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叔神色狐疑,想到遊離之跡,他眼睜睜的看著眾人朝他奔來,他卻連話都說不出。


    泛紅的雙目裏升騰起絲絲火氣。


    對上劉大嬸那張慘白的臉:“死婆娘你早上給我吃了什麽?”


    劉誌也是嚇一大跳,先前那些信誓旦旦的劉家人,更是一臉懵逼。


    劉大嬸臉上淚水未幹。


    連忙撲到劉大叔懷裏:“糟老頭子,原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劉大叔顯然不買帳,一把推開她,他早飯過後,胃裏就一直磨磨脹脹的,總覺得不舒服,又說不出來哪裏不舒服。


    在倒下前一刻,他胃裏一陣番湧,卻吐不出來,他本以為隻是鬧肚子,沒想根本待不及他反應,人就倒下了。


    聽了大夫的話,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中了毒。


    而他早上吃的,都是他婆娘準備的,他就道為何平日裏連飯都不願意做的女人,今兒個會那麽殷勤的給他弄早飯吃。


    原來,竟是想謀害他,想到這,他就氣得身發抖。


    “給我起開”


    “你說,為什麽要謀害我?”


    劉大叔雙眼通紅,擰著她脖子,氣得真想一把掐死她。


    劉大嬸嚇得,驚聲唿救。


    劉誌見狀,連忙去拖開他爹:“爹,你胡說八道什麽,娘怎麽可能害你”


    “你該好好想想,是不是來這片地裏以後,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劉大叔臉一橫,瞪著劉誌:“我吃了什麽我會不知道?”


    “就是這個賤婦,一定是她,今早我隻吃了她給我端的雞湯”


    “因我腿瘸,平日裏各種嫌棄我也便罷了,我忍氣吞聲,在家裏什麽家務活都包著做了”


    “知道秦家招工,特意出來做工補貼家用,就是希望能找迴點男人的尊嚴”


    “沒想,我拚命做工,賺迴去的每一文錢都交給她,她還是這般不知足”


    劉大叔越說越氣,指著劉大嬸破口大罵:“賤婦,你說,是不是在外頭勾搭上野漢子了,所以要謀害我”


    這事態突變,眾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什麽邪不邪氣的,早被忘得一幹二淨,一個個杵在那裏看熱鬧,唏噓不已。


    劉家親信也是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個個驚訝不已。


    “大嬸子怎麽會是這種人?”


    唯獨那個中年男子,應該是劉大叔的兄弟。


    適時出聲:“是啊二弟,這話可不能亂講,我瞧著弟妹平日裏賢良,哪裏會是這種人”


    “哼,她不是這種人,你對她了解多少,這女人平日裏當人麵一套,背人麵又是一套”


    “在人前對我好得不得了,在人後對我頤指氣使,嫌惡不已”


    “要不是自知身體殘缺,你以為我會受她這等冤枉氣”


    麵對劉大叔的指責,劉大嬸早已白了一張臉,像刷了幾層白粉的牆一樣。


    看著慎人:“老頭子,天地良心,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啊”


    劉大叔憤怒甩袖:“哼,我冤枉你?”


    “那你道是說說,我這毒是怎麽中下的?”


    他一質問,劉大嬸緊捏的手心,指甲陷入肉裏也不自知。


    心虛的目光有些飄忽不定,委屈的咬著牙:“我怎麽知道…”


    劉誌一直很聽他娘的話,見他娘受了委屈,紅著臉對著劉大叔就開火。


    “我說爹,做人得有良心,這些年要不是娘在鎮上去給人家做手工,賺錢帖補家計,咱父子兩早餓死了好嗎?”


    劉大嬸一聽,更是嗷嗚嗚的哭了起來。


    委屈得不行,劉誌聽著更是氣得不輕,繼續道:“得到你出事的消息,娘她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就為給你討個公道,你到好,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娘親”


    “還將這些汙穢名頭扣她身上,你這樣,對得起她嗎?”


    那位中年大叔聽著,也附和道:“就是啊,事關女子名節,你這樣冤枉弟妹,著實讓人心寒”


    劉誌一番話,讓狐疑無比的劉家人也搖擺不定了。


    夫妻多年,他們也不認為劉大嬸會是這種下毒之惡人。


    甚至連劉大叔,也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


    急得通紅的臉逐漸鎮靜下來:“要不是她,還能是誰,誰會給我下毒?我今兒個,可是隻喝了那些雞湯”


    看事態演變,顏落淡定的站在一旁。


    劉大嬸一臉委屈,還是朝顏落開口:“落丫頭,今日這事,是我誤會你了”


    “想來,是我家老頭子,誤食了什麽不該吃的”


    說著,又上前拽了拽劉大叔的衣袖:“不管因何,如今你還好好的,人沒事,我也就心安了”


    “咱先迴去,再好好想想看,到底因何中毒,往後的日子,小心些便是了”


    劉誌聽著,也勸道:“爹,我們迴去吧,這活計,就別幹了,我瞧著這片地,怪邪乎”


    劉家人也一至認同,這麽一來,誤會解開,隨著劉大叔與劉家人的離去。


    那些看熱鬧的工人們也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都迴到各自的崗位。


    離去的一部份工人,顏落也不打算立即去找,他們要是想迴來,自然會迴來的。


    隻是今日這事,透著蹊蹺。


    那個劉大嬸,看著和善,先前劉大叔突然醒來,那眸底的緊張沒逃過她眼角。


    她在緊張什麽?


    難道劉大叔說的是真的,真是她下的毒?


    如果是她下的毒,而先前劉家人的態度又十分明確,不衝著錢財,而是衝著工廠。


    可是,就算他們得逞,工廠一撅不振,這背後的受益人又會是誰呢?


    劉家,隻不過是村裏再普通不過的一戶人家,甚至算得上是困難戶。


    按理說,劉大叔出事,工廠出事,劉家就少了一份收入。


    劉大嬸又為何要這麽做呢?


    顏落腦迴路轉了許久,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所幸就不想了,好在工廠沒事。


    老大夫準備離去時,顏落從後而至喚住了他。


    “大夫,晚輩還有一事請教”


    老大夫將藥箱背好,轉身看著她:“何事?”


    “劉大叔中的是什麽毒?可是從口入?從下毒至毒發約莫要多久?”


    老大夫摸著胡須,眼底閃過一抹讚賞。


    這丫頭心思靈巧,雖沒繼續鬧,卻一眼發現問題所在。


    “你心裏即已有了答案,又何須多此一問”


    “此毒名三步倒,如其名,妙就妙在,服下後不會當場死亡,而是半時辰之後”


    “並且,這毒種下,死者身上不會有太明顯的痕跡,看著,就像是體虛暈厥至死,是以不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今兒個,要不是他身上的毒被吸走一部份,還餘下一絲幾不可見的弱氣,老夫也未必能救下他”


    老大夫思路清楚的分析著。


    顏落聽著,越發肯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你說這毒被吸走了一些?”她狐疑的問道。


    老大夫點點頭:“不錯,否則他必死無疑”


    顏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送走了老大夫。


    腦子裏卻亂得很,餘小翠從工廠那邊走過來,看她站在院口沉思。


    寬慰道:“小妹,這事已經過去了,別擔心了”


    顏落迴神,訕笑道:“沒有”


    “對了小翠,劉大叔出事的時候,你可親眼瞧見了?”


    餘小翠點點頭:“我那時剛好去了廠房,去的時候,正瞧著眾人亂了套”


    “就連墨靈那小家夥,也在那裏湊熱鬧呢,在劉大叔身上蹦來蹦去,最後還是劉林把他給招唿下來的”


    她這一答,顏落腦子瞬間清醒些了。


    心底卻暗自心驚,今日這事,怕還多虧了墨靈。


    一定是墨靈舔過劉大叔,墨靈的血是清毒良藥,它的唾液,自然也有幾分用處,不說解了,稀釋幾分是完沒問題的。


    如果今日劉大叔沒醒過來,即便工廠能保住。


    但劉家人一口一聲死地,邪氣,邪唿的。


    村民們本就迷信,那麽,就是廠房不拆,也沒有人會繼續來上工。


    沒有工人,她便趕不出產量。


    這背後,會是誰在操縱呢?


    她越想心越寒,讓餘小翠招來了小六。


    小六是這行人裏頭,最為機靈的一個了,平時沒什麽存在感,但鬼點子多。


    小六見顏落招喚,自是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落姑娘,有何事吩咐我?”


    “這幾日,你什麽都不用做,找機會盯著劉大嬸,還有劉家人,看看她都與什麽人來往”


    之後顏落還仔細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小六自是認真的接下話。


    “落姑娘你就放心吧,這個我最在行,一定給辦好咯”


    工廠這邊,因為今天的意外,少了些工人。


    產量下降了些許,加上顏落他們一行人親自動手,最後算起來,差了點,好在也不多。


    兩天過去,那些離開的工人,得知真相後,又舔著臉皮來求原諒,說願意迴來上工了。


    顏落也沒拒絕,畢竟,去找一個生手,還得重新培訓。


    但無規矩不成方圓,經過這次事件。


    她必須定下一些規矩,工資照樣日結,但是得壓三天,除非哪天這些工人明確自己不再願意來上工。


    就像現代一樣,按辭職辦理,才能結算這三天的工錢。


    這消息一出,那些留下的工人頗有怨言。


    但站在顏落的角度,極那天發生的事,加上他們這些人,本就是大多數閑在家裏沒收入的。


    如果不在這裏上工,他們更是沒地方可以掙錢。


    最終,都同意了顏落定下的規矩。


    這樣一來,就是臨時再出上次那種事,也沒人敢輕易離開了,三天的工錢,在這個時代,可是一筆不小的錢了,沒人舍得丟。


    趁這段時間,顏落配合著村長帶領的人,將自來水的流程安裝流程做了個示範。


    很多事,就不再需要她親力親為了,灌溉器和水龍頭之類的,也早已經做好。


    村子裏人人行動起來,人多力量大,一周左右,自來水的事,也差不多安裝完畢。


    這日,顏落閑暇下來,正在工具桌上小心翼翼的打磨著殷老板留下的那塊玉石。


    小六盯了幾天後,訕訕的走過來,規矩的站在一邊,頭上還微冒著細汗。


    “落姑娘,如你所料,那個劉嬸子,確實是有些問題的”


    “我發現,她的確是不安份,當著人家麵,賢妻良母的”


    “背後,卻跟劉大叔那大哥搞在一起,兩人暗地裏眉來眼去的”


    “劉嬸子那裏,除了這個,我倒沒發現別的”


    “倒是劉大叔那位大哥劉仁,我發現有不屬於村子裏的人來找過他”


    “今日,我在鎮上跟著他的時候發現,有位衣著精致的婆婦與他見過麵”


    “據我所了解,劉家遠親外戚都是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家,看那位婆婦的衣著,卻不像是普通人家的”


    “我廢了些心思,偷聽得知,那位婆婦好像是京裏人”


    “她的目的,就是要整咱工廠”


    “劉仁與她是舊識,重金相求,加上劉仁這人鬼計多,劉嬸子跟他又有一腿,兩人一合計,便想著借暗害劉大叔一事,將屎盆子扣咱們身上”


    “這樣一來,就算整不了咱工廠,他們日後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隻是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劉大叔會突然活了過來”


    “更恐怖的是,劉仁將這事辦砸,那位婆婦明裏不計較”


    “卻在迴村的路上,就是上次落姑娘你出事那地方,劉仁突然被幾個蒙麵大漢攻擊,逼落山溝”


    “此時生死未卜,這事,十有八九,是那位婆婦的勢力不差了”


    “我怕惹上事,就先行迴來了,也不知此時劉家人是否得到劉仁出事的消息”


    小六說著,還心有餘悸,要不是他從前幹慣了偷雞摸狗的行當,隻怕早被發現了。


    顏落聽著心突突跳,也知道小六肯定被嚇壞了。


    從懷裏掏出半塊碎銀給他:“辛苦了”


    小六推托:“替落姑娘辦事是我份內之事,銀子就不必了”


    顏落強塞他手中:“收著吧,往後這方麵的事,少不了要麻煩你”


    “那位婆婦,除了知道她是京裏的,有沒有從她們的談話中得知她實在身份?”


    小六搖搖頭:“一般這種事,沒有人會蠢到暴露出處”


    顏落點點頭:“也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這事你辦得不錯,謝謝你”


    長這麽大,第一次在他人眼裏得到過尊重,以前跟著頭鞍前馬後的,做了事還得挨罵。


    而今他也沒做什麽,不過是跟蹤一下人,都沒動過手,顏落居然跟他說謝謝。


    小六鼻尖酸酸的,收著銀子一顆心激動不已,連忙應聲退下了。


    顏落轉悠到院口,眸底閃過些許疑慮。


    京裏人?


    八成是將軍府的錯不了,京裏與她有關係的,除了將軍府,她實在想不到別人。


    上次派來的人在她這裏受了氣,所以想毀了她的事業,讓她高傲不起來,不得不依附於他們麽。


    隻是這事,想著,又有許多疑點。


    將軍府的作為,到底是想她迴去,還是不想她迴去?


    若想她迴去,為何一開始要對她下媚毒?還有上次在山溝的那支冷箭,又是什麽人放的。


    若不想她迴去,又為何派人來接?還在暗中使這些手段想整垮她。


    他們這麽個折騰法,到底有何意義?


    腦海裏想過許多種可能,讓她腦子有些雜亂。


    看樣子,尋著機會,勢必要迴一趟將軍府。


    那些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算計她,真當她是個泥菩薩麽。


    顏落靜下心,將桌上的玉觀音拿起再打磨片刻,最後一筆落下,精致的觀音雕刻光滑無比,每一份比例都極為協調。


    眉眼間的靈氣,活靈活現的,好似真神下凡。


    將它仔細的包裹安置好。


    顏落才離開秦家,來到死亡森林邊上。


    拿出懷中的令牌,按下機關。


    細小的鳴聲響起,果然不出片刻,墨竹一襲墨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夫人喚墨竹何事?”


    顏落滿意的點點頭,這個時代,最讓她稱奇的,就是這閃現的技術了,雖說這也是件讓她覺得可怕的事。


    “你將這令牌交與我,可是代表我能直接命令你?”她問。


    墨竹點頭:“當然”


    “若我讓你辦事,是否事無巨細,你都不會拒絕?”她又道。


    “當然”


    “那我要你跟著我,你幹嗎?”


    墨竹麵具下的眉頭微擰,不明白她的用意。


    “行還是不行,給句話嘛?”顏落催促道。


    其實她也不確定墨竹會不會聽她的,但她真的很需要一個牛逼的幫手。


    墨竹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顏落眉角彎彎,臉蛋上都樂開了一朵花。


    伸手想去摘她麵具,墨竹身子微微一側,躲了過去。


    顏落眉間一緊:“你不是答應跟著我…”


    “既然跟著我,總不能天天帶著個麵具吧,你這樣,讓明眼人一瞧,怕都要知道你是月影宮的人了,跟你一起走在大街上,豈不是招搖”


    墨竹心裏暗歎,這祖宗到底知不知道月影宮意味著什麽?


    換別的人,有月影宮的人在身邊護著,求之不得呢。


    竟然還要她摘了麵具。


    不過,主子讓她聽命於顏落,她也隻能尊從。


    這次,沒等顏落伸手,墨竹自己乖乖摘下了麵具。


    清秀絕美的輪廓,白皙的膚色,靈氣十足的五官,眉宇間透著濃濃的英氣,算不上絕色,但絕對是美人一個。


    顏落雙眼放著閃閃的亮光:“嘖嘖,多漂亮的一張小臉蛋,這麽藏著掖著幹啥”


    長這麽大,墨竹還是第一次被人誇漂亮。


    臉色不禁微微一紅:“夫人說笑了”


    顏落一拍她肩頭:“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這麽稱唿我”


    “你可以喚我顏落,或者像小三子他們一樣,喚我落姑娘”


    墨竹臉上現滿僵色,還是遲疑著開口:“如此,我便喚你小姐吧”


    顏落擰了擰眉頭,這主仆之分在墨竹眼裏怎就這般重。


    更何況,自己也不是她主子呀。


    不過,這聲小姐,好歹比夫人好聽些,也算了。


    “好了好了,隨你吧”隻要不是喚夫人,也懶得多做糾結。


    “我想去趟將軍府,你可有辦法?”顏落問道。


    墨竹挑眉,不明白她指的辦法是啥:“小姐隻需以將軍府二小姐的身份迴去便可,還需什麽辦法?”


    顏落擺了擺手:“我不想當什麽二小姐,這次迴去,也是想查點事情,所以那層身份,暫時不用管”


    墨竹算是明白了,不明白這看著醜醜的小姐,哪裏來的自信,放著好好的將軍府小姐不當,非要在這山溝裏折騰。


    在這山裏,即便混得再好,再有錢,那也敵不過一個將軍府小姐的身份哪。


    這主卻不要,真是奇了怪。


    還有主子也是,天下美人何其多,他卻偏偏對這位其貌不揚的女人上了心。


    “小姐,其實用迴那層身份,沒你想的那麽恐怖,它日你不想繼續呆在府裏,跟墨竹說一聲便是,屬下可以帶你出來”墨竹笑道。


    “況且,沒什麽身份,比府上小姐更好隱藏了”墨竹說著自己的見解。


    顏落托著腮子,她確實是有後顧之憂。


    主要自己沒有半點武功磅身,有些擔心,自己的勢力在將軍府不好混,萬一以後想擺脫那層身份,卻擺脫不了,那就完蛋了。


    不過,想到陌幽離,他既然有求於自己。


    那麽他應該不會置自己生死於不顧,好像的確是不用擔心太多的。


    一掌拍定:“如此,那明日便啟程,麻煩你一趟了”


    墨竹點頭應是。


    顏落交代了劉林和餘小翠他們一些事情,並把廠房的事安排得清清楚楚。


    人事和財務方麵,她都有教過劉林和餘小翠,對人對事,該軟硬兼施,開了工廠,你就是管理人員。


    很多時候,人情雖重,但無理的要求,不可縱容,無規矩不成方圓,對工人們,該嚴的還得嚴。


    還有錢財方麵,達到一定的數量,就換成銀票好收藏。


    小三子他們,便擔任起整個工廠的保了。


    顏落在走之前再三交代,如果大牛和張媽敢前來鬧事,盡量讓小四他們往死裏打出去。


    臨行前,顏落還跑了一趟村長家。


    請求村長對秦家多點照應,若碰上什麽麻煩事,還請村長出麵多多周旋。


    村長一聽,自然連連應是。


    村子裏現在基本上家家戶戶都用上了自來水,這其中的資金,除了村民們湊的。


    還有村長撿的一半,另一部份,都是顏落開工廠掙了錢以後給出資的。


    看著這便捷的自來水,村長真是每每想到,都覺得臉上有光。


    白水村算是窮山村了,如今,卻領先了別的村子遠遠不止一兩步。


    以前一說起白水村,都道那是窮山溝。


    現在外人一說起白水村,都驚訝道,就是那個洗衣神器之鄉,那個有自來水的村子,惹得人人羨慕。


    顏落這會是死也想不到,就是因為這層殊榮,才惹來各種算計。


    京都。


    鎮遠將軍府靜心苑裏,李芩身一襲大紅裘袍,半椅在茸毛暖暖的榻上,屋子裏燃著木炭,給這冬日裏添了幾分融融的暖意。


    李蘭這頭剛從白源鎮迴來,就直奔靜心苑。


    “夫人,那丫頭機靈得很,這次,事情依然沒辦妥”李蘭戰戰兢兢的,明明很累,卻不敢喘一個大氣。


    李芩細眯著眼,眸底上升的怒意顯而易見。


    “又沒辦妥?”


    李蘭低著頭,一臉緊張。


    “老奴也沒料到,短短時日,那丫頭竟然開起了工廠,手下工人無數”


    “老奴便想著借他人之手,先整垮她的工廠”


    “這樣一來,沒了收入,我再出麵去接她迴府,她必定會感激,哪想,原本計劃得好好的”


    “卻臨時出了意外,讓我雇傭的人不得不放棄這個計劃,日後再想借此計去整她”


    “卻已是行不通了,那丫頭在廠房周圍都加固了防守”


    “而且,原本搖搖欲墜相信那片地很邪乎的工人們,也不知為何,慫恿不動他們了”


    “老奴想,當初她賺不到多少銀錢之時,尚且不稀罕迴將軍府”


    “此時,定然也是不願意的”


    “那丫頭在村子裏聲名大噪,甚至揚名鎮外,身邊又有一些忠心之人根著”


    “好像,還有許多武林高手,便是你派給我的保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以,就是暗地裏動手腳,將她綁迴來,也是行不通的”


    “老奴實在是沒辦法,便隻能暫且打道迴府了”


    李芩黑了張臉,一把掃落榻邊茶桌上的杯水。


    “沒用的東西”


    李蘭被罵,也不敢反抗:“請夫人責罰”


    李芩怒慎了她一眼,踱步起身,在房間裏不停轉悠。


    仍是有些不相信:“那死丫頭當真這般厲害?”


    上迴李蘭迴來大吐苦水,李芩還不相信。


    隻是李蘭的為人,她也是清楚的,從小照顧她到大的奶娘,這奶娘手段幾何,她自然心知肚明。


    連李蘭都在顏落手上吃虧,可想那顏落,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好對付。


    李蘭點頭:“老奴絕無虛言,說來也奇怪,這丫頭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上迴去的時候,連永安王府那位傻…小王爺,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


    “簡直比對咱大小姐還要好”


    李芩越聽越心驚,這麽多年過去。


    要不是平安候府突然提起這樁親事,她幾乎都快忘記有這麽一個人存在。


    本以為那丫頭定早在那山溝裏自生自滅了。


    沒想她竟然活得好好的,還混得如此風生水起。


    想到這,李芩就來氣。


    那平安候腦子是進水了麽,這麽一個醜丫頭,到底值得他候府執著什麽?


    “你說,上迴小王爺也在?”李芩突然問道。


    李蘭臉色一僵,顫顫的點頭,看了看四周,確定沒外人聽到,才道。


    “是的,隻是老奴在臨時前,小王爺對咱府上的婢女小廝們威逼,誰敢將他在鄉下的事捅出去,定要摘了腦袋”


    “那小王爺簡直就是羅刹,老奴也是怕他知道後報複,這才沒敢聲張的”


    “夫人,此事,還請不要外傳,放在心裏便好”李蘭悉聲叮囑著。


    李芩聽著,眸底的狐疑越發深了起來。


    那麽猖狂張揚的一個人,怎麽會在鄉裏,竟然還不讓外傳。


    李芩想不通。


    轉眸對上李蘭:“行了,我知道了,那臭丫頭的事,你須得再想想法子”


    “畢竟,她可是我的女兒,若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難免老爺會遷怒於我”


    “這前前後後的,已經拖了夠久了”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她既然有武林高手庇護,那你便去找更厲害的,哪怕殺手也不為過”


    “隻要能將她帶迴來,不惜一切代價”


    李芩冷聲吩咐著。


    李蘭聽著就覺得頭皮發麻,優越慣了的她,從未在誰手上吃過什麽虧。


    短短時日,被顏落的事搞得頭痛不已。


    打心眼裏,她是不想再麵對顏落了,但李芩的吩咐,她也不得不聽。


    硬著頭皮應下:“是”


    亭台樓閣八角宮燈,車水流龍,人聲鼎沸,百姓穿著織錦,五顏六色在陽光下暖暖生輝。


    七彎八延的巷子,比白源鎮大了近十倍。


    路上一行半個月,兩人騎馬而行,風塵仆仆的,顏落踏進城門那一刻,還真有種鄉巴佬進城的心緒。


    在那鄉村裏呆久了,久違的繁華宣鬧還真讓她有些不習慣。


    顏落這張陰陽臉,惹來不少人注目,墨靈乖乖的呆在她肩頭。


    午飯時間點,顏落看著周邊繁華的酒樓:“這一路辛苦你了,請你吃頓好的吧”


    墨竹一襲黑衣,肩上背著劍,一派俠女行風。


    “小姐不必客氣,這是屬下分內之事”


    這一路,雖然沒惹上什麽大事,小事還是鬧了點,要不是墨竹武藝在身,憑她隻身一人,怕早被人秒了。


    雖然這一世她錢財不多,也極為摳門。


    但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墨竹雖喚她一聲小姐,到底她卻陌幽離的人,該感謝的當然吝嗇不得。


    一拍她肩頭:“你才別客氣,走拉,請你吃飯”


    說著,拉上墨竹就往右側一家繁華的酒樓走去。


    “小姐,真的不用了,我還不餓”墨竹意圖掙開。


    顏落隻當她在客氣,管不上那麽多,拉著她就走,她沒看到墨竹那狂抽的眼角。


    酒樓門口,就有小廝將飛鷹和墨竹的馬駒牽走安頓。


    她可是真心實意想感謝墨竹的,為此,特意點了兩道招牌菜。


    菜上了,墨竹卻擰著筷子糾結到了極點。


    顏落一邊吃,一邊招唿著:“吃啊,別客氣”


    墨竹倒是動了筷子,臉色卻像是在吃黃連一樣。


    顏落還納悶呢:“這菜不合你胃口?”


    墨竹搖頭:“好吃”


    顏落笑了笑,往墨竹碗裏夾了兩筷子:“既然好吃,就多吃點”


    這一頓飯,是這一路來吃過的最好吃的,也是氣氛最怪異的一頓,因為墨竹給她的感覺,怪到了極點。


    吃飽喝足,招小二來結帳時。


    顏落聽著價格,心底抽抽的猛的陋掉一拍。


    她這才知道墨竹飯前飯後一直擰擰巴巴的是為了什麽。


    隨便一道素菜開價就是五兩。


    這還是普通的,店裏的招牌菜,貴的要上幾十兩,小二還說了,這還隻是一樓大堂的價格,二樓雅間還要貴上兩倍。


    這價格,簡直比搶銀行還更賺哪。


    她知道這酒樓看上去就差不了,隻是沒想到能貴到這等地步。


    她以為,五兩銀子一道菜,已經是極限了。


    內心暗罵,這是什麽破酒樓,在京都城邊,地段什麽的都一般般而已。


    怎麽價格堪比現代皇家級別的酒店。


    這一頓吃的,足足要近百兩,雖然她賺的錢都兌成銀票揣身上呢。


    想到鄉下的房子,總共花廢也不超過百兩。


    當初沒地住時,她做夢都想賺到這麽多錢造房子,今兒個,卻給她一頓飯給吃掉了。


    想想小心肝就疼得不要不要的。


    偏偏她還不能反拔。


    要怪,就怪自己行事魯莽,沒在點菜之前問個清楚。


    這一頓飯,簡直毀了她這一路的大好心情。


    “姑娘…”小二見她愣在那沒反應,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


    “小姐…”墨竹悄悄的拉了拉她衣袖。


    店小二一瞧顏落的樣子,就知道八成是沒錢付了,看她的目光由平靜逐漸變得鄙夷起來。


    先前瞧見顏落她們進來,他也沒多想,畢竟墨竹看上去挺正常的。


    店裏也經常有像墨竹這類的俠女來吃飯,人家都是不吝嗇銀子的。


    隻是他沒想到,這看著其貌不揚的姑娘,才是這位長相貌美女子的主子。


    “我說姑娘,你進明珠樓之前,難道不曾打聽過這裏的消費情況麽?”


    “這付不起錢,你進來做什麽?”小二口吻裏是不善。


    顏落從心痛中迴過神來,對上店小二那鄙視的目光。


    講真的,這目光雖然讓她不爽,但她更心疼錢啊,足足九十三兩銀呢,占她總資產的十分之一了。


    “我可以吐出來麽?”心痛至極,鬼使神差的,心之所想隨口而出。


    這下不隻是店小二臉色不好看了。


    墨竹在一旁也尷尬不已,大堂還有兩桌客,也是一臉驚奇的看著顏落。


    “竟然有人為了逃單而想將吃食吐出來的,哈哈哈,我是不是聽錯了”有人議論。


    “這姑娘還真逗”


    “就是啊,這無異於,我打你一巴掌,然後再說抱歉嘛”


    小二聽著,暗道這兩位八成是沒銀子付菜錢了。


    臉色黑沉沉的,招唿著店裏的夥計就圍了過來。


    墨竹見狀,將佩劍抽出一半,將顏落檔在身後。


    小二可不高興了,陰陽怪氣的:“喲喝,這吃飯不付錢,還打算動手啊”


    “嗬嗬,這吃霸王餐的我見過,吃完霸王餐還理直氣壯要殺人的還是第一次見”另一名夥計冷諷道。


    “我一開始就納悶呢,這穿成這樣的姑娘,竟然會有錢上明珠樓吃飯,要不是瞧這位黑衣姑娘長相正常,就你這樣的,我連放都不會放進來”


    店小二毫不客氣的飛吐著唾沫星子。


    大堂裏的客人也是,七言八語的,簡直要將顏落鄙視到泥底去。


    顏落是沒想啊,她不過說了一句心裏話,竟然眨眼間就被圍攻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


    雖然她心疼銀子,但是,她也不是沒錢的。


    這小二隻聽她一句話,便不再問三七二十一,就招人過來圍堵她。


    簡直是服務行業的臭蟲啊。


    眼看就要成為眾矢之的,顏落頭疼不已,雖然心裏不爽,但這事到底是自己的反應讓人誤會在先。


    懷裏就揣了幾兩碎銀,還是乖乖的打開了包袱,拿起一疊銀票,從中抽一張百兩麵額的遞給小二。


    這銀票給出去,心疼得就像在滴血。


    低著頭,都舍不得多看這給出去的銀票半眼。


    隻是,她伸出的銀票久久沒人接下。


    “竟然是月影令…”伴著小二一聲驚唿。


    顏落這才抬眸,對上店小二的目光。


    隻見店小二張目結舌的,不隻是店小二,店裏其它夥計,包括掌櫃的,連帶大堂裏先前悉落她的客人。


    此刻,一個個看她的目光,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顏落垂眸,這才發現,包袱裏,銀票被她拿走,那枚雕刻精湛的墨玉色令牌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


    正是她拿來命令墨竹的那塊。


    掌櫃最先迴過神來,越過一眾人,站到最前頭。


    想伸手去拿月影令,對上墨竹冰冷的目光,又不敢動手。


    “姑娘,可否拿來一看”掌櫃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指著令牌小心翼翼的問道。


    顏落眨巴著雙眼,將令牌收在手裏。


    “不必了”


    說著,又把銀票遞給掌櫃:“把餘下的銀子找我吧”


    掌櫃仍然沒敢接:“敢問姑娘,這可是真正的月影令?”


    顏落挑挑眉頭:“這月影令還分真假?”


    她笑了笑,轉眸對上墨竹:“陌幽離那廝雖然挺讓人討厭,但給出的東西應該不會是假貨吧”


    墨竹眉角輕掃:“自是不會”


    掌櫃聽著,心底都陋掉一拍。


    周邊眾人更是驚到不行。


    這姑娘是誰啊,竟敢直唿月影宮宮主大名,而且還手持月影令。


    再瞧墨竹這一襲黑衣,除了臉上沒麵具,整個人的氣勢,就與月影宮的人別無二致。


    還有乖乖呆在桌上的小兔子,真是怎麽看怎麽像那傳言中的靈狐。


    盯著墨靈那雙狐狸眼瞅了許久,掌櫃的越看心越涼。


    揮開店小二和夥計一行人,急忙在顏落麵前賣著好。


    “這位姑娘,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先前是小二他們無禮了”


    “這頓飯,在下請了”


    “您看看,吃得可飽,可需再加上兩個菜?想吃什麽,隨便點”


    掌櫃奉承的模樣,差點閃了顏落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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