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你小子不想著給我加錢,還想扣我錢?我尼瑪……”老秦說著,衝上來就鎖我脖子。老秦個子比我高,還打了我一個出其不意,我立馬就被他的大手牢牢鎖住。好在我也不甘示弱,反應夠快,迅速倒退卸力,同時用力鉗製住他的右手,盡量不讓他形成絞殺。


    結果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家夥竟然在辦公室的地上落下一個螺母,老秦腳一滑,順帶著也給我拉倒了,兩個人又開始了地麵技,“打”得不亦樂乎。


    “賈念,一起去吃飯吧。”


    就在這時,林伊人未到,聲先至,一把推開了門,就看到了我和老秦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滾。看到林伊進來,我和老秦立馬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老秦更是趕緊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地說了聲:


    “林總好。”


    我悄悄站在靠後的位置,腦袋埋在老秦的肩膀後麵,低著頭,捂著嘴忍著笑意。


    “秦經理,我們依連公司是一個包容開放的國際化公司,所以,如果我打擾到你們了,我給你們道歉。”林伊輕輕倚在門框上,眼神玩味地看著我們說道,冷冰冰地說道。


    老秦立馬擺手訕笑道:


    “林總,您誤會了,我和賈總鬧著玩兒呢。”


    林伊側了側腦袋,冷笑道:


    “賈總,躲在後麵幹嘛呢?”


    我清了清嗓子,從老秦身後走了過來,本著立正挨打的心理建設,說道:


    “抱歉,林總,不會有下次了。”


    林伊走上前來拍了拍我衣服上的灰,又用手幫我順了下頭發,說道:


    “你們倆一直都是這麽幼稚嗎?”


    老秦立正迴道:


    “報告林總,我們大學四年都是這麽‘打’過來的,不過賈總一般打不過我,嘿嘿。”


    聽了這話我立馬迴懟道:


    “放屁!老秦,你別昧著良心啊,要不是我怕把眼鏡打壞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林伊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對著老秦說道:


    “秦經理,你先去吃飯吧。”


    老秦點了點頭,衝我做了個鬼臉,顛顛兒地跑開了。


    老秦走後,林伊隻是直愣愣地看著我,也不說話。我尷尬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說道:


    “林總啊,你剛剛不是說吃飯嗎?走吧,去哪吃啊?”


    “公司有食堂,你的卡人事部正在給你辦,先用我的卡吧,跟我走。”林伊麵容清冷,轉頭就走。


    “哎,等等我啊林總,沒鎖門呢。”


    “放心,沒人敢偷你賈總的東西!”


    ……


    公司的食堂設在二樓和三樓,我跟著林伊來到三樓的餐廳之後,眼前琳琅滿目的窗口驚呆了我的眼睛。從中餐到西餐,從八大菜係到小吃甜品,酒水飲料,應有盡有。


    林伊略顯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挺直了腰板說道:


    “怎麽樣?這些都是我上任以後進行的‘食堂改革’,把以前那些蛀蟲都清除出去了,才有這麽好吃的呢。”


    我一邊點頭一邊流著口水,不過暫時還沒有徹底被眼前的華麗外表迷了眼睛。我走到一個買海鮮飯的窗口,定睛一看:海鮮套餐15元一份。我觀察了下打菜阿姨的手,真穩啊,比我們學校那些更年輕的阿姨手都穩。果然,林伊連招聘食堂阿姨都找身體更健康的,手不抖的。


    我一路走過去,林伊跟在我身後介紹著自己著一年來的豐功偉績。果然,不僅種類豐富,而且各種菜式的價格都很劃算,我頻頻點頭,順手打了一份揚州炒飯,要了一聽冰可樂,說道:


    “我去,這食堂也太牛掰了吧。”


    林伊也打了一份揚州炒飯和一聽可樂,周圍員工路過我們身邊的時候都在和林伊打招唿,一聲聲“林總好”給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林伊偷笑了一聲,帶我來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坐下,撕開可樂美美地喝了一口,說道:


    “賈念,怎麽樣,來我們公司來對了吧?我們還有員工宿舍呢,如果你在北京租不起房子,你可以住瀾海集團旗下的員工宿舍,每個月給公司掏500塊錢就可以了。當然了,員工宿舍數量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所有人都住下。所以,我們在足額繳納12%的公積金的情況下,還會每個月補貼給在外租房員工1000元。怎麽樣,心動了嗎?”


    我心裏確實服氣這裏的員工福利,不過對於瀾海集團來說,員工宿舍這四個字背後的貓膩兒就多了去了,可不是表麵看上去的一心為了員工才整這麽一出,但是也和我沒什麽關係,我還是好好想想怎麽在依連幹下去吧,集團公司的事情不是我能評頭論足的。不過,我也立馬歪嘴一笑,說道:


    “林伊,那如果我在北京有房,但是我說我在外麵租房呢?公司是不是也會給我1000元補助啊?”


    林伊略微愣了下,說道:


    “你當集團公司傻啊,你得拿著租房協議和公司申請才有這項福利呢。”


    我連連搖頭,說道:


    “林伊啊,假如這個房子的戶主是我父親,我和他簽署一個租房協議,租金按照市場價格來定,然後我拿著這份協議向公司申請補貼呢?”


    我本以為這個問題會讓林伊說出些更巧妙的解決辦法,畢竟按照現在這些企業的德行,把你家的家庭情況查出來也不是什麽難事,你也沒辦法告這些企業侵犯你的個人隱私。不過,林伊卻淡淡地說道:


    “水至清則無魚,更何況普通人生活已經很難了,真有符合這種情況的人也寥寥無幾,公司更沒必要因為那點錢搞得風聲鶴唳。隻要按照紙麵規則執行,我本人不會計較。”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林伊遠遠不是我曾經想象的千金大小姐,她年紀輕輕,卻早就對這個社會的部分本質和運作規律有了自己的一套看法,更難能可貴的是,無論是她的處事風格,還是在食堂進行的改革,以及對待規則漏洞的態度,她都能夠真正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


    我一直以為,“眼裏容不得沙子”這種人本質並沒有多麽讓人欽佩。這個世界需要的是能辦好事的人。眼裏揉不得沙子不代表能把事情做好,在規則允許的公差之內,保持動態的平衡才會讓這個畸形的社會保持一定的相對公平。而無數次曆史的故事也告訴過我們,那些隻會教條地說著“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往往沒有給社會帶來長足的進步。


    不過,話雖如此,我倒還是想調侃她兩句,隨即說道:


    “林伊,可是我就是這種情況啊。你說,我迴頭拿著一份租房協議向公司申請一份補貼,如何?”


    林伊放下筷子,問道:


    “你在北京真有房啊?”


    我扒了兩口飯說道:


    “爺爺奶奶留下的拆遷房,名字是我爸的,不算我的。”


    “所以,賈念,”林伊聽後臉色嚴肅了幾分,“別人這麽做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我不許你這麽做,你不可以騙我。”


    我兩手一攤,滿臉委屈地說道:


    “我就是小老百姓一枚,能有這一個月多賺一千塊的機會你幹嘛阻止我啊?”


    林伊從手機中調出了公司的薪資管理體係說明圖放到我的麵前,說道:


    “你是公司的總經理助理、營銷副總,目前根據公司的職級薪資來看,你的年薪在60-80萬左右。雖然你沒有年底的股票分紅,但是我們是有年終獎製度的。


    雖然我不應該告訴你,但是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王可龍作為公司的營銷總監,年薪在八十萬左右,他去年的年終獎稅後到手將近一百萬,更別說他持有的集團公司的股票分紅了。


    所以,賈念,雖然今年馬上就要結束了,但是隻要在最後的一個月的時間裏你能夠帶著組建好的國際貿易部拿到一個訂單並且外市建廠的事情有一定的進展,我可以保證你的年終獎不會低於二十萬。難道對於你來說,這些還不夠嗎?”


    她的一席話驚得我下巴都掉了,沒想到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我從泰安一個月薪五千塊的打工仔搖身一變,成了拿高額年薪的依連公司高管。上午林伊宣布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沒有具體的概念,可是當真金白銀擺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的心亂了。


    說實話,林伊口中的這一串數字是曾經的我望塵莫及的,而今天的她成了我緊抱的大腿,也難怪老秦懷疑我去幹那個了,換做是我知道了老秦成了我現在的角色,我也要以為老秦走了歪門邪道了,不然這普通人窮極一生都難以望其項背的薪資待遇,怎麽就如同天上掉餡餅一樣落到了我的頭上呢?


    林伊許諾我的這豐厚的迴報讓我心有不安,我從未想過自那日說過不再是朋友的話之後,今天的我卻被她以這樣的方式綁在了依連這艘商業巨船上。


    誰不喜歡錢呢?可是這錢對我來說又真的屬於我嗎?起碼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並不能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年薪將近百萬這樣一個數字。聽林伊的意思,如果我明年幹滿了一年,年底到手的薪資豈不是保底都有一百多萬?可是,我隻是一個剛剛從學校畢業了一年多的職場新人罷了,這樣的優待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一頓飯吃的我有些心事重重,但是畢竟今天才剛剛任職,也沒有必要把什麽話都拋在前麵。


    吃過飯後,林伊迴到辦公室午休,而我則是繼續著上午安排的工作,整整一個的下午我都在撰寫國際業務詳情書,同時和薛叔、吳教授等人進行了更深入的溝通,以確保建廠項目的快速落地以及順利執行。直到老秦跑到我的辦公室裏告訴我下班時間到了的時候,我才從工作狀態中抽出神來。


    我的內心從未如此渴望在工作上取得成績,無論是因為那份薪水,還是因為林伊的信任,我都沒有理由像曾經那樣渾渾噩噩。


    我也從未想過出人頭地,但我不能辜負朋友的信任。


    哦對,還有領導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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