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五米,四米,兩腿一夾馬肚子就要衝到哨兵跟前了……


    楊學山眼睛盯著敵人哨兵,左手稍稍去拔腰間的刀,——楊學山想一聲不響地除掉哨兵,這樣,楊學山和查大就可以不驚動路邊那一大屋子的地主武裝,平平安安闖過關卡了!


    就在這時,可能是該定時向後望一下了,哨兵跺著腳扭過頭向後張望了一下,又快速把臉轉迴去了。他凍得哆哩哆嗦,嘴唇發白,兩眼半睜半閉目光懈怠,根本就不認為如此寒冷的天氣會有共產黨機要通信員會來闖關。


    哨兵剛轉迴臉,馬上又愣住了!——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兩個影子正在靠近!他猛然從迷迷瞪瞪渾身凍僵的狀態中驚醒過來,兩腿機械般跺地的行為也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後,又快速抹一把臉,將臉上擋住視線的雪水抹掉,接著又迅速轉過頭去定神細瞅。這一瞅,把他嚇了一大跳!——共軍機要通信員已經摸到身邊了!他下意識地邊從肩上取下槍:“不,不好了!共,共……”


    哨兵剛一喊,楊學山一槍將其腦瓜子打穿了。哨兵“噗通”一聲栽倒在雪地上。


    路邊房子裏的地主武裝聽到屋外響起槍聲,炸起鍋來:“共黨交通員!共黨交通員!……”


    在吵吵嚷嚷聲中,“咯吱”一聲,門被拉開。一個土匪拎著一支長槍往外衝。


    這個土匪剛跨過門檻,楊學山對準他的腦門“嘣”的就是一槍。


    他“我……”的一聲倒在門裏。他本想喊一聲當地口頭禪,可楊學山隻讓他喊出“我”後,就讓他永地變成了陰曹地鬼了。


    “我的娘!那好的槍法!正中腦門上!”本想跟著被楊學山打死的土匪後邊衝出屋的另一個土匪看見被打死的土匪的腦門上嘩嘩地向外滋血,嚇得一個勁兒往後退。


    看到第一名土匪的腦瓜子開了瓢,其他土匪縮在屋裏不敢往外衝。


    摞倒第一個想衝出屋的土匪後,楊學山和查大兩隻盒子槍向土匪聚集的屋的門窗猛烈射擊,——“啾啾”的子彈打得門窗直冒煙。


    剛才吵吵嚷嚷的屋子被楊學山和查大兩隻盒子槍打得寂靜得像一個人也沒有。


    過了片刻,屋裏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你娘的!快出去給我抓去人!慢了,共黨機要通信員就跑了!”這是紅崗廟村保安團團長——地主的兒子趙三的叫罵聲。


    盡管趙三破口大罵,還是沒有一個土匪敢跑出屋。


    見沒人敢衝出屋,趙三開始重賞之下有勇夫了:“逮住一個共產黨機要通信員,五兩大煙土!”


    趙三叫出高價後,還是沒有勇夫。他又提高的價:“再三十塊大洋!”


    還是沒一個土匪敢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五兩大煙土和三十塊大洋。


    見還是沒人敢衝出去,趙三不耐煩了,眼一瞪,指著屋裏的土匪罵罵咧咧起來:“你們他娘的,欺負人家小媳婦來,個個如狼似虎,抓起共黨機要通信員來,個個都他娘的慫包軟蛋了!快出去!再不出去,共黨機要通信員就跑遠了。”說著,一腳把靠近門的一個小瘦猴踹出了門。


    隨著“哎喲”一聲膽怯的慘叫,小瘦猴從屋裏滾了出來,嚇得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你他娘的給我出去!”趙三又踹出另一個土匪。


    “哎喲”一聲,——又一名土匪從屋裏被踹出來,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趙三還想踹第三個,第三個土匪挺知趣的,還沒等自己的團長踹,就主動一“骨碌”滾出了屋外。


    說時遲那時快,楊學山和查大已經跑出去六七十米了。由於距離較遠,加上馬跑起來上下顛簸,楊學山和查大兩人射出的子彈已經不那麽準了,都落在趴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的土匪周圍。


    看見這一情景,屋裏的其他土匪才敢“嘰啞哇啦”壯著膽跑出屋來。跑出屋後,端起槍‘乒乒乓乓’向楊學山和查大射擊起來。


    好幾十條槍一起對著楊學山和查大射擊。子彈在楊學山和查大的耳邊“啾啾”飛過。


    “查大,往前跑!你跑你的,別管我,我在後邊掩護你!”楊學山衝著查大喊,時不時扭過頭向地主武裝打上兩槍。


    棗紅馬和花點馬快速向前奔跑,揚起著高高的雪花!


    打了一會兒後,趙三看打出的子彈都被強烈的西北風吹到共產黨機要通信員的東南的路邊上去了,便大聲吆喝著:“他娘的,還胡亂打什麽啊!子彈都被風吹跑了!趕快把膠輪車趕出來追!”


    趙三第一個跳上趕出來的膠輪大車上。他坐在左邊趕車的位上後,嘴裏罵罵咧咧:“你們趕快上!”


    看到“嘰裏咕嚕”上來了三四個人後,趙三“駕”的一聲給了拉前梢的三匹騾子一鞭子。馬車“蹭”一下就竄了出去。剛爬上一條腿還沒全部爬上車的兩個土匪被快速啟動的車子甩在路上,痛得哎喲哎喲直叫。


    “別一個勁兒地哭喪了!趕快上後邊那輛繼續追!”趙三對著被甩在路上的兩個土匪罵道。


    趙三趕的這輛膠輪車是輛兩個膠輪的馬車,一匹高頭大騾子駕轅,三個膘肥體壯的大黑騾子拉前套。一看就知道,這是趙三事先備好追殺共產黨機要通信員膠輪車。四匹強壯的大騾子拉著乘坐著四五個人的馬車就像拉著一個空紙箱子一樣輕。加上趙三拚命向馬抽鞭子,拉車的四隻騾馬十六隻蹄子如同不著地似地向前飛奔。


    相比地主武裝的四匹大黑騾子,楊學山的花點馬顯得又矮又小,就像一頭小毛驢。


    趙三趕的那輛膠輪車剛跑出去,後邊又跑出去一輛膠輪車。這輛車由一匹肥壯的馬駕轅,前邊兩匹紅色的馬拉前套。


    “查大,使勁打馬呀!愣慫地打呀!土匪追上來了!”楊學山看到土匪武裝的膠輪大車快速追上來,對跑在前邊而且越跑越遠的查大喊。


    查大聽見楊學山叫他快速跑,愣慫地抽打起棗紅馬來。他邊抽打棗紅馬,邊向後邊的土匪射擊。


    楊學山隻顧瞅後邊追趕的土匪了,沒想到數發子彈突然從前邊擦著他頭打過來,趕緊提醒慌亂開槍的查大:“查大,別打我啊!打土匪!對準土匪打!別對著我打!你打著我了,我怎麽掩護你!”


    查大向後看了一眼,這才把槍口對準了後邊的土匪的膠輪大車射擊。


    查大的棗紅馬把楊學山的“小毛驢”越落越遠。而後邊的先追上來的土匪的膠輪大車追到離楊學山的“小毛驢”隻有百八十米的距離了。


    這時趙三大喊道:“開槍!開槍!”


    坐車上三個土匪一起舉起槍向楊學山射擊。


    “打前邊那個!信在前邊個人身上。”趙三邊揚鞭抽打騾馬,邊提醒後邊打槍的土匪,“共黨都用自己的命護送信,跑在前邊的肯定是拿著信的。”


    於是後邊三個土匪把槍口對準了查大。


    感到子彈偏離自己後,楊學山迴頭一看,土匪們都在向查大射擊,就趕快向後邊的土匪加大射擊密度,吸引土匪火力。


    突然楊學山後邊傳來一聲慘叫,——膠輪大車上的一名土匪被楊學山打中。


    “二狗子受傷了!”車上一名土匪提醒趕車的趙三。


    “二狗子,傷哪兒了?”趙三頭也沒迴,對著前邊三匹大騾子又狠勁抽了一鞭子,“駕!”


    “腿!”二狗子捂著已經開始往外滲血的腿。


    “死不了!捂住!”趙三還是沒有迴頭,兩眼冒火似地盯著前邊不到五十米的楊學山,“等把前邊跑的這條毛驢逮住後,五馬分屍了他!讓他的血給你二狗子祭奠!”


    “中!”二狗子呲著牙咧著嘴說。


    “駕!”趙三又抽了幾鞭子。


    挨了趙三狠狠幾鞭子的黑騾子們跑得更快了。


    馬車像飛似的往前衝。不一會兒,跟楊學山的距離隻有不到二十米遠了。


    “前邊逮不住了,打後邊的!”趙三看距離後邊的共黨機要通信員不遠了,把速度放慢,讓車穩當些。


    車上的土匪一起向楊學山射擊。


    楊學山一看土匪的車慢了下來,判斷土匪們要向他射擊了,扭過頭來對準車上的土匪連開兩槍,又打傷了一個土匪。


    車上的土匪見又被楊學山又打中一個,個個嚇得把頭貓下,不敢直起身來。


    “讓二狗子抱住猴子的兩條腿,猴子兩隻手扶著槍,扛在肩上!叫石頭瞄準打!”趙三不滿地叫喊著,“笨驢們!這麽近還打不中?往馬屁股上打,把馬打倒了,不就活捉了!”


    “就是打的馬屁股!眼瞅著子彈往馬屁股裏鑽,可馬就是不倒。”石頭邊打邊說。


    “真他娘的斜了門了!眼看著子彈打著‘小毛驢’的屁股上了,可共黨的小毛驢還在路上蹦躂,他是不是騎著一頭神驢?”猴子也感到納悶。


    “幹脆抓活的算了,沒幾步遠了。抓住,我親手五馬分屍了他!讓他的血償還我的血!”二狗子狠狠地說。


    趙三迴過頭看了二狗子一眼,淫笑了一下後,“啪”的一鞭,狠狠地抽在前邊拉長套的三匹大騾子身上,接著用鞭子的把兒狠狠地戳在了駕轅騾子的屁股上。馬車一下子像出膛的子彈似的往向前躥出去了。


    “叫後邊的車趕緊追上來!兩車把共黨的‘小毛驢’擠在中間!”說著,趙三又用鞭子使勁抽拉前套的幾個大黑騾子。


    “馬瞎子,趙司令讓你趕快追上來,兩車擠他!”石頭兩手卷成喇叭狀,對在嘴上大聲朝後邊的膠輪大車喊。


    “你讓趙司令慢點兒!給我讓出一條路來!”後邊趕車的馬瞎子大聲迴應,然後向拉車的三匹馬使勁抽了幾鞭子。


    趙三把車放慢,等著後邊的車追上來。


    土匪的話被楊學山聽得清清楚楚,他趕緊抽花點兒馬,爭取擺脫土匪們的夾擊。


    就在土匪前邊的這輛車放慢速度的時候,楊學山抓住機會拉開了與土匪第一輛膠輪車的距離。


    趙三一看,楊學山越跑越遠了,著急了:“你告訴馬瞎子,我們不能放慢速度等他追上來了。再放慢速度,共黨的交通員就跑沒影兒了!我趕緊在前邊堵!叫馬瞎子趕緊追上來在後邊攔!”說完,對著拉車的幾個大黑騾子使勁抽起鞭子來。


    受到抽打的大黑騾子們又撒開蹄子向前飛奔起來。


    ……


    趙三的大黑騾子們又迫近了楊學山。


    又過了一會兒,趙三那輛膠輪車拉前套的騾子的頭已經啃到楊學山花點馬的屁股了。


    “往路邊擠!把‘小毛驢’先擠倒!捉活的!”二狗子惡狠狠地說,眼裏射出猥褻的目光。


    趙三又狠狠地抽了幾鞭子,膠輪車又向前躥出幾米後,拉前套的三匹騾子跟楊學山花點馬齊頭並進了。


    接著,趙三又抽了幾鞭子,拉前套的三匹大黑騾子的頭已經超過了楊學山花點兒馬的頭。


    趙三看見自己三匹拉前套的大黑騾子的頭已經超過共黨交通員的馬頭,又向右抽打拉前套的三匹大黑騾子,想讓前邊三匹騾子向路的右邊擠楊學山。


    看到地主武裝大膠輪車前邊的三匹大黑騾子正在把自己往路下擠,楊學山急忙用槍把兒打自己花點馬的屁股,以求超過這三匹大黑騾子


    盡管楊學山不停地打馬,自己的花點馬不僅沒超過地主武裝的三匹大黑騾子,相反,這三匹騾子的屁股已經超過了楊學山花點馬的頭部。眼看著,這三匹騾子就要把楊學山向前的路堵住了。楊學山向後看了看,車上的土匪們正在衝著他咧著吃人的大嘴哈哈淫笑。他把牙咬得“咯咯”響,心裏說:“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們來個魚死網破!你不是要活抓我五馬分屍了我嗎?我把你駕轅的騾子打趴下,摔死你們!”說著,楊學山對準駕轅的黑騾子胸脯子就是一槍。


    地主武裝駕轅的大黑騾子應聲倒在地上。


    駕轅的大黑騾子應聲倒在地上,膠輪大車的車轅也跟著戳在地上。車轅戳在地上,車身立刻向前傾倒。車身向前傾倒,車上的四名土匪,包括土匪頭目趙三,猝不及防被甩出老遠。個個痛得喊爹叫娘。拉長套的三匹大黑騾子畢竟是牲口,後邊駕轅的騾子都打趴下了,還拚命向前跑,把傾翻的車生生得拉出十幾米遠後才停下來。


    前邊的車橫在路上,而且自己的司令官都摔得鼻青臉腫,後邊的車哪還敢見死不救。趕緊勒住馬停了下來。


    楊學山趁機快馬加鞭衝出土匪大黑騾子們的“圍追堵截”。


    這時楊學山對著前邊拚命跑的查大大聲喊:“查大,使勁往前衝!一定要把信及時送到!”


    “快去把拉長套的大騾子卸下來,追!”趙三捂著摔傷的左肩,一腳踹到二狗子的受傷的腿上。


    “哎喲哎喲, 痛死我了”二狗子捏著被趙三踹得生疼的受傷的腿,“嗷嗷”叫著。


    “石頭,你去追!”說著狠狠地踹了石頭一腳,“快起來追!現在還來得及!”趙三又撿起地上的鞭子抽向石頭。


    石頭捂著已經被擦破的頭,在地上耍賴:“哎喲,摔死我了唉!”


    看到石頭不起來,趙三一咬牙對石頭嘶聲地喊:“抓住一個共黨,把上邊獎賞的五百塊大洋一分不少地全給你!”


    “一個五百塊,兩個就是一千塊大洋!”石頭馬上機靈了,直起身,把眼睛睜得跟大紅燈似的看著還趴在地上疼得呲著牙咧著嘴的趙三,“你說話可算數呐?”


    “我說出的話啥時候不算數?!”趙三強忍著疼痛說,然後又用鞭子抽石頭,“快起來趕快追!一千塊大洋能買多少大煙土!快點兒!”


    捉住共黨交通員能換來這麽利益極大地刺激了石頭。他一翻身站了起來,一跑一顛蹦到拉長套的黑騾子前,把這最大的那匹騾子的套卸下來,一縱身上了馬:“司令,你可當真!”


    “快追吧你!”趙三不耐煩地罵道。


    “駕!”石頭兩腿一夾,大黑騾子飛了出去。


    此時楊學山已經跑出近兩百米開外。然而,楊學山的花點馬的腿跟地主的大黑騾子的腿比不是短了,是太短了。地主的大黑騾子向前躥一步,頂楊學山的花點兒馬兩三步。


    楊學山一看隻有一個人騎著馬追了上來,心裏有數了,琢磨著等土匪靠近了,一槍摞下馬去,然後揚長而去。


    所以當石頭一步一步迫近楊學山的時候,楊學山也不慌張。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


    等石頭離自己隻有兩三米的時候,楊學山對準石頭摳動了扳機。


    石頭看到楊學山對準自己要開槍,馬上左右晃起來,想避開楊學山射過來的子彈。


    就在楊學山摳動板機的時候,隻聽板機響了一聲,沒聽見射出子彈的聲。


    石頭聽見楊學山的盒子槍的撞針“哢”的一聲響,但沒有子彈射出來的聲音,馬上知道楊學山盒子槍裏沒子彈了。於是驚喜萬分“哈哈”大笑道:“看你狗日的還往哪兒跑!你飛到天上去,老子也要把你抓迴來!”說著策馬追了上去。


    眼看著石頭騎的騾子的頭已經貼到了楊學山的腿。他伸手一把抓住了楊學山的後背。


    楊學山馬上用手槍砸石頭的手。一下,兩下,第三次把石頭的手砸開了。


    砸開石頭的手後,楊學山又用槍把兒不停地打馬屁股。


    可是,花點馬哪是大黑騾子的個兒。石頭兩腿一夾,大黑騾子又追了上來。追上來的石頭把身子向前探,伸出右手去抓楊學山。


    就在石頭探過身來伸出手再次抓楊學山的後背的時,楊學山把手裏的槍朝他砸了過去。


    看楊學山把槍砸了過來,石頭下意識收迴手,把頭往下一低,楊學山扔過來的槍從他的腦瓜頂飛過去。愣神看了一下“花點馬”後,又打馬追了上去:“狗慫!老子非活剝了你不行!”


    楊學山借機又跑開了幾米。


    土匪石頭一夾大黑騾子又追了上來。這次,石頭換了戰術,不伸手去抓楊學山了,而是把自己高頭大騾子緊擠著楊學山的花點馬,想讓大黑騾子把楊學山的花點兒馬擠下路。


    楊學山眼看著被石頭擠得越來越靠邊路旁邊的水溝。這時楊學山還想拿起東西砸向石頭。可身上沒有任何可砸的東西。楊學山隻能不停地“駕!駕!”使勁拍打馬,讓花點馬擺脫大黑騾子。


    然而,不管楊學山怎麽對著他那隻“小毛驢”吆喝,不管怎麽不停地拍打,“小毛驢”就是擺脫不了土匪石頭。


    這時,土匪石頭嘴上不停地叫罵著,使勁將楊學山往路邊的水溝下擠。


    就這時,楊學山的右側出現一條小路,機智的楊學山將“小毛驢”向右一拉,拐向了右邊的小路。


    石頭見馬上就要被擠下路邊水溝的共黨的機要通信員拐向了右邊的小路,勒住了大黑騾子,向前看了看正在大路前邊跑的另一個騎著棗紅馬的機要通信員。他看見騎著棗紅馬的人身上挎著機要包,而且機要包被飛奔的馬顛得上下跳動,想機要文件在前邊騎棗紅馬人的身上,想徑直追向騎棗紅馬的人。


    就在土匪向查大張望後,把馬頭正過去想追查大的時候,楊學山勒住馬,對著路口喊:“有種的你繼續追啊!”


    本來想追前邊的查大的石頭一聽“小毛驢”死到臨頭還較勁,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坐轎拉屎——不識抬舉!非要我抓住你撕爛了你,你才知道我馬王爺長著幾隻眼睛!”


    石頭嘴裏罵著,把馬頭向右拉過來,對正楊學山,“駕”的一聲後,又狠狠地抽了大黑騾子的屁股一下。


    大黑騾子一躍,向右邊的小路衝了下去。


    楊學山一看把土匪引向了自己,放過了帶著機要信件的查大,趕緊拍打“小毛驢”往前跑。


    此時,楊學山的“小毛驢”累得大汗淋淋,鼻眼兒唿哧唿哧喘粗氣,還不停地“咘咘”一個勁兒放屁,兩條腿光見搗騰,卻不見邁出多遠,——花點馬實在跑不動了!楊學山向後瞧了一眼,大黑騾子兩躥三蹦就跑到自己身後!心想,這迴真的要跑不出紅崗廟村地主武裝的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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