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顏如玉的聲音,被打懵的李芩才迴過神來。


    “你、是玉兒?”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裏頭就像被針紮一樣,拔開瘋迷中的顏如玉。


    抬眼,才發現顏如玉頭發淩亂,上好的衣著顯然是整理過的,長長的裙擺上不隻有灰塵,還有血跡,看上去卻也有幾分狼狽。


    那滿臉淚水,更是楚楚可憐。


    宋寧安一臉懊惱的站在那,很懵逼,完搞不清楚狀況,他的腦子,到現在還泛著暈。


    竟然是宋寧安和顏如玉,李芩徹底懵了。


    嘶聲戾吼:“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這樣?”


    顏如玉滿眼恨意,盯著李芩,她沒有證據,可是宴會上李芩那怪異的舉動。


    加上她不喜歡李芩,這一切的一切,都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


    這些肯定是李芩幹的。


    ‘啪’又是一個大耳光落下。


    李芩腦子一陣暈眩,她向簡直氣得要吐血。


    好好的計劃,怎麽會落到了顏如玉身上。


    “李芩,我向來隻知道你虛偽,為討好爹爹為人處事當人麵一套,背人麵又是一套,卻不曾想,你為了給自己的女兒鋪路,竟然連暗害我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顏如玉聲聲戾責。


    李芩心裏頭非常鬱悶,一遍遍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亂。


    此刻,就是跟顏如玉解釋,不是時候不說,她也聽不進去。


    隻得把目光轉向宋寧安:“宋世子,這到底怎麽迴事?”


    宋寧安愣在那裏,難以啟恥。


    這時候,一抹月白的身影一蹦一噠的跑了過來。


    院口的下人們就是攔也攔不住。


    “你們讓我進去,她們都說我家落落在這裏,我要去看看”景逸塵板著萌萌的帥臉,不依不饒的。


    婢女們又不敢碰他,幾翻掙紮,便隻能讓他進去了。


    看熱鬧的人隻覺得這小王爺也太可憐了,這未婚妻被宋世子橇了,這好不容易看上個二小姐,卻發現她在與人私會。


    嘖嘖嘖…


    幸好是個腦子有問題的,這要是腦子正常點的,誰能受得了這刺激。


    景逸塵一進門,在裏頭轉了一圈,又蹦躂到院口。


    一臉懵逼的看著管事嬤嬤:“這裏哪裏有我家落落,那裏麵的人分明是姓宋的和顏如玉嘛”


    要說景逸塵這腦子有問題,這腿腳卻不是一般的靈活。


    進門的束度之快,人家看著隻覺得他是擔心著顏落。


    進去一瞬間,又閃了出來,還給看熱鬧的人帶來一個重大的消息。


    “天哪,這裏頭的人竟然不是那位鄉野來的二小姐,而是名滿皇城的第一才女顏如玉”


    “我是不是聽錯了”


    再看景逸塵,已經蹦噠著離開,去找他的落落了。


    一時間,這與人私會的人不是將軍府二小姐,而是將軍府大小姐的事瞬間襲入所有人的耳跡。


    李芩心裏那個恨啊。


    這景逸塵動作之快,他們三個在裏麵迴過神時,景逸塵已經飛快的離開了。


    非常時期,他們也不能追出去。


    隻能任流言四散。


    宋寧安看著李芩,迴想著先前發生的種種。


    他隻是在宴會上,被人弄髒了衣服,然後就跟著公主府的下人去偏院換衣衫,哪想,進了房,卻感覺到了不對。


    小腹裏那股欲火,身體的反應,讓他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


    正陰著臉想離開的時候,打開門卻發現顏如玉站在門口。


    他本就深愛顏如玉,體內的毒霸道,一般的人根本扛不住。


    顏如玉的身影,更是如引火索一般,混亂的腦子,讓他根本無暇去思索當中原由,他隻想發泄。


    孤男寡女,幹柴烈火。


    顏如玉本是正巧如側完,卻看到宋寧安摟著一個女子,往那間院子去了。


    出於不解,不甘,與被背叛的惡心,她不安心,原本該迴宴廳那雙腳,卻是不聽使喚。


    不自覺就跟著顏宋寧安來到這。


    哪想,開門之跡,她是看到了宋寧安,卻連反應都不及。


    便被宋寧安如狼似虎的摟進了懷裏,狠狠蹂躪。


    不論她怎麽求饒,宋寧安就像是瘋了一樣。


    撕扯著她的衣服,竟半點都沒有疼惜,不顧她初經人事,一下下狠狠的撞擊著她的身體。


    曾經花前月下,她幻想過無數次與宋寧安花好月圓的場景,卻沒想,兩人之間的第一次,會是這般場麵。


    更氣的是,這一切,細細想起來,分明就是個陰謀。


    宋寧安正在她身上尋著快感。


    突然有婢女帶人來換衣服。


    他兩人這裏動靜大,也沒聽到外邊的動靜,外頭的人打不開門,還以為是有小偷,便派人把門撞開。


    赤身露體的兩個人,殘亂的衣物裹身。


    原來,是尚書府的小公子把衣服弄髒了,下人帶他來換衣服。


    沒想,入內卻看到這另人張目結舌的一幕。


    那小公子年紀雖不大,但也是上過學堂的。


    當即便大唿,男奸女娼,下作之事,汙人雙眼。


    那小公子連衣衫都沒來得極換,就捂著眼睛離開了。


    後來…


    後來宋寧安徹底愣了,沒有繼續施暴,疼得發炸的腦子,久久迴不過神,直到公主府的管事嬤嬤前來。


    顏如玉滿臉失望,她現在連宋寧安的雙眼都不願意直視。


    真沒想到,平日裏斯文的麵具下,竟然有著這樣粗暴的一麵。


    宋寧安對李芩道:“今天的事,必有蹊蹺,不過眼下不是追究的時候,夫人先去和長公主說說,盡量把客人都安排散去,否則此事一鬧大,怕對玉兒的名聲不利”


    顏如玉對李芩怒目相斥:“嗬…”


    “她會在乎對我名聲不利,怕今日這事,逃不過她的安排吧”


    “好好的茶水,為什麽她的沒問題,我卻在喝過茶水之後,腹痛難忍,還讓我在長公主麵前失了態”


    李芩此刻是有口難言,她當然不能在宋寧安和顏如玉麵前承認,她設計過這些。


    隻是她怎麽都想不明白,有問題的明明是點心,怎麽會變成了茶水。


    還有,顏落出門在前,為何出事的卻是後來出門的顏如玉。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李芩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迷霧森林,想想就覺得頭疼。


    這後院的事,在尚書府小公子的暴怒下。


    瞬間卷襲到前院宴廳,那些男賓們聽到後院出事,也是一臉不解。


    唯獨顏昌明,酒水一杯杯下肚,他心情好像很不錯。


    下一刻,他微揚的嘴角就再也揚不起來了,要笑不笑的樣子,看上去真不是一般的滑稽。


    隻見景逸塵輕揚的身影在四處瞎轉,好像在找著什麽人。


    顏昌明內心一驚,景逸塵不該是這場盛宴的主人公嗎?


    事情一成,平安候那方退婚施壓,他這頭哭死哭活求負責,顏如玉不甘未婚夫鬧出這等醜聞不願意再嫁。


    等一切塵埃落定,這樁婚就是退了,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是小王爺犯錯在先,而且顏落同是府上嫡女,出身差了些,但相信皇上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這婚到最後不退也罷,不過是把新娘子換了就行。


    可是後院風言風語傳得那麽兇,主人公卻出現在他眼前,顏昌明握住杯子的手不自覺抖了幾抖。


    景逸塵一臉疑惑的樣子,撅著唇,走到顏昌明身邊。


    “姓顏的,你看到我家落落沒有?”


    顏昌明一臉不解:“她不是在後院宴廳”


    景逸塵迴道:“我在後院找了啊,沒看到她,反倒,看到玉兒妹妹,她在那裏哭得很傷心,好像被宋寧安給欺負了”


    他傻模傻樣的說著。


    一會又道:“哎,算了,你既然沒看到他,那我就再去找找”


    景逸塵雙手合在身後,蹦蹦跳跳的轉身,繼續找人去了。


    顏昌明這眼皮,突突的跳個沒停。


    腦海裏不停的迴響著景逸塵那句話,他的玉兒在哭,被宋寧安給欺負了。


    手中的酒杯何時落地的他不知道。


    奔向後院的步子都泛著軟。


    他趕到的時候,隻覺得這張老臉都沒地擱,院子口那些婦人和小姐們的眼神,每一眼,都像把利韌刺在他身上。


    這後院,並不是男人不能涉足的地方。


    隻是這種宴會,一般會男女分開,心免發生碰撞。


    這間院子,平時就是給來客休息準備的,今日宴客眾多,宴會上難免會發生點無法預料的意外。


    一般這種宴會,主家也會準備更衣間給客人隨時換衣服。


    沒想,這小小的一間院子,卻成了熱鬧之地。


    屋內的人是顏如玉,這顏昌明又是顏如玉的爹,管事嬤嬤滿臉僵硬的看了他一眼,還是放他進去了。


    一進屋,看到顏如玉委屈兮兮的,還有李芩,一臉為難,不知所措的杵在那。


    宋寧安滿臉歉意。


    ‘啪’一個大耳瓜子,顏昌明這隻手,可就不是顏如玉的手,一巴掌下去。


    李芩門牙都被甩掉了。


    “賤人,瞧瞧你幹的什麽好事”顏昌明怒喝。


    李芩這沒了主心骨,好不容易盼來了顏昌明,心裏的擔子還沒落下半分,就被打得連親媽都不認識。


    嘴裏吐出一口血,還有一顆血牙,這場麵,讓人不忍直視。


    “爹爹,你也認為是她對不對,我就道是她,她還不承認”顏如玉滿心憤怒的痛喝。


    她的清白,竟然就這樣毀了,雖然是毀在她心愛的人手上,但這卻不是她想要的。


    李芩這滿腹委屈呀,眼淚嘩嘩的直流。


    這時候,顏落一抹輕盈的綠影款款落入眾人的視線。


    忽閃的大眼睛,眉頭輕擰。


    好奇的問著眾人:“這裏,是發生什麽事了?”


    眾人隻覺得這出戲是越來越精彩了。


    原本傳言中的主人公,完好無損的出現在眾人麵前,加上景逸塵那一句,裏麵的人是顏如玉。


    就算她們沒瞧見人,也基本可以肯定,此事沒錯了。


    “宴會開始之前,就有顏如玉與宋寧安有私情,沒想他兩個竟然還真的秀恩愛到不分場合啊”


    “那先前傳言說裏邊的人是顏二小姐,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難不成此事另有蹊蹺?這一切,都是人為設計的?”


    “呀,我想起來了,宴會上,可是這位顏二小姐先出的宴廳,難不成,這幕後之人,原本想整的對象是顏二小姐”


    “卻沒想,顏大小姐也隨後不久就出了宴廳”


    “所以,陰差陽錯的,弄錯了?”


    “如果真有幕後之人,那這人會是誰呢?”


    也有人道:“依我看,這一切極有可能是這位二小姐搞出來的”


    有人反對:“怎麽可能,如果是二小姐,那為何一開始會有謠言說裏邊的人是她”


    眾人想了想,也覺得此事有道理。


    這時,有落坐在顏如玉和李芩身側的小姐猜測道:“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有人為了對付二小姐”


    “入宴廳之時,我分明看到,那顏夫人身邊留的位置,是準備留給自己女兒,也就是二小姐的”


    “是大小姐非要坐在那個位置,害顏二小姐沒了座處,才被殷夫人請到上首去坐的”


    “而且,你們應該都注意到了吧,這位大小姐名滿皇城,閑時也有人見她舞過,為何今日卻出現意外,在長公主壽辰上如此失態”


    “所以,如果沒猜錯,她肯定是被人下毒了”


    “而這個位置,本該是準備給二小姐的”


    “所以,如果說這一切真有安排,那麽,幕後之人一開始要害的,定然是二小姐無誤”


    說話的這位小姐,平日裏就機靈,一點點剖析,還真的就像是這麽迴事。


    一行人議論紛紛,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斷案能力,堪比京兆府尹了。


    顏落站在一邊聽著,一臉懵逼的樣子。


    站了良久,才挪步到管事嬤嬤身邊,疑惑道:“嬤嬤,聽聞這裏邊的人是我嫡姐,真的是她嗎?”


    她一臉不信,管事嬤嬤也很納悶。


    這位二小姐出宴廳換衣服,人卻一直沒迴來,此刻,這無辜的模樣,還真不像是裝的。


    不過,這是公主府,想來這位初迴京城的二小姐,手也伸不了這麽長才是。


    管事嬤嬤搖著頭:“的確是你家大姐無誤,出了這等事,你還是進去看看她吧”


    顏落點頭至謝,規規矩矩的身影讓人討厭不起來。


    顏落一進門,李芩和顏昌明幾乎都瘋了。


    顏落輕盈的身影,配上這身衣衫,相比此刻的顏如玉,簡直不能再高貴。


    “是不是你幹的?”顏昌明怒喝,揮著手便想上前打顏落。


    李芩同樣一臉瘋狂,朝顏落撲來:“你為何要害你姐姐?”


    顏落咬著牙,釀蹌的身影往後一退,躲過了他們的攻擊。


    這剛進門的腳,卻不慎拌到門檻,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門外倒去。


    顏落吃著痛,咬牙道:“爹爹,我知道,打我出生你便討厭我,所以將我送養鄉下,不管我死活”


    “如今,我好不容易迴了府,我一直小心翼翼的討著你們歡心,你嫌棄我不懂規矩,我便努力學規矩”


    “你嫌棄我長得醜,我便花重金改造自己,一切的一切,隻為讓你看得順眼點”


    “聽人說這院子裏出了事,我才跟著過來瞧瞧”


    “沒想,卻得知出事的是嫡姐,我同樣心急不已”


    “我不過是想進來關心一下,你們就是不領情,也用不著對我動手啊”


    “還、還問都不問一句,就把這麽大的髒盆子叩在我頭上”


    “我怎麽可能會害姐姐,我初迴京城,更是第一次來長公主府,對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


    “連這間院子,也是別人帶我來的,我、我能怎麽害姐姐…”


    顏落雙眼裏滿滿的都是委屈,掛在臉上的麵紗,也滑落了下來。


    痛楚的哭訴聲,不隻是裏頭的人能聽清楚,院子外的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管事嬤嬤見她摔倒,連忙上前來扶她,對上她這張臉的時候,有一瞬間凝滯,卻沒有表現出嫌惡。


    顏落弱弱的站起身。


    管事嬤嬤略帶心疼的看了顏落一眼,生著這樣一張臉,難怪會爹不疼娘不愛的,但這是將軍府的事,她也不好說什麽。


    院子外的人可就開始議論紛紛了。


    “這顏將軍夫婦也真是過份啊,不帶這麽偏袒人的,同樣是女兒,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呀”


    “好吧,就算有偏袒之心,但今日這事,顯然不能怪二小姐呀,顏將軍連問都不問一句,就說是二小姐害人,這樣誣蔑自己的女兒,也實在太過份了”


    ……


    顏落這滿心委屈無從發泄,焦急的目光時不時的看向院內,好似很擔心顏如玉一樣。


    顏昌明在屋裏頭氣得到處亂轉悠。


    本來就氣得不輕,顏落的出現簡直是火上澆油。


    李芩定了定神,走出院子,目光寒涼的看著顏落。


    “落兒,今日這事,你給我一句話,到底與你有沒有關係?”


    顏落一下就被問住了,眾目睽睽,被親娘這般質問。


    不少人開始同情起這位二小姐,這親娘尚且如此,爹又不重視,大小姐出了事,卻怪在二小姐身上。


    顏落委屈著雙眼,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娘,我還是你女兒嗎?”


    李芩冷氣寒寒:“落兒,就事論事,如果不是你,娘定然不會冤枉你,如果是你做的,我定然也不會偏袒”


    “我知道,你一向與你大姐不對頭,而今日在宴廳,又隻有你離席未歸,你且說說,這些時辰,你都上哪去了?”


    “為何午宴都沒享用,卻在事後站了出來?”


    李芩話裏話外都在引導著眾人,此事,十有八九跟顏落脫不了幹係。


    不得不說,她這一帶節奏,眾人的思緒都開始飄了。


    連先前覺得有人要害顏落的那位小姐,也不禁在想,這位二小姐同樣消失了這麽長時間,她是幹什麽去了。


    顏落纖瘦的身子內立得筆挺,一抹自嘲落在唇角。


    “娘,今日我確實離席不錯”


    “但是,身為我的娘親,你對我開口就是懷疑,這府上,上上下下,沒在宴廳的人何其多?”


    “你不去懷疑別人,第一個就來指責我?”


    “你真的把我當成過女兒嗎?”


    “還是,你也跟爹爹一樣,嫌棄我這張臉,所以,我所有的一切都礙著了你的雙眼”


    “就連我迴府,也是因為平安候府提起這樁婚約,你們才不得不將我接迴來”


    “我、”顏落說著,一度哽咽起來。


    頓了頓才道:“因我被養在鄉下,所以我在你心裏,當真就如此不堪嗎?”


    “你覺得,我一個從鄉野來的弱女子,有能力在長公主府唿雲喚雨?”


    三言兩語下來,那些看熱鬧的人都迷糊了。


    顏夫人說的有幾分道理,但這位二小姐,好像也沒什麽動機啊,最主要的,這二小姐說的一點沒錯。


    就是有權有勢的人,也未必能把手伸到長公主府,更何況隻是一個初來詐到的二小姐呢。


    所以,這事,她們越發覺得,分明就是這大小姐和宋世子兩情相悅,情不自禁呢,哪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


    李芩心裏滿腹陰沉,今日這事已經鬧出去了,總得有人背禍,可不能讓人給繼續查下去。


    “那你到是說說,你這麽長時間,都上哪裏去了?”李芩滿口質疑。


    顏落委屈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李芩,這模樣,簡直不能再讓人心疼。


    顏落沉默了,被至親的人傷透了心。


    她不想再解釋,眾人卻很想聽她一個解釋。


    李芩見她沉默,就越覺得此事跟顏落脫不了幹係。


    咄咄逼人的大聲質問著:“你到是說啊…”


    “說不出了是嗎?”


    “嗬…”李芩諷笑,似是對這個女兒失望至極。


    “娘知道你初迴京城,你嫉妒娘待你嫡姐好,可是你也不想想,你嫡姐她是先夫人留下的唯一骨血”


    “且不說玉兒的娘親去得早,就是我養在身邊這麽多年,沒有血親,也養親了,我待她好不是應該的嗎?”


    “你雖是我親生女兒,卻因為你自幼體弱,被送養鄉下,我沒怎麽養過你,你初次迴來,你待你不如嫡姐親昵,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事實上,我待你,與待你嫡姐都是一碗水端平了的”


    “你為何要心存嫉妒”李芩痛苦的說著。


    話裏話外,就是在告訴眾人,顏落打迴來,就與顏如玉不對頭。


    一切,隻因為嫉妒親娘待嫡姐比待她好。


    三言兩語的,還把自己這個繼母形容得可歌可泣,讓人覺得,她待顏如玉是真的好。


    李芩所言,聽著也是極有道理的。


    眾人有點懵了,先前那位質疑有人要害顏落的小姐,也開始懷疑了。


    顏夫人會把坐位留給自己的女兒,說明她待這位二小姐是不錯的。


    那現在連人家親娘都懷疑這位二小姐,她真的很清白嗎?


    顏落唇角微勾,涼薄的冷笑揚在唇角。


    “娘,你就是這麽看待你女兒的?”


    顏落滿心諷刺:“捫心自問,你待我真的好嗎?”


    “自打迴了府,克扣我吃穿,月奉,知道我在鄉下賺了錢,還想著法子從我手裏要銀子,但凡嫡姐受了一點委屈,你把所有的帳都算到我頭上”


    “你還敢說你一碗水端平了?”


    “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這幾個字,顏落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這二小姐和顏夫人各執一詞,還真是越來越精彩呀。


    這時候,尚書府千金林燕兒道:“我到覺得,這顏二小姐雖然不怎麽討喜,但她的話應該不假”


    “那迴在將軍府遊玩時,我親眼瞧見這二小姐的吃食,簡直…比豬食還難看,而且,這位二小姐,腦子似乎也很單純,吃那樣的飯菜,還覺得正常”


    她這話一出,看得很懵的眾人越發開始同情起顏落了。


    世上最悲慘之事莫過於爹不疼,娘不愛,這便算了,本該屬於她的寵愛被嫡姐奪走不說,還被親娘叩上謀害嫡姐這麽大的髒盆子。


    李芩一聽到這聲質問,心裏越發的不安,總感覺顏落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這時候,長公主領著一隊人走了過來。


    跟在她身邊的,還有景逸塵。


    長公主今日實在是不太痛快,好好的宴會,怎會出現這等敗壞門風之事。


    對眾人道:“今日本該讓諸位夫人小姐們遊玩盡興的,但是府上臨時出了點狀況,所以,隻能提前結束壽宴了”


    “府上已備好薄禮,諸位離去之時,記得在門房那領取一份”


    長公主說得很客氣,卻是在下逐客令,畢竟這種不光彩的事,哪怕不是公主府的人做的,傳出去公主府臉上也無光。


    眾人意猶未盡,三三兩兩的散去。


    長公主邁步進院,看到李芩腫了張臉,眉頭微微擰起。


    長公主過來,便說明她已經知道了這一切,管事嬤嬤仍是把這裏的事簡潔的跟長公主交代了一下。


    顏昌明垮了一張老臉,一臉揪心。


    那頭平安候夫婦得到消息也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對上宋寧安就是啪的給上兩個大耳瓜子。


    “逆子,你混帳啊”


    平安候甩了宋寧安,心裏還覺得不舒服,圓滾滾的大肚子,氣得一抖一抖。


    抬腳又賞了幾腳。


    候夫人寧香見著,心裏疼啊,連忙護住了宋寧安:“老爺,息怒啊”


    宋香急著替宋寧安解釋:“老爺,您自個兒想想,咱家寧安平日裏可是個穩重的人,怎麽會犯這種錯誤”


    “一定是有人暗害他”


    寧香一語道破重點。


    平安候餘怒未消,恨鐵不成鋼:“就算有人害他,那還不是他蠢才會上當”


    李芩眸光閃爍,顏如玉委屈的眼淚從來就沒停過。


    顏昌明這裏,更是氣得想把李芩給扒了,偏偏這還不是自家院子,想發怒都不好在長公主府鬧。


    宋寧安穩下心神,跪在地上:“爹爹,顏將軍,此事確實有人暗害寧安無誤”


    “但事情已發生,如今做再多的解釋也無用,木已成舟,是我傷害了玉兒,我會對她負責的”


    宋寧安信誓旦旦,那穩重的模樣又迴來了,顏如玉委屈著的那顆心,總算是好受了一點。


    平安候卻是氣得炸毛,從他後背又是重重的一腳踢了上去,宋寧安那麽大個子的男人,硬生生的忍著疼,不作聲。


    “逆子,事情鬧成這樣,你還有臉說木已成舟?你還有臉說負責?你到是告訴我,你要怎麽負責?”


    平安候暴怒的聲音一波比一波大。


    這宋寧安強了別人,最多也就敗壞點名聲,大不了給幾個銀子,或者把那女子抬迴府當個妾室便算了,如今卻強了顏如玉。


    這就意味著,他這些日子的努力都白費了。


    宋寧安陰沉著一張臉,看向顏如玉,言之鑿鑿:“我會娶了玉兒”


    顏昌明這心裏頭,總算是穩了些。


    平安候卻感覺火都燒上眉毛了,這逆子還不知所謂。


    “娶?”


    “嗬…你娶?你有什麽資格娶?你有什麽資格和永安王府的小王爺去爭奪?”平安候氣急敗壞的就是一陣怒吼。


    顏昌明穩下眉眼:“候爺,世子說得不錯,眼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怒也無濟於事啊,倒不如想想辦法補救”


    一聽到顏昌明的聲音,平安候更是氣得跳腳。


    對上顏昌明那張老謀深算的臉,突然想到下聘那日顏昌明說過的話,瞬間茅塞頓開。


    總覺得今日的事跟顏昌明脫不了幹係,隻是沒料到弄巧成拙,偷雞不成拾把米。


    內心對顏昌明的厭惡是更加深厚。


    如果真如顏昌明一開始所言,事情成功了還差不多,他或許沒這麽生氣。


    可如今,事情辦是辦了,矛頭卻直直指向了候府,畢竟今日之事,受委屈的是顏如玉,所以,真要鬧大了,這一切罪過,都得候府來扛。


    將軍府反倒落了個清靜。


    破壞聖旨賜婚,可是死罪,平安候才不會讓候府陷於不仁不義的地步。


    清了清嗓子,對長公主道:“長公主,今日在府上鬧出這樣的醜聞,真是抱歉,但本候也相信我家寧安不會是這種隨意之人”


    “所以,這背後,定有人在算計些什麽,如此,今日本候便當著長公主的麵承諾”


    “願意將此事交由京逃府尹撤查,還我家寧安一個清白”


    宋寧安聽平安候說相信自己,心裏頭一熱。


    轉跪在長公主麵前:“長公主,不是寧安懷疑公主府的人,隻是今日之事著實過於蹊蹺”


    宋寧安思索著,便將自己是如何弄濕衣服,然後被帶到這換衣間,之後再中下媚毒之事如數說與眾人聽。


    他的解釋,滴水不漏,顏如玉心裏頭這才舒服一點。


    到底,先前的宋寧安再粗暴,卻也是她深愛的人。


    小聲的替宋寧安解釋道:“長公主,玉兒也有話說”


    她羞惱的瞥了眼宋寧安:“我、覺得宋世子所言是真,平日裏宋世子為人一向君子謙謙,與玉兒相識多年,卻一直彬彬有禮”


    “還有先前在宴廳,玉兒在您麵前失態,也實在是因為腹痛難忍,這才出了這種漏子”


    “玉兒以為,定是有人在我的茶水裏下了藥,才導致我的腹痛”


    長公主聽著,眉宇間現滿了憊態。


    對眾人擺了擺手:“算了,你們是真的兩情相悅也好,受了委屈也罷,本公主沒興趣知道”


    “你們還是各自迴府吧,至於今天的事,你們打算稟明聖上也好,交由府尹也罷,那都是你們的事”


    “本公主可以承諾,需要配合的,盡管來公主府查證就是”


    長公主搖著頭,怎麽也沒想,好好的壽宴,竟然會鬧出這等醜聞。


    轉身打算離開,卻在離開之前,又淡淡的看了顏落一眼。


    “你這丫頭倒是機靈,你送我的那幅…叫什麽…”


    “素寫,哦對,就是素寫,我相當滿意”


    顏落榮辱不驚,淡淡迴應:“長公主喜歡便好”


    “倒真是沒看出來,你這丫頭,生得其貌不揚,才華卻如此出眾,也難怪塵塵那眼高於頂的人會對你另眼相看”


    “往後若是空了,多來我這走動走動,你這丫頭,不隻是塵塵,就是本宮,也甚是喜歡”長公主主動邀請。


    顏落與長公主的對話,讓顏昌明愣了一次又一次。


    李芩同樣陰著張臉,不明白這顏落分明都沒出現在宴會上,怎麽就跟長公主搭上了線。


    因為顏如玉出了事,顏落受邀,心裏頭就是高興,也沒表現得太明顯。


    淡淡迴應道:“落兒謝長公主青睞”


    待長公主走了,顏落涼涼的目光才轉向李芩。


    “你不是想知道我不在宴廳的時間都哪裏去了麽?”


    “嗬…長公主的話你聽到了吧?”


    “知曉姐姐和其她小姐們都為長公主獻藝,我也想盡一份心”


    “連壽宴都沒趕上參加,隻為親手給長公主描繪一副畫,也好讓爹娘覺得,我這個女兒,不是那麽的一無是處”


    顏落涼涼的目光越來越冷。


    冷不伶仃的盯著李芩和顏昌明:“卻沒想,我所做出的所有努力,在爹和娘眼裏屁也不是,反倒,以此成為被你們誣蔑的借口”


    顏落說著,嗓音一度哽咽。


    “因為我這張臉,你們不喜歡我也就算了,打小你們從未養育過我,我也不計較”


    “為何…我好不容易迴了府,你們卻要這麽對我?”


    “你們看不到我的努力,發生任何事,不是讓我跪,就是罵我鄉下來的野丫頭”


    “還動不動就把這些髒名汙名潑到我身上”


    “難道你們忘記,我從未想過迴什麽將軍府,是你們兩個,一次次派人去鄉下接我,我才迴來的嗎?”


    “你們接我迴來,就是為了誣蔑我嗎?”


    “如此,我還不如迴鄉下”


    顏落字字句句,傷心的言語落在他人耳跡,都不自覺被感染幾分。


    換角度想,顏落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


    她什麽錯都沒犯,為何卻要受這等汙名。


    長公主府的下人都在歎,這顏將軍夫婦也真的是太過份了。


    她們可是親眼瞧見,這位二小姐一進來,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被顏將軍夫婦給打出來的。


    再者,二小姐不在宴廳,是因為給長公主作畫去了。


    身為父母的,有氣就往這二小姐身上撒,也難怪二小姐會覺得委屈。


    顏昌明的怒氣卻絲毫沒被顏落的言語給消去半分。


    反倒覺得顏落就是在這裏沒事找事,半點不關心府上出的事,還在這裏裝可憐,博同情。


    扯著嗓子怒道:“滾”


    “像你這種逆女,不要也罷,有種滾出去,就永遠別再迴來”


    顏昌明氣得整個身子都在抖。


    顏落沉默了,瘦瘦的身子骨立在風中,涼風絲絲拂過她額前的發跡,淺綠盈盈的衣衫上沾染著地上的灰塵。


    任她裝得再堅強,也無法掩蓋眸中那抹刺人心魂的涼薄。


    與顏昌明憤怒的雙眼對視良久,才輕嚅著唇角開口:“從小到大,沒有你,我也長這麽大了”


    “往後餘生,我依然相信,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活得好好的,甚至更好”


    “所以,顏將軍…”


    “你千萬要記得,是你請我迴來,也是你要我滾的”


    “我隻想對你說最後一句話…”


    顏落看著顏昌明,又看了看李芩,唇角滑過一抹諷笑:“你別後悔”


    顏落傷神的模樣,讓周邊的一眾婢女都要哭了。


    李芩腫脹著一張臉,她此刻根本無暇顧及顏落。


    她隻知道,今日這事沒處理好,她的玉兒就要毀了。


    她現在是連裝都不想裝,想著顏落詭計多端,連李嬤嬤也不是對手,心裏斷定這一切都是顏落幹的無疑。


    顏昌明卻是覺得顏落在癡人說夢。


    他從沒想過接她迴府,不過是平安候提起婚約,不得已而為之的結果。


    這丫頭竟然覺得他會後悔…嗬,她憑什麽這麽自信。


    “哼,自以為是”顏昌明總是能被顏落三言兩語給氣得想吐血。


    指著她鼻子道:“本將告訴你,今日,你敢走出這扇門,你我便當場斷絕父女關係,往後,你再不是我顏昌明的女兒”


    顏落眉角微挑。


    心底,有一抹隱隱的酸澀,不知是她對這個親生父親失望到頂。


    還是這本尊潛藏的意識在失望。


    輕輕撥開顏昌明的手,眉宇間的失望不言而喻:“好,反正我在你心裏,本就是個多餘的”


    “這些年,我活得像個孤兒,我已經習慣,有沒有你也是一樣的,斷絕便斷絕吧”


    她輕描淡寫的口吻,仍是讓人聽了心疼。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渾厚的男子嗓音:“是誰要與我寶貝女兒斷絕關係?”


    ------題外話------


    啊啊啊~


    我覺得義父消失了好久,我都好想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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