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走到客廳門口,第一眼就看到了被堵在外院大門口的傅慎之。


    傅慎之優越的相貌和高寒的氣場跟這個逼仄破舊的四合院格格不入,在人群中異常紮眼,像是落入塵埃的高貴神明。


    男人並沒有注意到左柚,他被王翠蓮推搡著往門口走去,神情是長白山千年不化的霜雪,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人凍住。


    胥子川連忙護在傅慎之麵前,慌亂之中挨了王翠蓮兩記雞毛撣子,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歪了,看上去有些滑稽。


    “傅家小子,請您不要再來騷擾我這個老頭子了。”溫守仁拄著拐杖,聲音年邁蒼老卻極有氣勢:“你們傅家亂七八糟的家事與我無關,老頭子就想安安穩穩地過個晚年。”


    傅慎之臉上在笑,表情中卻沒有多少笑意:“溫老先生,既然置身漩渦中,又何必想著獨善其身。”


    溫守仁:“哦,小子,你這是打算撕破臉,不打算裝了?”


    傅慎之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抬手勾了勾,剛才還空無一人地院落立刻被一群彪形大漢擠滿了。


    明明是冬天,那群大漢穿得都很少,挽起的袖子露出兇神惡煞的兇獸紋身,都是流裏流氣的打扮,大金條鏈子閃閃發光,一看就是黑道上的打手。


    傅慎之站在一群流氓當中,很矜貴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上被扯出來的褶皺,他的動作優雅至極,像是置身西餐廳中正在慢條斯理地切牛排。


    然後慢慢抬起臉,比了個請的手勢:“溫老先生,這下可以心平氣和地和我坐下聊聊嗎,小輩是很有誠意的。”


    溫守仁冷笑:“傅慎之,傅家主母當時為了試探你手底下有沒有人,通過地下渠道找打手去你家找事,你果然是裝的。為了讓敵人放鬆警惕,你可真是不折手段,連自己都能夠搭上。”


    傅慎之無所謂地道:“不過挨一頓打,能讓那幫蠢貨放鬆戒備,很合得來。“


    “當初你處心積慮的去童童學校,為的也是這件事吧?”


    “是啊,本來是想從溫老的孫女入手,讓老先生對我等不要有這麽多的敵意。”


    “不過很遺憾失敗了。”傅慎之似乎有些不耐煩,眯了眯眼睛:“老先生,我的耐心有限,還請先生不要再跟我打太極了,我們坐下好好地談一談。”


    “我保證,如果談判順利,溫老先生會度過一個愉快的晚年。”傅慎之咧齒一笑,白齒森森,俊美無雙的麵龐籠罩在房簷的陰影中,頗為陰毒狠辣。


    對峙的空氣快要凝結,一種莫名恐怖的氣氛在這間小四合院中蔓延,就在這時,清脆至極的少女聲音打破了現在僵持的氛圍。


    “小叔叔!”


    傅慎之聽到這個聲音,瞳孔驀然驟縮,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溫守仁看到,眼前這個城府極深的老狐狸,八風不動的偽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縫。


    左柚不顧寒冷,沒穿外套就跑了出來,迎麵就被寒冷的西北風撲了個滿懷,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左丫頭,你喊他什麽?”溫守仁一向溫和慈祥,今天卻緊緊皺起了眉,麵現嚴肅之色。


    傅慎之卻搶先開口,語氣森寒:“你外套呢,左柚,你是嫌自己身體太好了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完話,溫守仁一愣,看到左柚被凍得小臉煞白,連忙道:“丫頭,你先迴屋穿衣服,外麵太冷了。”


    不需要迴屋了,因為溫童把左柚的外套送了出來。


    “左柚,過來。”傅慎之語氣很不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左柚身上。


    溫守仁卻警惕地握住了左柚的手:“傅慎之,你想做什麽?”


    又扭頭同左柚道:“左丫頭,爺爺不是好管閑事的人,但是我要提醒你。那個人,傅慎之,他是一個心狠手辣又狼子野心的人,像這種人,你同他走得近會害了自己。”


    “左柚,過來。”傅慎之並不反駁溫守仁的話,隻冷冰冰地又重複了一遍。


    隻有胥子升和慕川聽出來了,傅慎之平靜無瀾的語調下蘊藏著凜然的殺意。


    兩人對視一眼,先生看來是真的動氣了。


    “溫爺爺,你不必擔心。”左柚緩慢而又堅決地撥開了溫守仁拽緊她的雙手。


    “小叔叔是很好的人。”


    溫守仁所說的,她都知道。大反派傅慎之有多殘忍,多狠心,原著中都有描寫。


    但是書中看人,猶如管中窺豹,水中看花,總讓人覺得虛無、縹緲、不真切。


    一個人是什麽樣子,隻有自己親身接觸,才能了解和定義。


    旁人口中的傅慎之,並不是左柚看到的傅大佬。


    左柚鬆開了溫守仁拉住她的手,跑到了傅慎之身旁,因為天氣太冷,她小小的一腦袋縮進羽絨服裏,一張嘴就能嗬出白氣。


    “小叔叔,我在這兒呢。”


    傅慎之低頭看向她,身上的堅冰似乎在緩慢地融化,眼中的陰霾也散去了不少。


    “嗯。”男人嗓音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胥子升是個小白癡,跟慕川小聲地咬耳朵:“先先生今天好好好哄,剛才還還一幅要殺殺人的模模樣,現在好好好像氣都消消消大半。”


    慕川淡淡道:“先生剛才是惱羞成怒罷了。”


    胥子升不解:“為為為什麽惱惱羞成怒。”


    慕川隻笑不語,胥子升這個腦子裏隻有代碼的小朋友當然不知道:當自己最不堪的模樣暴露在心上人麵前的時候,很容易就惱羞成怒。


    先生並不想讓左柚知道他費盡心機算計這算計那的可怕模樣。


    與其說是惱羞成怒,倒不如說先生怕左柚會因此而嫌惡他,遠離他,討厭他。


    然而左柚卻選擇跑到他身邊,先生當然會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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