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你怎的不早說,在這京裏吃飯,報你家主子大名可以免費的”顏落嘀咕著。


    害她先前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墨竹一臉驚鄂,如果是主子,這種酒樓,他估計都不屑來。


    “誰能免費?”


    顏落這頭還在納悶著,一道突兀的男音輕飄飄傳來,伴著他的嗓音。


    一抹湛藍的身影出現在樓角,從上而下,緩緩而至,帥氣的容顏中夾著一絲傲氣,還有不屑之色。


    帥則帥矣,隻是這人這張臉,她是怎麽看怎麽不爽。


    大概是見過了景逸塵那賽謫仙的容顏,是以別的男子再好看,但凡敵不過景逸塵的,都不能稱之為帥。


    顏落細眯起雙眼,這人…好眼熟。


    腦海裏細細的思量起來,在想何時見過這麽個人。


    掌櫃見他走來,連忙上前恭敬道:“少東家”


    “這位姑娘持有月影令,先前店小二招待不周,小的怕月影宮的人出麵報複,所以提議免費”


    掌櫃的解釋,並未讓藍衣男子消氣。


    不屑的目光瞥了顏落一眼,立馬又移開了,好似多看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一樣。


    他並未瞧得月影令,是以,他潛意識裏便認為,顏落是在打著月影宮的名號招搖撞騙。


    高傲的清音冷聲道:“哼…月影令豈是任何人都能持之的?”


    “更何況,就算是月影宮的人又如何?”


    “他們吃飯難道還不用付錢了,咱明珠樓何時有這個規矩,趨於山匪權勢,做這膽小的鼠輩?”


    掌櫃聽著,真的很想要他們少東家別再說了。


    世人誰還不知,這月影宮,是皇權都不敢輕易開唰的存在,更何況是小小一家明珠樓。


    連老東家都點名忌憚的人物,更何況他一個小小掌櫃。


    藍衣男子這不可一世的麵目。


    顏落猛的迴過神來,不正是初去白源鎮之時,那位藍衣男子麽。


    當時,為討那漂亮女子歡心,嫌她吃相難看,意圖驅逐於她的那個人。


    這一想起來,本就對這人沒好感,越發的覺得這人的嘴臉左右不順眼起來。


    掌櫃稱他少東家。


    那也就是富二代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原本,這頓飯雖貴得讓她不爽,但也沒想過逃單的。


    這會,她倒是真的不想再付錢了,不為別的,哪怕隔應一下這二世祖她心裏也爽快。


    所幸將銀票又重新收進包袱裏。


    笑眯眯的雙眼對上掌櫃,雙手抱拳作禮:“既然掌櫃的說這頓你請,那我便不客氣了,在此謝過”


    顏落領著墨竹就要走。


    藍衣男子轉身,抽出佩劍,刷的一下擋在顏落麵前:“今兒個我倒要看看,誰敢走”


    “區區一個長相醜陋的賤婦,吃霸王餐在先,招搖撞騙在後,還真當我平安候府是吃素的麽?”


    顏落眉頭一挑,有墨竹在,她倒不擔心自己的性命。


    倒是這人口中的平安候府。


    也就是說,這明珠樓是平安候府的人開的,那這藍衣男子是少東家。


    據她了解,平安候府如今可是隻有一位世子爺。


    難不成,這人就是她那爪蛙國冒出來的未婚夫?


    還真是冤家路窄。


    顏落心裏直罵娘,難怪打看這人的第一眼,她就裏外不順眼,原來孽緣在娘胎裏就結下了。


    “你就是平安候府的世子爺宋寧安?”她需確認一遍。


    掌櫃的連忙應是:“這位正是平安候府的世子爺,也是我們明珠樓的少東家”


    宋寧安輕挑著眉眼,一副高高在上的即視感,好似在說,算你有點眼勁力。


    隨之而來的又是打心眼裏的鄙夷,好似顏落對他的崇拜都玷汙了他一樣。


    “嗬…”顏落諷笑揚在嘴角,不屑的笑語。


    讓宋寧安那沉冷的俊眉越發怒意沉沉:“笑什麽笑,還不趕緊給錢”


    顏落在墨竹耳邊輕問:“可打得過他們?”


    墨竹臉色尷尬,還是點點頭。


    得到保證,顏落自是不怕的,雙手環在胸前。


    同樣沉冷的目光,除了這張看上去不夠養眼的臉蛋,整個人的氣勢,竟然半分不輸宋寧安。


    “我給錢在先你們不收,是掌櫃親自允諾不收錢,這會又麵目可憎的來問我要錢,耍著我好玩呢?”她冷聲。


    掌櫃的夾在宋寧安和顏落之間,冷汗層層直冒。


    雖然顏落一開始一副表現得好像沒錢的樣子,但事實是人家後來的確給錢了。


    是他瞧見月影令才主張不收錢的,這個時候再強攔著人家要錢,的確是說不過去。


    “少東家,這事…要不還是算了?”他小心翼翼的說著。


    宋寧安一個冷眼,一腳就掃了過去:“沒用的東西,當我明珠樓是做慈善的嗎?”


    掌櫃被他一腳踢到幾米外,捂著肚子臉色陣陣發白。


    顏落冷了眉眼。


    放大了嗓音:“呀,傳言道平安候府世子爺文質杉杉、相貌堂堂,沒想卻是這等說話不算話的貨色”


    一擼袖子,招唿著大堂裏吃飯的看客們:“大家來評評理,先前掌櫃是不是說過不收我錢的?我先前是不是給過錢的?”


    圍觀的人們雖然不想得罪宋寧安,但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這事是有目共睹的嘛。


    主要,平安候府勢力再大,那也不能光天化日的把他們怎麽樣,倒是這月影宮,要是惹上了,人家才不管是否青天白日,瑕疵必報。


    個個點著頭:“是真的,掌櫃的確是說過不收錢,這位姑娘也的確是給過錢但掌櫃沒收”


    “既然如此,那這位什麽世子爺此時的行徑,是否在胡攪蠻纏?”顏落又道。


    眾人低了頭,確實是在胡攪蠻纏。


    不過,也沒人敢明說,要說放下筷子走人吧,也沒人敢,這菜錢還沒結呢,而且都還沒吃上幾口,這菜死貴死貴的,就這麽丟了他們也舍不得呀。


    “誰在胡攪蠻纏呢?”一道潤如清玉的男音響起,語氣裏帶著一絲打趣。


    隨之一抹月白的袍角踩著輕揚的步伐款款而來,那俊逸如朗月的容貌顏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塵塵小萌貨?”顏落眨巴著大眼睛。


    這人消失許久,本以為此生再見難上加難,沒想會在這裏遇上。


    顏落光顧著驚訝了,壓根沒注意墨竹那一抽再抽的眸角。


    一見景逸塵到來,宋寧安這張臉是越發的黑了:“小王爺不在府裏好好呆著,來此地湊什麽熱鬧?”


    顏落還沒從宋寧安那聲小王爺裏迴過神來。


    便見景逸塵直徑越過宋寧安,走到她身邊,不顧眾人的眼光。


    上前就拽著她的袖子:“我在門口便聽著這聲音好生耳熟,這才進來一探究竟,沒想竟然是我家娘子啊…”


    他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差點沒把下巴磕地上。


    掌櫃捂著肚子都差點忘記疼了。


    宋寧安眼皮跳得差點沒把眼珠子掉落出來。


    “娘子,你怎會在這裏啊,你剛剛說,誰在胡攪蠻纏?”景逸塵一臉好奇,憤憤然的要為顏落抱不平。


    顏落嘴角抽了抽,顧不得他是不是什麽小王爺了。


    得先離開這裏再細細問他。


    把之前發生的事簡單和景逸塵一說。


    景逸塵聽著,那線條分明的唇角撅得老高了,叉著腰對著宋寧安就開始開炮。


    “喂,我說姓宋的,本王知你素來小氣,但未曾想,你還是個出耳反耳之徒啊”


    “這明明答應我家娘子說免費的,又攔著人家不讓走”


    “你這顛三倒四的行徑,可是拐著彎在欺負本王”


    景逸塵一聲聲質問,宋寧安那張臉可是精彩到不行。


    掌櫃的倒在地上,暗道不妙,這下可真是捅了大簍子了,一眨眼,不隻把月影宮給得罪了。


    還把這殺人不償命的小閻王給得罪了,他都替宋寧安捏了把生汗。


    宋宋安也不曾想啊。


    他就是無意中聽到掌櫃的那奉承的語氣,讓他覺得很不爽,再見到顏落的人,越發覺得這兩女人是騙子無疑。


    若堂堂明珠樓,是人就可以進來抗蒙拐騙,將來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辦他的事,怎麽好端端的,還把景逸塵這個貨害給得罪了。


    這個長得讓他多看一眼都作嘔的女人,景逸塵怎會喚她娘子。


    “小王爺,寧安並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隻是寧安不隻,此女何時竟成了你的娘子?”


    景逸塵冷冷一哼:“這是本王的事,與你何幹”


    “本王現在隻問你,你欺負了我家娘子,也就是欺負了本王,這筆帳該如何算?”


    宋寧安眼皮跳個不行,他還沒膽子跟這傻王爺對著幹。


    恭敬道:“小王爺覺得應當如何?”


    景逸塵板著帥得不能再帥的俊臉,揚著眉轉眸對上顏落:“娘子,你以為如何呢?”


    顏落:“…”她能說她隻想離開麽。


    見顏落不語,景逸塵開始自作主張了。


    “這樣吧,你跪下給我家娘子磕十個響頭道歉,本王便不與你計較了”


    他說得輕巧。


    絲毫沒顧忌宋寧安那張漸變得比花孔雀還精彩的臉。


    瞅了顏落一眼,宋寧安何等高傲之人,他怎麽可能跟一個醜掉渣的女人道歉。


    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往後還能往哪裏擱。


    掌櫃的對他們這位少東家,是十分了解的。


    連忙爬起來出麵道:“小王爺,這事,是小的招唿不周,一切都是小人的錯”


    “小的在這裏向這位姑娘道歉,還請小王爺不要為難我家世子”


    景逸塵一聽,心裏越發的不爽氣了。


    怒橫了這位掌櫃一眼:“你的膝蓋能跟你家世子的膝蓋比?”


    言下之意,顯而易見了,他隻接受宋寧安的道歉。


    掌櫃的可謂非常為難。


    宋寧安更是氣得想要吐血,偏偏他雖頂著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卻沒什麽實權。


    平安候府跟永安王府,那也完不在一個段位上。


    這景逸塵雖然傷壞了腦子,卻是帝王和永安王眼裏的寶貝疙瘩。


    就是他爹碰到景逸塵,除了認栽,也別無它法。


    “小王爺,此事可還有其它的解決方法?”宋寧安收了收心緒,氣也得忍著,下跪這個臉,他丟不起。


    景逸塵仰著頭,一副傲慢得不可商量的模樣,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一樣。


    顏落算是親眼見識到了什麽叫,‘就是喜歡看你看不慣我,又滅不掉我’,這句話,完是此刻景逸塵內心的寫照才是。


    她也羨慕啊,權勢這個東西,當真是好用到極點的。


    適時出聲:“塵塵小萌貨,下跪這事就算了,他就是跪了,我也得不到什麽好處不是”


    倒不是她多心善,而是覺得宋寧安也氣得差不多了。


    她也不認為像宋寧安這種人會安安份份的下跪,就算是被逼得跪了,往後不還得變本加厲的找她麻煩。


    如此,就無需多此一舉了。


    宋寧安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裏的高傲不曾退卻,無聲在說,算你識相。


    這眼神,讓顏落恨不得立馬收迴話,活生生跪死他算了。


    景逸塵卻是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擺弄著胸前的那一絲墨發,瞥了顏落一眼,思量了一下。


    又對宋寧安道:“既然我家娘子不稀罕你的下跪道歉,那便賠償黃金千兩吧”


    輕輕巧巧一句話,周邊一眾人來說,那可是晴天霹靂。


    黃金千兩啊,這小王爺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這千兩黃金,可以買下兩三個明珠樓了好麽。


    對上宋寧安那一臉屎色,景逸塵一臉不屑:“怎麽,堂堂宋世子,不會連區區黃金千兩都拿不出來吧”


    “小王爺真是愛胡鬧,多大點事,非要說得這般大麽?”宋寧安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暴走。


    景逸塵聽著可不高興了:“什麽叫多大點事?”


    “你欺負我家娘子,欺負我,這還算小事?”


    好看的帥臉真是生起氣來都很養眼,對景逸塵這張臉皮,顏落是一次次的刷新了認知度。


    宋寧安心裏那個憋屈啊,咬碎銀牙往肚裏咽。


    恰巧此時,平安候爺不知哪裏得到風聲,也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臃腫的身材,那肚子大得就像要臨盆了一樣,使他腳下的步子也格外的沉重幾分。


    景逸塵一瞅,直接甩了平安候一個大白眼。


    “怎麽,小的賴帳,老的也來助威不成?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平安候正巧在附近會客,聽到明珠樓的人來報。


    知曉前因後果,這會再被一個晚輩當著眾人的麵懟著,更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怒慎了宋寧安一眼:“孽障,瞧瞧你幹的什麽好事”


    “多大點事,不過是一頓飯錢,我明珠樓給貼不起不成,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平安候這話,說得可相當有學問。


    明麵裏是認了錯,實則是暗諷,最初是顏落不願意付錢才惹出來的事。


    景逸塵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老東西,廢話那麽多幹啥”


    “本王今日就問你,這錢你們給是不給吧…”


    聽得平安假一臉懵逼:“什麽錢?”


    那下人去找他的時候,還沒發展到這一步,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掌櫃的連忙在他耳邊解釋。


    平安候聽著,這臉色是越發的難看了。


    那模樣,真是恨不得把宋寧安給生吞了。


    舔著臉給景逸塵解釋著:“小王爺,此事待老夫與永安王商議一下如何?”


    景逸塵細眯起雙眼,蠢萌的丹鳳眼裏滿是危險的氣息。


    “哼,好你個老東西,這是本王與我家娘子的事,與我家老古板何幹,你休想借此機會賴帳”


    他說著,修長的身影開始在店裏轉悠起來,門口的花瓶摸一摸。


    櫃台前上的玉如意摸上一摸。


    嘴裏嘖嘖歎道:“如果不願意給錢,也不願意認錯,你這店,不如不要開了,誰知道下迴趁本王不在,又會欺負哪位平民百姓”


    他的口吻,就像發怒的孩子。


    讓人哭笑不得,當然,這隻是顏落的感覺。


    平安候可是頭皮緊緊的發疼。


    沒等他平安候迴應,景逸塵已經抱起了那尊碩大的玉白菜。


    還故意作出一副這東西很重的樣子,整個人看上去吃力得緊。


    ‘啪’上好一尊玉白菜,玉片瞬間碎爛一地。


    平安候和掌櫃一行人都暗拜祖宗了,苦著張臉就差沒哭了出來。


    “嘖嘖嘖…這東西看著輕飄飄的,沒想這麽重”景逸塵隨口道。


    眼看他又轉到別的貴重物品旁邊。


    平安候拖著肥碩的身體,連忙上前攔住他:“得了,祖宗,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說著,招來身邊的隨從:“阿德,去取銀票”


    宋寧安那張比屎還臭的臉更是鐵青無比。


    不敢去懟景逸塵,隻得拿顏落出氣。


    瞪向顏落的目光都恨不得把她給吃了。


    顏落挑挑然眉,故意露出個即猙獰又燦爛的笑臉,惹得宋寧安又是陣陣惡心。


    他轉身想離開,平安候這頭氣還沒消。


    見他那闖禍的兒子還想先行離去,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一腳踢上宋寧安的屁股:“沒用的東西,短短時日,三翻兩次的惹禍,給老子迴去麵壁思過”


    宋寧安也氣啊,他長這麽大,行事向來穩重。


    從來沒在人前丟過這麽大一個臉,這會被平安候當眾打罵,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所有的帳一並記在顏落身上了。


    恨恨的瞪了顏落一眼,才甩袖離開。


    景逸塵落坐在大堂的凳子上,愜意的小模樣像足了地痞流氓。


    顏落一慣討厭這種行徑的,今日卻大讚爽快,她越發覺得這萌貨越來越可愛了。


    待阿德拿來一疊厚厚的銀票交給他。


    才喜逐顏開的,將那一疊銀票收好,親手塞到顏落手中。


    這才舒心的給了平安候一個大讚:“你這個老東西,可比你家小東西討喜多了”


    平安候今日這一顆心是氣得七上八下。


    他還發作不得,隻得在心裏將宋寧安罵個半死。


    那些留在大堂吃飯的看客們更是大氣不敢喘。


    這小王爺蠻橫霸道的名號在京裏可是出了名的,誰敢惹他八成死了都沒人敢前去收屍。


    平安候平靜下心緒,這才轉眸對上顏落:“這位姑娘,是小兒無理,還請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連平安候都屈尊道歉了,顏落還能說什麽呢。


    揣著銀票在手裏,一張張認真的數著。


    她很感覺到平安候的心在滴血,這黃金千兩,可是相當於八千兩白銀啊。


    她拚死拚活的,要是運氣不好,一輩子也未必能賺到。


    這明珠樓雖賺錢,但也絕不是短時間內能賺迴來的,平安候能不心疼就怪了。


    將銀票數好,揚在手上揮了揮,笑道。


    “客氣客氣,雖然令公子為人處事不怎麽周,但你們不是也賠償了麽,我自是不會再計較的”


    她這一迴應,平安候更是氣得屁眼都生著火,礙於景逸塵在場,還不好發作。


    待顏落和景逸塵都離開了。


    平安候才捂著胸口,整個人往後一栽,直直的暈了過去。


    這一鬧,顏落初來京城,短短時間可算是出了名。


    以訛傳訛的,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


    “那永安王府的小王爺為了一個醜女,愣生生的讓平安候爺賠償了千兩黃金”


    “你們說這事也怪了,要說小王爺天天追著那天下第一才女顏如玉身後跑還可以理解,畢竟顏如玉人如其名,才貌雙嘛”


    “可那醜女是怎麽迴事?”


    “聽說,小王爺還當著眾人的麵喚她娘子呢”


    “這小王爺不是與顏如玉有婚約的嗎?怎麽會喚那醜女娘子?”


    “就是啊,真是奇了怪”


    “你們是沒看到啊,平安候一把年紀了,今兒個賠了銀子不說,還被氣暈了”


    “哎,也怪那宋世子,平日裏文質杉杉的,出耳反耳這種事怎麽也幹得出來”


    “就是啊,明明幾十兩的問題,偏要惹上那小王爺,搞得愣生生的賠了千兩金”


    “要我說,那醜女也是個厲害的,明明長得那麽醜,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將小王爺迷惑得團團轉,要不然小王爺能幫她?”


    “對呀,我還聽說,她當時可是要她付幾十兩飯錢還心疼呢”


    “這下平白無故得了黃金千兩,怕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


    短短不出半日,顏落在京都,已經是家喻戶曉了,對她的輿論,更是層出不窮。


    更多人羨慕顏落無故得了千兩金。


    還有茶樓說戲的先生,特意將明珠樓今日發生的事,改名換姓添油加醋的述說了一翻。


    各種言論下來,顏落這長相醜陋的女子,憑什麽迷惑住了他們相貌俊逸的小王爺,已經是人們茶餘飯後紛紛討論的一大重事了。


    有了白日裏天價飯錢,顏落現在已經很謹慎了。


    晚上找客棧住一定先問價錢再入住,尋了間一兩銀子一夜的小客棧。


    礙於這張臉風頭太甚,顏落還特意帶著頂紗帽。


    晚飯席間,小客棧裏同樣有人在議論明珠樓的事。


    她不得不歎這謠言的威力,堪比現代的廣告啊。


    景逸塵打下午被永安王的人尋走後,就沒再露麵了,這也算給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畢竟那人太過招搖,走哪都吸睛。


    廂房裏,顏落要了三個小菜,與墨竹一起吃。


    將包袱裏的銀票拿出來,她好懷念銀行卡,這麽大筆巨額銀票隨身兜著,她總覺得不安。


    雖然說這錢財來之不義。


    但她並不心虛,當初在白源鎮,要不是景逸塵的突然出現。


    沒準她這條小命已經被宋寧安的人給秒了。


    初來乍到,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


    墨竹在客棧外頭,陌幽離一襲紅衣,衣角輕揚,寒氣深重的夜色裏,銀麵清涼如冰。


    “到了京城,需得謹慎些務必保她周”他冷聲吩咐。


    墨竹抱拳點頭:“是”


    對陌幽離的心思,墨竹也十分的拿捏不準。


    他若真在乎顏落,為何不讓她好好的在山裏呆著,何必卷入京城。


    若說不在乎吧,她又從沒見主子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過。


    今日這黃金千兩,明麵上是他胡攪蠻纏從平安候府弄來的。


    實際上,他是知道顏落手裏頭沒有多少銀子,而來了京城,無論哪方麵,都離不開錢。


    顏落這姑娘性子倔,不會平白無故受人好處。


    以這種方法給她銀子,她會花得心安理得,主子對顏落的脾氣拿捏的很準。


    對一個人如此上心,又豈會是不在乎?


    “主子,今日這月影令曝露在眾人的視線,月影宮最近怕也不會安寧”


    “落姑娘這裏,到時候該以什麽身份自處?”墨竹很糾結。


    顏落不會武,月影令在她身上出現的事。


    如果人家隻當顏落是月影宮的小嘍囉,顏落怕是會麻煩不斷。


    陌幽離歎了口氣,轉眸望向顏落所在方向。


    凝視許久才道:“自是宮主夫人”


    墨竹一聽,神色微愣,心底隱約有什麽怦然碎裂。


    她並不怨,不恨,比起那冰冰冷冷毫無感情的主子,她更喜歡現在的他。


    哪怕,自己在他身邊這些年,他從未放在眼裏過。


    “墨竹懂了”她輕應。


    今夜她未帶麵具,眸角的那一絲隱忍,陌幽離看在眼裏。


    隻是他向來果斷,給不起的感情,便不會給人半分希望,墨竹的性子他懂。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顏落在睡夢中。


    周遭的氣溫下降,下意識的緊了緊被子,就差沒把頭埋在被子裏。


    熟悉的睡顏。


    陌幽離穩落在床邊,替她拂好額跡的亂發。


    漸漸的,他發現記憶裏那張模糊的臉,與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契合。


    他亦不知道執著於一個未知的過去是對是錯。


    甚至很多時候,他都在想,放下過往,從此好好生活,畢竟能看入眼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可是一想到他執著了十幾年的事,他又猶豫了。


    “對不起”他輕聲道。


    “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顏落細小的聲音落入耳跡。


    陌幽離心猛的一抽,她以為顏落在迴應他。


    近看卻發現,這女人隻是在說夢話而已。


    她夢到誰了?


    陌幽離周身的氣息越來越涼,她的夢裏,是誰在跟她說對不起?


    看她眉頭擰得死死的,很是傷心的樣子。


    他心裏頭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她的唇角還中嚅動,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鬼使神差的,陌幽離修長的身子越伏越下,幾近沒趴到她身上,隻為聽清她口中的呢喃。


    夢裏。


    顏落又迴到了那一年。


    她精心的準備,隻為晚上的告白。


    她的好友,都在一側為她打氣。


    伴著燈光,那人緩緩出現。


    她鼓起所有勇氣:“陌離,做我第一個男朋友可好?”


    他愣了,像是被嚇著。


    眸子裏種種複雜的情緒閃過,有一絲驚喜,有一絲錯鄂,還有一絲狐疑,等等之類的情緒。


    最後都化成三個字:“對不起”


    短短三個字,重重砸在她心頭,讓她喘不過氣。


    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她抱頭落魄大喊:“我不要聽你說對不起”


    “我要聽的不是對不起…”


    失望的情緒,似是巨石壓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從壓抑的夢中醒來。


    眼眶還泛著酸澀,睜眼。


    放大式的銀麵落入眼簾,驚心一跳,這種感覺,就好似剛從一個夢中醒來。


    瞬間又跌跌宕進另一個夢鏡裏。


    涼涼的寒意,讓她腦子驀然清醒幾分。


    挪了挪被陌幽離壓製著的手臂。


    “陌幽離…你怎麽…會在這?”她狐疑不已,這人總是有陰魂不散的本事。


    大半個月沒見,這人身體像是恢複得不錯。


    見她突然驚醒,陌幽離有一絲僵硬,竟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站起身,拂了拂被壓皺的衣袖:“本宮辦事路過此地,知道某人在京裏鬧得沸沸揚揚,特意過來瞅瞅”


    顏落黑了臉,無語嘀咕:“你說你,瞅瞅就瞅瞅,能別大半夜的突然出現麽,要不是我肺活力好,早被你嚇死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緊張個什麽?”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顏落滿額黑線,暗自誹腹,大半夜的闖入女子房子,你還有理了。


    要是打得過,這貨早被她扔出去了。


    “得了,瞅也瞅了,你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她還困著呢。


    顏落眯了眯睡眼,連日奔波,真的是好累啊。


    “久別不見,你就這麽急著趕本宮離開?”他嗓音清冷,有一絲不悅。


    顏落嚅了嚅唇角:“切,說得好像我跟你很熟一樣”


    她聲音極小,小到她自己都要聽不見。


    “嗯?不熟?”他語氣狐疑,先前還離她兩米的身影,眨眼間就落入眼簾,將她瘦小的身子直逼床角。


    顏落隻穿著一件裏衣入睡,近距離的接觸。


    獨有的女子體香斥入鼻尖,夾雜著幾分迷離的沉醉感。


    陌幽離麵具下的臉蛋溫度上升幾分。


    顏落緊了緊胸口的被子,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你、好好說話不行麽”


    “靠那麽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占我便宜”


    透著一絲月色,近在咫尺的臉,顏落能清楚的看到陌幽離那滾動的喉結。


    講真,這人身上的味道,還真的挺好聞,像即將凋零的夜來香,不濃不淡,淺淺清香入心脾。


    他的唇,永遠都帶著一種病態白,卻絲毫不失性感。


    如果不是他說過麵具下那張臉生得粗鄙,她很想將陌幽離和粗鄙之人結合起來。


    饒是如此又如何,陌幽離就像一潭深水,可遠觀而不可碰觸,否則一個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處。


    他緊盯著她的臉,哪怕塗上半張臉的胭脂,也難掩骨子裏的靈氣。


    他突然伸手,修長的節骨撫上她紅唇,麵具下的雙眼,有一絲迷離。


    “一向都是你占本宮便宜,今日我就是討迴一二又如何?”


    眼見他越湊越近的臉,顏落下意識的想要躲。


    耐何,在陌幽離麵前,她就像隻小白兔,除了任何宰割,毫無反抗之力。


    “陌幽離,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你有你的心上人,我有我的心上人,咱兩,除了那一夜,根本毫無感情可言”


    “你別忘記了,你對我隻是利用,而我對你,隻有那一夜的虧欠而已”


    她緊閉著雙眼,緊張的話語脫口而出。


    絲毫沒注意陌幽離眸色裏的迷離,已逐漸變得清明冷然。


    指尖一轉,由唇部移到下方,緊挑起她下鄂。


    “你有心上人?”他聲音很冷。


    顏落微微睜開眼。


    這人的語氣,讓她非常不爽。


    “當然,就準你有,還不準我有了?”她反問。


    “本宮何時有過?”他質問。


    他不知道他在怒什麽,甚至連那絲執念,此刻都快被他心底的怒意掩蓋了。


    但對眼前這個女人,這些日子,靜下來,他想了許多。


    他知道,他不會再輕易放手了。


    顏落緊擰起眉頭,往一側挪了挪,盡量拉他與他之間的距離。


    “你連做夢都喚那人的名字,還敢說沒有”想到那次在山溝,陌幽離潛意識裏的呢喃。


    她雖然想過他喚的會不會是墨靈,但顯然,他都舍得將墨靈隨意送給自己。


    那人必然不會是墨靈,肯定是他心上的人錯不了。


    想著,又覺得這些本就與她無關。


    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不跟你計較這些,那都是你的事”


    “我現在很困,你能不能不要打擾我”


    陌幽離沉了一張臉,不依不饒,似是她不把這事說清楚,他就不會罷休一樣。


    “你的心上人又是誰?”他突然轉了話風。


    顏落不耐煩的瞅了他一眼:“這就更與你無關了好嗎?”


    她哪裏有什麽心上人,前世倒是有,隻可惜啊。


    前世尚未能如願,如今死過一次,重活一次,雖然偶爾還會夢到那人,但到底,隻是想起來會稍有感慨而已。


    什麽愛不愛的,她不過是為阻止陌幽離的靠近,脫口而懟的話而已。


    “與我無關?”他冷諷。


    “你敢說與我無關?”他又一聲冷諷。


    顏落一臉苦色,不知道他在怒什麽,都成年人了,那一夜的事,她一個女人都不計較,他在計較個毛線。


    這種事情,說起來,怎麽算也是女人更吃虧好麽。


    雖說,這事是她先挑起的。


    想到這,她又蔫了,沒準陌幽離在乎的,根本不是清不清白。


    而是憋不下被女人強了的這口怒氣。


    想想也是,這自願跟強迫,根本就是兩碼事,放在現代可是犯法的。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啊?你看你都答應你迴將軍府替你找陣法圖了”


    “你不也是說過,我幫了你,你就不再糾纏我麽”她放軟了聲音。


    陌幽離捏住她下鄂的手突然鬆開。


    抽身而起,靜立於窗邊。


    修長的背影,驀然生出幾分蕭條感,看上去竟有一絲可憐。


    “是啊,我想怎麽樣?”


    他喃喃自語,深歎口氣,在那裏站了不知多久。


    才道:“本宮不想要你幫我找什麽陣法圖了”


    他以為,這麽說,顏落多少會有點反應。


    哪想,足足兩分鍾過去,都沒見她反應。


    迴眸,卻發現顏落就那麽倒靠在床架上睡著了,半個身子還露在外邊。


    陌幽離輕挪著腳步,將她身子移好,安放在被窩裏。


    替她蓋好棉被。


    坐立於床前的身影久久不曾動搖。


    就那麽盯著顏落的身影,心思複雜如絞麻,十指纏饒難以解開。


    “你說,你這麽一個平凡的女人,我怎麽就會看在眼裏了呢”


    他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


    隻是,不管怎麽樣,即便是不找這什麽陣法圖,顏落遲早還是要迴到將軍府才好。


    他有他的計劃。


    想通一些事,他腦子裏的思路也清晰多了。


    現在他腦海裏裝著的,都是顏落口裏那個心上人。


    想著,閃身外出,招來墨竹:“替本宮好生留意,看她是否還曾與別的男子有過來往”


    “是”墨竹也很困,但主子一聲號令,睡意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主子可還有其它吩咐?”墨竹又問。


    陌幽離揮了揮手:“不許任何居心不良的男人靠近她半分”


    墨竹心裏那個汗。


    “墨竹領命”


    她實在不明白,顏落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姑娘,怎麽就讓她家主子這麽在意了。


    眼瞅著主子適才的神色,像是在吃別的男子的醋一樣,這簡直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次日,簡單的用過膳。


    顏落抱著墨靈,與墨竹一道,沒有直接尋到鎮遠將軍府。


    而是先行上元首將軍府拜會了一下。


    看著蕭條的門庭,顏落心裏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這裏,本該是比鎮遠將軍府還要受歡迎的存在吧。


    “兩位找誰?”守門的小廝見顏落她們上前,好奇的問道。


    顏落收迴思緒,客氣迴應:“請問下,殷天擎將軍在府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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