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政不是傻瓜,早上葉景舒那一番話,他已經完全聽明白了。他已經確定了這個人,和師尊真的有過一段曾經。


    他當初辜負了師尊,如今後悔了,便就來死乞白賴的企圖挽迴和複合。師尊看起來似乎是已經放下的樣子,可是,如果真的心裏一點都不在意,為何他來了之後,師尊日日將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呢?


    那葉景舒如今姿態放的這般低,態度又是如此執著,怕不是再癡纏些日子,師尊念起往日,也不是完全沒有舊情複燃的可能。


    劉政一天都過的滿腹憂慮,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想自己那個古怪的病。隻是覺得惶恐不安,這個葉景舒,打破了他和師尊兩人的平靜。


    他是個入侵者,他要搶走師尊,要讓自己失去這個唯一的家。


    雖然國破家亡這麽多年,劉政卻並未覺得害怕和孤單過。不想現在卻開始驚覺發現,一旦沒有了師尊,他便什麽都沒有了。他會成為當年那喪家之犬都不如的,孤魂野鬼。


    天下這麽大,他竟想不到除了這裏,還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


    世間如此多人,他也再找不到除了那珈澤嬰,還可以相伴之人。


    珈澤嬰隻當他是早上被葉景舒嚇到,安慰了之後便沒有多想。當時的珈澤嬰並不知道,確實有很多東西,都不是在他控製之內了。比如小阿政那越發清晰的心思,還有阿政那,在無人的角落裏,漸漸長成參天大樹的感情。


    在警惕的跟了師尊一整天之後,晚上劉政被珈思逸叫走有事,他忙好趕快禦劍迴到宜室。迴來後卻找不到師尊。劉政的驚慌失措和懊惱,肉眼清晰可見,他不顧珈思逸的勸阻,開始漫山遍野的去找了起來。


    “我明日就要同師兄走了”,葉景舒和珈澤嬰在後山,對飲。


    “嗯,你們再不走,珈慕嵐就要把姑射山的醋喝完了”,珈澤嬰淡淡的迴了一句。


    “澤嬰,你那個徒弟”,葉景舒沉默半晌,還是決定開口。“他,真的是?”


    “怎麽?”珈澤嬰笑了笑,“景舒仙君看上阿政了?”


    “還是這般喜歡獵奇的新鮮感啊”。


    “朋友一場,我可醜話說在前頭。”


    珈澤嬰臉上的笑意已經全部收斂了起來,“他——是——我——的”。


    葉景舒楞楞的看著一身煞氣的珈澤嬰,似乎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


    葉景舒那萬年含笑的臉上,出現了不曾有過的悲慟的神色,他閉了閉眼,滑下兩行淚。


    “澤嬰,你可真是知道,如何最能傷人。”他站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離開。


    半夜,劉政終於在後山一個涼亭裏,找到了獨飲的珈澤嬰。當他看到珈澤嬰一個人坐在那裏喝酒的時候,一直冰涼的手腳才漸漸有了知覺,才感覺到自己有了心跳。


    他快速的走過去,扶住已經坐在石凳上搖搖欲墜的師尊。


    “阿政?”,珈澤嬰看到他竟然傻笑。


    “是阿政嗎?小阿政,我的小阿政”。珈澤嬰說著站起身來,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你竟然,都已經這麽高了啊?”珈澤嬰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平掛在劉政脖子上的手臂,“竟和我,一般高了”。


    “嗯,我在,我是阿政”。劉政迴應著,手覆在他的肩膀上輕柔,慢慢將他橫抱起來,往迴走去,“你的阿政”。


    珈澤嬰今日在他懷中一點也不老實,對著劉政的下巴吹酒氣,伸出一根白玉般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畫著圈圈。微風揚起珈澤嬰的發絲,一絲絲輕撫在劉政的脖子上,撩撥的劉政心癢難忍。


    劉政看向懷裏的珈澤嬰,恰好珈澤嬰也抬頭看他,那眼中氤氳著秋水,揉碎了星光。劉政和珈澤嬰就這樣對視著,珈澤嬰的紅唇,在微涼的月光下,越發嬌豔欲滴,劉政心中莫名湧起一陣衝動。


    那一刻他的腦子沒有了理智,忘卻了規矩。他遵循本能,低下了頭,蓋住了那惹人心癢難耐的罪魁禍首。


    師尊醉了,他不會知道的,沒有人會知道的。


    劉政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對師尊這卑劣齷齪的心思,除了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再無人可以窺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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