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州今日難得帶著葉綰綰來參加舞會。


    葉綰綰身子大好了,許久沒有參加舞會,隻覺得新奇,一張往日素白的小臉都染上了嫣紅。


    葉雲州見到馬夫人,停下腳步正待打招唿,卻見馬夫人冷掃了他一眼,頭也沒迴的離開了。


    “哥哥,這位夫人態度好生差勁,哥哥是和她有仇嗎?”葉綰綰不明所以的看著馬夫人的背影。


    燈光落在葉雲州眼裏,葉雲州嗓音微啞:“我弄丟了她最好的朋友,她興許是,還怨著我吧……”


    燈光照在他略有些發暗的臉上,漸漸又隱入了汽車的塵埃中。


    阮惜時和傅雲霆迴到內院。


    月色微涼,輝光如一層薄薄的紗輕柔的籠罩在他們身上。


    兩人踱步走在長廊上。


    身後跟著負責收禮物的侍應生。


    剩下的人,阮惜時都已經給了錢打發離開了。


    在喧鬧過後,長廊安靜的好似掉下一根針都能聽見,隻餘下兩人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阮惜時轉頭對侍應生道:“你去庫房把東西清點一下,再把名冊給我。”


    “是。”侍應生應道,轉身就要離開。


    傅雲霆卻喊住他:“等下。”


    他眸光幽深:“把司徒鶴那個禮物拿來給我。”


    侍應生啊了一聲,下意識的看向阮惜時。


    阮惜時點點頭。


    司徒鶴的禮物隻是一個小盒子,正好還沒有收進庫房,侍應生便掏出來遞給傅雲霆。


    傅雲霆接過盒子打開,看見裏麵竟是一條鑽石項鏈!


    在燈光下,鑽石項鏈散發著迷人的光澤。


    饒是阮惜時,也禁不住睜大眼。


    好貴重的禮物!


    現在鑽石可不便宜,這麽一條鑲嵌滿鑽石的項鏈,隻怕能值一棟小樓了!


    傅雲霆卻是冷哼一聲,伸手就將鑽石項鏈往侍應生懷裏一丟:“扔了!”


    “誒!”


    阮惜時下意識的去拉他的手,卻是遲了一步。


    傅雲霆瞄了她一眼:“怎麽,舍不得?”


    “也不是舍不得……”


    阮惜時抿了抿唇。


    “嗬。”傅雲霆卻不信,“那你拉我幹什麽?”


    他眯了眯眼:“你為什麽要收下這個禮物?”


    “當時還有人看著呢,若是接二連三的拒絕他,更容易引起誤會。”阮惜時說。


    她低聲嘟囔道:“我拉你,是因為這鑽石項鏈看起來很貴,收都收了,扔了太浪費了,還不如拿去賣了呢——”


    風唿啦啦吹過,遮住了阮惜時的低聲呢喃。


    傅雲霆沒聽清她的嘟囔,隻聽她似乎在說什麽,雙眼還有點不舍的盯著侍應生懷裏的鑽石項鏈,不由握緊了她的手道:“你要是喜歡鑽石項鏈,我迴頭給你買個八條十條的!”


    阮惜時一聽,那得多少錢啊,趕緊道:“不用!”


    “不喜歡項鏈,那就買別的,手鐲,或者耳飾!”傅雲霆聞言又道。


    阮惜時有些無奈。


    “真不用。”她抬起纖纖玉手,摸著無名指上那顆鑽戒,“我有這個就行了。”


    沒有女人不喜歡閃閃發亮的鑽石,但鑽戒的意義才是獨一無二的,其它的對她來說隻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


    何況她舍不得這串鑽石項鏈,隻是因為覺得扔了有些浪費而已。


    不過既然傅雲霆不喜歡,她也沒有再多看,對侍應生道:“那就聽他的吧。”


    “啊,是!”


    侍應生閉上了因為驚訝而張開的嘴,拿著鑽石項鏈一溜煙走了。


    他在庫房清點完東西,又想起懷裏的鑽石項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舍得扔,又放迴到懷中。


    這麽昂貴的鑽石項鏈,扔了實在可惜,不如迴頭去賣了吧,夠他全家吃上好幾年了!


    ……


    翌日,阮惜時去了一趟督軍府。


    宮督軍不在家,得知阮惜時來了,宮夫人立刻請人將她迎進來。


    “你怎麽來了,是來找欣愉的嗎?”宮夫人在偏廳見她,問道,“她出門去了。”


    “我是來看看老夫人的。”阮惜時一雙眸子清澈真誠,“昨日在生日宴上,聽你們說老夫人病得厲害,我就想來看望一下老夫人。”


    “你有心了。”宮夫人道,“母親若是見到你來,肯定會高興的。你跟我來吧!”


    她領著阮惜時去了宮老太太的房間。


    老太太正閉目養神。


    宮夫人對阮惜時說:“醫生剛來過,開了新的藥,這會兒應當還沒睡著。”


    她說著走到床邊,輕聲道:“母親,惜時來了。”


    聽到宮夫人說話,宮老太太緩緩睜開眼。


    她張了張嘴,嗓音沙啞:“在哪兒呢?”


    “這兒呢。”宮夫人轉頭看向阮惜時。


    阮惜時走過來,嗓音輕柔:“老夫人,我在這兒。”


    宮老太太比之前見到的又蒼老了許多,原本還剩一點黑發,現在幾乎是全白了,臉色也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她的雙眼渾濁,雙眼似乎都睜不開。


    她很艱難的睜開看向阮惜時:“丫頭,你真來了啊……來,過來坐。”


    她朝著阮惜時伸出手。


    宮夫人自覺地退讓開。


    阮惜時挨著老太太坐下。


    宮老太太顫巍巍的握住她的手。


    老太太掌心布滿溝壑,幹枯蒼老,帶著令人發冷的涼意,握著讓人不由心顫。


    阮惜時眼眶頓時有些酸。


    “老太太,您怎麽病成這樣了?”


    “誒,年紀大了……”宮老太太歎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阮惜時柔軟溫暖的雙手握住宮老太太的手,然後轉頭問宮夫人:“醫生剛才來了怎麽說?”


    “醫生說還是原來的毛病。”宮夫人道,又掏出剛才醫生給的藥方,“這是新開的中藥方,家裏還有一些西藥,但母親不肯吃。”


    “中藥治根,但西藥見效快。”阮惜時道,她摸著老太太的脈搏,心裏大概有了數,“老夫人,以您現在的情況,西藥也是要吃的!”


    她說著接過藥方。


    她雖是中醫,卻也不忌諱西藥,在她眼裏,中西各有長處,放在一塊兒才能被稱為完整的醫學。


    老太太已經病得很重了,中藥見效慢,這時候是需要西藥的。


    “西醫真有效?”宮老夫人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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