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遼感覺到十分炸裂。
他看向費宇，緩緩地發問：“你是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的？”
“我之前接受過一個委托，跟這個酒吧有關係，當潛入wild內部時，我親眼看到過，後來我調查了這個酒吧，才知道這種事情居然在裏麵是習以為常的。”
“可以開放，但是也沒必要開放到這種程度吧。”
費宇：“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萬希到這種地方去的話，她……”
“如果她是因為我拒絕她而受到打擊才去的那種地方，我肯定會想辦法阻止她，但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是這種玩咖，我也沒什麽辦法。”費宇淡道：“每個人怎麽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哪怕不理解，不認同我也不會幹涉。”
王遼看出來了，費宇對於不感興趣的人都是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的。
冷血算不上，但絕對是冷漠了。
費宇似乎是看穿了王遼在想什麽，看了他一眼，挑眉道：“阿遼，你放心，我對你的生活還是很關心的。”
王遼臉一紅：“……去你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是因為我黑客技術好？”
費宇不置可否，當初王遼確實是因為這個吸引到他的，但這絕對不是主要因素。
“我更傾向於是量變引起質變吧。”
說完這句話，車廂裏又陷入了沉默。
之後費宇問：“你呢？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對於我喜歡你這件事。”
“就……就很震驚啊！”
“僅此而已嗎？”費宇說：“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感受？喜歡或者討厭？直男一般被同性告白會很惡心的吧？”
王遼微頓，一時之間他陷入了糾結的沉默當中，就像費宇說的，如果他是直男的話，對於費宇的告白，他應該第一反應是惡心才對，就像當時崔揚綁架他對他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的感覺一樣，很惡心、很反感，心理生理都十分抗拒，但是很奇怪，費宇說喜歡他的時候，他隻有震驚和難以置信，難道他不是……直男？
“……”
王遼不敢繼續往下想，他堅定自己是直男並且值了二十七八年了，突然要接受自己並沒有那麽直，真的很讓他感到恐慌。
“我、我不知道。”王遼凝眉看著費宇，“你之前就是彎的還是……後來才彎的？”
“之前我也一直堅信我是直的，喜歡女生，但發現喜歡你以後，才知道原來我是彎的。”
“……然後你就這樣欣然接受了？”
“不然？”費宇看著他滑稽的表情有些好笑，“我總不能還要哭著祭奠一下我那消逝的直男性取向吧？既然我已經明確了目標，那就這樣唄。”
“……”
這麽說，是他還沒有明確？
那就再明確明確。
江時俞迴來後，臉上的傷也都好得看不出問題了，反而皮膚越發光滑細膩，顧言安箍著人家把人嘴啃腫了又往人臉蛋上蓋個戳，江時俞稍稍推開他，“明天迴去看看阿姨吧。”
顧言安都行，“聽你的。”
話題突然跳了個大度，“你確定顧博士被高仲元關在他以前住的房子的地下室嗎？”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兒猝不及防，但是顧言安也不想騙他，“我不確定，但多半是，不然顧同盛能去哪兒呢？他肯定還在國內，而且就在寧市。”
江時俞說：“我想我有辦法可以感應到顧博士。”
顧言安一聽就皺起了眉，江時俞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這個跟上次不一樣，我不需要依賴芯片的能量。”
“什麽意思？”
“就是研究院的芯片計劃裏，每個芯片都是有編號的。”
這個編號一是為了方便區分記錄，二是為了方便升級，還有一點就是方便具體檢測到每個芯片的數據變化。
“上次我暈過去，喬直不就是通過對芯片的監測才發現出問題了然後聯係過來的嗎？”
顧言安點了點頭。
“所以同樣的，芯片與研發係統是相通的，喬直可以通過係統找到我，我也可以用芯片感應的方式找到他們。這是本身就有聯係的，跟依賴芯片的能量不一樣。”這也是在他那次暈倒以後才得出的結論。
顧言安問：“可你們的研發係統不是在國外研究基地嗎？”
“是，但是我相信顧博士會再開發一個係統。”江時俞見他還是有些疑惑，又說：“不然，你覺得高仲元綁架顧博士會是什麽原因？”
顧言安恍然，他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高仲元囚禁顧同盛就是想利用他來研發那些芯片？”
對啊，之前他明明在高仲元家裏看到了那麽多芯片，但是他當時隻是想著快點救出江時俞，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麵想。
“多半是這樣。”江時俞說：“尤其是高仲元看到當年本該車禍身亡的我還安然無恙地活著，並且還能借著芯片成長，他應該是想利用芯片來做什麽。”
顧言安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可是顧同盛是自願去跟高仲元赴約的，當初我和老費都猜測過那是熟人做的，況且我也有想過憑顧同盛的本事，他要真想跟外界聯係求救，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更何況，我不相信他不知道高仲元是高仲書的弟弟，就算他不知道當初的綁架犯是高仲元，但是怎麽說都是高家的人。”
江時俞認可地點點頭，但是對於後麵的話，他說：“我倒覺得顧博士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而且如果他會去赴高仲元的約，我想也有可能是他們之前就認識，明天去看阿姨的時候，可以聊一下博士以前的事情，多了解一點對調查也就更有幫助。”
顧言安“嗯”了一聲，他小心翼翼地抓起江時俞微涼的手握住，大拇指細細摩挲他的手背，“寶貝，關於車禍的事情，我覺得……”
江時俞在他說完以前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車禍的罪魁禍首是高仲元，跟你沒有關係，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
顧言安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眸光微閃，“我不是要攬責，我隻是心疼你，同時也覺得對不起你父母，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被高仲元盯上。”
江時俞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顧言安看著他，江時俞繼續說：“當初我們家遭遇車禍是因為，高仲元以為我目睹你被綁架了。因為你失蹤的那天，我也在那附近，當時我是察覺有到異常，但卻沒有多想，實際上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如果當時我看到了的話，或許、或許後麵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顧言安是今天才得知當時的情況竟是這樣的，說到底都是高仲元的錯，為什麽是他們倆在這裏互相歉疚？
“總有一天我們會為叔叔阿姨報仇的，而這一天，不遠了。”
江時俞笑著點了點頭。
而後，顧言安又問：“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你父母？”
江時俞一愣，抬眸看著他。
顧言安輕聲說：“反正我父母你是都見過了，也都知道他們是什麽德性了，可我還沒有跟著你去見你父母呢。對，我想起來了，我倒是見過你父母埋葬的墓園，我們剛認識那會兒，通過視頻看到了，但是當時我不知道情況，也沒好問，現在是時候了吧？”
江時俞突然鼻腔一酸，提到他父母的墓園，之前他也都是每到忌日那天才去，而且悲傷的情緒並不濃重，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如果他父母在天上看到他這些年的經曆會怎麽想？
顧言安見他出神，便猜到他在想什麽，他吻了下他的額頭，將他摟得更緊，既給了自己安全感又給了對方依靠，“我想叔叔阿姨在天之靈看到你健康成長，會很欣慰的，雖然這個健康有點兒另類了，但好在也算是成功了，叔叔阿姨肯定會很高興的，想著‘啊，我們的寶貝兒子長大後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一樣心地善良，事事先為別人想，一樣討人喜歡……’。”
江時俞嘴角是上揚的，但眼眶卻濕潤了，顧言安似乎感覺到懷裏人的情緒，又故意逗他，“‘還想著，幸虧他沒有再留著那頭狗啃劉海了……’。”
江時俞：“……”
聽到這兒，江時俞眼淚都差點憋迴去了，他給了顧言安一拳，但砸的並不重，他知道顧言安這是在哄他，不希望他太難受。
“而且叔叔阿姨還能看到你找對象了。”
江時俞笑得眼睛彎起來，“是啊，我想他們肯定會在天上誇‘看看我兒子找的對象，又英俊又多金還用情專一，溫柔體貼有實力，對男朋友還百依百順……優點多到數不過來，我兒子真是撿到寶了！’。”
顧言安被他這一通無腦誇哄得上頭，嘴角都快壓不住了，但還有點兒理智，“這話可別在叔叔阿姨的墓前說。”
江時俞不解，“為什麽？”
“內斂，初次見麵，在長輩麵前要內斂懂不懂。”
江時俞憋著笑，調侃他，“你隻要收斂點就好了，內斂還是不必了吧。”
顧言安眯起眼睛：“……”
眼看著這人要發作，江時俞又繼續說，“再說了，我父母又不是沒見過你。”
顧言安瞬間懵了，見過他？
“什麽時候？”
“拜托，以前都是住在北苑的，雖然不是同一棟單元樓，但是鄰裏多少都知道些的。”江時俞說：“我媽就在北苑裏看到過你啊，她那會兒還跟我說呢，說咱們這兒原來還住著一個帥小夥兒，是那種長大了肯定是能迷倒萬千少女的類型，把你這張臉都誇得都天上有地上無了。”
顧言安心情特別愉快，他摟著江時俞掂了掂，“你在我這兒也是天上有地上無。”
江時俞：“狗啃劉海也是嗎？”
“……”
顧言安因這一句話笑噴了，他笑得仰起了頭，江時俞就沉默地覷著他，任他笑，顧言安笑夠了，抱緊江時俞，將頭埋進對方的肩頸間不停地蹭，“寶貝，我怎麽那麽稀罕你啊！你真是太可愛了！”
這一團毛茸茸地蹭的人脖子癢，但是江時俞卻沒有推開他。
“那我們明天就去墓園看叔叔阿姨好不好？”
江時俞一頓，答應下，“好啊。”
然後第二天，顧言安又一大早地就起床捯飭自己。
江時俞認為太誇張了，“沒必要吧……”
“什麽沒必要？第一次正式見家長，留下一個好印象是很重要的！”
江時俞無語望天，“……”
說了也白說，江時俞幹脆任他自己挑，偷偷溜出去了，要不然肯定得被拉著給意見，這種他特頭疼。
半個小時過後，顧言安挑了一套高定的黑西裝，細看還能看到領口的細閃，他已經把頭發撩了上去，整個人看起來又英俊紳士，又有精氣神。
江時俞被帥得愣了一下，還是那句話：“沒這個必要吧……”
他穿成這樣哪兒像是要去墓園的？看著倒像是要去參加奧斯卡頒獎現場的。
顧言安優雅地抬手，“你隻需要說你老公帥不帥。”
“……帥。”江時俞真心實意地說。
“那就夠了。”
江時俞扶額，但願今天墓園裏不要有其他人，不然這一眼就注意到了。
兩人去的路上買了兩束馬蹄蓮和白菊，到達墓園，車沒法開進去，江時俞站在園門口等，他望著那一排排墓碑，他也沒想到半年時間已經來這裏兩次了。
但是這一次跟上一次的心情卻大有不同。
上一次的心情很複雜，明明知道裏麵埋著的是自己的父母卻什麽也記不起來，什麽情緒也無法表達的那種痛苦比現在要難受多了。
而且，他莫名地感覺到很平靜。
顧言安停好車，手裏捧著一束馬蹄蓮走到江時俞身邊，“進去吧。”
兩人並肩往裏走，走上台階，到了第四排往裏走十幾步，江時俞的父母的墓碑是挨著的，兩人把彎腰把手裏捧著的白菊在江時俞父母的碑前，江時俞望著墓碑的神情有些悲傷，“爸，媽，我來看你們了。上次來我什麽都沒跟你們說，恢複記憶以後，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跟你們說，在路上我還想了很多，但是現在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你們在那邊過得好嗎？”
他看向費宇，緩緩地發問：“你是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的？”
“我之前接受過一個委托，跟這個酒吧有關係，當潛入wild內部時，我親眼看到過，後來我調查了這個酒吧，才知道這種事情居然在裏麵是習以為常的。”
“可以開放，但是也沒必要開放到這種程度吧。”
費宇：“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萬希到這種地方去的話，她……”
“如果她是因為我拒絕她而受到打擊才去的那種地方，我肯定會想辦法阻止她，但如果從一開始她就是這種玩咖，我也沒什麽辦法。”費宇淡道：“每個人怎麽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哪怕不理解，不認同我也不會幹涉。”
王遼看出來了，費宇對於不感興趣的人都是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的。
冷血算不上，但絕對是冷漠了。
費宇似乎是看穿了王遼在想什麽，看了他一眼，挑眉道：“阿遼，你放心，我對你的生活還是很關心的。”
王遼臉一紅：“……去你的！”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麽？是因為我黑客技術好？”
費宇不置可否，當初王遼確實是因為這個吸引到他的，但這絕對不是主要因素。
“我更傾向於是量變引起質變吧。”
說完這句話，車廂裏又陷入了沉默。
之後費宇問：“你呢？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對於我喜歡你這件事。”
“就……就很震驚啊！”
“僅此而已嗎？”費宇說：“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感受？喜歡或者討厭？直男一般被同性告白會很惡心的吧？”
王遼微頓，一時之間他陷入了糾結的沉默當中，就像費宇說的，如果他是直男的話，對於費宇的告白，他應該第一反應是惡心才對，就像當時崔揚綁架他對他做那種事情的時候的感覺一樣，很惡心、很反感，心理生理都十分抗拒，但是很奇怪，費宇說喜歡他的時候，他隻有震驚和難以置信，難道他不是……直男？
“……”
王遼不敢繼續往下想，他堅定自己是直男並且值了二十七八年了，突然要接受自己並沒有那麽直，真的很讓他感到恐慌。
“我、我不知道。”王遼凝眉看著費宇，“你之前就是彎的還是……後來才彎的？”
“之前我也一直堅信我是直的，喜歡女生，但發現喜歡你以後，才知道原來我是彎的。”
“……然後你就這樣欣然接受了？”
“不然？”費宇看著他滑稽的表情有些好笑，“我總不能還要哭著祭奠一下我那消逝的直男性取向吧？既然我已經明確了目標，那就這樣唄。”
“……”
這麽說，是他還沒有明確？
那就再明確明確。
江時俞迴來後，臉上的傷也都好得看不出問題了，反而皮膚越發光滑細膩，顧言安箍著人家把人嘴啃腫了又往人臉蛋上蓋個戳，江時俞稍稍推開他，“明天迴去看看阿姨吧。”
顧言安都行，“聽你的。”
話題突然跳了個大度，“你確定顧博士被高仲元關在他以前住的房子的地下室嗎？”
這個問題確實有點兒猝不及防，但是顧言安也不想騙他，“我不確定，但多半是，不然顧同盛能去哪兒呢？他肯定還在國內，而且就在寧市。”
江時俞說：“我想我有辦法可以感應到顧博士。”
顧言安一聽就皺起了眉，江時俞知道他在擔心什麽，“這個跟上次不一樣，我不需要依賴芯片的能量。”
“什麽意思？”
“就是研究院的芯片計劃裏，每個芯片都是有編號的。”
這個編號一是為了方便區分記錄，二是為了方便升級，還有一點就是方便具體檢測到每個芯片的數據變化。
“上次我暈過去，喬直不就是通過對芯片的監測才發現出問題了然後聯係過來的嗎？”
顧言安點了點頭。
“所以同樣的，芯片與研發係統是相通的，喬直可以通過係統找到我，我也可以用芯片感應的方式找到他們。這是本身就有聯係的，跟依賴芯片的能量不一樣。”這也是在他那次暈倒以後才得出的結論。
顧言安問：“可你們的研發係統不是在國外研究基地嗎？”
“是，但是我相信顧博士會再開發一個係統。”江時俞見他還是有些疑惑，又說：“不然，你覺得高仲元綁架顧博士會是什麽原因？”
顧言安恍然，他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高仲元囚禁顧同盛就是想利用他來研發那些芯片？”
對啊，之前他明明在高仲元家裏看到了那麽多芯片，但是他當時隻是想著快點救出江時俞，根本就沒有往這方麵想。
“多半是這樣。”江時俞說：“尤其是高仲元看到當年本該車禍身亡的我還安然無恙地活著，並且還能借著芯片成長，他應該是想利用芯片來做什麽。”
顧言安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可是顧同盛是自願去跟高仲元赴約的，當初我和老費都猜測過那是熟人做的，況且我也有想過憑顧同盛的本事，他要真想跟外界聯係求救，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更何況，我不相信他不知道高仲元是高仲書的弟弟，就算他不知道當初的綁架犯是高仲元，但是怎麽說都是高家的人。”
江時俞認可地點點頭，但是對於後麵的話，他說：“我倒覺得顧博士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而且如果他會去赴高仲元的約，我想也有可能是他們之前就認識，明天去看阿姨的時候，可以聊一下博士以前的事情，多了解一點對調查也就更有幫助。”
顧言安“嗯”了一聲，他小心翼翼地抓起江時俞微涼的手握住，大拇指細細摩挲他的手背，“寶貝，關於車禍的事情，我覺得……”
江時俞在他說完以前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車禍的罪魁禍首是高仲元，跟你沒有關係，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
顧言安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眸光微閃，“我不是要攬責，我隻是心疼你，同時也覺得對不起你父母，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被高仲元盯上。”
江時俞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顧言安看著他，江時俞繼續說：“當初我們家遭遇車禍是因為，高仲元以為我目睹你被綁架了。因為你失蹤的那天，我也在那附近，當時我是察覺有到異常，但卻沒有多想，實際上我並沒有看到什麽……如果當時我看到了的話，或許、或許後麵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顧言安是今天才得知當時的情況竟是這樣的，說到底都是高仲元的錯，為什麽是他們倆在這裏互相歉疚？
“總有一天我們會為叔叔阿姨報仇的，而這一天，不遠了。”
江時俞笑著點了點頭。
而後，顧言安又問：“你什麽時候帶我去見你父母？”
江時俞一愣，抬眸看著他。
顧言安輕聲說：“反正我父母你是都見過了，也都知道他們是什麽德性了，可我還沒有跟著你去見你父母呢。對，我想起來了，我倒是見過你父母埋葬的墓園，我們剛認識那會兒，通過視頻看到了，但是當時我不知道情況，也沒好問，現在是時候了吧？”
江時俞突然鼻腔一酸，提到他父母的墓園，之前他也都是每到忌日那天才去，而且悲傷的情緒並不濃重，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他什麽都想起來了。
如果他父母在天上看到他這些年的經曆會怎麽想？
顧言安見他出神，便猜到他在想什麽，他吻了下他的額頭，將他摟得更緊，既給了自己安全感又給了對方依靠，“我想叔叔阿姨在天之靈看到你健康成長，會很欣慰的，雖然這個健康有點兒另類了，但好在也算是成功了，叔叔阿姨肯定會很高興的，想著‘啊，我們的寶貝兒子長大後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一樣心地善良，事事先為別人想，一樣討人喜歡……’。”
江時俞嘴角是上揚的，但眼眶卻濕潤了，顧言安似乎感覺到懷裏人的情緒，又故意逗他，“‘還想著，幸虧他沒有再留著那頭狗啃劉海了……’。”
江時俞：“……”
聽到這兒，江時俞眼淚都差點憋迴去了，他給了顧言安一拳，但砸的並不重，他知道顧言安這是在哄他，不希望他太難受。
“而且叔叔阿姨還能看到你找對象了。”
江時俞笑得眼睛彎起來，“是啊，我想他們肯定會在天上誇‘看看我兒子找的對象，又英俊又多金還用情專一，溫柔體貼有實力，對男朋友還百依百順……優點多到數不過來，我兒子真是撿到寶了！’。”
顧言安被他這一通無腦誇哄得上頭，嘴角都快壓不住了，但還有點兒理智，“這話可別在叔叔阿姨的墓前說。”
江時俞不解，“為什麽？”
“內斂，初次見麵，在長輩麵前要內斂懂不懂。”
江時俞憋著笑，調侃他，“你隻要收斂點就好了，內斂還是不必了吧。”
顧言安眯起眼睛：“……”
眼看著這人要發作，江時俞又繼續說，“再說了，我父母又不是沒見過你。”
顧言安瞬間懵了，見過他？
“什麽時候？”
“拜托，以前都是住在北苑的，雖然不是同一棟單元樓，但是鄰裏多少都知道些的。”江時俞說：“我媽就在北苑裏看到過你啊，她那會兒還跟我說呢，說咱們這兒原來還住著一個帥小夥兒，是那種長大了肯定是能迷倒萬千少女的類型，把你這張臉都誇得都天上有地上無了。”
顧言安心情特別愉快，他摟著江時俞掂了掂，“你在我這兒也是天上有地上無。”
江時俞：“狗啃劉海也是嗎？”
“……”
顧言安因這一句話笑噴了，他笑得仰起了頭，江時俞就沉默地覷著他，任他笑，顧言安笑夠了，抱緊江時俞，將頭埋進對方的肩頸間不停地蹭，“寶貝，我怎麽那麽稀罕你啊！你真是太可愛了！”
這一團毛茸茸地蹭的人脖子癢，但是江時俞卻沒有推開他。
“那我們明天就去墓園看叔叔阿姨好不好？”
江時俞一頓，答應下，“好啊。”
然後第二天，顧言安又一大早地就起床捯飭自己。
江時俞認為太誇張了，“沒必要吧……”
“什麽沒必要？第一次正式見家長，留下一個好印象是很重要的！”
江時俞無語望天，“……”
說了也白說，江時俞幹脆任他自己挑，偷偷溜出去了，要不然肯定得被拉著給意見，這種他特頭疼。
半個小時過後，顧言安挑了一套高定的黑西裝，細看還能看到領口的細閃，他已經把頭發撩了上去，整個人看起來又英俊紳士，又有精氣神。
江時俞被帥得愣了一下，還是那句話：“沒這個必要吧……”
他穿成這樣哪兒像是要去墓園的？看著倒像是要去參加奧斯卡頒獎現場的。
顧言安優雅地抬手，“你隻需要說你老公帥不帥。”
“……帥。”江時俞真心實意地說。
“那就夠了。”
江時俞扶額，但願今天墓園裏不要有其他人，不然這一眼就注意到了。
兩人去的路上買了兩束馬蹄蓮和白菊，到達墓園，車沒法開進去，江時俞站在園門口等，他望著那一排排墓碑，他也沒想到半年時間已經來這裏兩次了。
但是這一次跟上一次的心情卻大有不同。
上一次的心情很複雜，明明知道裏麵埋著的是自己的父母卻什麽也記不起來，什麽情緒也無法表達的那種痛苦比現在要難受多了。
而且，他莫名地感覺到很平靜。
顧言安停好車，手裏捧著一束馬蹄蓮走到江時俞身邊，“進去吧。”
兩人並肩往裏走，走上台階，到了第四排往裏走十幾步，江時俞的父母的墓碑是挨著的，兩人把彎腰把手裏捧著的白菊在江時俞父母的碑前，江時俞望著墓碑的神情有些悲傷，“爸，媽，我來看你們了。上次來我什麽都沒跟你們說，恢複記憶以後，我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跟你們說，在路上我還想了很多，但是現在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你們在那邊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