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政轉身,對著身後的珈思逸淒涼又無奈的笑笑:“思逸師兄,麻煩你來尋我”。


    “我……我明天還要去看謹言和阿坤”。劉政笑的更苦了,“不早了,你早點迴去休息吧”。


    珈思逸瞬間明白了劉政的意有所指,軒轅坤和薄謹言在珈澤嬰手上,劉政有著這份牽掛便隻能繼續忍受,不能貿然離開。


    珈澤嬰根本沒有理會珈思逸一分,劉政說完的瞬間他便撐起結界抱著劉政飛迴了宜室。


    劉政被帶進了珈澤嬰的臥房,他看著周身縈繞著煞氣的珈澤嬰嚅囁了幾下嘴唇卻沒敢說話。他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軀,離珈澤嬰遠一點。


    珈澤嬰靠在貴妃榻上垂著眼眸,神情陰冷至極。仿佛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將獵物撕碎。


    珈澤嬰毫無預兆的起身,劉政本能的停頓不斷挪動的腳步縮了縮脖子。可珈澤嬰並沒有走向劉政,而是徑直走了出去,重重的摔了門。


    劉政舒了一口氣,靠著牆邊緩緩的滑落坐在地上。


    珈澤嬰很快折返了迴來,並且推進來一個沐浴的浴桶。浴桶裏麵盛滿了溫熱的水,氤氤氳氳的冒著嫋嫋白煙,整間屋子很快霧氣騰騰。


    劉政不知道珈澤嬰為什麽突然推了個浴桶進來,便以為是珈澤嬰準備沐浴休息於是站起身準備告退。可還沒等劉政開口,珈澤嬰已經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拎起劉政的後領將他拖拽到了浴桶前。


    “師……”,劉政腦中一片懵然還來不及詢問就又被珈澤嬰提起來,扔進了浴桶裏。


    水花四濺,劉政狼狽的從浴桶中伸出頭嗆咳了起來:“咳……咳……師尊……弟子不知……不知……咳……”。


    劉政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哪裏又惹了珈澤嬰不快?自己還不夠溫順懂事嗎?為什麽師尊如此怒氣衝衝要懲罰自己?


    “你不知什麽”?珈澤嬰被酒氣和熱氣熏的臉頰緋紅,他前傾著身體靠在浴桶邊,看似漫不經心的問著。


    “我……”劉政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緩過氣來:“弟子不知今日錯在何處”?


    珈澤嬰那雙瀲灩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吊起,嘴角扯出了一個曖昧的弧度:“你哪裏都錯了”。


    劉政一愣,繼而恭敬的迴複:“師尊教訓的事,日後弟子定會更加用心的侍奉師尊,晨安昏定,承歡膝下。”


    “承歡膝下”?珈澤嬰更加曖昧的靠了過來。


    劉政身上的水珠根本沒有來得及擦拭,衣領也淩亂的微微敞開,鎖骨處密密麻麻布滿了水珠,從胸口滑落隱入,珈澤嬰盯著劉政看,喉結突然上下滾動了一番。


    珈澤嬰完彎下腰,勾起劉政的下巴,熏人的酒氣撲在劉政的臉上:“師尊往日裏最喜歡的就是你……承歡……膝下……”。


    劉政下意識的後退,卻被珈澤嬰用另一隻手摁住了後腦勺,堵住了他退路。


    “阿政,你知道為何黑夜再漫長也無需害怕嗎”?珈澤嬰目光灼灼,似乎在認真的同弟子探討某個哲學思辨的話題。


    不等劉政迴來,珈澤嬰粲然一笑自顧自的答到:“因為那輪高陽總會升起在東方,驅散長夜裏所有的寒冷,撫慰溫暖那漫長黑暗的歲月流光”。


    珈澤嬰毫無征兆的低下頭吻了吻劉政的額頭:“你的高陽,永不墜落”。


    “嘩啦”的水花再次響起,浴桶裏跳進來了第二個人,原本就不算大的地方瞬間變的逼仄了起來。劉政退無可退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珈澤嬰的身體某個地方的變化,全身陡然僵硬。


    “別把屬於你的高陽讓給別人,也別放棄他轉投其他方向”。


    珈澤嬰貼了過來,聲音熾熱又隱隱約約透露著某些不可名狀的瘋狂,他親昵無比的用鼻尖蹭著劉政的臉頰,喃喃細語:“生生世世,你都必須是我的”。


    劉政見過很多次情動的珈澤嬰,也見過很多次曖昧迤邐的珈澤嬰。可是今天這樣撲麵而來的偏執感和陰鬱氣息的,卻還是第一次。劉政無端的感覺背脊發涼,即使明明跑在溫水裏,可是骨子裏本能的覺得冷。


    “我……”,劉政的話被吞沒了,他整個人也快被吞沒了。他艱難的唿吸,潰不成軍的阻擋和抵抗,可修為上的巨大差距讓他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當臂擋車。他如同案板上的魚,接下來隻能任人宰割。


    “你是我的師尊”,劉政極力的阻擋著最後的界限,試圖做著最後困獸之鬥。他一遍遍的提醒著不清醒的珈澤嬰:“你是我的師尊啊……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珈澤嬰聽著心如刀絞,他不想這樣的。可是他聽到劉政說著要離開宜室要把自己讓給葉景舒,看到劉政和珈思逸擁抱在一起,看到珈思逸親吻他的頭頂。


    他不允許,他絕對不會再允許自己再失去他第二次。


    珈澤嬰快瘋掉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執念在不停的叫囂:“把他留下來,一定要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不管用什麽方法”。


    阿政……阿政……阿摯……阿摯……


    你生生世世,都隻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珈澤嬰想溫柔,可是劉政掙紮反抗的厲害,怒火攻心之下他眼神陰鷙的孤注一擲突破了最後的屏障。


    劉政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便停止了所有的掙紮,他睜大了眼睛無神的看著屋頂,任由眼淚無止境的淌下來。他像被抽走靈魂的木偶,空洞的沒有一絲生氣。


    劉政隻覺得自己所有的尊嚴一瞬間都被撕裂了,他的師尊如此強勢蠻橫的逼迫著他,一絲一毫的尊重都沒有留給他。


    就像……這百年來一樣……


    不知過了很久浴桶的水溫已經徹底涼透了,劉政全身麻木隻覺得自己很惡心,這具被調教了百年迎合珈澤嬰的身體,讓他惡心透了。他恨不得立刻就能燃起一場熊熊大火,將自己和珈澤嬰一起燒了,燒的幹幹淨淨,一絲不剩。


    劉政的表情麻木到空洞,仿佛失去了最信仰的神明,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塵埃落地之後珈澤嬰抱著一動不動的劉政耳鬢廝磨,他想好好的溫柔的撫慰自己的愛人。可耳畔隻傳來劉政一句有氣無力的:“我恨你”。


    珈澤嬰猝然收緊了抱著劉政的手臂,滾燙的淚珠一瞬間就滾落到對方的脖頸中。


    “恨我……就別放過我”。珈澤嬰吻著劉政的側臉,語氣輕柔的仿佛在調情。


    “別放過我,千萬……別放過我”。又是一輪征伐不休,劉政身心俱疲,已是千瘡百孔。他麻木不仁的任由對方擺布,如同一具屍體。


    劉政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什麽時候睡著的,或者說是暈過去的。在他再醒來的時候,已是一個人全身幹爽的躺在床上。


    劉政閉上眼,不願意迴憶昨晚的一切。可是記憶的閘門有時候不受控製,越是想迴避什麽卻越是清晰的在腦中一遍遍迴放,被迫提醒著那些不想再想起的一切。


    劉政如同行屍走肉的幾乎躺了一整天,在天色又要轉黑的時候,他的眸子才閃了閃,似乎下了什麽決心。


    珈琮元的鹹室,院中的積雪已被打掃幹淨,唯有枝丫被風吹動,零星的散落下來一些。劉政抱著那顆蛋,靜靜地跪在院中的台階下,直到黑夜徹底籠罩。


    不知該如何麵對劉政的珈澤嬰給自己找事忙了一整天,直到送走了葉景舒後才認命般的歎了歎氣,打算硬著頭皮去接受阿政的怒火。


    可迴到宜室卻發現阿政似乎並不在,隻有珈琮元白衣勝雪的一身清冷站在紅梅之下,蹙眉看著他。


    “阿政走了”,珈琮元看著珈澤嬰眼神憐憫,“走前拜托我照顧好軒轅坤和薄謹言”。


    “以及,他的這顆蛋”。


    珈澤嬰愣住,他不確定的問:“兄長,你說他走了的意思是”?


    珈澤嬰頓覺晴天霹靂,他今日想了一天阿政會如何憤怒,也思考了一天到時候如何賠罪討好。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劉政竟然會走了,就這樣一聲不吭悄無聲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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