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喊著李明軒,轉過頭來,卻發現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舒清妍也隻能先跟李京墨迴到家中…


    一路上隻要是見到李京墨的村民,無論老幼,他們都會對李京墨致敬問好,這讓舒清妍深切感受到李京墨在這個村子的影響力,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想必李叔叔也是堅持了很多年很多年,教書環境的艱苦,能堅持二十年,這耐力絕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她的心中也對李京墨充滿敬佩!


    “李明軒跑哪兒去了,會不會在大山迷路呀?會不會遇到老虎和惡狼?”


    舒清妍捂著嘴巴小聲嘀咕,李京墨則是哈哈大笑起來“他應該去找上官老師了吧,畢竟除了他陳阿姨之外,也就隻有能和上官老師說上幾句心裏話了吧,放心吧,這山裏可沒有這些猛獸,這小子從小就喜歡在山裏玩耍,熟的很,我猜啊山裏的大半樹木都被他爬過嘍~”


    舒清妍捂著嘴巴笑起來,她倒是想聽聽李明軒小時候的故事,這一定很有趣吧?


    “上官老師也是支教老師嘛?”


    “對啊,她也和你一般漂亮,才三十二歲,卻已經來到這大山中七八年啦,這大山中條件艱苦,我們受點苦沒什麽,卻也隻想著讓孩子可以好過些,這也不僅僅是教育,更是生活,孩子們私底下都喊我爸爸,但作為一名父親,卻難以對親生兒子表達關懷,這或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了…”


    李京墨兩眼泛起淚光,他的語氣有些絕望,更多的是無奈與傷心,舒清妍很是不解,時間還很長,能和李明軒緩和關係說不定也隻有幾分鍾的事,可他卻無比傷心,恍惚間,李叔叔的背好似又佝僂了些…


    “李叔叔,時間還很長,還有很多機會,隻幾個月來,我也是比較了解李明軒他也是那種不善於表達情感的人,說不定他心裏也早就想和您重歸於好啦~”


    李京墨連連道謝,但對於他來說,或許時日無多了,他隻想好好的彌補這麽多年對李明軒的愧疚,像一個普通父親一樣好好關心自己的兒子,這麽多年,他隻覺得親生兒子無關緊要,於是把最好的都給了山村貧窮的孩子,他們的父母大多在外辛苦打工,他把父愛都留給了這些缺少親情的孩子們,卻遺忘了親生兒子,對他無比嚴苛,不留情麵,他曾一度懷疑,這麽做究竟是不是對的,他有著教育學生二十年的經驗,他知道怎麽樣和不同性格的學生相處,並最終成為學生當中的孩子王,但卻沒有與兒子哪怕一句共同語言…


    大約走了十來分鍾,來到快出村子的一處院落,周圍是用竹子圍成的籬笆,在籬笆的中央有一個用茅草與柱木搭建的古式草門,草門上掛著已經掉了色被雨水打濕的紅燈籠,院落裏是一間用紅磚頭與茅草搭建而成的三間連體的草房子,房前有一個木製圓桌,周圍擺著三塊圓石凳…


    因下了幾天小雨,房子周圍煙霧繚繞,看起來十分的古風古韻,好像仙境一般…


    耳旁不時傳來鳥叫聲,冷風讓樹葉彈奏起大自然的聲音,舒清妍不禁深深地吸口氣,新鮮的空氣讓她整個人都精神煥發,這兒比大城市要好千倍萬倍,沒有了尾氣與快節奏的困擾,這兒的青山綠水讓她無比舒心。


    “讓你見笑了,這不如大城市住的舒服,下雨還會漏水,晚上的時候,讓李明軒帶你去學生宿舍,那好歹不會漏水,哈哈。”


    怎麽說舒清妍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李京墨不想讓舒清妍寒了心,這麽多天也承蒙她對兒子的照顧,雖然對感情一事不明不白,但他也能看得出來,一個女孩不辭辛苦願意陪李明軒這個窮小子來到這窮鄉僻壤…


    陳樺也在電話裏告訴他舒清妍重迴高中一事,也告訴他舒清妍的基本情況,他真的很佩服這個堅強的女孩,硬是靠著自己的勤奮努力,在淩江這個魚龍混雜的大城市立穩腳跟,她的成熟落落大方,禮貌有佳,讓李京墨對她的印象非常好,陳樺說舒清妍跟胡夢秀有點像,但在他看來,舒清妍的性格要比胡夢秀那個頑劣的女孩要好太多太多!


    不能共苦的愛情最終會走向破滅,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隻有互相珍惜,才能方得始終!


    打開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嘀嗒嘀嗒”的人清脆聲讓舒清妍不禁轉頭,隻見正從屋頂上滴落雨水,地上的泥地已經被滴落成一個水坑,水坑正對床頭,濺起的水花已經將枕頭被子打濕…


    房子的外表雖然富有仙韻,但屋內的環境也不甚理想…


    李京墨連忙將被子和枕頭往床邊推,拿起一個酒壇放在水坑裏接水,他撓頭尬笑道“不好意思啊,我這段時間都在學校,家也沒迴,有些亂,請多多包涵,哈哈。”


    “沒關係的,記得杜甫老年時期,也曾在村南搭建一茅草房屋,也是經常屋頂漏水,但他懷才不遇,鬱鬱不得誌,還被群童欺負,李叔叔您可比杜甫要巴適得多,至少您正在完成您的偉大夢想,你和孩子們關係都很好,不會欺負您老無力,嘿嘿嘿~”


    李京墨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姑娘的談吐真的非常有趣,跟她這麽多天的交流,每次舒清妍都能把他逗得哈哈大笑,和她聊天也不失為一種享受,李明軒沒什麽朋友,很是沉悶,能和這個姑娘聊的來,這也說明女孩的魅力所在,有這樣的朋友在身邊,自己也能放心啦…


    “這是哪個老師教的,你的理解還真是別具一格呢,不像李明軒那小子就隻會讀死書,整個人啊,迂腐木訥的很!”


    “陳阿姨教的!”


    看著舒清妍肯定確信的眼神,陳阿姨這三個字不禁讓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笑了笑“小樺那妹子確實是個好老師…”


    對於陳樺,他也一直是心存愧疚,李京墨知道陳樺對他的感情,自從胡夢秀走後,撫養李明軒的事情就交給了陳樺,淩江和安名縣相差兩千多公裏,但她總是會在每個周末準時來到安名縣看望他們父子倆,給兩人帶去好吃的。


    李京墨知道那妮子是一個省吃儉用的人,但對他們父子倆卻從不吝嗇,這麽些年,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已經無從考究,但欠她的情,恐怕他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李明軒小時候經常問他,自己的媽媽是不是陳阿姨,對此他也不知道怎麽迴答,隻能無奈苦笑,他又怎麽能告訴孩子親生母親不要他而去了外國呢…


    愣神間,舒清妍已經拿起掃帚開始打掃房間,李京墨一驚趕緊道“清妍姑娘,我來吧,你是客人呀,坐了那麽長時間的車,也很累吧?”


    “我不累的,這些小事是我應該做的,對了,叔叔,我給您做了幾套衣服 您試試看,不合適的話,我可以當場改。”


    舒清妍從包裏拿出一套羽絨服和加絨牛仔褲放在床上,她隻能用這種辦法來表達自己的尊敬之情了,這兩個月和李叔叔打視頻,發現他一直穿的都是這件褐色皮大衣,於是便萌生了為他做衣服的想法,支教老師原本就很辛苦,一年到頭都穿不上什麽好的衣服,冬天冷,萬一生病感冒啥的,這對於本就教師稀缺的山村來說是一種打擊,帶病上教書,這種滋味是真不好受,加上李叔叔看起來十分瘦,個子雖然高,但凸起的顴骨讓他整個看起來像一根竹竿,舒清妍十分心疼,隻能盡自己所能來幫助這位品格高尚,無私奉獻的偉大老師…


    “不不不,我不缺衣服的,我在這時常能接收到社會救濟,經常會送些四季的服飾,這不,我身上的這件褐色大衣,質量真是杠杠滴!”


    “哎呀,叔叔您就別推辭了,我是服裝設計師,設計些衣服根本花不了幾個錢的,叔叔,我也給山區的孩子們設計了些衣服,我不知有多少孩子,所以便把庫存裏的衣服全部裝車運了過來,按照時間算,應該明天就到,我想讓孩子們和老師都穿上新衣服,一起迎接最美好的新年,您就當是社會好心人的捐助,我想讓您的孩子們,每個人都可以擁有屬於他們的笑臉!”


    舒清妍將衣服塞進李京墨的懷裏,對於舒清妍的話,李京墨是久久說不出話來,不知怎麽,他的淚水已經悄然落下…


    “謝謝您,舒清妍小姐,非常感謝!”


    他是個情感白癡,不會說話,不懂人情世故,隻能用那長滿老繭的雙手緊緊握住舒清妍的手,舒清妍此刻不是剛剛那個與他談笑的孩子,而是一名好心人,一名有愛心願意資助山區學生教育的慈善家!


    有了好心人的幫助,希望小學才是真的煥發著新的希望!


    與她說笑是叔叔和小姑娘之間的友誼,鞠躬是一位老師對恩情的禮貌迴應,作為一名,一窮二白的老師,他能給予的也就隻有這些了,就像他還不清陳樺的恩情一樣,他的工資基本上全部捐給了教育,能給予恩人的,也隻有這代表最高敬意的90度的鞠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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