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遼給費宇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接通後,他才鬆了口氣,但又立刻提心吊膽起來,“崔揚跟我說高仲元已經知道你們過去了,你們小心點兒。”


    “是嗎?那小子都招了?”費宇諷刺道,“他段位挺高啊,先是實施犯罪行為,犯罪未果,所以又改變策略來博取你的信任了?”


    “……”


    “你也別這麽說……哦對了,崔揚還跟我說了一個地方,你和喬博士可以去那裏找找看,說不定能找到時俞。”


    “那個位置跟之前喬博士發的那個定位大差不差,就在河的附近,有一座墳山,沿著河的下流一直走,會看到一個比較隱蔽的墓穴,洞口已經被挖開了。”王遼準備在醫院附近的早餐店買點吃的,剛走到一家餛飩店門口,他抓著門把手,突然想到什麽,說:“不行,你們還是別去了。”


    費宇哼哼著反問,“為什麽?”


    “我覺得不太對。”王遼頓了一下,後麵有人問他到底要不要進去,他說了句不好意思,走到旁邊讓後麵的人先進去,他站在角落裏,對著電話說:“高仲元那麽謹慎的人,就算他帶著崔揚去了這個地方,還跟他說一些有的沒的,目的是利用他,讓他對此深信不疑,但是不代表其中就沒有詐。我嚴重懷疑高仲元肯定也想到自己沒法完全控製崔揚,所以帶他去了墓穴,告訴他這些,然後通過他傳達給我,我再把這些告訴你們,讓咱們大家都覺得時俞就藏在裏麵,然後你們跑去找,最後落入他的圈套。”


    這一番分析下來,王遼覺得可能性非常大,忽然卻聽到電話那頭的人笑了,他皺眉,“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嗎?”


    費宇笑著說:“對,太對了。看來這麽久在我身邊沒白待,推理水平越來越高了。”


    “……”王遼被他說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費宇又說,“阿遼,你真的很有成為偵探的潛質啊,真的不打算考慮來當我的助理嗎?實在不想當助理的話,其他的也可以。”


    王遼問:“其他的是指什麽?”


    “這個就等之後見了麵再說吧。”


    王遼撇撇嘴,也沒再繼續往下問,這時他肚子咕咕叫了兩聲,“那我先不跟你說了,我去買點早餐。”


    費宇不爽的語氣都快從話筒裏衝出來了,“你還給那小子買早餐?他都那麽對你了,你還要操\/他的心呐?”


    “……那我也得吃早餐啊!”


    費宇嘖道:“你能不能遠離他啊?”


    他沒有直麵迴答,“我已經明確拒絕他了。”


    “拒絕頂屁用啊?他可是個會用綁架的方式的人!”


    雖然但是,王遼有些疑惑,“不是,被綁架的人是我,你怎麽顯得比我還氣啊?”


    費宇反問:“你說呢?”


    王遼腹誹,我知道我還問你啊?


    “王遼。”費宇語氣突然變得平靜卻認真起來,“還記得你昨晚問我的問題嗎?”


    被提醒的王遼臉又開始發熱,他抬頭看了一眼,今天明明是陰天來的,他措辭道:“其實那就是個玩笑……你不用太當真,可能是因為昨天發生的事情對我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頭腦一熱,就問出這種無厘頭的話來了……”


    話音落,兩頭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費宇才出聲,“說完了嗎?”


    “……”


    “那就輪到我說了,有些話在電話裏說不清楚,也顯得很不正式。之後見了麵咱倆再好好談談,不管昨晚你是出於什麽原因才問我的那句話,在不能見麵的這段時間裏,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王遼都還沒有迴過神來,就又聽到費宇說,“好了,你趕緊去吃早餐吧,我和喬哥也準備再出去一趟。”


    王遼“哦”了一聲,聽到最後一句話猛然迴神,“絕對別去我跟你說的那個地方!”


    “知道了。”費宇笑了一聲,“掛了啊,有什麽事兒隨時打電話聯係,手機記得充好電。”


    “……”充電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掛完電話,王遼後知後覺餓得不行了,趕緊拉開餛飩店的門進去了。


    他又給崔揚打包了一份,迴到醫院的時候,崔揚居然老老實實地躺著沒動,他把餛飩放桌上,“先吃點東西吧,昏迷了一晚上,也該餓了。”


    王遼把病床搖起來,崔揚靠著床頭坐著,王遼幫他把桌子弄好,又把餐盒打開,鮮湯冒著騰騰熱氣,崔揚看著他,不死心地問了句,“遼哥,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王遼放湯匙的手微微一頓,斜瞪了他一眼,“如果是你說的那種,是真沒有。”


    他照顧崔揚完全是出於對他人生遭遇的憐憫,畢竟在遇到崔揚之前,他身邊從來沒有一個人過得這麽慘,而且初次見到崔揚的時候,這孩子的倔強以及,有那麽多悲慘的經曆卻從來不抱怨的人生態度讓他另眼相看,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


    崔揚抿唇,“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身世不好?我……”


    話音未落,王遼已經抬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後者愣了一下,王遼皺眉厲聲道:“清醒了嗎?你說的那種感情跟身世有什麽關係?沒有就是沒有,如果我嫌棄你的出身不好,早在第一次在那種情況下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會覺得你是個麻煩人物,就不會搭理你了。”


    崔揚張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


    王遼覺得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這孩子隻會鑽牛角尖,到時候又走一次極端,那他才是真的受不了。


    “我跟你說過,我能理解你為什麽會對我生出那種情感。”在他前二十多年的灰暗人生中遇到那麽一個無條件對他好的人,心動再正常不過,“但是我對你好,並不代表我就是跟你一樣的情感。”


    崔揚又問:“那你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


    這個問題把王遼給問住了,他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他還真說不上來,這麽些年來,除了喜歡過幾個女明星,還是欣賞的那種喜歡,他貌似沒喜歡過誰。


    他不太想迴答這個問題,把目光轉向餛飩,“趕緊吃飯,餛飩該涼了。”


    崔揚見對方不想迴答,也就不再多問,開始埋頭吃餛飩。


    顧言安一下飛機,就給郎驍打了個電話,約他在燒烤店見個麵。


    見了麵,郎驍仔細打量了他一遍,“怎麽看上去消瘦了一大圈了?找我有事兒?”


    要放在平時,顧言安肯定會開玩笑地說一句“沒事兒就不能找你這位退休人士了”,但他現在完全這個心情,“是,我想知道高仲元他們以前的家在哪兒。”


    郎驍微微愣了一下,高仲元這號人物他印象很深,應該說高家那幾個人他都印象深刻,他霎時間反應過來,警惕地盯著顧言安,“你、你要知道他以前的家幹什麽?”


    “我想脫敏。”顧言安的借口找得很好,他看著郎驍,麵不改色地說,“我不想這一輩子都活在當年的陰影之中,你也不希望我一輩子走不出來吧?”


    “這是當然……他以前住的地方早就被封了吧?我記得後麵好像還拆了。”


    “無所謂,我隻想知道他家以前的住址,我覺得要想克服痛苦就得直麵痛苦。”


    郎驍見他一副如果你不告訴我地址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架勢,最後還是沒堅守住防線,告訴了他,“你也別太勉強自己了,脫敏這種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的。”


    “我都慢了十多年了,再慢下去我都要成家了。”


    “……”


    要到地址以後,顧言安迴家換了套衣服,戴上帽子,從車庫挑了一輛越野開了出來。


    往高仲元家開去的時候,顧言安接到了費宇的電話,接通後,費宇問,“你到了?”


    “早就到了,我現在準備去以前的高家。”


    費宇沉默了一會兒,又說:“要不要我給你拖延一下時間?”


    “什麽?”


    “我大概已經知道時俞的位置了,但也不能確定就一定在那兒。”費宇把王遼告訴他的位置跟他說了。


    顧言安聽完,“你就不怕這是高仲元故意設下的圈套等著你鑽嗎?”


    “這樣不是能幫你爭取時間嗎?畢竟高仲元以前的家裏如果真有什麽的話,他肯定是裝了監控什麽的,你一去他就知道了,萬一他在房間裏裝了什麽機關之類的,你不就慘了。”


    “你當拍電影呢?”


    “不過你真的能確定高仲元把顧叔藏在他那老巢裏了?我記得那地方在高仲書被處決後不久不是就拆了嗎?”


    顧言安等紅燈,“拆了就不能重建?像高仲元那種神經病,他做事情是沒有邏輯的,隻是隨心走,在高仲書死前他一直都是住在那裏的,像他那種人對於自己留有那麽多迴憶的地方,必然是不會輕易丟掉的。”


    就像他這麽多年,一直暗地裏監視著他,以及故意接近什麽都不記得了的江時俞。


    他就是個執著的瘋子。


    “所以不管我爸是不是被他藏在那裏,隻要我把那裏都毀了,對於高仲元來說,他的一切就都毀了。”


    對付高仲元這種人,就是比誰更瘋罷了。


    費宇說:“你這麽說確實沒錯,但是你忘了時俞還在他手上,你不怕他發起瘋來傷害時俞嗎?”


    “所以我會跟他談判。”


    “哦,對了,我今天還遇到袁鑫了,他裝扮成小偷想要趁我和喬哥出去找時俞的間隙侵入電腦監控我們的舉動。但是喬哥手機跟電腦是連上的,所以第一時間就警報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對,一開始我覺得是高仲元指使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後來想想又覺得他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多此一舉,雖然我和喬哥來了這裏,但是除了時俞以外,他的另一個目標是你。”


    費宇繼續分析,“他的注意力應該更多地是集中在你身上,畢竟他知道你和時俞的關係,如果你知道時俞被綁架了,按照你以前的性格,必然會直接衝到他麵前跟他決鬥,但是現在你的行為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更不會把精力放到我們身上來了。”


    “你說的確實是,我今早已經跟他通過電話了。”顧言安直視前方的路,現在已經遠離商業區了。


    “用時俞的手機?”


    “嗯。”顧言安用力攥緊了方向盤,眼瞳裏燃起小火苗,“他還對時俞動用了暴力。”


    “我靠?!他真他媽是個瘋子啊!”費宇怒罵。


    顧言安頂腮,“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在他被法律製裁以前弄他一頓狠的。”


    如果是別人,費宇可能認為是單純地怒火中燒放兩句狠話,但是這是顧言安,他說的就一定會這麽做。


    “那現在的話,我更應該去那裏看一下了。一個是確認一下時俞是不是真的在那裏,另一個如果他真的在,我起碼可以看著點兒,誰知道那個神經病會做什麽。”費宇說。


    顧言安:“你這樣太冒險了。”


    費宇突然沒作聲了,就在顧言安以為他是在權衡時,對方突然嘖了一聲,“顧言安,還真是三日不見,士當刮目相看啊!”他們確實也就剛分別三天。


    “什麽意思?”


    “以前正常的情況下,你都不會考慮到我冒不冒險,現在時俞被綁架,你明明是最著急的,卻能表現得最冷靜,還能考慮到我的安危,我的天,你變得是真多啊。”


    顧言安知道自己現在這種行為在熟人麵前表現得是有些反常,哪怕他其實一直緊繃著一根弦,不敢鬆懈,但他也確實是真的很冷靜,因為他知道現在這種狀況如果他不冷靜,那就真的都完了。


    “因為上次時俞因為為了幫我把視頻刪掉,還刪了所有人的記憶,而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就讓我意識到了冷靜的重要性。”顧言安舒出一口氣,“時俞碰到跟我有關的事情會失控,所以這兩次,他都中了高仲元的招。”


    一次昏迷,一次被綁架。


    “如果我再不穩住自己情緒,我要怎麽救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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