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有人自殺啦!”


    “快來看啊,有人自殺了。”


    “育德樓頂樓有人坐著,有人要自殺了。”


    桑喃她們正在教室裏寫作業,聽到聲音的時候,所有人都跑出去看。


    她坐在位置上沒動,直到有人說是七班的趙殊之後,她才猛的跑出去。


    育德樓離教學樓不遠,站在陽台前就能看清。


    趙殊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坐在育德樓的頂樓,雙腳懸空在空中,身子削瘦,搖搖欲墜,隨時有摔下來的可能。


    桑喃來不及多想就跑了。


    校長,消防員和警察,救護車都來了。


    桑喃跑到頂樓,看著她,聲音帶著顫音,“殊殊……你幹什麽啊?你快下來。”


    趙殊聽到聲音迴頭看去,看到桑喃她突然扯了扯嘴角,“喃喃。”


    桑喃輕輕的“嗯”了一聲,“你快下來,好不好。”


    趙殊咳了幾聲,腰彎著,隨著咳嗽的聲音身體一顫一顫的。


    看的桑喃驚心膽戰。


    許久,趙殊擦了擦唇角,“喃喃,你知道嗎?其實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突然闖入十三班,像個小太陽一樣,每次看到你我都覺得我還活著,我不是行屍走肉,不是隻有軀殼,是真正的活著。我一出生就是不被待見的女兒,唯一對我好點的父親還早亡了,母親帶著我改嫁,一開始繼父對我蠻好的,可是漸漸的我長大了,我看到他的眼神變了,我初一的有天晚上,他跑到我房間試圖強奸我,但被我拿東西打暈了,第二天我告訴母親,母親不僅沒有為我討迴公道,還罵我不要臉是賤人。賤人就賤人吧!那之後我開始形成很大的一層保護膜,就是冷冰冰的對別人,果然如此,繼父和同學們看到我都惡心。我自己也落得清閑,生活枯燥無味,自從你來到這個班級,我突然像是找到了小太陽一般的人物,你活在陽光下,被溫暖圍繞,笑的很開心,讓人想忍不住貼近你,就是這樣我才主動去找你的,我迷戀你身上的味道和笑容,因為有你我認識到了旻慧她們,我也可以有朋友,我和周燼像似乎又不像,可是啊喃喃……”


    趙殊迴頭看著她,“我沒有怪你,沒有怪任何人,是我自己的賤命罷了。”


    桑喃眼淚不停的往下掉,使勁的搖頭,“不是的趙殊,不是的,你還有我們,你以後還有那麽長的時間。”


    趙殊笑了下,毫無神氣,“喃喃,那天對不起。不該對你那樣說話,這是我的宿命,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也很開心,我以為我和周燼一樣遇到了自己的救贖,沒想到那確實深淵的開始。我忘了我不是周燼,永遠遇不到那麽好的桑喃。”


    消防員在下麵墊了氣墊,幾人還上來做心理疏導。


    桑喃走到一旁,眼淚直流。


    趙殊看著他們,聲音很輕,“怎麽連消防員都來了?我又不跳樓,來幹什麽呢?”


    其中一個消防員看著她,語氣很溫柔很溫柔,“妹妹,你先下來,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趙殊舔了下幹澀的唇瓣,把腳伸起來下來,隨後看著他們,“我不跳樓的。”


    消防員看著她帶來,鬆了一口氣,朝她笑了一下,“妹妹有什麽事情可以和我們說,我們隨時歡迎。”


    趙殊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隨後看向桑喃,“喃喃,我很開心認識你。”


    桑喃走過去,想伸手抱住她。


    誰曾想,趙殊突然往旁邊跑去,從角落那裏翻過跳了下去,最後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桑喃,嘴角掛著笑意,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趙殊!!!”


    桑喃瞪大眼睛,跑過去趴在牆上。


    下麵的措施氣墊是在正中。


    邊上沒有防護,她就這樣跳了下去,打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連消防員都懵了。


    桑喃哭著趴在天台上,眼睜睜的看著趙殊墜落在地上,一條白色的裙子被鮮血暈染,頓時猶如一朵嬌豔的玫瑰。


    周燼跑到學校的時候聞言有人跳樓。


    似乎桑喃也在上麵。


    他死命的往上跑,看到是桑喃趴在那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周燼跑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帶到一旁,眼神幽冷的看著她,語氣發了狠,“桑喃,你他媽幹什麽呢?知不知道老子快擔心死你了,你沒事瞎跑到這上麵來幹什麽啊?”


    桑喃仰著頭看著他,一個勁的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燼看著她的眼淚,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安撫,嗓音嘶啞,“對不起!我不該兇你,別哭了好不好?”


    桑喃揪著他的衣服,眼淚不止,聲音甕聲甕氣,“周燼……趙殊…趙殊死了,她死了!”


    周燼渾身一僵,隨後把她抱的更緊,不發一語。


    ……


    這件事被學校壓了下來。


    趙殊的繼父把她領了迴去,沒有立即安葬。


    而是借著這次機會,向學校裏要錢。


    有人替趙殊悲哀。


    到死都沒人愛。


    沒人會記得她,一個渺小又脆弱的生命。


    學習越來越緊張。


    桑喃每天三點一線。


    天氣也越發冷了起來。


    十月底,桑喃正在家裏準備考試的東西。


    十二月四號她要去南開市藝考。


    那裏決定著她接下來的命運。


    趙殊給她定時發了一條遺書。


    就在郵箱裏。


    她說她想去外麵看看,讓桑喃領著她去看看。


    桑喃收拾完東西,出門去花店裏買了一束玉蘭。


    她說過她喜歡玉蘭。


    桑喃拿著花前往趙殊所在的墓地。


    剛走出花店沒多久,就遇到了迎麵而來的霍明。


    霍明看到她,隻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桑喃一臉冷淡的路過他,前往墓地。


    霍明突然轉身去看,有那麽一刻他想衝上去跟在她身後。


    但隻是一瞬間。


    他不是做到了嗎?


    做到讓她們知道失去親友的滋味。


    不是已經報仇了嗎?


    但……


    為什麽啊?


    為什麽心會這麽痛。


    會這麽難受。


    趙殊,趙殊,以後這世界上,這麓湖鎮,這一中,再也沒有一個叫趙殊,神色清冷的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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