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個街道的玉綢坊。


    穿著矜貴的男子走了進去,掌櫃見到後畢恭畢敬相迎,同時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最近生意怎樣?”


    君雲瀾淡聲問道,端起手邊的茶水淺喝了一口,茶霧氤氳,上等的茶水香氣彌漫開來。


    掌櫃和吳有才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有著複雜的神色,誰都不敢輕易開口。


    君雲瀾沒有注意到兩人複雜的眼神,他對玉綢坊的生意很放心,在整個京城沒有店鋪能與玉綢坊相比較,每月能有數萬兩的銀子進賬。


    近些日子因為賞花會等的各類活動,買綢緞布匹的人增多,生意應該更加火熱。


    雅間裏寂靜了一會兒,吳有才硬著頭皮開口:“四殿下……”


    君雲瀾抬起了眼,看向麵前的人。


    吳有才道:“玉綢坊的生意……跟往月比起來沒有太大的變化……”


    “沒有變化?”君雲瀾眉頭微皺,“這怎麽可能,往年的這個時候生意應該好上數倍才對。”


    “是,是這樣的,隻不過……”吳有才的額頭上冒出冷汗,順著臉流下來,也不敢用手去擦,道:“這些日子生意變差了許多。”


    “變差?”


    君雲瀾的臉色冷沉,冰冷的目光看向麵前的人。


    有誰不知道玉綢坊是京城中生意最好的布坊,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宮裏的娘娘也會從玉綢坊購買珍貴稀少的布料,娘娘會用的,自然是最好的,京城的世家女子們也紛紛效仿。


    但現在跟他說生意差?


    吳有才心裏打鼓,感到十分壓力,道:“這段時日羽衣坊的生意變好,搶走了我們玉綢坊的許多生意……”


    君雲瀾聽到後抬起了臉,“羽衣坊?”


    “是。”吳有才連連點頭。


    君雲瀾的臉色冷了下來,京城這塊地方,隻要稍微打聽就能知道玉綢坊背後靠著的人是誰,何人敢跟他搶生意?


    “羽衣坊的東家是何人?”他冷聲問道。


    吳有才擦了擦汗,道:“是姓程的婦人,似乎是相府的大夫人。”


    “相府?”


    又是相府,是季綰綰的母親。


    程家是富商世家,主要在江南一地開鋪子做生意,京城當然也有他們的生意,不過不多,這幾年來平平無奇,毫不起眼。


    但是現在風頭竟蓋過了玉綢坊?


    君雲瀾的臉色變了又變,冷了下來。


    他攥緊了茶杯,並未多說什麽,不管怎樣玉綢坊在京城屹立多年,總的來說,還是玉綢坊的生意會更好。


    他淡聲詢問其他的鋪子。


    身為皇子,不能明麵上經商,但哪個皇子手底下沒暗暗掌控著生意?拉攏朝臣需要銀子,私養兵馬也需要銀子。


    其中屬他隱藏的最深,誰也不知道他表麵上風輕雲淡,兩袖清風,私底下卻富可敵國,掌控的生意無數。


    這些都是為了往後做鋪墊,想要登上最高位,財富是必不可少的。


    吳有才戰戰兢兢全部稟報了一遍。


    君雲瀾聽著點了點頭,臉色緩和了一些,喝了一口茶水。


    吳有才心裏仿佛壓著一塊石頭,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若是說出來的話,殿下定會惱怒的。


    “四殿下……”


    “何事。”君雲瀾冷聲道。


    吳有才再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開口:“這段時日鋪子的生意依舊,不過……小的注意到有幾個鋪子生意越來越紅火,再過些日子,生意怕是要超過我們了。”


    “什麽鋪子?”


    “還是相府大夫人手底下的鋪子。”吳有才迴道。


    君雲瀾的臉色沉了下來,程氏,季綰綰的母親……


    聽著吳有才的稟報,他感覺自己低估了季綰綰,程家就是金窟寶庫,隻要能把程家拿捏在手裏,他的計劃就能提前了。


    他的腦海裏閃過季綰綰那張貌美的臉,笑起來時明豔動人,天真燦爛。


    那個女人……明明是屬於他的。


    以前總會跟在他的身後,一臉期盼的目光看著他,為了他,心甘情願奉獻出一切。


    但是現在……


    君雲瀾的臉色沉了下來,連自己都沒察覺到,心裏感到煩躁。


    季綰綰背後的程家大有用處,他一定要得到手!


    綰綰現在不理會他,必然是負氣,想引起他的注意。


    很好,現在他已經注意到了。


    給她個正妻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她這麽想進四皇子府的門,那就娶她好了,想到這裏,嘴角勾了起來,露出淡淡的笑容。


    與此同時羽衣坊裏的季綰綰,突然打了個冷顫。


    “小姐,怎麽了?”


    冷霜注意到後問道。


    季綰綰搓了搓雙臂,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一瞬,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突然一瞬感到很冷,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小姐是不是著涼了?”冷霜擔憂道。


    “應該不是。”季綰綰站起身,淡聲道:“這邊看完了,去下一個鋪子。”


    “是。”


    冷霜應了一聲。


    ……


    幾日後,相府。


    季綰綰在藥閣裏看醫書。


    杏雨快步走進來,臉色神神秘秘,壓低聲音道:“小姐,前院來客人了。”


    “前院來客?”


    季綰綰神色平靜,沒放在心上,前院來客的話就不是來尋她的,既然如此,就與她無關了。


    杏雨小聲道:”是四皇子。“


    季綰綰翻開書頁的動作停下,頓時僵硬住。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冷聲道:“四皇子來做什麽?”


    四皇子會登相府的門真是稀事。


    “好像是來見老爺的。”杏雨道,她也不知道具體的,隻是聽說四皇子登門了,就急急忙忙來稟報給小姐。


    小姐之前對四皇子一見傾心,整日說的都是四皇子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閉口不提了。


    “哦。”


    季綰綰冷淡應了一聲,沒有反應,繼續翻看醫書。


    杏雨抬眼看小姐的臉色,好像現在提起四皇子,小姐沒有任何反應了……而且好像有種厭惡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覺錯了,當提起四皇子的事情時,小姐會眉頭微皺。


    季綰綰垂下了眼,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深處閃過冰冷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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