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安一早什麽東西都沒帶,跟酒店前台說房間依舊照常住,接著就打車去了機場。


    今天陽城的天氣看著不怎麽好,烏雲密布,一副隨時要下雨的樣子。


    上飛機前,顧言安盯著手機,下定決心,還是撥通了江時俞的電話,這一次,電話響了幾聲以後,居然接了。


    顧言安的心髒瞬間都吊到了嗓子眼兒,掌心發熱,聽到那邊出聲,顧言安的體溫又降到了冰點。


    “你總算打電話來了。”


    聽到高仲元的聲音,顧言安並不意外,但他惡心,“高仲元,你想看我發瘋對嗎?”


    “哈哈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笑聲,高仲元聲音詭異,“我還挺好奇的,時俞跟你當年真是一模一樣,怎麽打他,他都不吭聲,你說會不會是因為他不是正常人的緣故,感覺不到痛啊?我要是把他的手腳砍下來,他會不會有感覺呢?”


    “你可以試試看!”顧言安握緊拳頭,壓抑之下是幾乎要噴發而出的憤怒,“高仲元,你打了他,我會讓你為此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你在威脅我嗎?可是你這點兒威脅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你連來都不敢來,還是說,你其實根本就沒有脫敏?你要報警嗎?報警也沒關係,我跟一般的綁匪也不一樣,我不會撕票的,既然當初警察沒有找到你,我現在當然也有信心讓警察找不到時俞的下落,我知道你們想利用芯片的追蹤找到時俞,不過是徒勞罷了。”


    眼看著航班提示飛機即將落地,顧言安克製得差點將牙咬碎,他最後扔下一句,“我也跟其他人不一樣,我也是個瘋子,瘋子怎麽會用正常人的思維做事情呢?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說完,他掛了電話,關了機,進了登機口。


    費宇和喬直兩人一大早就又去外麵轉了一圈,依然沒有找到突破口。


    喬直有些急了,“明明定位就顯示在這兒附近,就算有屏蔽,位置也不能變了啊!”


    費宇看著山上的墓堆,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高仲元該不會是把別人祖墳給刨了吧。”


    喬直聽到了,“……啊?”


    他看了一圈,這麽變態的嗎?


    猜是這麽猜,但他們也不能去刨人家祖墳找人。


    定位頁麵跳轉,喬直手機的防火牆突然發出警報,他皺起眉頭,“有人在動我的電腦。”


    費宇走過去看他的手機,喬直的手機是跟電腦連接的,他特地多在手機上安裝了一道防火牆,就是為了隨時監查是否有人黑他的電腦。


    兩人立即趕迴到民宿,後發現老板娘暈倒在大堂,費宇去試探氣息,幸好隻是暈過去了,一抬頭,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穿一身黑色運動服的男人正好從房間裏出來,對方看到他們,又衝進房間,費宇說,“你在這兒看著,我去追他。”


    喬直連連應下,“那你也小心點兒。”


    費宇沒有上樓,而是衝出了民宿,他就算追上去,對方被堵,也隻會從房間的窗戶跳下去,如果他躲在房間裏沒有出來,喬直也還在裏麵看著。


    果然,他跑到民宿後麵,那個男人正好從窗戶跳下來要跑,費宇低頭看到地上的石塊,他順勢踢向逃跑的男人,正中對方膝窩,男人腿腳一軟,往前一摔,費宇已經追了上來,他抓著男人的肩膀,後者轉身衝費宇腹部一揮,幸虧他閃的快,定睛一看,男人手裏還握著一把瑞士軍刀。


    在男人迴頭的一瞬間,費宇看到了他的眼睛,憑借他這麽多年的覺察力,哪怕不用看到全臉,單隻是從外形和眼睛,隻要是見過的人,費宇便能猜到是誰了。


    那人很明顯沒有戀戰的意思,在費宇後退時,趁機跑了,而費宇也沒有打算追的意思。


    看著男人跑走的方向,最終消失不見,他才折返迴到民宿。


    迴到大堂時,老板娘已經醒了,喬直坐在旁邊陪著她。


    看到費宇進來,喬直問:“跑了?”


    費宇點點頭,老板娘捧著一杯水,像是驚魂未定的樣子,看了他們一眼,“剛剛、剛剛發生了什麽?那是什麽人啊?”


    “小偷。”費宇言簡意賅地迴答。


    “啊?那你們趕緊上去看看丟沒丟什麽東西吧?”老板娘急道。


    費宇用眼神示意喬直上去看看他電腦有沒有問題,他留在下麵跟老板娘聊一會兒。


    喬直也接收到意思,起身上去了,老板娘目送喬直上樓,緊接著看到在自己旁邊坐下的費宇,歎了口氣,說:“我們村裏以前也有過這種小賊偷摸上門來客人房間裏偷東西的,都是村裏的一些沒工作的小混混,但那些人基本上都挑在下午,因為下午住店的人都出去溜達了,人不在的時候攀窗爬牆進來。但是那些人後來也都離開村子了,已經很多年沒出現盜竊的情況了,而且今天這個人看著一點也不像是村裏的人。”


    費宇假裝順著老板娘的話,“可是不是村裏的人的話,也不至於跑到村裏來偷東西吧?”


    “這倒也是……”隔壁村離這兒也挺遠的,倒也不至於來這兒行竊,“但是那個人真的不像村裏人,畢竟現在肯待在村裏的年輕小夥少之又少,剩下的那幾個都是認識的,就算不看臉,看身形也是能看出來的。之前我記得你不是問過我村裏有沒有幾個人來住過店嗎?”


    費宇:“你想起來了?”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有,不過我感覺你說的可能是對的,我最近記性真的好差,我是昨晚對賬的時候發現多出了一筆錢,無論我怎麽算都對不上,我感覺真的是有人來住過,我又給忘了,可是我記性也沒那麽差啊……有人來住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最後兩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看來就是被催眠消除了那段記憶了。


    這時,喬直從房間裏走出來,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扶著圍欄往下走,說:“東西都沒丟。”


    老板娘說:“那就說明你們迴來的正是時候,他沒能得逞!那就是萬幸了!”


    費宇陷入了思考當中,那個男人他的確是認出來了,隻是當時他並沒有拆穿對方,雖說沒有正式相處過,但因為見過一兩麵,所以他有印象,那人就是袁鑫。


    如果說是高仲元派他過來想要黑入喬直的電腦安裝監視器什麽的,好像有點說不太通,先不論袁鑫是不是這方麵的高手,畢竟他也不清楚,但是高仲元既然知道江時俞的身份,又綁架了顧同盛,那就說明他肯定是很清楚這個芯片研發項目的。


    高仲元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又怎麽可能會不調查喬直的背景,那黑喬直的電腦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高仲元是故意的,想要借機把他們從河邊引迴來,他好有機會做其他的事情,另一種可能就是袁鑫是瞞著高仲元來的。


    這兩種,怎麽看都像是第一種可能性更大一點。


    正這時,一個年過半百禿頂的男人走了進來,“老李,給我拿兩瓶老白幹!”


    老板娘一聽到有人喊,掀開簾子看了眼,隨便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就去裏麵的櫃台拿酒,“你可真行!大白天的就喝酒啊!”


    “誰規定喝酒還分白天和晚上的!”男人靠著櫃台,往費宇和喬直的方向瞅了眼,挺自來熟地說道:“喲,咱們村這些天可真是熱鬧啊!剛走幾個又來倆,你們也是來考古的?”


    看來這人是見過江時俞他們的,費宇說:“在我們之前,還有人來這兒考古?”


    “對啊!他們來考古瓷器,我們這兒可是有宋朝遺留下來的遺址!”說著,他發現自己說的有點多,“你們也要考古?”


    “是啊!”費宇迴答,“不過我們不考古瓷器,來考古人的。欸,在我們之前來的那幾個人,他們還在村裏嗎?既然大家都誌趣相投,也能認識認識,交交朋友!”


    “那可能晚了!他們昨晚就離開了,本來還約好今天去遺址看看的,結果臨時又變卦了!要不是因為那幾個人當中其中有一個是我的外甥,我都要以為他們是騙子來的。”


    “哦?那幾個人看上去很奇怪嗎?”


    “可不是奇怪嗎?堅決不讓去遺址的時候,輪番來找我談,好不容易村委商量著同意了,他們又臨時變卦,說是臨時收到通知有什麽事兒,又都迴去了,害得我又去跟村委解釋,這不是有毛病嗎?”


    老板娘聽到他們對話的內容,拿著兩瓶老白幹遞給男人,“原來咱們村裏真的來了幾個人啊?”


    男人無語地瞪了她一眼,“他們幾個不是都還住在你這兒的嗎?你這什麽破記性啊?”


    “……是啊!我記性特別不好,所以我突然想起來你上個月上我這兒買的五瓶老白幹的錢還沒結呢!現在結一下!”老板娘伸出手要錢。


    “……”男人哂笑,他拿起兩瓶老白幹撒腿就走,“嘿嘿,我先走了!祝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啊老李!”


    老板娘衝著他的背影罵道:“劉建,你大爺的又賒賬!”


    人已經跑沒影了。


    喬直看他一直出神,“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剛剛那個叫劉建的外甥是誰。”能排除的都排除,就剩袁鑫了。


    費宇看向在櫃台前整理的老板娘,問。“老板娘,你認識剛剛那個男人的外甥嗎?”


    “這我還真沒見過。”老板娘還想了想,“劉建本來就是我們村的人,他討了老婆以後到城裏住了些年,後來他老婆得了重病,好像是乳腺癌什麽的,治病花了不少積蓄,但最後還是沒能救迴來,再後來劉建就把城裏的房子賣了,搬迴村裏來住了,他跟他娘家的那些親戚這些年好像沒多少往來,就過年過節偶爾聚一聚。”


    那看來這次在這邊相遇就純屬是偶然了。


    崔揚醒來時,王遼還在病房裏守著,他是真的一夜沒睡,一來是再也不敢對這小子掉以輕心,二來也怕他中途醒來逃跑。


    “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麽樣?”


    “為什麽?”崔揚平躺著,看上去特別虛弱,他從睜開眼後就一直盯著王遼,這會兒清醒了不少。


    “什麽為什麽?”


    “我……我明明都對你做了那種不可原諒的事情,你……為什麽還是對我這麽好?”崔揚聲音越來越小。


    “你也知道不可原諒啊?”


    崔揚既難堪又愧疚地垂下眼,“對不起。”


    “既然還會道歉,那就說明也不是無藥可救。”王遼看著他,“你年紀小,心性不成熟,再加上之前人生的經曆又那麽苦,所以特別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我可以理解你,但這不代表著我認同你的行為。你那是犯罪,知道嗎?”


    “嗯。”崔揚眼眶紅了,“對不起,遼哥,我知道我做錯了。”


    “知錯能改是好事兒,你現在還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王遼緊著問,“小揚,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高仲元把時俞藏哪兒了?”


    崔揚紅著眼眶看著王遼,“我真的不知道高仲元把他藏哪兒了,他並沒有跟我提到這件事情,他隻是說有辦法讓我……讓我接近你,所以在那天我迴城了,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其他計劃。”


    王遼看他的樣子,確實不像是撒謊。


    “不過之前有一次江時俞和袁鑫去找村裏人商量允許他們考古的時候,教授帶我去過一個地方。”崔揚迴憶著,“那是一座墳山。”


    “墳山?”王遼實在迷惑,“去那種地方幹什麽?他去祭祖?”


    想想又覺得不對,高仲元又不是椿縣人。


    崔揚搖頭,他小心翼翼地瞄一眼王遼,才說:“當時他跟我說了他可以幫我得到你的計劃。”隻要把費宇引到椿縣去,然後他再迴城裏接進王遼,之後的情況就是之前發生的那樣。


    王遼:“……臭小子,他說什麽你都信?”


    崔揚羞愧地抿唇,王遼瞪了他一眼,又接著問,“然後呢?這跟墳山有什麽關係?”


    “他說隻要把費宇引到椿縣去,教授說他就有辦法讓費宇再也沒法迴到你身邊。”


    王遼一愣,而後恍然大悟,原來費宇去椿縣竟然是在高仲元的掌控之內?!


    王遼心髒怦怦怦地跳,他緊張地攥緊手機,要真是這樣的話,那費宇和喬直豈不是都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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