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叔,您這是?”我的主管護士,那位姓袁的姐姐,不放心我爸陪我活動,趁著自己這會不忙,專門抽空過來看看我,恰好就看到我爸輕拍著我的背,所以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沒事的,小袁護士,剛才我兒子差點沒站穩,所以我才這樣擋一下,避免他摔倒,他這身上有傷,我又不敢輕易扶哪裏,就怕碰到了他的傷口,所以就整個人站在他麵前了,這樣穩妥一點。”一邊說,我爸一邊露出他憨厚的笑容。


    “陳叔叔,你這應急反應倒是很快嘛!陳耀東,你沒事吧?傷口有沒有碰到?”


    “謝謝護士姐姐,我沒事,就隻是輕輕碰了一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雖然沒有了哭腔,但是鼻音還是有點重。


    護士小姐姐人很敏感,瞬間就捕捉到了我聲音裏的不同,“陳耀東,你怎麽鼻音這麽重,不會是感冒了吧?剛才不都是好好的嗎?”


    “沒有,沒有,我就是鼻子有點敏感,剛才打了幾個噴嚏,所以這會鼻音有點重,您放心,我沒事的。謝謝護士姐姐的關心。”


    “那好,陳叔叔,您陪陳耀東活動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千萬別讓他摔倒了,他現在腳踝那裏還有傷,拄拐杖的時候得試著慢慢來,千萬不要牽扯到肋骨的傷了,也千萬不要逞強。那你們父子就慢慢活動吧!我先迴護士站去忙了,有事記得按鈴叫我。”護士看了看我和我爸,又叮囑了一番,才放心的走出了病房。


    “好的,好的,謝謝小袁護士!”我爸一邊扶著我,一邊跟護士表達著謝意。看著袁護士走出了病房,我爸都還在念叨著:“小東啊,這個小袁護士,真不錯,專業技術好,人又細心,嘴還甜,要是有這麽個姐姐天天念叨你,估計我和你媽可以省好多心了。”


    “爸,您在說什麽呢?什麽我姐,就算您和我媽想女兒,現在你們要是再生,也隻能是我妹妹,哪來什麽姐姐啊!”


    “我是說小袁這姑娘真不錯,要是認來當幹女兒,就有個姐姐可以管教你了。”


    “爸,我求您了,您這話說得,我怎麽覺得好像您病得可比我嚴重多了,您已經有師哥師姐了,還認幹女兒?您這樣,師哥師姐該多傷心啊!”就衝著我爸說得這番胡話,我的情緒被他完全給帶跑偏了,不再想著退役這件事,後來我才想明白,我爸這是故意的。他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所以才舍下自己的老臉,跟我在這插科打諢,早已經不是記憶裏那個嚴厲的父親了。


    “小東,你又在師姐背後說什麽壞話呢?我可都聽到了哦!”


    “大師姐!大師兄!”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怎麽會來!


    “小東,前兩天周末,你知道的,培訓班就很忙,我們倆確實抽不出時間,晚上又不想影響你休息,這不今天周一,白天沒有課,所以我和你大師姐尋思著,怎麽也得來看看師父的親兒子,我們的小師弟嘛!你也知道,師傅隻是說你住院了,也沒有告訴我倆實情,所以害得我倆整整擔心了幾天。”


    大師兄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水果籃放到了床頭櫃上:“師父,我和師妹來看看小東,他到底傷得怎麽樣啊?!”


    我這大師兄,也是一個直爽的性格,看我爸扶著我,隻是腿上打著石膏,以為我沒有多大的問題,出於關心,就直接開口問了。


    大師姐看到我和我爸都是明顯一愣,聰慧的她立刻猜到我的病情也許並不是眼見的那麽簡單,連忙出聲打著圓場:“師父,您知道的,師兄說話從來不過腦子,他又不懂醫,不用跟他講,就算講了他也未必聽得懂,不管怎麽樣,既然已經住院了,小東,那就好好養傷,這個時候,可別逞強哦!”說著,大師姐走到了我的身邊,想要摸摸我的頭,安慰一下。


    手伸到半空,師姐自嘲的笑了笑:“小東啊,師姐現在想摸摸你的頭,安慰一下,可真是要費老鼻子勁了,你看看,這才幾年啊,你就長這麽高了,師姐卻還覺得你像小孩子一樣需要哄著,唉~~~”


    我知道師姐是為了逗我開心才這樣說的,她的個頭怎麽著也有一米六,要想抬手摸摸我這175身高的師弟的頭,並不困難····


    “師姐,謝謝你和師兄能來看我,我沒有什麽大事,就是骨折了而已,養養就好了。”我一邊說,一邊坐在了床沿上,抬起腿,準備坐迴到病床上。


    “小東,需要我幫忙嗎?”大師兄看我抬腿有點費勁的樣子,主動的說著要過來幫忙。


    “楊旭,不用了,小東需要自己摸索著,慢慢地挪迴到病床上,別人幫不上忙的。”我爸覺得我不想旁人知道我的病情,所以及時的開口,阻止了大師兄的幫忙。


    “師傅,為什麽呀?你看小東自己挪迴床上多費勁啊,我幫他一下不是更好嗎?”


    “你~~!”我爸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與此同時,我也開口。


    “大師兄,這個忙你確實幫不了我,我的肋骨斷了兩根,就算我自己發力都會牽扯到傷口的疼痛,更何況你們?從哪裏下手都不方便,我自己慢慢來吧!你放心,我今天已經這樣活動幾次了,基本熟練掌握了竅門。”


    “啊?!你的肋骨還斷了!”大師兄不可思議的驚唿一聲。


    “師兄,你小點聲,這裏是醫院的病房,要保持安靜的。”大師姐及時出聲,製止了大師兄的大唿小叫,


    “對不起,對不起,師妹,我沒想到小東受傷這麽重嘛!一時沒有控製好音量,對不起~~”大師兄一邊衝我爸和大師姐道著歉,一邊又壓低音量走到了我的身旁,靠近我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小東,告訴師兄,是哪個家夥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這是打籃球還是打人啊!告訴師兄,師兄替你出氣去!”


    “楊旭,你還替小東出氣呢!習武之人,切忌爭強好勝,好勇鬥武,你這是要去找人打架嗎?!”大師兄以為他的聲音小到隻有我能聽見而已,沒想到,我爸竟語調威嚴的說著這話。


    “師父,我這不是替小東不值嘛!再說了,您的教誨我哪裏敢忘,我就是過過嘴癮,不會真敢去打架的!嗬~嗬~我不過就是想找對方理論一下,打籃球就好好打籃球,怎麽能傷人呢!這明顯不是不小心,而是故意的啊!”我這大師兄,就是一個好打抱不平的熱血青年,更何況這事還牽扯到他最疼愛的師弟,所以頭腦發熱的光顧著過嘴癮,忘了我爸,這個師父還在身邊,所以聽見我爸出聲,趕緊嬉皮笑臉的解釋道。


    “行了,行了,師兄,你的性格師父還不清楚嗎?他老人家不過就是提醒一下你,習武之人萬不可恃強淩弱,我們現在本來是有理的,可你真要是去找對方理論,一激動跟對方動手了,這理可就不好說了。”大師姐在旁邊說道。


    “大師兄,謝謝你的好意,學校已經提起申訴了,我們就安心等待結果吧!”看到一心向著我的大師兄,我的內心在那一刻,突然就變得非常的平靜了,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之前這麽多的人,用了各種語言,各種方式的勸慰都沒有讓我擺脫內心的委屈和不甘,可就是大師兄很簡單的幾句話,讓我覺得,放下,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隻是人生換了一條路,繼續前行而已。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之後的我,確實也經曆了很多,而這些成長的經曆,成為了我人生的財富,才成就了現在的我····


    想通了這一切,我的思緒豁然開朗,整個人的氣場也變得不一樣了,而這,是後來大師姐告訴我的,說不知道為什麽,在我聽完師兄講話的時候,她就感覺我出神的想了一會之後,整個人帶給她的感覺。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眼底沒有了之前的委屈和不甘,取而代之的是堅韌和平和。


    “陳耀東,你這裏這麽熱鬧啊?”


    聽到聲音,我們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病房門口。


    “楊醫生!”我和我爸異口同聲的和走進病房的楊醫生打起了招唿。


    “沒什麽,我就是來看看陳耀東,今天下地的活動情況,怎麽樣?”一邊說著話,楊醫生一邊走到了病床旁邊,看著已經迴到被窩裏的我。


    “楊醫生,我挺好的,剛才下地站了一會,這不,我大師兄,大師姐來看我,我才迴到床上。”一邊說著自己的情況,一邊也順帶跟醫生介紹了一下站在病床旁邊的兩個人的身份。


    “你沒走幾步試試?”楊醫生繼續問道。


    “是這樣的,楊醫生,”我還沒開口,我爸就接過了話題:“我想著讓小東先適應一下,畢竟他身上還有傷,拄拐杖走的話,勢必要牽連到肋骨的活動,我擔心會影響到~~”


    “陳師傅,你的想法沒錯,不過那通常是拄單拐會遇到的,現在可以試著拄雙拐,同時控製身體的重心,先把拐架上,等身體適應了再移動,不著急慢慢來,不過一定要嚐試,畢竟後期恢複需要很長的時間,總不能所有的人停止自己的工作全部用來照顧他吧?真要是這樣,陳耀東的心理負擔會很重,不利於他身體的恢複。”說這話的時候,楊醫生還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爸著急的跟楊醫生遞著眼色,示意他不要當著我的麵說這些,就怕影響到我的心情,他不知道的是,我和楊醫生單獨聊過很多,關於病情,關於人生的話題。所以楊醫生的這一眼,我是明白的。


    “好的,楊醫生,晚點的時候,我會嚐試拄著拐杖,看能不能走兩步。謝謝您又特意過來看我。”


    “陳耀東,你可是我們科室現在重點關照的對象哦,你們學校,老師,可都是特意囑咐過的,一定要用最好的藥,最好的治療方法,幫助你盡快恢複的。所以啊!你自己也要努力哦!”


    原來,我以為的‘人走茶涼’,真的隻是我以為,所以年輕人的想法永遠都有很大的局限性和以自我為中心的主觀認為。不管是學校,老師,還是我爸媽,以及我身邊這麽多愛我的人,從來就沒有人想要放棄過我,而我居然還想過自暴自棄···


    “謝謝您,楊醫生,我會積極配合治療的。辛苦您了。”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更何況這也是我父母對我的期望,而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就會一直堅持走下去的,”楊醫生這話,讓旁邊的幾個人聽得是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隻有我知道,楊醫生這話,是說給我聽的。看向楊醫生的我,眼睛裏滿是感激和明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看看其他的病人。”說著,楊醫生和身邊的幾個人都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走出病房了。


    “小東,你的這個主治醫生,怎麽感覺怪怪的,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麽意思啊?”我的大師兄,永遠都像好奇寶寶一樣,對什麽事都是滿心的好奇。


    “師兄,你這管閑事,也管得太寬了吧!人家醫生說的話,隻要小東明白了就行,為什麽非要你聽明白呢!”大師姐是看我又有點思緒漂浮的樣子,主動接過了話題,讓我有時間好好想想清楚。


    大師姐一向都是很細心的女孩子,也把我當自家弟弟一樣疼愛,她說從見到我的第一麵開始,就覺得我並不像師父說的那樣,喜歡調皮搗蛋,在她的眼裏,我經常都會一個人陷入沉思,而每一次思考之後,她就感覺我的氣場會隨之發生一些改變。後來有機會聊起這些的時候,我曾一度懷疑我的這位大師姐會不會像我一樣,是具有特異功能的人,所以她就像有透視眼一樣,能看到我的氣場變化,幾番試探,毫無結果,可能就是她本身比較敏感而已。


    閑聊一陣,師兄師姐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晚飯的飯點了,征求了我爸和我的同意之後,他倆興奮的跑去醫院食堂打了好多飯菜迴來,和我們一起愉快的吃了晚飯,人多就是熱鬧,加上我們之間的關係本來也很好,師兄師姐更是為了逗我開心,一直跟我講一些訓練班上遇到的很好笑的事情,加上我自己也真正的想通了,所以這幾天一直籠罩在我心底的陰霾,被漸漸地驅散了。看到我恢複了往日的精氣神,我爸從心底感到了寬慰和放鬆。


    後來我們聊過,畢竟我是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孩子,他們對我的脾性還是很了解的,雖然我表麵看上去沒什麽,可是從眼底滲透出的委屈和絕望,讓他們那幾天夜不能寐,擔心我會做出什麽傻事,也是直到這一刻,我爸才放鬆下來,知道我已經邁過了心裏的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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