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給桃葉診了脈,看了傷口。


    從隨身帶的藥袋裏拿出瓶金創藥,撒在她後背。


    慶幸道:“這些傷雖重,幸好沒傷及要害,隻是拖的時間太長,失血過多,怕得好好養一陣子”


    “這些日子,就不要讓她做事了”墨子交代著。


    顏落點頭:“我知道”


    墨子又拿了兩顆藥丸喂桃葉服下,再把手中的藥瓶和金創藥一並交給顏落。


    “有這兩種藥,其他的藥我就不開了,苦不說,還麻煩”


    “另外,注意保暖,但也別蓋太厚,溫度過高過低都不利於傷口恢複,在傷口沒好之前,盡量趴著睡”


    墨子簡單的交代了一些,就打算離開。


    “你等一下”顏落開口。


    墨子挑了挑眉頭,站在門口看了陌幽離一眼,見他沒反對,才看轉身看向顏落。


    “小姐還有何事吩咐?”


    顏落笑了笑:“今天的事,謝謝你了,這診費要多少,我去給你拿”


    墨子抽了抽眼角,一時間都沒迴話。


    墨竹淡定的站在一邊,暗自誹腹,真要開了價,你這麽摳門的人會舍得給麽。


    別看那小小兩瓶藥,可都是頂極藥材加以提煉得出的精華,除了自家主子,一般也就是皇上才用得起了。


    墨子愣了會才道:“小小藥材不值錢,我聽墨竹說,小姐你炸的那什麽黃金肉球很好吃,若小姐你真有心感激我,不如,有時間的時候給我做幾個吃吃”


    顏落眉宇閃爍:“就這樣?”


    墨竹則滿臉黑線,怒瞪了墨子一眼,無聲在說,明明是你自己好吃,我什麽時候說過。


    瞧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也惦記著小姐的黃金肉球。


    陌幽離輕咳了聲:“這藥材算本宮送你的,至於診費,他人都是本宮的,你是本宮的未婚妻,他敢收費試試”


    顏落:“…”


    墨子和墨竹齊齊愣了神。


    墨子更是誇張的做出表情,用手扇了扇鼻尖,對墨竹道:“我怎麽聞著一股好大的酸味?”


    墨竹白了他一眼,無聲在說,你皮癢是吧。


    果然,陌幽離唇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顯然,是你鼻子有問題”


    看了墨竹一眼道:“既然他鼻子有問題,給他點兩柱香聞聞”


    墨子玩味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主子,不帶這麽狠的”


    陌幽離淡掃他一眼,對墨竹道:“多加兩柱”


    墨子眨巴著一雙大眼,看著顏落:“夫人救命…”


    顏落一直很懵,這什麽情況,陌幽離口中的點香是幹麻。


    她當然不知道,陌幽離所說的點香,就是把人的身子倒過來,然後在他的鼻子裏插上香。


    墨子開口求救,反倒又多加了兩柱。


    就此,墨子再不甘,也隻能乖乖閉嘴。


    他自然知道,這位主子,是昨日吃了暗虧,報複他呢。


    可他這性子,就是無法收斂,每迴都忍不住的想要跟陌幽離抬扛。


    直到墨竹領著墨子離開,顏落還沒消化掉,不明白眨眼間,好好的治病,怎麽就變成懲罰了。


    眼看天快亮了,她這一天折騰得也非常疲憊。


    陌幽離看了她一眼:“往後,你做的東西,隻能給本宮吃”


    顏落無語望天:“我跟你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這也管得太寬了吧”


    陌幽離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敢不聽話,你就試試,否則,你做給誰吃,我就讓誰給吐出來”


    顏落徹底服了:“行行行,你老大,你牛逼,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很累了,想睡覺”


    陌幽離抬眼看了看天邊,天近微光,他果然沒再停留,大袖一甩,人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縱使看慣了他玩閃現,顏落仍是每次都驚歎無比,她啥時候能練到這個境地啊。


    幸好,她一向知足常樂,比起曾經隻有一副被風一吹就會倒的身子骨,她現在什麽都不缺,還有內力,雖然運用得不夠靈活,如此,也算是很幸福了。


    將院門鎖死,顏落趁著天還沒大亮,在桃葉房間將就了會。


    沒多久,墨竹就領著桃花迴來了。


    桃花進門看見桃葉和顏落,當即就跪在她兩個麵前。


    “謝謝小姐救命之恩,桃花這輩子,當牛做馬,無以為報”


    再看桃葉正在昏睡中,睛淚止不住的就嘩嘩直流。


    “謝謝小姐救了桃葉,嗚…”


    顏落看了她一眼,知道桃花這一夜定然也是沒睡好的,畢竟臨時找住處,還得收拾,一時半會的,肯定也忙了許久。


    “好了,別哭了”顏落擰了擰眉心,她是真的很困。


    隻是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


    她安置著桃花:“你先起來,聽我說”


    桃花愣了下,還是乖乖的站了起來。


    顏落在她耳邊輕聲嘀咕了許多,桃花聽著,目光裏有恐懼與膽怯,還是點頭應下。


    次日,短短不過半日,府上就四處流傳著二小姐惹怒老爺被關押至禁地的說法。


    也有人說,這二小姐是重情重義,得知自己的婢女無意中闖入禁地,前去施救,沒想卻把自己給坑了進去。


    李芩這頭得到風聲,自然派李嬤嬤前去打探消息真假。


    午時,李嬤嬤讓人去梨棠院找桃花。


    桃花一見李嬤嬤,就嚇得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李嬤嬤喊桃花在離棲鳳閣不遠處的榕樹亭下相見。


    看見桃花,犀利的雙眼就你針一般刺了過去:“可是你將桃葉在禁地的事告訴二小姐的?”


    桃花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嚇得撲騰一聲就跪倒在李嬤嬤麵前。


    “沒有,沒有,奴婢什麽都沒說”


    李嬤嬤眸色一冷:“那府上的謠言是怎麽迴事?”


    桃花眸光怯懦,看了看李嬤嬤帶著的兩個婢女,又看了看周遭。


    李嬤嬤揮手示意身邊的婢女先行退下。


    “你現在可以說了”


    桃花點點頭,看向李嬤嬤的雙眼裏,寫滿了懼怕。


    弱弱的開口道:“嬤嬤,奴婢真的什麽都沒說…是、是這樣的”


    “昨兒個,老爺在二小姐手上吃了虧,在小王爺的幫助下,活生生的被二小姐坑走了千兩金”


    “老爺當時就被氣得不輕,這事,有許多人都看到了,嬤嬤去一問便知”


    “依奴婢看,二小姐被關入禁地的事,十有八九是老爺為了懲罰二小姐所為,畢竟,這二小姐總不會蠢到為了一個桃葉搭上自己性命”


    李嬤嬤聽著,將信將疑:“當真?”


    桃花使勁點頭,眸子裏的膽怯之色,好像還被嚇得不輕。


    “奴婢不敢跟嬤嬤撒謊”


    “今兒個清晨起來,府裏上上下下就沒看到二小姐身影,我要尋她的時候,聽到那些謠言,有人說,他們親眼看到老爺把二小姐給關進了棲鳳閣”


    桃花似模似樣的說著。


    李嬤嬤椅在亭子的長凳上,還在思索此事是否有蹊蹺。


    桃花偷偷的看了看站得老遠的那兩名婢女,又開口道。


    “奴婢倒覺得,此事,對咱來說可是個大好機會”


    “二小姐被罰進了棲鳳閣,她的金銀錢財卻還都留在房間裏,奴婢這從府裏尋了一圈迴來,都沒發現二小姐身影”


    “所以奴婢猜測,那些謠言必然是真的了”


    “原本這兩天奴婢一直在尋著機會,想去二小姐房裏探一探,看她錢財都藏在哪,隻是一直沒找著機會”


    “眼下,二小姐不在,奴婢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去搜一搜”


    “隻是不巧,還沒來得及動手去找,嬤嬤就先找上奴婢了”


    桃葉一翻解釋,聽起來並無不妥,李嬤嬤心裏稍微疑慮了下,便沒再多想。


    加上顏如玉與李芩並不熱切,甚至對李芩還很是防範,所以昨夜顏昌明夜入晚香院的事,李芩這邊並不知道,更不知道顏如玉昨夜被扔進過棲鳳閣。


    下意識的,李嬤嬤就相信了桃花所言。


    想到顏落在顏昌明那裏得了千兩金,加上以前的,那絕非是一筆小數目。


    李嬤嬤思索了下,再看桃花,她突然有些不放心。


    萬一這丫頭搜刮著錢財,自己卷款而逃怎麽辦?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好了,你且先迴梨棠院,錢財的事,暫時不用惦記,待我稟明夫人再做打算”李嬤嬤開口。


    桃花愣了下,還是乖乖點頭應下。


    為保險起見,李嬤嬤又跑了趟顏昌明這邊,很多事情,她自然不敢直接問顏昌明,拉著顏昌明身邊的下人。


    偷偷的打聽道:“昨兒個,老爺這裏可有什麽異常?”


    被她拉上的這個下人叫安福,昨天就是他守的夜,想到老爺迴來時,那滿腹怒氣衝衝,還命令院裏的所有人,今日之事必須爛在肚子裏,不得外透半分。


    再聯想到今日府中傳言,二小姐是夫人親生的,而李嬤嬤又是夫人的人。


    若是給夫人知道老爺將二小姐罰進了禁地,他夫妻兩一鬧,他豈不成了罪魁禍首。


    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連忙搖頭:“沒什麽異常,也不知道那些個謠言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造出來的,竟敢毀壞老爺聲譽”


    李嬤嬤活到這個年紀,可是個人精,安福見她打探,那雙閃爍的雙眼分明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由此可見,他在說謊,昨兒個夜裏,定然是有發生點什麽的,隻是不能對外人言。


    李嬤嬤從懷裏掏出一小塊碎銀:“安福,你也是府裏的老人了,這夫人也是太過於關心女兒,這府裏上上下下找不著二小姐,夫人隻是想知道二小姐的去處”


    “你且放心,此事,老奴除了夫人,定不會對任何人說起,就是將軍問起來,我也會把你撇得一幹二淨”


    顏昌明平日裏待下人可不怎麽樣,跟著顏昌明,油水真是稀得可憐,這會握著那塊碎銀,心裏頭忐忑不安的,還是怯怯的開了口。


    把昨兒個顏落惹怒顏昌明的事都說了:“昨日夜裏,二小姐確是來過老爺院裏”


    “不知道她與老爺說了些什麽,三更半夜的,老爺竟然風風火火的走了,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他沒讓我們跟著,直到今天聽別人說,我才知道,原來是二小姐惹怒了老爺,被罰到禁地去了”


    昨日他在院子裏頭守著,瞌睡得半睡半醒的,要不是顏昌明怒喝讓他們清理屍體,他都不知道這老爺是啥時候醒的,但可以肯定,那兩個死了的人,肯定跟二小姐有關。


    關於老爺處罰二小姐入禁地這事,就更情有可原了。


    當然,死了人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他當然不會傻乎乎的跟李嬤嬤說這些。


    如此,李嬤嬤便更加相信桃花所言。


    迴到靜心苑,把事情巨細與李芩一說。


    李芩手頭上正緊著,先不說顏落之前的錢還在不在,就是昨兒個那千兩金,也夠她揮霍一陣子了。


    當即便道:“事不宜遲,你現在就派人前去探探,省得越拖越晚,等老爺把那丫頭接出來,就不會再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李嬤嬤笑著附和:“夫人英明”


    棲鳳閣前的那棵茂密的榕樹上,墨竹見著李嬤嬤鬼祟的步伐款款而來,便知道她是上勾了。


    為避免李嬤嬤再打桃葉主意,桃葉也在上午被送出府了。


    整個梨棠院,此刻就隻有桃花一個丫頭,見李嬤嬤到來,連忙行禮。


    “見過嬤嬤”


    李嬤嬤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直徑越過桃花,前往裏閣。


    “二小姐確定不在屋內?”


    桃花低著頭,連連點頭應是:“從清晨到現在,一直未曾見過二小姐”


    李嬤嬤蒼老的麵容露出絲絲狡猾:“那個該死的醜丫頭,自以為是,當初在鄉下竟然那般欺負我”


    “今日,我便要讓她償償一無所有的滋味”


    李嬤嬤內心是雀躍的,跟著夫人確實有不少好處,但替夫人辦這事,確能撈到更多好處,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位二小姐到底有多少銀子。


    她順手牽羊,撈上一點,夫人也不會知道。


    開門進屋的時候,桃花也想跟上,李嬤嬤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


    “此事有我辦就好,你跟進來做甚,給我看住院子,不要讓外人進來”


    桃花怯怯的看了李嬤嬤一眼,點點頭,果真沒有再進去。


    李嬤嬤在裏頭搜尋了許久,每個角落都被她搜了個遍,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搜刮錢財,她內心甚至還有那麽點得意。


    她此刻真是感謝顏落是鄉野裏出來的,院子裏除了桃葉,就隻有一個桃花。


    否則這院子裏下人多了,她做這些事想要不落下話柄,也有一定難度。


    所有箱櫃翻遍都沒找著的情況下。


    終於在衣櫃那個上頭,找著了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包袱。


    打開一看,金銀細軟,一打打的銀票簡直晃瞎了李嬤嬤的雙眼,她這內心欣喜呀。


    哪怕跟著李芩見識過她的私庫,但這真金實銀拿在手裏的感覺,與跟在李芩身邊瞧一瞧的感覺,那實在太不一樣了。


    而且,如今李芩的私庫裏有的,都是些不怎麽值錢的物件,至於銀兩銀票,更是少得可憐。


    李嬤嬤驚喜不已,腦海裏在不停的轉動,想著她撈多少才好。


    思及,她還真就不急著出去了,在這裏細細的清點起來。


    畢竟,隻要她走出這扇門,隨時都會有夫人的眼線,到時候她就不好撈了。


    這一清點才發現,原來這二小姐先前不肯借夫人錢財的言語,都是誆人的。


    這銀票起起來就要一萬好幾,還沒算那些細軟玉類。


    李嬤嬤賊兮兮的捉摸著,想著顏落那日說自己隻剩幾百兩,然後加上昨天在老爺那裏得來的千兩金,再湊上些細軟。


    她想著,可能也就差不多了。


    仔細的,將包袱裏的錢財分成兩半,她挑了些大額銀票自己收著,揣進懷裏,這樣不容易引起懷疑。


    至於包袱裏的玉品頭麵,她雖然心動,但也知道,這些是聖上所賜之物,她就是心動,也無福享受,將東西打包好,又放迴了原處。


    然後收拾了一些顏落自己玉品,其中就有那尊玉觀音和上等脂玉雕刻的月影令。


    李嬤嬤不認識什麽月影令,狐疑了一下,還是將這兩樣物件和一打銀票塞到自己大的袖管裏。


    然後將自己所分得的另外幾千兩銀票塞進貼身裏衣內。


    在走出房門那一刻,她卻笑不出來了。


    隻見顏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迴到了院子裏,而桃花,正被墨竹控製在手裏,渾身被綁不說,連嘴也被堵了個嚴實,此刻正朝李嬤嬤投著求救的目光。


    李嬤嬤心驚,前一刻還處在天堂的那顆雀躍的心,一瞬間就跌宕在深淵。


    張著嘴,顫抖著卻說不出半句話。


    顏落雙手環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嬤嬤。


    “李嬤嬤,沒有主子允許,擅自進入主子屋裏,意欲何為?”


    她嘴裏說著,臉上狐疑更甚,邁步進入房間,一看,那個包袱果然被人動過。


    拿起包袱,然後打開一一清點,卻發現除了幾兩碎銀,還有皇上所賜的玉品頭麵還在,其它的都不翼而飛。


    在發現自己的銀票少了之後,看李嬤嬤的目光幾乎都可以吃人了。


    “李嬤嬤,莫不是娘親問我借銀子,便讓你來偷吧?”


    朝她伸著手:“趕緊的,把我銀票還給我”


    李嬤嬤此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蒼老的臉色一片麻木,捂緊了袖口。


    想開口狡辯,隻是她那重重的袖子已經出賣了她。


    顏落怒及,一把抓準她那重重的袖口。


    果不其然,一大打銀票,顏落臉色大變。


    墨竹上前,從後控製住李嬤嬤。


    “好你個刁奴,竟敢偷盜小姐錢財”


    桃花被控製,李嬤嬤隻身一人,今天的事情,現在迴想起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很是蹊蹺,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裏蹊蹺。


    傳言先起,再找桃花和安福證實。


    李芩的意思,這種事情壓根不用她動手,可是,她不想錯過這能得錢財的大好機會,畢竟家裏還有一在家子人靠著她呢。


    所以她把李芩派給她的人都推了,親自來了梨棠院。


    原本顏落的錢財,被她貪了一半,她還在做那富貴夢,卻沒想這個夢還沒開始萌芽,就被徹底的掐斷。


    人髒並獲,李嬤嬤一張老臉成了屎灰色。


    她腦子在飛快的盤算著,想著這事情如果鬧大了,她就反咬一口,說顏落是與她有私仇,特意栽贓她。


    剛想動手一並把懷裏的銀票也拿出來。


    恰在此時,景逸塵一抹月白的身影出現在院口,瞧顏落這又是綁人,又是怒目的。


    萌萌的臉蛋上滿是不解:“娘子,你這是幹嘛呢,為何將這丫頭綁起來”


    “還有這個老巫婆,她怎麽會在你院子裏?”


    顏落迴眸,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頭:“小萌貨你來得正好,正好請你做個見證”


    她指著李嬤嬤:“這個老妖婆偷我東西呢,你看,被我抓了個現行”


    顏落揚了揚手中的銀票:“這李嬤嬤趁我出了府,竟然上我院子便盜,這些都是從李嬤嬤身上搜出來的”


    李嬤嬤看著景逸塵,連連叩頭:“小王爺救命,是二小姐在冤枉老奴,老奴冤枉啊”


    景逸塵擰著眉頭,似是被她吵得很煩。


    不耐煩的踢了李嬤嬤一腳:“你個賊老婆子,偷我娘子的錢財還敢說冤枉?”


    “本王現在就帶你去皇伯伯麵前,讓他看看,你倒底冤不冤”


    李嬤嬤嚇得,她可是知道這小祖宗說到做到,這事要是鬧到皇上麵前,任她這張嘴開了花,隻怕也要死定了。


    景逸塵今日這闖將軍府闖得,可不能再高調,進門就說餓了,讓管家杜福給送些吃的來梨棠院。


    這不,杜福拿上吃的,都沒跟上景逸塵步伐,他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蒼老的臉上一臉茫然的:“這、這是怎麽迴事?”


    景逸塵白了他一眼:“你瞎啊,沒看到我家娘子正在審訓盜賊?”


    李嬤嬤連忙把老臉投向杜福:“杜管家,救救我,救救老奴,老奴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偷二小姐錢財,是她誣蔑我啊…”


    景逸塵一聽,更怒了,指著落的包袱:“人髒並獲,你還想耍賴,找死啊”


    正在此時,顏落手中銀票清點完結,這一點完,更是急得她跳腳。


    指著李嬤嬤大喝道:“李嬤嬤,還有一萬三千兩呢,哪裏去了,我手裏的銀票,怎會少了一大半”


    她細細的看了下,細眯的雙眼又瞪大了起來:“難怪,我就道這打銀票厚度不差,卻少了這麽多,十幾張千兩麵額的竟然都不見了,你說,藏哪裏去了?”


    “還不趕緊的,將錢財都還給我娘子”景逸塵叉著腰,蠻橫無理的模樣簡直不能再可愛。


    李嬤嬤咬牙,當著景逸塵的麵把錢拿出來,豈不是不打自招,更何況,這時候杜福也在,更何況,根本就沒有什麽一萬三千兩,也就九張千兩麵額的而已。


    李嬤嬤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沒等她反應,景逸塵已經招唿著墨竹:“你、給我扒了她”


    墨竹得到命令,麻利的動手,擒起李嬤嬤就開扒。


    李嬤嬤捂著身子,不讓墨竹動手,尖利的嗓音就像殺豬一樣。


    “來人啊,二小姐殺人了,殺人了,管家,救命救命啊,我真的是被二小姐誣蔑的”


    杜福見狀,光聽這片麵之詞,他也不知道誰的話可信,這小王爺說得頭頭是道,畢竟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不然可信。


    這二小姐麽,院裏就她和她的婢女,此事也不好定奪。


    如果二小姐真有心對付李嬤嬤,栽贓嫁禍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猶豫著的時候。


    墨竹已經開始動手了。


    李嬤嬤那裏嚷嚷著救命,護住身子不肯讓墨竹搜。


    “二小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老奴雖老,一輩子的名節,也斷不該毀在你手裏”


    “杜管家,救命,救命啊”李嬤嬤嚷嚷著。


    杜福也覺得,這光天化日的強行扒人家衣服可不像樣。


    清了清嗓對顏落道:“二小姐,有什麽事,不如交給老爺定奪,你這樣私自做主,若嬤嬤沒偷盜你的錢財,豈不是毀了嬤嬤一輩子的清白”


    顏落不耐煩的橫了他一眼,揚了揚手中銀票:“那我到要問問管家,這光天化日的,嬤嬤趁我不在院裏,上我房間,拿我錢財是想幹嘛?”


    又指著屋內桌子上放著的包袱:“還有,我這包袱裏的東西我可是清點了,從她袖口裏搜出來一半,卻仍是足足少了一半,不在她身上,難不成自己長了腳,跑了?”


    杜福猶豫著,不知做何迴答,端著兩盤點心站在那裏左右不是。


    李嬤嬤叫喊聲一聲比一聲大,光聽著都覺得慎人。


    “可是二小姐,這、萬一不是李嬤嬤拿的,你這麽做,會不會太過份了”杜福總覺得李嬤嬤不該是這種小人。


    顏落諷笑:“管家是覺得,本小姐眼睛瞎了?還是你也認為,我是如李嬤嬤所言,看她不順眼,所以栽髒嫁禍?”


    杜福不語。


    顏落又道:“我今兒個早上出了趟門,這剛從府外迴來,進院子就看到嬤嬤鬼鬼祟祟的從我房間出來,這便算了,錢財還少了一半”


    “就算我要栽髒,也得有這個時間吧,更何況,她算個什麽東西,本小姐看她不順眼,直接打一頓出氣就算了,需要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


    顏落嘖嘖說著。


    墨竹那裏已經將李嬤嬤給扒了,私秘肚兜裏,竟然都藏著銀票。


    一打銀票被找出來。


    杜福原本刻意轉過身子不看李嬤嬤,生怕唐突了她。


    這會,也是驚呆了雙眼。


    墨竹甩出來,顏落立馬拿在手裏。


    氣得她七竅生煙:“嬤嬤你還真是厲害呀,小麵額的銀票不拿,光拿大額的竟都是上千兩的麵額”


    “我其實也很納悶,你這好好的,偷我銀票就算了,還分開潛藏是幾個意思?”


    杜福是越看越不明白,說真的,李嬤嬤好像的確沒必要這麽做。


    下一刻,又聽到顏落道:“莫不是我那娘親前兩日在我這沒要到錢,就指使你來偷?”


    顏落嘴裏狐疑著,手下數了數手中的銀票,神色大驚,當場瞪向李嬤嬤。


    “還有四千兩的麵額哪裏去了?”


    她一聲持問,就好像李嬤嬤真的拿了她一萬三千兩一樣。


    李嬤嬤是沒想到,顏落竟然敢當著男人的麵對她動手,這會再聽到那子虛烏有的四千兩,氣得就差沒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這包袱裏分明隻有一萬八千兩,兩份九兩千的麵額分開放的,哪裏有那多餘的四千兩…”


    李嬤嬤心裏那個急啊,真怕顏落把這四千兩賴到她身上。


    顏落不緊不慢的,將兩份銀票放好。


    似笑非笑:“你不是我說要栽髒嫁禍?如此,你怎麽就知道是兩份九千兩麵額的?”


    “難不成,我強塞進你懷裏的時候,你一眼就看到這一疊銀票有九張不成?”


    杜福卻是驚呆了雙眼,暗自心驚。


    難不成,這李嬤嬤不隻是前來偷盜,而且還是夫人指使的。


    這臨時起意,生了私心,竟然將二小姐的銀兩一分為二。


    杜福一時間沒消化過來,總覺得這事有點怪,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顏落勾了勾唇。


    看著滾在地上一臉死灰的李嬤嬤,嘖嘖道:“不得不歎,嬤嬤你還真是聰明,知道我前兩日誆了我娘親,騙她說隻有幾百兩銀”


    “你又得知昨日小王爺替我向爹爹要來千兩金,你便算計著,隻把千兩金與餘下的幾百兩銀算計好,再加上我自己的一些細軟”


    “然後把剩下的半數銀票,數揣進自己口袋”


    “難怪,這等雞鳴狗盜的事,你竟不願假借他人之手,而要親力親為”


    她一翻解釋,杜福迷迷糊糊的,先前覺得奇怪的地方也通透了。


    真沒想,這李嬤嬤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一開始看李嬤嬤那可憐的樣,他還以為是這不消停的二小姐故意栽髒李嬤嬤,可是想一想,覺得這又確實沒必要。


    這二小姐再不濟,也不至於連夫人都冤枉吧。


    而且銀票還藏得那麽隱秘,李嬤嬤一個大活人,又沒被綁,他來的時候,李嬤嬤衣服可是很整齊的,不至於是強塞到她身上的。


    隻是沒想到,看著端莊穩重的夫人,竟然連親生女兒的錢財也算計。


    今日給小王爺送吃的,無意中撞見這一出,還真是另人詐舌。


    李嬤嬤臉色一青,沒想眨眼就自打嘴巴。


    不肯認輸,仍然狡辯道:“對,你強塞到老奴懷裏的時候,老奴瞥了一眼,確確實實看到了九張”


    顏落冷笑,看著杜福,抿了抿唇:“杜管家,今日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被偷了不說,還被人反潑髒水,一口一個我栽髒嫁禍”


    “今日呢,為證我清白,我自願將此事交移大理寺徹查”


    她挺立的身子骨,沒有半絲懼怕,一身傲骨讓人無法忽視。


    而李嬤嬤,聽到這話的時候,整個身子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大理寺…那是個多殘酷的地方,任何肮髒晦麵到了那裏都無法遁形。


    “不、不可以…”


    李嬤嬤哀嚎。


    顏落冷下眉峰:“不可以?心虛麽?嗬…嬤嬤先前不是還信心滿滿,說我栽髒?”


    這時候,被綁著的桃花也撲騰一下跪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瞬間從李嬤嬤身上移到她身上。


    墨竹拿掉塞在她嘴裏的棉布。


    桃花嚇得整個身子瑟瑟發抖:“小姐、不要,求求小姐,不要將奴婢們移交大理寺”


    “奴婢交代,都交代…”


    “這件事,都是李嬤嬤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並沒有偷盜”


    “奴婢隻是替李嬤嬤望了一下風而已”


    “求小姐開恩”


    “不是奴婢要出賣小姐,是李嬤嬤,是她當著奴婢的麵,傷害了桃葉,隻因為桃葉不肯聽她的話,替她辦事”


    “她把桃葉紮得滿身都是針孔,奴婢是真的怕了,怕自己會被李嬤嬤像對桃葉一樣對待”


    “都是她逼奴婢的…嗚…不聽她的,奴婢就死定了”


    桃花不停的哭訴,更加證實了李嬤嬤偷盜的事實。


    李嬤嬤怒狠狠的看著桃花,眸子裏的兇光幾乎都能把人給吃了。


    “你個賤婢子,胡說八道什麽,我何時對桃葉下過狠手,分明她自個身體不舒服,迴家養著去了”


    “我好心好意準她假,你竟拿此事來誣蔑我…你、活膩了是不是?”


    李嬤嬤還不時威脅著桃花。


    顏落看著管家:“冷聲道,今日這事,念在錢財搶救及時的份上,我也不想鬧大,畢竟,鬧出去,丟的是將軍府的臉”


    她冷眼看著李嬤嬤:“至於李嬤嬤,她到底是娘親身邊的人,此事,還勞煩管家去知會娘親一聲,讓她來趟院裏,省得她以為我有多不孝,連她身邊的奶娘也要動手對付”


    “既然李嬤嬤要狡辯,也別怪我沒給她機會,事實到底如何,還請管家去將娘親請來梨棠院”


    杜福頭皮緊緊的,這事十有八九是李嬤嬤不安份在先了,隻是這些也不是他一個下人說了算。


    得到命令,自然是踩著飛快的步子去了靜心苑。


    李芩在院子裏等著,還以為是李嬤嬤迴來了,滿臉高興的迎了出去。


    見到的卻是滿臉焦急的管家:“夫人,李嬤嬤在梨棠院那邊出了點事,二小姐請您過去一趟”


    李芩一聽,修長的指甲紅紅的豆蔻緊捏成一堆。


    心頭一緊:“怎麽的迴事?”


    杜福一臉難色,簡單的將李嬤嬤偷盜之事與李嬤嬤說了遍。


    李芩聽著,隻感覺背後都冒著冷汗。


    “怎麽可能?我的乳娘不可能會做這種事,莫不是那丫頭弄錯了”


    杜福暗中觀察著李芩臉色,看她緊張的樣子,越發覺得顏落沒有冤枉李嬤嬤。


    提議道:“此事,要不要請老爺一同前來定奪?”


    李芩心頭一跳,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道:“不必了”


    對上杜福一臉疑問,李芩拿帕子掩飾她內心相法,扯出一絲笑意。


    “我是覺得,後院這點小事,就不必麻煩老爺出麵了,省得他認為我這個夫人當得窩囊,連這點事都管不好”


    杜福沒再說話。


    李芩怕麻煩,連貼身婢女都沒帶一個。


    直接就跟著杜福走了。


    到梨棠院的時候,李嬤嬤看到李芩,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夫人,求夫人救救老奴,二小姐、她在冤枉老奴啊”


    顏落看了李芩一眼,同樣是一抹妖紅,穿在陌幽離那個大男人身上,卻顯得邪魅無比。


    而李芩穿著,透盡了一股小家子氣,好似生怕誰不知道她是這府上的夫人一樣。


    “落兒,這是怎麽迴事?李嬤嬤她怎麽可能會偷你東西?”


    顏落神色淡淡,沒有見了親娘的熱切。


    隻是簡單粗暴的把重點告訴李芩。


    第一,李嬤嬤偷盜。


    第二,李嬤嬤偷便算了,還把東西分成兩半。


    顏落刻意說不知道李嬤嬤此舉的用意,但卻在拐著彎的暗示李芩。


    這李嬤嬤,對你這個主子,也是生了私心的,畢竟,李芩問顏落要錢時,顏落苦訴自己沒錢的那一翻慷慨言詞,李嬤嬤是聽到的。


    即便旁人看不懂李嬤嬤的用意,但李芩隻要一聽,必然就會懂。


    第三,李嬤嬤偷盜不成認,反而倒打一耙,誣蔑她。


    如果李芩有心護著李嬤嬤,反而來針對顏落,這也太奇怪了。


    加上人證物證具在,杜福身為管家,可是親眼瞧見墨竹從李嬤嬤懷裏搜出銀票的。


    還有荷花的證詞。


    鐵證如山,即便桃花是梨棠院的人,但誰都知道,這位二小姐才迴府不久。


    桃花也在院裏伺候沒多久,她之前就是李芩院子裏的人,直接聽命於李嬤嬤。


    如此,桃花會與李嬤嬤坐同一條船不稀奇。


    反之,桃花好像沒必要幫助顏落冤枉李嬤嬤,畢竟,顏落根本不需要大費周張去整李嬤嬤。


    就像她說的,她身為一個小姐,看一個奴才不順眼,直接打一頓,罵一頓就好了。


    比竟,這位二小姐,可是連親爹都敢惹的人,更何況隻是一個下人。


    李芩聽著,眸底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


    看向李嬤嬤的眼光裏,有不信,不可置信,質疑,逐漸轉換成失望。


    因為顏落手裏的錢財,的確是被分為兩半,一半是從袖口裏搜出,另一半,則是從李嬤嬤貼身私處搜出來的。


    而且這事還是村福親口告訴她的,她相信杜福不會偏袒顏落。


    別人不知道,她李芩還能不知道。


    她從未想過,她一直視如親信的乳娘,竟然對她動了私心。


    這可是足足幾萬兩,她這位乳娘竟然妄想私吞。


    “落兒說的,可是真的?”她一絲質疑。


    讓李嬤嬤一顆心瞬間涼到了極點,本以為李芩會極為護她的。


    李嬤嬤搖頭,狡辯道:“夫人,老奴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今日,我不過是聽到府上謠言,想來看看二小姐是否在院子裏”


    “沒想,這才進門,就被叩上這麽大一個髒盆子”


    李嬤嬤恨恨的看著桃花:“還有你,你個賤婢,為何要誣陷我,我從未指使你做任何事…更別提什麽傷害桃葉,什麽威脅你,你分明在胡說八道”


    顏落勾了勾唇:“李嬤嬤,你確定?你確定你沒有指使?”


    李嬤嬤想著桃葉被她扔進了禁地,而禁地又是個隻進不出的地方,死無對證。


    李嬤嬤底氣也足了幾分,斷言道:“二小姐,老奴知道你不喜歡我,打在鄉下你就討厭我”


    “但是,你再討厭我,也不該聯合婢女這樣來冤枉我,這桃葉和桃花可是你自己上夫人院子裏討來的,她們怎會與我為伍”


    這麽說著,還真有幾分道理。


    桃花辯解道:“嬤嬤,你不能這麽不厚道啊,你說過,隻要我替你找到小姐的錢財,你就放過我,放過我家裏人的,你怎可倒打一耙?”


    “當初,小姐上夫人院子裏要我和桃葉的時候,你和夫人一開始是不願意的,後來威脅我與桃葉,替你們監視小姐的一舉一動,這才派我兩前來的”


    “隻因我們沒聽令於你,沒把小姐的私事告訴你,你就對桃葉下狠手,對她用私弄,害得她奄奄一息…”


    “要不是怕了你,我怎會背叛小姐,如今一出事,你確把事情推得一幹二淨”


    “你…你真狠啊”桃花滿臉淚水,哭得好不可憐。


    李芩清了清嗓:“好了,都別爭了”


    李芩看了李嬤嬤一眼,深唿口氣,對桃花道。


    “你口口聲聲說李嬤嬤傷了桃葉,威脅你,那你倒是說說,桃葉她現在在哪裏?”


    桃花沒來得及迴應。


    李嬤嬤搶先道:“桃葉請求休假,老奴準她迴家休養了”


    “你胡說”輕淺的三個字,透著濃濃的病態。


    桃葉撐著拐杖,從下人房裏走出來,蒼白的臉上一臉病態,好似風一吹就能倒了一樣。


    墨竹將李嬤嬤狠狠的甩在地上,連忙上前攙扶住桃葉。


    ------題外話------


    哎,我發現我不會描寫反派,也不會陰謀,很多時候感覺一個好好的故事,被我給寫毀了。


    本章,我研究了許久,我自己看著,總覺得哪裏有點怪…又不知道該怎麽去修改。


    反正,這章就是想表達,因偷盜事件,李嬤嬤跟李芩離了心,然後才有後續…


    有點囉嗦,仍然感謝支持的親們,竹子會繼續加油,爭取讓腦子變聰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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