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官迴到林地所,私下又對總支部那幾個委員做了工作,告訴他們,事成後,太行縣答應把他們幾個支委的老婆安排到城裏上班,他們幾個支委的孩子也可以安排到縣城最好的學校上學。


    這對總支委委員是很有誘惑力的!(不隻對總支委委員很有誘惑力,對林地所所有幹部職工都很有誘惑力的。)


    當初,林地所的蘋果園選在太行縣城西三十多裏的地方是經過科學勘察決定的,是從果樹生長的最有利的條件考慮的。這裏是丘陵地帶,背靠高山峻嶺,水氣聚集,空氣濕潤,土質鬆軟,透水性好,又呈弱酸性等……


    但蘋果園選在這地方,卻離人類自然聚集生活圈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給工作在蘋果園的教職員工的生活帶來不便。平時要想購買重要日常生活用品,都得到縣城去。而每跑一趟縣城都得折騰一整天,每次從城裏迴來都得灰頭土臉的,——一大早就得爬起來,跑到公路上等進城班車。進城班車還不停在縣城內,而是停在縣城北邊三裏外的公交車站。從車站下了車,就得趕緊背著大包拎著小包快速往城裏走。在城裏買上清單列好的物品後,還得趕緊迴城北的車站,不然趕不上迴林地所的班車。經常有人因購物排隊,趕不上下午迴林地所的班車。趕不上迴林地所的班車,就得背著、扛著購買的生活用品走迴林地所。三十多裏遠的路,又身負重物,走上三四個小時才能迴到家。迴到家,個個累得臭死。數九寒天還要凍個半死,烈日酷暑還被熱得汗流浹背。而且,每次進城購物,還得花幾塊錢買車票,這對於當時月薪隻有幾十大元的家庭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如果能把自己的老婆安排到縣城上班,將家從林地所搬進縣城,就會一勞永逸解除進城購物的苦惱。


    還有,孩子上學接受教育的問題。那個年代實行九年製免費教育,但絕對就近上學,鄉村的區中學裏都設有高中。林地所的孩子隻能就近旁邊的區屬中小學上學。林地所是知識分子聚集地,深知教育對孩子成才的重要性,隻是苦於沒有條件送孩子進城上學。一旦孩子可以到教育條件好的城裏上學,肯定趨之若鶩。


    還有!老婆到城裏就業!這更是讓林地所總支委委員們高興得合不上嘴的事,——老婆一下從家庭婦女變成了政府公職人員,原本單職工的家庭一下變成了雙職工的家庭,家庭收入也立刻翻番,老婆退休後還可以拿到退休金。


    所以,當趙長官在總支委會上提出用桑場換蘋果園的提議後,李鵬飛立刻發言支持趙長官的提議,他的理由是桑場比蘋果園大很多倍,而且桑場又在縣城邊上,從土地價值角度來說,特別劃算。


    剛解放時,蠶織業在國民經濟中還是起著比較重要的作用,種桑樹發展養蠶業受到各級的重視。桑場不僅規格高,占地麵也很大。太行縣的桑場就被定為縣團級,而且地域遼闊。我記得,要從桑場的東頭走到西頭,或者從桑場的北頭走到南頭,都得走很長時間,而且裏邊的桑樹不是那種小葉子又結桑葚的、又高又粗的桑樹,而且是那種樹幹不太高、樹圍又不太粗、但桑葉非常大的那種桑樹。大的葉子比a4 紙小不了多少。用不了幾個大桑葉就能把養蠶的大簸箕蓋滿了。然而,隨著化工產業的發展,各式各樣的化纖產品層出不窮,蠶絲慢慢被結實又便宜的現代化的化纖所代替。桑蠶業在國民經濟中的作用也大大降低。太行縣的桑場也相應日落西山般地凋敝了。所以盡管太行縣的桑場麵積比林地所的蘋果園大好幾倍,但價值遠不濟日益受歡迎的蘋果。而蘋果在那個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很是受歡迎。所以,太行縣才動起了用自己的桑場換林地所的蘋果園。


    李鵬飛說完後,郝少善也急不可耐地跳出來蠅趨蟻附趙長官的提議。郝少善的理由是在桑場重建蘋果園發展空間大等。


    之後,一個叫牛經綸的支委也讚同用蘋果園換桑場。他的理由是,換來換去,還姓“公”!但解決了林地所多年生活不便的問題。他還訴苦說,他的孩子在縣城上班,每天要起大早,騎車到城裏上班,下班還要騎車迴林地所的家裏,每天迴到家都很晚了。特別是冬天,下午五點,天就黑了,黑燈瞎火的路上車來車往,非常危險,再遇到寒冷刺骨的西北風,不僅凍得滿身冰霜,有時西北風大了,連車子都騎不動,隻能推著車往家走,如果蘋果園換成桑場後,林地所就可以在縣城邊上的桑場建一個家屬院,他兒子上班就方便多了。


    計劃經濟年代,即使有錢,也買不著房子,所有的房子都由國家房管單位按計劃分配。何況當時普通人一個月才掙幾十塊錢,家裏孩子又多,每月都難於接濟得上,哪存得下錢!要想在城裏有房住,隻能指望調換單位分配住房。


    ……


    總支部委員們一個一個發完言表了態後,楊學山笑了一聲,說:“從生活和土地價值等現實問題來說,用我們的蘋果園換太行縣的桑場還是很值的。” 說到這兒,楊學山“嘖”了一下,又說,“但是,我們辛辛苦苦經營了幾十年的蘋果園可就一去不複返了?……”


    還等楊學山講完,李鵬飛粗魯地打斷楊學山,說:“你就是死心眼兒!不會再重建啊?剛才不是說了,在桑場重建一個蘋果園,比現在這個蘋果園大好幾倍?”說完後,李鵬飛使勁瞥了楊學山一眼,然後又狠狠地說句“真是的!”


    李鵬飛對楊學山做這種態度,除了獻媚趙長官外,也是想給楊學山施加壓力,——你楊學山如果今天不同意用蘋果園換桑場,我李鵬飛就不給你楊學山好臉!


    李鵬飛說完,楊學山抿嘴笑了笑,耐心解釋:“建立起來一個蘋果園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國家投資幾十年才將現在的蘋果園的土壤改良成適應於蘋果生長的土質,才生長出現在這樣的口感極好的蘋果。再想在桑場重建一個土質適合於生長出我們現在園子裏這樣優質蘋果的果園,也得好幾十年。不是把蘋果樹栽下去,又一個優質蘋果園就出現了!那得要年複一年地改良土壤和嫁接改良品種。而且,蘋果樹從栽下種活到結果也得好幾年。這樣,我們的品種改良和技術研究就會受到影響,甚至會中斷!這樣,國家利益就要受到損失……”


    “你楊學山別淨用那些大話壓人!”趙長官怕那幾個好不容易被他私下蠱惑動心的支委被楊學山的大道理壓得不敢說話了,趕緊打斷楊學山的話,“你楊學山說拿蘋果園換桑場後,國家利益要受到損失?哪兒損失了?怎麽損失了?換來換去不都是國家的嗎?”然後又話外有話地說,“不換那是傻b!”


    趙長官說這話想達到兩個目的:一是罵楊學山傻,沒他趙長官聰明,打擊楊學山,抬高自己;二是提醒在座的支委們,別犯傻,蘋果園換不成桑場,你們的老婆就別想安排到城裏工作,孩子也進不了城上學,而且一旦錯過太行縣現領導還執政的機會,以後再別想找不著老婆進城工作孩子進城上學的這麽便宜的事了。


    楊學山不理睬趙長官,繼續耐心地講道理,說:“我們對蘋果園的果樹跟蹤觀察研究了幾十年了,積累下來了幾十年的技術數據,突然這些跟蹤觀察研究幾十的果樹不是我們的了,我們還怎麽繼續跟蹤觀察研究?之前積累了幾十年的觀察研究的數據不是就用不上了?這樣,我們的科研是不是要中斷?國家之前幾十年的資金投入是不是受到損失了?……”


    趙長官又趕緊打斷楊學山,說:“說你死板你還不信!不會讓技術人員和工程師們繼續在蘋果園的果樹上觀察研究嗎?而且還不用挪窩。”說完後,趙長官又當著在座的支委們故意瞥了楊學山一眼。


    楊學山蔑視了一眼趙長官後,說:“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怎麽難?就在技術人員和工程師家門口!走兩步就到了!”趙長官肆無忌憚地搡白楊學山。


    楊學山仍沒搭理趙長官,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釋:“看起來蘋果園還在自己家門口。而實際上蘋果園換給太行縣後,我們與蘋果園就是兩個單位了!肯定沒有現在隸屬一個單位這麽方便。不能像一個單位這樣,什麽時候合適去觀察研究就什麽時候去觀察研究了。必須經過樹主太行縣的同意後,才能去觀察研究。因為那樹已不是我們林地所的了,是太行縣了。不經過樹主太行縣的同意,在人家的樹上割來割去、截枝栽培等科研活動,造成的不良後果誰負?萬一是病蟲害致蘋果樹死亡,硬說是我們技術人員和工程師給弄壞了,怎麽辦?蘋果樹因病蟲害而枯死的情況,我們見得還少嗎?別多了,隻一次案例,肯定沒人再敢光顧別人的蘋果園了!久而久之,蘋果園就會失去科學技術的支持,蘋果園的優良品種的培育就會與科學技術隔離。蘋果園失去科學技術的支持,蘋果品種就會退化,甚至會被病蟲害侵蝕而導致果樹枯死。另外,把蘋果園換給太行縣,我們與蘋果園不僅是兩個單位,而是跨省和縣兩個差別很大的單位了!我們今後想要到蘋果園搞科研,就得按照“省——行署——太行縣”的行政渠道溝通。這一道一道行政渠道的過,稍有不暢,就有可能錯過季節。農業種植,季節是非常重要的。錯過季節,就錯過一年的時光,就要等來年的季節。還有!把蘋果園換給了太行縣,我們為了科研,三番五次要去蘋果園。人家太行縣尿不尿我們都兩說了。說不定有人還會多疑我們一直掂記著這蘋果園,怕我們再把蘋果園要迴來,不歡迎我們去蘋果園搞科研呢。”說到這兒,楊學山一副久經錘煉得老成世故的樣子說,“世上的事情往往這樣,說起來容易,真正實施起來又複雜又麻煩,而且又讓人傷透腦筋!……”


    “嗨-!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哪兒還不能方便一下了?”李鵬飛見楊學山把趙長官說得啞口無言了,趕快打斷楊學山,給趙長官解圍道,“把技術人員和工程師隨同蘋果園一塊換到太行縣不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楊學山胸有成竹地說:“這又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的事!”說到這兒,楊學山轉過頭看著李鵬飛,說,“你不要忘記,太行縣可是一個山區貧困縣!能收納得了我們林地所這些科技人員嗎?太行縣每年能像現在這樣,撥出好幾百萬科學研究經費嗎?太行縣每月能發得起我們所裏這麽多科技人員的工資嗎?據我了解,太行縣每年的經費是很緊張的!每年恨不得一分錢掰兩半花。太行縣沒有那麽多資金投入,蘋果園的科研就難以為濟,蘋果園就會麵臨病蟲害的侵蝕,最終,蘋果樹因沒有足夠的經費而退化。再說了,把我們林地所的科技人員換到太行縣這麽一個不屬於科技係統的縣,太行縣能解決我們這群高校畢業的高級知識分子們的技術等級評定嗎?如果小小的太行縣解決不了我們這些高技術人員的技術等級評定,最終坑害的是我們林地所這群高科技人員的切身利益。而且!”楊學山走近李鵬飛,強調說,“如果像你想的那樣,把技術人員和工程師跟著蘋果園一起換到太行縣,我們林地所裏隻剩下林場的工人,我們還能稱為林地科學研究所嗎?到那時候,我們就得改成林場。改成林場了,還需要你我坐在這兒嗎?最終又損毀的是咱們自己的切身利益!……”


    “那就把技術人員和工程師留下來,桑場換過來後,大不了我們再充分動員一次教職員工發揚一次南泥灣精神,再在桑場重新創造一個新的優質蘋果園不就得了!咱們這蘋果園開始的時候,也不是一開始就能長出這麽優質的蘋果來的!不也是經過幾十年的嫁接改良培育才長出這麽優質的蘋果來了嗎?要是按照你這麽較真,改了嫁的寡婦還生不出孩子了!”郝少善打斷楊學山,插話幫腔道。


    “喔-!”楊學山故作驚訝之狀,轉過頭來對郝少善說,“剛才被打斷了。你正好又提起這個問題。”說著,楊學山習慣性地抹了一下嘴後,又有條不紊地說起來,“剛才已經說了,國家經過幾十年的投資和改造才有了現在模樣的蘋果園。幾十年下來,國家累計投資是巨大的!用這麽巨大的資金改造好的蘋果園,因為與科學技術脫離而衰敗,國家之前幾十年的巨大投資不是打了水漂了嗎?國家是不是將要蒙受巨大損失嗎?如果我們再想在桑場重建一個蘋果園,還得重新從栽種小樹開始做起。國家還得重新投入大量資金。這些錢可都是人民的辛勤汗水啊!我們難道一點也無動於衷嗎?而且,我們在桑場再重建一個像我們現在蘋果園這樣的、令人垂涎的蘋果園,”說到這兒,楊學山及時把頭轉向趙長官,輕蔑地看著趙長官說,“至少也得幾十年!幾十年啊!這是一個相當長的時間!我們林地所的科技人員用了幾十年的時間,有的科技人員甚至是用自己的畢生精力才積累出太行地區種植優良蘋果的科學數據,培育出現在模樣的蘋果園!是來之不易的!就這麽想輕而易舉地、不費吹灰之力把我們林地所幾十年的科技成果剽竊拿到自己手裏,這無異於在空手套白狼!是在竊取我們林地所科技人員幾十年的辛勤勞動果實!”


    楊學山深刻地揭露出一心想用蘋果園換桑場的趙長官的為一已私利踐踏國家利益的惡劣後果,讓趙長官臉紅一塊紫一塊,非常不自在,不得不把頭扭向一邊,躲避楊學山辛辣的目光。


    見到把趙長官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了,楊學山繼續揭露趙長官的利欲熏心:“如果在桑場重建的蘋果園,未來長出的蘋果跟我們現在的蘋果園裏長出的蘋果差不多,良心還能得到一些安撫。但,誰能保證在桑場重建的蘋果園能長出我們現在蘋果園這樣的個兒又大色又好香甜可口的蘋果來呢?如果在桑場重建的蘋果園長不出我們現在蘋果園裏這樣的水份足,口感好優質蘋果,誰來這此買單?你是不是要把這個單甩給國家?心想,反正我那時候已經不是林地所的領導了,甚至已遠走雲南了?誰愛買單誰買單!”楊學山換了口氣,擲地有聲地說,“這種惡劣的思想是跟我們共產黨領導幹部的身份是不相符的!……”


    “還沒長出蘋果來呢,你怎麽就武斷桑場那地界長出來的蘋果不如現在蘋果園結出的果子水份足,口感好?你這是武斷!是主觀主義!”李鵬飛見楊學山把趙長官批得體無完膚了,趕緊打斷楊學山說。說完後還討好地向趙長官遞了個眼神。


    趙長官及時向李鵬飛點頭感謝。


    “我絕對不是武斷!也不是主觀主義!”楊學山成竹於胸地說,“植物的果實是自然環境孕育出來的,不是我們人為的作品。有什麽樣的自然條件,就會生長出什麽樣的植物果實。這是農業科學規律。”然後,楊學山旁征博引道,“《晏子春秋·雜下之六》就總結出: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接著,楊學山又問在座的支委,“為什麽淮北長出來的是枳,淮南長出來的卻是橘?”沒等各支委迴答,楊學山堅定地迴答:“地理位置決定的自然條件!之所以我們把蘋果園建在這裏,而不是建其他地方,是因為這裏是丘陵地帶,背靠高山峻嶺,水氣聚集,空氣濕潤,土質鬆軟,透水性好,又呈弱酸性等,很適合蘋果等水果生長。而桑場在廣闊的平原,風吹水氣跑,聚集不住水氣,空氣幹燥,土壤幹結,生長出來的蘋果肯定不如我們現在蘋果園生長出來的蘋果水份足,口感好……”


    “楊學山,你也是太行縣人。親不親故鄉人。你難道不想為太行縣做點貢獻嗎?不想太行縣人民吃上優質蘋果嗎?”李鵬飛又打斷楊學山說。


    李鵬飛一說完,趙長官馬上齜牙咧嘴地向李鵬飛連連點頭。


    “我怎麽不想讓我的家鄉人民吃上優質蘋果?我不想讓家鄉人民吃上蘋果,我當太行縣荊崗關區的領導還幫助他們栽蘋果樹幹什麽?”楊學山理直氣壯地說。


    “那你就在提議上簽字好了!還囉哩囉嗦幹什麽?你知道嗎,你要是同意把蘋果園換給家鄉太行縣,你就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了!你就可以拍著胸脯驕傲地對家鄉人說,是你當林地所一把手的時候,把蘋果園換給太行縣的!而且,蘋果園換給太行縣,你也可以繼續享受蘋果園的蘋果。因為,你最終得落葉歸根迴歸故裏,退休後迴到太行縣生活。所以,把蘋果園換給太行縣最終你也不吃虧。”


    “那當然了!肯定不吃虧!”趙長官趕緊插話。


    楊學山冷笑一聲,問:“能輪到我吃嗎?”然後,以商量的口氣說,“我早就有一個想法,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前提下,我們能不能拿出一部分優質蘋果給太行縣,用以換取太行縣城邊一塊地皮建林地所的家屬院,解決孩子上學和生活不便的問題?……”


    “你這是老光棍做夢娶媳婦——光想好事!”趙長官一聽楊學山變著法兒地不換蘋果園,阻斷他的晉升之路,暴跳如雷跳起打斷楊學山,“用幾個爛蘋果就想換人家城裏的地皮?打發要飯的呢?人家那是想用地皮換地皮!你可真是的,以為每個人都跟你這麽傻乎乎的呢!”


    見趙長官利欲熏心的品德暴露無遺,楊學山蔑視了趙長官一眼,沒有搭理趙長官,隻是不慌不忙一個一個地問在座的其他委員同不同意用蘋果換地皮的事。


    在座的其他支委見趙長官蠻橫的樣子,覺得用蘋果換城裏的地皮肯定說不通太行縣,還是用蘋果園換桑場保險。


    支委們表完態後,楊學山總結總支委會議的意見,說:“在座的絕大多數支委不是不同意用蘋果換地皮,隻是擔心太行縣不同意用蘋果換地皮,那就是說不反對用蘋果換地皮這一提議,這也算是這次總支委通過的一個提案。那我就把這次總支委會議做出的蘋果園換桑場或蘋果換地皮兩個提案匯報給省林地院的領導,由省林地院領導審批。”


    “用蘋果換地皮絕對不行!隻能用蘋果園換桑場!”趙長官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樣子說,“關於用蘋果園換桑場的事,隻要我們總支委根據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通過後,報太行縣委批一下就行了。人家太行縣說了,太行縣有這個審批權!用不著跑到省林地院獻殷勤去!”


    楊學山不急不忙地說:“我們林地所是雙重管理體製,行政幹部管理接受所在地的太行縣委、縣政府的領導。而技術業務接受上級業務部門省林地院的領導。”說到這兒,楊學山趕快把頭轉過去看著趙長官問,“太行縣已經表示願意用蘋果園換桑場了?”見趙長官露出得意的表情,楊學山明白趙長官事先已經與太行縣個別領導串通好了,語氣更加堅定地說,“但!省林地院也是我們林地所的上級領導單位。按照組織程序,還必須向省林地院匯報批準。”


    趙長官一聽楊學山要去省林地院匯報,趕緊向李鵬飛和郝少善擠鼓眼兒,阻攔楊學山去省林地院匯報。


    之前,陸棣告訴趙長官:隻要林地所以少數服從多數的組織原則通過用蘋果園換桑場的決議,對林地所有行政管轄權的太行縣就有權審批,並可按照縣——行署——省的程序報批。隻要報批了,太行縣就順理成章地抱得蘋果園這個美人歸了。省林地科研院就別想再要迴蘋果園了。但事先一定不能讓省林地院知道用林地所的蘋果園換太行縣的桑場,省林地院一旦事先知道用林地所的蘋果園換太行縣的桑場,肯定不同意這筆不劃算的交易的,肯定會向上反映。而林地所是雙重管理體製,受太行縣和省林地院雙重領導,隻要太行縣和省林地院中有一方不同意用蘋果園換桑場,上邊就很難批準用蘋果園換桑場。上邊不批蘋果園換桑場,太行縣就撈不上蘋果園。如果事先不讓省林地院知道蘋果園換桑場的事,省林地院不到上邊反映,蘋果園換桑場的事興許可以蒙混過關。他最擔心的是林地所一把手楊學山去省林地院通報蘋果園換桑場的事。所以,能不能用桑場換成蘋果園的關鍵就看趙長官有沒有辦法把楊學山堵在林地所不去省林地院通報了。隻要楊學山不去省林地院通報蘋果園換桑場的事,就沒人事先向省林地院通報蘋果園換桑場的事,桑場換蘋果園就成功了,趙長官就立大功了……


    趙長官知道陸棣說的這個立大功對他今後的政治命運的份量。於是迴到林地所後,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想方法攔住楊學山去省林地院通報蘋果園換桑場的事。還私下與李鵬飛等沆瀣一氣在總支委會上阻止楊學山去省林地院通報蘋果園換桑場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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