏克斯都是堅定得讚同他。
他也知道，這位小學弟仰望他。可是他自己還沒有趟出一條路來呢，又有什麽立場去關照學弟呢？
所以總是這麽混著，黑不提白不提。
後來公司有了些起色。
埃裏克斯有了幹股分紅。齊爍心裏也好受了很多，覺得自己總算，沒有辜負這樣的仰望和信任。
埃裏克斯人緣不好，王典提了好幾次頭疼。齊爍卻覺得，他自己人緣不也是不怎麽地。一個公司，總是需要做事的人的。
埃裏克斯的能力還是沒有問題的。
“也是怪我，疏於引導和表達。”齊爍內疚得說。
“是，那麽多年我都跟你混。可你呢？因為趙小竹一個女人，你說了我多少次了？”埃裏克斯指責齊爍。
齊爍沉默了，這場景莫名得有些眼熟。
當年埃裏克斯和大學的導師吵架：“那麽多年我幫你做事情，他一來，你說了我多少次了？”
原來人生的經曆，從來不會煙消雲散。總是在你以為忘記了的時候，又跳出來。
“現在你們就這麽，鐵了心的要我走？”埃裏克斯歪著脖子問。因為激動，整個姿勢看上去都很僵硬。
“你主動離職吧。這樣麵子上比較好看。”王典搶著說。齊爍有點頭疼。
“我走了，這個遊戲也迴不來了。”埃裏克斯逼問。
氣勢洶洶的樣子，讓人以為他才是甲方。
“你既然知道，這樣做這個遊戲就迴不來了，為什麽還這樣啊？現在都被你賣了，怎麽？你開始想說兄弟情了？你之前怎麽不想想大家是兄弟，一起從赤腳走過來的呢！”王典話說得也不客氣。
齊爍可能還把他當小師弟。
他王典可不，一碼歸一碼。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能說，今天埃裏克斯幹出這樣的事情，是因為齊爍不關心他。
別人不關心，咱們可以關係慢慢變淡，可是不能賣了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