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王府的諸位供奉高手中,以三頭蛟侯通海的武功最低,完顏洪烈認為,由他去一趟最合適。如果黃河四鬼沒看走眼,以侯通海加四鬼的實力,對付一隊蒙古兵輕輕鬆鬆;要是黃河四鬼看走眼了,那也沒什麽,反正白跑一趟的是他們師叔,頂多是自家人埋怨自家人,傷不了和氣。


    侯通海得了令,立刻出發。老四錢青健連坐下來喝杯茶的機會都沒有,屁股剛落穩在凳子上,就被師叔拉著走了。


    席慕花為了避嫌,沒有繼續親自跟上去,而是暗地裏請王語嫣出馬,自己則是高調的在船上飲酒放歌,叫大家都知道他沒有離開大船。


    侯通海急急忙忙的一路趕,到烏鴉嘴的時候,已然是滿天星鬥了。兩人尚未走近,隻見火光中喊殺聲震天,原來其他三鬼入夜後等不及了,提前抄家夥動起手來。


    “狗崽子們就是沉不住氣,老四,快!別讓蒙古人逃脫了一個!”


    老侯帶著老四,兩人急吼吼的向前衝,幸好他們路上沒耽擱,不然注定是白跑一趟。


    火光中,老大斷魂刀沈青剛殺氣騰騰的大步向前,衝上來的蒙古兵被他一刀一個,殺得幹淨利索。老二追命槍吳青烈堵在帳篷背後,長槍舞得好像鮮花盛開般,想要奪路而逃的蒙古人被逼得隻能退迴原位。老三奪魄鞭馬青雄咧著大嘴,將長鞭甩得“啪啪”響,將蒙古人的坐騎抽得四散而逃。


    蒙古人最擅長的是騎射,沒了馬匹,又被敵人近了身,蒙古勇士們實力至少被削弱了一半。作為使者的四王子拖雷,被大將博爾忽、哲別左右護著,先是往後方闖,被追命槍逼了迴來,再向前衝,險些被斷魂刀劈成兩段。為了隱藏行跡,他所帶的士兵不多,這一會兒已被三鬼殺了大半。


    作為大漠上最有名的神箭手,哲別正在放箭,他的箭術早已到了例無虛發的境界,可惜吳青烈的槍舞得太快,箭矢全被他挑飛了,傷不到人。


    博爾忽手持彎刀,大唿道:“我衝出去拖住使刀的,哲別你帶著拖雷跑!”


    拖雷死死拉著他的手,“這三人的武功很高,不要白白送死,眾人聽令!圍成圓圈防禦!”他也是沒別的法子了,困守總比立刻送死要好。


    沈青剛將帳篷割開,大步走來:“蠻子們,你們以為縮成一團就沒事了?哈哈,讓爺爺的大刀來告訴你們,死字是怎麽寫的!”


    槍尖一挑,整個帳篷飛了起來,老三怪叫聲中甩出鞭子,卷住帳篷一甩,眾人徹底沒了遮蓋,可以舉頭望明月了。


    “老大!別慌!我叫了師叔來!”


    老四的叫聲遠遠傳來,老大將舉起的長刀擱到一邊,“你來得還真及時,再晚上一會兒,活人你都見不著了!”


    “嗖”一把三股叉破空而至,插在場中,接著一個人影高高躍起,落在手柄上,此人麵相很特別,額頭上有三個鼓得高高的肉瘤,任何人見過之後,想忘掉都難。


    “師叔!”在場的黃河三鬼一齊向他見禮,三頭蛟侯通海哈哈笑道:“我老侯沒來晚!孩兒們,人沒找錯吧?”


    老大用刀指著圍成一圈的蒙古人,“錯不了!正主我見過,是鐵木真身邊的人!”


    “大活人搬來搬去的麻煩,把腦袋割下來,一樣找王爺請功!”


    侯通海說著翻身落地,順手抄起三股叉,衝人群正中的拖雷投射而去。有個蒙古大漢舉刀格擋,刀鋒剛碰到鐵叉,立刻脫手而飛,人也慘叫一聲,手上鮮血橫流。鐵木真身邊四大勇將之一的博爾忽,虎吼一聲,舉起彎刀猛得劈上去。“當”的一聲脆響,曾經斬殺過無數敵人的彎刀折斷成兩截,博爾忽口鼻噴血,一跤坐倒。好在他的力氣夠大,終於將鐵叉擋了迴去。


    投出鐵叉的同時,侯通海揉身而上,撲到蒙古勇士組成的圈子前,雙手齊出,瞬間將麵前的兩名大漢打倒在地。見鐵叉被人擋了迴來,他叫道:“好蠻子!力氣夠大的,連爺爺的叉子都能劈開!可惜終歸是活不過今晚了!”


    長臂舒展開來,淩空接住鐵叉,有了兵器在手,三頭蛟更是所向披靡,迎上來的蒙古大漢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已被刺穿了咽喉。黃河四鬼乘勢從四方發動衝擊,將蒙古大漢逐一殺死,轉眼間隻剩下博爾忽和哲別還在護著拖雷,其他隨行的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孩兒們,不許跟老侯搶功勞,讓我親自動手!”侯通海將被鐵叉刺穿的屍體甩飛,獰笑著向無路可逃的拖雷走去,鐵叉一閃:“給我去死吧!”


    博爾忽突然貼地一滾,上去抱住了侯通海的雙腿,要給他來個旱地拔蔥。侯通海一臉的傲嬌,將雙手背在背後,氣運雙腳,牢牢的站定:“傻蠻子,你要是能讓爺爺的腳離地,我輸腦袋給你!”


    拖雷能聽懂漢語,大聲道:“最強壯的蒙古勇士連牛都能抗起來!”


    “哈哈,這個傻子,師叔的功力豈是蠻牛能相比的?”


    作為能與牛角力的蒙古勇將,博爾忽感覺對方的身體比牛還要重,至少有幾千斤,他連續三次發力,將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依然不能抬動分毫!


    老侯習慣性的將三股叉往地上一插,傲然道:“沒勁使了吧?看爺爺扭斷你的脖子!”


    拖雷連忙示警:“小心,他要扭你的脖子!”


    侯通海出手的速度可不慢,拖雷話剛說出口,博爾忽的脖子已經落在了他的掌握中,隻要稍稍一用力,脆弱的頸骨立即就會折斷。


    侯通海得意的笑道:“蠻子,還不給爺爺磕頭求饒?”


    拖雷大怒:“蒙古勇士可殺不可辱!”說著就要衝上去拚命,哲別死死的拉著,不讓他白白送死,“博爾忽可以死,我們也可以死,但大汗的使命絕不能半途而廢,你得活到使命完成之後才行!”


    拖雷歎息道:“我們還有機會完成使命嗎?”


    有人迴答:“當然有!”


    所有人一起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了一個虛幻的影子,傻得可憐的老四錢青健茫然道:“這人怎麽長得如此模糊?”


    “啪!”一聲脆響,緊接著是侯通海的慘叫:“哎喲!爺爺的手斷了!”


    老四望過去時,看到的又是一個虛影,人似乎還是那個人,但動作有所變化,隻見她拿著一根木棍做出敲擊的動作,目標是侯通海掐著博爾忽的手。模糊人影保持著姿勢不變,此刻那隻手已經不在原位了,被自家主人用另一隻手握著,軟軟的垂著,正在流血。


    “啪!”又是一聲響,老四看到老大沈青剛的光頭上鮮血直冒,用兩隻手都捂不住的那種,模糊的人影出現在老大旁邊,動作跟剛才相似,是拿棍子敲擊的模樣。


    老大的慘叫和侯通海的慘叫,混合成二重奏後,吵得老四頭暈,他剛剛明明想到了一些事,被吵鬧得又忘記了。


    “啊!”這聲大叫來自老二吳青烈,他比較慘,兩隻手腕一起被打折了,握在手裏的長槍掉在地上。老四向他旁邊看去,果然,又看到了那個模糊的人影,擺出的依然是拿棍子敲的動作。


    再次看到模糊人影,老四腦子裏電光一閃!他迴憶起來了,剛才自己想到的是,趕緊跑!很快要輪到我挨敲了!


    他剛想到這裏,老三的慘叫已經傳了過來,理智告訴他別看了,快跑!可是害死貓的好奇心非常倔強,非要看清了老三身邊出現的虛影,才肯罷休。他好不容易滿足了可怕的好奇心,正要抬腿來跑,“啪!”的一聲響起在耳邊,接著膝蓋上傳來刺骨的疼痛,他忍不住與師叔、師兄們一樣,大聲慘叫了起來。


    即使在痛徹心扉的慘叫中,老四依然沒有忘記滿足好奇心,他一邊捂著膝蓋放聲慘叫,一邊轉頭去找,看到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虛影後,心中一塊石頭仿佛才落了地,可以全神貫注的體會膝蓋破碎的痛苦了。


    打斷了三頭蛟和黃河四鬼的骨頭後,虛影慢慢消散,拖雷和哲別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一位女子的身影,麵目無法辨認。他們提心吊膽的等著,不知道虛影還會不會再次出現,下一次攻擊的目標又會是誰?


    三頭蛟慘叫了片刻,突然大叫道:“有鬼啊!快跑!”


    看到師叔跑了,光頭老大捂著流血不止的腦袋,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斷了兩個手腕的老二邊跑邊招唿兩個師弟:“快跑吧!”老三是跟著跑了,老四最慘,他傷的是膝蓋,隻能單腳跳著前進,“等等我啊!”


    遍地屍體的黑夜裏,模糊的人影到處閃現,確實非常嚇人,以至於連侯通海這樣的高手都以為是鬼怪作祟,被嚇跑了。但拖雷等三人沒有跑,在原地等待了一會兒。想起剛才有人用漢語接自己的話,拖雷大著膽子出聲道:“朋友,謝謝你打跑了敵人,救了我們!”


    遠遠的有個聲音迴應:“正南方有船可渡河,時機稍縱即逝,抓緊吧!”


    作為鐵木真的兒子,拖雷拿得起放得下,顧不上滿地的屍首,匆匆尋迴馬匹,馬上向南方出發。剛剛救了他們一命的虛影,比他們更快到達黃河,已經在跟席慕花敘述經過。


    “夫君,這根棍子很詭異哦,它會自行尋找鮮血,還故意打斷敵人的骨頭。”


    路過的蒙古人屍體時,無根之木仿佛有眼睛能看見,迅速伸出觸角般的軟枝條去吸,沒有放過任何吸收的機會。好在它隻是淺嚐輒止,似乎對普通人的血液興趣不大。相比較而言,三頭蛟和黃河四鬼對它的吸引力大很多。攻擊三頭蛟和黃河四鬼時,王語嫣並沒有使出多大力氣,無根之木卻輕鬆擊碎了幾個人的骨頭,在舔食鮮血的同時,還貪婪的吸收了一些骨髓。


    “怪是怪了點,不過很好用,不是嗎?”


    席慕花作為玩家,看過無根之木的介紹,知道它能通過吸收生物的血液提升自己。


    無根之木攻擊力之強,遠勝於普通刀劍,而且具有一定的靈性,絕對當得起頂級武器的名聲。王語嫣想了想,不再糾結,轉而說起別的事情,“即便我們給蒙古使者預備了船,他們也未必能平安渡河。金兵在沿河兩岸都有布防,這艘大船又不停的逡巡在河中,要想不被發現,沒那麽容易的。”


    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席慕花出神片刻,然後說道:“不用擔心,夷光馬上到了。”


    黎明之前,黑暗最濃鬱的時刻。一艘船偷偷的從黃河北岸出發,摸黑向南行去。搖槳的兩名大漢,動作非常小心,控製著水花不發出太大的聲響,速度又不能太慢。北岸的金兵巡邏隊剛剛過去,但一刻鍾之後,他們會再次路過這裏,必須在那之前,將船駛出足夠遠,才能不被發現。


    “哲別,你休息,我來!”


    總共隻有三個人,每次隻有一個人能輪休。在這個搶時間的緊要關頭,哲別沒有跟拖雷客氣,立刻將船槳讓給了他,自己坐到中間休息。說是休息,最多隻能恢複一些體力,精神上是沒辦法放鬆下來的,哲別是神射手,目力比一般人強很多,他放眼望去,在水霧中看到了一個朦朧的黑影。


    “不好!河中心有船!看樣子是金兵的官船!”


    岸邊巡邏的金兵即將返迴,河中間金兵的官船正在朝他們的方向駛來,不管前進還是後退,都難以躲過金兵的視野!拖雷一咬牙,“衝!沒有退路了,趕在官船之前,衝過河中心!”


    博爾忽和拖雷不再顧忌劃水的聲音,拚命的搖槳,拖雷也不休息了,沒有多餘的木漿,他就用手劃水,多少能增加一點速度。


    “夫君!蒙古人加速了,看來想硬闖。以他們的速度,或許能在官船攔截之前通過河心,想要躲過金兵的視野怕是不太可能了。”


    西施通過心之眼,清楚的掌握著周圍的情況。


    “看來想袖手旁觀是不行了,娘子,準備出手吧。”


    蒙古人駕駛的小船恰好與金兵的官船在河中心相遇。天色黑歸黑,奉有嚴命的金國哨兵不敢放鬆,一直拿著氣死風燈在河麵上照來照去,將河心中無處藏身的小船照個正著。


    “口令!”


    金兵的口令蒙古人上哪知道去?隻能悶頭拚命劃船。於是哨兵敲響警鍾,一隊隊的金兵從睡夢中醒來。完顏洪烈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發現不明船隻企圖從北岸南渡,他立刻下令,全力阻截!


    官船上放下十多艘小船,南北兩岸亮起整齊的火把,官船上無數弓箭手已經就位。蒙古使者隊伍僅有區區三人,河麵上又無處可藏,除了坐以待斃之外,基本沒有別的選擇了。


    張弓搭箭的哲別,遲遲沒有發射,水麵上波浪起伏嚴重幹擾了瞄準,木筒裏箭矢有限,他幹脆將弓箭收了起來,省得浪費。


    “在河上弓箭難以瞄準,盡量伏低身體!”


    然而金兵根本不用仔細瞄準,他們人多,采用覆蓋式射擊,暴雨般的箭矢籠罩了整艘船,躲都沒有地方躲。


    “跳船吧,躲到船下麵去!”


    博爾忽的提議被拖雷否決:“不行!河水這麽急,跳下去一樣死定了!”


    蒙古人騎馬是天下無雙,論水性可遠遠不及南方人,跳水還不如在船上趴著。眼看箭雨就要落下,突然水麵上拱起一個巨大的黑影,箭矢落在它身上,好像小牙簽一樣不起眼,紛紛被彈飛。


    “快,把燈照過去!”


    燈光下,長有八個腦袋的巨大怪物逐漸露出真容,它正用十六隻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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