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俞迴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房間的燈還亮著,顧言安躺在床頭正在看手機,抬頭看到江時俞迴來,淡淡地說了句“迴來了”,視線就又迴到了手機上去了。


    江時俞聽得出來他似乎是有些小情緒了,他把外套脫下來後,看到桌上還放著打包迴來的飯盒,才又看向他,“你今天迴來得很早啊。”


    顧言安“嗯”了一聲。


    江時俞看著他抿了抿唇,移步走到他身旁去坐下,輕聲道:“你生氣了嗎?”


    “沒有。”


    “……”聽這語氣就知道是假話。


    “林少桀失蹤了,我隻是過去幫忙找人了而已。”江時俞知道他在氣什麽,他也不樂意跟高仲元走得太近。


    顧言安放下手機看著他,“我知道,所以我沒有生氣。”


    “那就是你在劇組碰到了什麽糟心事?”他就是覺得顧言安情緒有點兒不對勁。


    顧言安看著江時俞小心翼翼地詢問他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江時俞很在意他的情緒,但是他想要親自去調查那個幕後主使的事情還不能讓他知道。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笑了笑,“你就別瞎猜了,我在劇組也挺好的,就是今晚迴來本以為你在呢,可是開門沒有看到你有點兒失落而已。”


    江時俞抿唇,顧言安立刻岔開話題,“怎麽樣,今晚人找到了嗎?”


    江時俞搖了搖頭。


    “他怎麽會突然失蹤呢?他真的沒有出去過旅館?”


    “沒有,前台說絕對沒有看到他出去過,監控也沒有拍到。”江時俞說,“旅館內部又有好幾個監控都壞了,能調的監控都查過了,都沒有看到林少桀。”


    “那就奇了怪了,他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江時俞凝眉道:“現在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殺死趙天的兇手也藏在旅館裏。”


    聽他這麽說,顧言安有些驚訝,倒不是訝於他會往這方麵去想,“就算兇手藏在旅館,可是他怎麽會知道林少桀是當晚命案發生時的目擊證人?他當時應該沒有被發現吧?”


    如果是在不知道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兇手就算再神通廣大,他也不可能知道林少桀的存在的吧?


    “我也想過這個,但是目前除了這個可能,很難解釋林少桀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在旅館內。”


    顧言安其實一點也不想牽扯到這起案子裏去,何況他們又不是警察,可是一想到這起案子極有可能跟那個奇怪的人有關,他又不得不扯進去。


    “報警了嗎?”


    江時俞搖頭,他說:“袁鑫說再過一晚,如果今天晚上林少桀再不出現,明天一早就去報警。”


    顧言安問:“這個袁鑫和林少桀是同學?”


    “嗯。”


    “他們關係很好嗎?為什麽林少桀的事情是他在管?你們那個高教授呢?這可都是他帶過來的學生,要真出了什麽事兒,他不得負全責?”


    江時俞覺得這也沒有瞞著顧言安的必要,“他倆的關係有點不一般,袁鑫喜歡林少桀。”


    顧言安驚異地挑了挑眉。


    “既然是這樣的話,我覺得這件事兒也不用你操太多的心了,如果林少桀能出現更好,如果真的失蹤了,明天等人一報警,你就不要再摻和進去了。”


    江時俞輕輕點了點頭。


    “真乖。”顧言安抬手去輕撫他的頭,說:“今天也累了吧?先去洗漱吧。”


    江時俞“嗯”了聲,就起身拿起睡衣往盥洗室裏去了。


    人進去沒多久,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就響了,顧言安拿起來看,是王遼打過來的,他接聽後,對麵立刻傳來王遼急切的話語:“我聽劉導說你傷到手腕了?這事兒你怎麽也不跟我說啊?你還沒睡吧?我現在就上去找你。”


    顧言安聽到他說要上來,急忙打斷他,他扭身往盥洗室裏看了眼,聽到嘩嘩的水聲,小聲說道:“沒有那麽嚴重,輕微扭傷而已,你不用上來了。”


    “那怎麽能行?你明天還要拍戲的!還是得去醫院裏檢查一下我才能放心,這事兒要是讓遊姐知道了,她非得罵死我不可。”


    顧言安嘖道:“別小題大做了,都說了沒事兒,明兒我還要拍戲呢,不跟你說了,睡了。”


    王遼還要說什麽,剛出聲,就被掐斷了。


    顧言安把手機放迴去,轉了轉今天扭傷的手,確實還有點兒疼,但是他能感覺得出來沒有傷到筋骨。


    這時江時俞也洗完澡出來了,他穿著睡衣,幹毛巾搭在頭上,出來時還瞄了顧言安的手兩眼,這小動作被顧言安盡收眼底,他故意轉了轉手腕,挑起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寶貝兒,偷聽人打電話可是個很不好的習慣。”


    江時俞抿唇,“我又不是故意的。”


    說罷,他就理直氣壯地走到顧言安身邊,盯著他的手腕,“你的手怎麽迴事兒?真的不嚴重嗎?”


    “不嚴重。”顧言安嘴上說著,卻直接把手抬了起來,“要是你能幫我吹一吹,可能會好的更快。”


    江時俞直白道:“騙人也不是這麽騙的,你這又不是皮外傷,吹一吹怎麽可能會好?”


    “……”


    顧言安無聲歎氣,男朋友太不懂情趣怎麽辦?


    “我現在去藥店買點藥膏迴來。”江時俞起身準備走。


    顧言安連忙抓住他的手,“真的不用了,這個點藥店也差不多都關門了。”


    剛說完這個話,外頭就有人在敲門。


    兩人的目光同時望過去,不用想顧言安都能猜到是誰。


    江時俞過去開門,隻見王遼手裏還提著一袋藥。


    “遼哥。”


    王遼看著他,“還沒睡呢。”


    進門後,江時俞從王遼手裏接過袋子,裏麵裝著治各種跌打損傷的藥,王遼看向像個大爺似的躺在床上的顧言安,瞅了一眼他的手,“不去醫院,也抹個藥。”


    顧言安還挺有心思調侃道:“哎喲,我們遼哥真賢惠啊,老費果然沒看錯人。”


    “……”


    江時俞:“謝謝你,遼哥。”


    “嗐,謝什麽?我作為顧言安的助理,這是應該做的。”王遼說:“要不從明天開始我還是跟著你去劇組算了,總覺得在劇組沒人看著你,出點兒什麽事兒我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沒斷奶的小屁孩兒,事情大小我能分不清?再說了,拍動作戲的時候受點小傷那都是常有的事兒,不至於這麽緊張。”顧言安說,“你還是安心跟著費宇吧,他目前會比較需要你。”


    “但我覺得我跟著他我都幫不上什麽忙,他涉獵的方向我又都不擅長。”


    顧言安眼珠一轉,“你別看老費查案在行,好像一個人也很行,但有的時候他一個人特別容易鑽牛角尖,我記得之前有一次他碰上一起案子,因為陷入了一個疑惑,同時又沒有人在旁邊給他解惑,他差點沒走火入魔。”


    王遼:“……”


    “走火入魔誇張了吧?”


    “不誇張,你別看他平時漫不經心,查案也得心應手的,其實那都是裝出來的,他不想讓別人覺得他的專業素養很差,實際上之前他有過一兩個助理,但是都受不住他奇怪的脾氣,走的時候還都要罵他一句神經病。”


    “為什麽?”


    “可能是因為查案查得多了,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兒,所以精神上多少有點兒那什麽了。”顧言安說這個的時候,還故意指了指腦子,“他在查案的時候經常會出神,出神的時候不管你怎麽叫都叫不醒他,我有一次還問他來著,他迴答我說那時候他腦子裏出現兩個人在就案情爭論,他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可以說是很嚴重了。”


    王遼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說啊,必須得有個人在旁邊盯著他,否則我怕他牽扯進這起案子,查著查著兇手沒找到人先瘋了。”


    王遼:“這麽嚴重嗎?”


    顧言安煞有其事:“那是相當的嚴重。”


    此時正在房間裏坐在書桌前對著電腦梳理案情的費宇不禁縮了縮脖子,怎麽感覺有人在背後詆毀他呢?


    王遼迷迷糊糊地走後,江時俞挑了一瓶萬花油給顧言安揉手,坐在床邊問道:“宇哥查案的時候真的是這樣嗎?”


    “假的。”


    “……”


    江時俞一噎,“那你這不就是在騙人嗎?你這麽說不怕到時候被拆穿啊?”


    顧言安一副做了多大的好事似的,“這你就不懂了吧?費宇將來會感謝我的,他這麽磨嘰,我這可是在幫他。”


    “你怎麽就確定宇哥和遼哥他們倆……”


    “我可是過來人,這我還能看不出來?”顧言安說,“王遼是直男,腦迴路有點兒不一樣,費宇是個悶騷,他直不直還真說不準。”


    江時俞竟無言以對,但也是,畢竟顧言安肯定是要比他更了解費宇和王遼的。


    “你這手受傷明天拍戲會有影響嗎?”江時俞低頭專心給他揉手。


    顧言安眉頭一挑,“演不需要用手的戲不就好了。”


    江時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戲不需要用手啊?”


    顧言安舔了舔唇角,突然坐了起來,微微往前一傾,雙眸凝視著他,刻意壓低聲音道:“吻戲。”


    江時俞:“……”


    一聽這話,江時俞手上的力道沒收住,顧言安疼得深深倒吸了一口,江時俞後知後覺,趕緊鬆開他的手,連連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碰疼你了?”


    顧言安看到他著急的樣子,哼笑了一聲,抬頭輕輕碰了下他的額頭,嘴上還要打趣人家,“不就是說了個吻戲嗎?看把你氣的,不至於這樣就要謀殺親夫吧?”


    “……”江時俞臉皮薄,反駁道:“我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言安循循善誘,“既然你那麽怕我拍吻戲,明天你沒其他的事情的話就陪我去片場拍戲好不好?這樣你就可以盯著我了。”


    江時俞有點兒動搖,但絕對不是因為要盯著他拍吻戲,隻是單純覺得他這個手受傷了,的確需要有人照顧,王遼現在又在跟著費宇查案,那不管是從男朋友的身份出發,還是其他的,他都應該要照顧好他才行。


    “好,那我明天陪你去。”


    顧言安逮住機會就逗人家,“這麽想看我拍吻戲?”


    “……才不是,你別瞎說。”


    顧言安笑出了聲來,江時俞耳朵根有些發紅,他看手揉得也差不多了,起身轉過去,“好了,今晚早點睡吧,我打地鋪。”


    “什麽?打地鋪?為什麽啊?”顧言安一聽瞬間就笑不出來了,有點兒玩脫了?


    “我怕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會碰到你的手。”


    “不會的,我一個人睡床害怕。”顧言安開始耍賴。


    江時俞現在也被逗出經驗來了,也找到了迴懟他的方法,“那在我之前你難道不是一個人睡的?還有其他人和你睡過一張床?”


    顧言安霎時就噎住了,“我的意思是我受傷的時候一個人睡會害怕。”


    江時俞態度明確,“你不是一個人,我還在房間裏呢,我就在你床邊上,你睜眼也能看見我的。”


    “……”


    顧言安開始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那既然你不睡床,我也不睡床了,咱倆都打地鋪,反正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睡,我就是想抱著你睡,你要這樣的話,我今天晚上就不睡了。”


    江時俞:“……”


    論耍賴撒潑不要臉,江時俞肯定不是顧言安的對手,不,是沒有人會是顧言安的對手。


    江時俞忍不住吐槽,“顧言安,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顧言安不依不饒地看著他,“我成熟一點兒你就到床上來睡了嗎?”


    江時俞凝眉,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拗不過顧言安了,因為他就算現在妥協了,但是到了半夜還是真的有可能會爬到地上來跟他擠在一塊兒的,倒不如一開始就放棄掙紮,以免浪費睡眠時間。


    “行,但是說好了,今天晚上你絕對不可以亂動,尤其是這隻左手,要不然我明天就單獨開一間房。”江時俞放狠話。


    顧言安見他嚴肅的樣子特別可愛,想笑但是又生生憋住了,萬一真笑出來了,那今晚真就沒得同床共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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