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既然不願麵對朕,那今日,王子又是為了什麽來呢?”


    謝流庭微微勾了勾唇,看似微微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還刻意扮成這副模樣……想來,是當真不願見朕罷?”


    沉潤的聲音在耳畔陸續響起,沒等他迴答,桑嵐便感覺到耳垂處被什麽溫涼的柔軟輕輕碰了碰,“說話,塔塔。”


    “這一次,是你,先戳破了這層紙啊。”


    雖說是他親手放下的餌,可是當心心念念的那條魚兒真正地上鉤時,謝流庭又不可避免地自心中生出諸多貪念與妄想。


    隨之而來的,是壓抑不住的濃重侵占欲,這股欲.望太過強烈,哪怕故作冷淡也仍舊無法抵製。


    “我……”桑嵐張了張口,目光落在謝流庭唇畔的血跡上,語氣中夾了濃重的擔憂:“你的蠱毒,現今如何了?”


    謝流庭似是沒想到桑嵐最先說出的會是這番話,麵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意外,隨即,他直長的眼睫微微下垂,語氣輕緩道:“不好。”


    桑嵐蹙眉:“可是有哪裏疼?”


    “是啊。”謝流庭笑了笑,視線從桑嵐的臉頰上輕輕掃過,這才緩緩說道:“這段時日,朕日夜心口發疼,連唿吸都摻著血味,每時每刻都像是被人用數十把刀由內自外地淩遲……”


    桑嵐聞言,握在謝流庭肩上的手猛地收緊,卻又馬上鬆開,生怕一時不慎便叫這人疼痛加劇。


    謝流庭察覺到桑嵐的舉動,麵上的笑意擴大幾分,他輕輕側了側頭,語調溫柔卻又透著隱隱的偏執


    “可那不是因為蠱毒,塔塔。”


    他的語氣低沉下來,恍惚間帶著輕微的啞意:“而是因為……太想你了。”


    思念經過時光的磨練,變得愈發刻骨銘心,在每一個月光照入的夜晚,都叫人無法入眠。


    “這些年,朕硬生生將靈魂劈成兩半,一半留在那場大火中,信你死了,一半……知曉你還活著,知曉你當初寧願假死也要逃離我……”


    謝流庭用力收緊了懷抱,幾乎欲要將桑嵐揉進骨血之中,聲線不自覺地有些顫抖:


    “好痛啊,塔塔。”


    沉穩而強大的一國之君輕輕俯下身,在時隔三年之後再一次垂頭伏在他的頸間,流露出從不示人的脆弱。


    桑嵐眼睫微顫,有些不忍地抬手環上了謝流庭的肩背,收緊了懷抱輕輕拍了拍,滿懷歉意地輕聲道:“抱歉,我……”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股酥麻便霎時間自經脈間湧過,叫他動作一頓,隨後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反應過來他的內力,竟在方才的一瞬間被人給徹底封鎖了。


    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危險,桑嵐動了動身子,這才發現幾件衣服腰間的係帶不知何時已經被人解開,隻需輕輕向下一扯,便會層層脫落,直至一.絲.不.掛。


    桑嵐止不住麵露驚疑:“你……”


    “皇後何故如此吃驚?”謝流庭自他頸間抬首,微微偏了偏頭,薄唇勾唇狀似不解道:“你此番千裏迢迢地趕來,難道不是為了朕的蠱毒麽?”


    先前縈繞在男人身側的那些刻骨悲情此刻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仿佛全身被浸沒入幽深淵獄之中的瘋狂。


    謝流庭彎眸笑著,笑顏溫潤清朗,眸中濃鬱的深色卻叫人不敢逼視。


    他抬手溫柔地撫了撫桑嵐的側顏,隨後緩慢道出一聲半是無奈半是愛憐的歎息:


    “分明已經過了三年”


    “還是這麽單純啊,塔塔。”


    第45章


    他被騙了。


    桑嵐很難不意識到這一點。


    雖然內力被封這件事對他來說確實是有些不習慣,但是至少在這一刻,他更關心一些別的問題


    “所以你方才咳血並非因為蠱毒?”


    他說這話時嘴角壓得平直,用的是陳述而非質問的語調,眼角眉梢顯而易見地透出了些許慍怒。


    謝流庭聞言輕輕展了展眉,他的視線緩慢掃過桑嵐的臉頰,似乎想要透過這張平平無奇的假麵看到底下那張真實的麵容上所流露出的情感。


    他的小獅子雖說看起來外放蓬勃,但實際上並非易怒的性格,難得見到他如此明顯地表露出生氣的情緒,謝流庭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愛憐居多。


    “說話。”桑嵐咬了咬牙,加重了語氣。


    謝流庭眼見著桑嵐的神色發生變化,頓了頓,最終無聲地斂下眸。他的眼中始終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狹長的眼尾微微勾起,形狀恍若方才於夜空中所見的那彎上弦月。


    與此同時,他的沉默也給了桑嵐迴答。


    “如此…看來是臣多慮了。”


    桑嵐微微闔了下眼,語氣冷淡:“方才是臣逾矩,還望陛下恕罪。”


    說著,他偏頭躲開謝流庭搭在自己頰側的手,又抬手將緊貼在自己身前的人推開了一些距離。


    謝流庭順著他的力道退開些許,仍舊垂眼看向他,神色淺淡又故作不解道:


    “塔塔是在生氣嗎?”謝流庭輕輕笑了笑,“這又是為什麽?”


    謝流庭的姿態仍舊溫和平緩,但細察之下有種細微的閑散藏匿其中,並且說話時的語調……就好似做出那種事的並非是他自己一般。


    “這話當是我問陛下!”


    被謝流庭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澆得心中火氣更盛,桑嵐怒而抬手,一把拽住謝流庭被水浸濕的衣襟,將人拉進了些,明眸璨璨卻像是夾雜著火星:


    “你分明已然中了蠱,又為何要作出這般損毀身體的事?”


    既然先前的吐血不是蠱毒所致,那便隻能是謝流庭自己用內力造成的。而理由,無非便是……


    “自然是為了求得皇後的同情。”


    一聲悶笑忽地響起。


    不是慣常那般的親和而溫柔的笑,而仿佛本該質樸溫潤的琴弦,被繃緊之後發出的低啞的顫抖。


    “嘩”


    謝流庭驟然發力,握著桑嵐的肩使力一推,將他按在赤壁上,並牢牢地困在自己的懷抱之間:“而且你看,朕的目的達到了。”


    “對不對,塔塔?”


    謝流庭自顧自地說完,不等桑嵐迴答便徑直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幾乎是唇齒相接的一瞬間,桑嵐便感覺唇瓣傳來一陣刺痛,緊接著,舌尖便嚐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破開池間蒸騰的霧氣,鼻尖重新縈繞起久違的冷澀淺香,桑嵐顫了顫眼睫,最終還是微啟了唇,任由謝流庭撫著他的脖頸,用力加深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像是被傾注了經久不得見的思念,這個吻比起過往的溫柔纏綿,徒增了愈多的愛.欲與掠奪。


    謝流庭仿佛在借著這個吻,去切實地感受桑嵐的存在。


    雖說他不打算反抗,但連續不斷的深吻到底叫人有些招架不住,而親吻著他的人卻又毫不留情,似乎並未想要留予他任何的喘息之機。


    “唔。”


    瀲灩的桃花眼中泛起明顯的水意,看去宛若微風吹動的平湖。兩人接吻時都並未閉上眼,因此桑嵐眼底的神情輕而易舉地便落入了另一個人眼中。


    幾乎是同時,謝流庭動作一頓,隨即不舍地吮了吮被他吻至豔紅的唇瓣,這才微微直起身來。


    沉暗的目光落在極力平複著唿吸的人身上停駐半晌,忽地,他抬起手


    桑嵐尚在急促地喘息當中,卻感到唇上傳來一道溫涼的觸感,謝流庭抬指印在他的唇上,輕輕撚了撚,隨即喉結滾動,自胸腔中溢出幾聲夾雜著歎息的笑來。


    他親吻後的嗓音變得有些暗啞,落在耳中莫名有些惑人:“方才是朕錯了,塔塔莫要生氣。”


    腰間環扣著的力道極大,隔著一層薄若無物的單衣,彼此間的胸膛緊密相貼,桑嵐很輕易地就感受到了胸口所傳來的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心跳。


    “怦怦、怦怦。”


    兩道不同的心跳聲間或響起,最後竟慢慢地重合起來。


    “方才之舉確實是朕有意為之,然……唯有一點並未騙你。”


    “……我是真的很想你,塔塔。”


    謝流庭說話時語氣很輕,像是隨時可以消散在夜色中的晚風,但是藏匿在他話中的炙熱情感卻叫桑嵐覺得那些自他口中說出的話顯得重若千鈞。


    高挺的鼻梁重新搭在他的頸間,桑嵐微微抬起手,像是迴應那些刻骨的思念一般,迴應了對方的擁抱。


    肩頸處的衣料早已被池水浸得透徹,但滾燙的液體卻仍舊分明地觸及了他的肌膚。


    並且毫無阻礙地燙進他的心裏。


    “謝流庭……你哭了?”


    桑嵐麵露驚愕,他有些無措地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出些什麽來寬慰,搭在謝流庭的脊背上的指骨微微動了動,最後緩慢地收攏,無聲地擁緊了身前的人。


    這一千多個日夜裏,其實他也是想念的。


    然而這般繾綣的氛圍並未持續多久,便漸漸隨著周遭浮動的霧氣染上了些許欲色。


    彼此間身體嚴絲合縫地相貼,某些變化便愈發明顯,幾乎是在感受到的一瞬間,桑嵐便僵住了身體,有些詫異地顫了顫眼睫。


    沉鬱的氣氛在一瞬間煙消雲散,披掛在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被人剝落,並隨手拋諸池畔。


    方才還沉靜地埋首在他頸間的人此時一麵吻著他的肩頭,一麵沉聲笑了笑:“想來朕的蠱毒是真的犯了……”


    “便有勞皇後幫朕緩一緩罷。”


    流水潺潺,燈火搖曳。


    桑嵐在晃動的燭影中微睜開眼,沒等意識迴籠,便察覺到頰側被人輕輕吻了吻,“塔塔醒了。”


    被扣在頭頂的的手無意識蜷了蜷,察覺到自己此時正被人以一個極具掌控欲的姿勢把控著,桑嵐抿了抿唇,忍著聲音中的啞意輕聲開口:


    “我方才……是暈過去了麽。”


    “嗯。”濕潤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謝流庭笑了笑,緩身聲答道:“暈了半刻。”


    剔透的水珠順延著蜜色的肌膚曲線蜿蜒著向下流淌,將桑嵐襯得形如一塊即將被融化的蜜糖,不時流溢出甜美的汁液與誘人的芬芳。


    謝流庭忍了忍,最終還是攬著桑嵐的腰讓他直起身來,將他的手臂掛在自己頸側,寬大的手掌則順著那道柔韌的曲線向上愛撫。


    桑嵐被他逗.弄得身體控製不住地迎合,就著跪立的姿勢扶著謝流庭的肩頭倒在他的懷裏,額頭抵著男人的下顎無意識地輕蹭。


    原本他的意識便已經趨於朦朧,此時則是徹底交出了身體的把控權,任由另一個人肆無忌憚地擺弄。


    “塔塔。”謝流庭見此愈發貼近了些,覆在桑嵐耳邊喚他,“已經受不了了麽?”


    “可需要我停下?”


    話雖如此,謝流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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