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蕭雲祁就率兵在邊境虎視眈眈,大有他敢拒絕,就立馬進攻占領都城的氣勢。


    北涼那邊又自顧不暇,遲遲不給迴複。


    不得已,昌邑國皇帝隻能咬碎銀牙憤恨的答應要求。


    這次使臣進京,就是來送朝貢的物品的。


    去年北涼朝貢鬧出不少幺蛾子,景仁帝心裏怕了,所以今年隻讓人籌備了這場宴會,並未再做其它打算。


    昌邑國和北涼的國力也不在一個層次。


    小小的昌邑國也不值得他廢太多力氣。


    雲初念也沒想到昌邑國的使臣會在這個時候來。


    得到這個消息後她沉吟幾秒,隨後叫來南枝:“想來寧十三那邊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你給她傳個消息,讓他先按兵不動,等昌邑國進宮朝貢那日再把人送過去。”


    景仁帝不想節外生枝。


    她偏要讓這場盛會再熱鬧一些。


    南枝納悶,但看著自家姑娘運籌帷幄的樣子,也不再多問。


    自從昌邑國要來朝貢的消息傳出來,整個京都就陷入一股喜悅的狂潮中。


    沒有人會不喜歡打勝仗。


    還是這樣揚眉吐氣的勝仗。


    所以,雀躍的浪潮中,人們不斷提起蕭雲祁,感激他帶來勝利,平息了戰爭。


    昌邑國的人先是在驛館住了兩天,然後才接受了景仁帝的召見。


    南枝一大早起來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之後又接連打碎了兩個汝窯茶盞,摔斷一根翠玉簪子。


    一直到出門坐上馬車,她仍舊心神不寧,揉了揉狂跳個不停的眼皮小聲嘟囔:“不太對勁,往昔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今日會出什麽事情一般。姑娘……今日這場宮宴會不會是一場鴻門宴?要不然您還是不要去了吧?”


    為了避免沾染是非,自家姑娘已經在院中困了一個月左右,她不想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雲初念卻並未放在心上。


    “已經到了這一步,你覺得我還能不進宮嗎?”雲初念睜開眼,漫不經心的問:“若真是鴻門宴,你害怕嗎?”


    “害怕!”南枝想也不想的迴答,“不過,隻要有姑娘在,我又不害怕了。真要是鴻門宴,丟了這條性命我也會保護好您的。絕對不讓您死在我前頭。”


    她對著空氣揮了下拳頭,仿若真的有敵人要對雲初念不利。


    “傻丫頭,若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你一定要努力逃跑,逃的遠遠地我才放心。”


    “我不!”南枝握住她的手,“姑娘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真要遇上那麽危險的時候,我也絕對不會拋下您獨自逃命的。”


    雲初念失笑,心裏暖洋洋。


    這句看似是玩笑的話語,前世的她卻真的做到了。


    這麽一聊,南枝心底的不安消散不少。


    她眉頭緊皺:“這還沒入冬呢,姑娘的手怎麽就這樣冰冷了?早知道,我該帶個湯婆子出來給您暖手的。”


    她專心用自己身體的體溫為雲初念暖手。


    雲初念的眼底漾滿了溫柔。


    進宮後,先由太監引導,到了長華殿坐著看戲吃茶。


    剛到雲初念就見到了外祖母和舅母。


    “站住!”察覺到雲初念要離開,雲老夫人沉著臉低聲嗬斥,“這是在宮裏,豈能由著你肆意走動?安安分分給我坐下來。”


    雲初念薄唇緊抿。


    看了祖母一眼,沉默好幾秒後她突然神色古怪的笑了起來:“祖母說的是,孫女今天一定會跟在您身邊,寸步不離。”


    她這麽聽話,倒是讓雲老夫人很不習慣。


    她微微皺眉,直覺感到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戲台上唱過兩場,又吃完兩盞茶後,終於有太監來通知,宮宴已經備好,可以前去了。


    崇華殿內金碧輝煌,熱鬧非凡。


    眾人落座後,景仁帝攜皇後和莊妃出場,接受眾人的朝拜。


    今日,由皇後策劃安排,在崇華殿內接見昌邑國的使臣,為他們接風。


    莊妃再受寵也終究隻是個妃位,這樣層級的宮宴,終究還是需要一國之母出麵才能鎮得住場子。就算皇後正在‘病中’,也不得不強拖病體,出來操持這場盛會。


    莊妃雖然也出席了,卻隻能屈居於皇後下方的位置上,矮了皇後一頭。


    她的嘴角雖然保持著得體的笑容,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正在瘋狂壓抑著自己的嫉妒。


    雲初念隻瞟了一眼便收迴了視線。


    雖然妝容精致,但細看還是能發現皇後臉上的憔悴。


    幸好雲初念知道她是在裝病,也並未擔心。


    不知是哪裏出了錯,原本應該被安排在前方的靖王卻剛好坐在她的對麵


    雲初念一落座,他便勾起一抹邪笑,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她示意,接著慢條斯理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那遊刃有餘的姿態,仿佛是一個將獵物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獵人。


    雲初念滿眼嘲弄。


    但這一次她並未逃避,反倒是挑釁似的以同樣的方式舉杯迴敬。


    李澈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微微一怔,旋即挑眉笑了起來。


    兩人的小動作全數落在幾個有心人眼中,眾人心思各異,神色難明。


    唯一打從心底高興的,恐怕就隻有雲遠庭了。


    昌邑國的使臣一直都唯唯諾諾的,絲毫不像去年北涼來的梅玄機,咄咄逼人。


    宴會上舞姬們搖曳生姿,絲竹聲悅耳,倒也算得上賓主盡歡。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李全飛突然從外麵疾步進來,小聲在景仁帝耳邊嘀咕了幾句話。


    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麽。


    隻見景仁帝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淩,接著一記眼刀朝著雲初念的方向掃過來。


    眼底盛滿了殺意。


    但也僅僅一秒,他就收迴了視線,神色也恢複正常,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讓李全飛先退下,然後繼續言笑晏晏的同昌邑國的使臣說話。


    變臉之快,讓眾人以為剛才那一瞬不過是自己眼花出現了錯覺。


    雲初念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含著笑慢條斯理的品味著這難得的佳釀,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雲家其餘人如坐針氈,背後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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