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東明不是曼哈頓博士,沒有精深的學位,也沒有鍾表匠的父親,能夠以極快的時間重組自身,哪怕並非從量子級,而是細胞級,這也是海量繁複的工作,並非瞬時人力可以完成。


    在他看來,話本上某些滴血重生,解體重組的大佬也並非什麽都不幹,大喊一聲‘重組’便重組成功,修仙問道本就符合宇宙的物理規律,並非玄之又玄的借助某種無處不存的靈氣,如果真的有靈氣,那麽就是現在這般。


    重組自身,必定需要無量的智慧,無邊的法力。


    從最基礎的基因開始,基因基因,生命基礎之因,是組成生命的根本和基礎,元東明需要從頭搭建屬於自己的大道法則,基因根本。


    僅僅第一步,便是海量繁複的工作。


    即便人,也有兩萬以上的基因,排列組成萬千,衍化萬道。


    元東明望著一團團不可名狀的‘道光’,霞光衝霄,陣陣熒光,猶如滿天繁星,璀璨到極致,炫目到不敢直視,有似是大道碎片,宛如積木。


    他當然不知這就是人體細胞內的核苷酸。


    萬界宮中無量智慧和赤天師尊稱之為‘大道靈光’或者‘大道本源’,並分門別類劃分為五種,分別是仙神妖魔邪五種道光,仙魔成對,神妖相聚,邪為補充,衍化無量道則。


    他自也不知‘道則’便是基因。


    因為這本質上並非他看到什麽,而是古州或者黃天赤天想讓他看到什麽,真實與虛假可以隨意的轉換,感知可以反複的欺騙,在智慧雲端,古州心想事成,無所不能,無所不曉,堪稱上帝或者玉皇,過去未來,一念洞悉,無所隱藏。


    唯一能限製的古州的隻有算力而已。


    他雖然號稱智慧無量,潛力無窮,但終究根基淺薄,並非正統的成道者,驚世智慧不見得能完美的掌握駕馭一顆直徑萬餘公裏的生命行星的生態運轉。


    這裏指的是量子級。


    畢竟,他的骨灰滲透的還不夠深。


    一顆活體行星縱使不斷的活動,交換原子,但想要內外翻新一遍,那也幾乎不可能,所需時間浩如煙海,幾乎不可能實現。


    這也是宇宙一級文明難以成就的根由。


    連行星地核運轉都無法掌控,也敢號稱行星無敵文明,宇宙一級文明?臉怎麽那麽大?


    在古州看來,文明級別間宛如天塹,不可丈量。


    文明躍遷,必是無法想象的,掌握行星內核,改變天災地難,執掌風雨雷霆也隻能算是行星級別的仙神而已,放到宇宙中,又算哪根蔥與蒜?


    行星,恆星之塵埃。


    恆星,河係之塵埃。


    河係,宇宙之塵埃。


    旁論尚在爭議中的無限宇宙,無量維度等等猜想,宇宙真是大至無可形容,縱使那顆超紅巨星哪一天忽的被一張大手撈走,銀河係忽的盡數熄滅,也並不覺得驚奇。


    古州的智慧很大,也很小。


    元東明的智慧,那自是渺小到放在宇宙中直接可以忽略的境地。


    元東明有豪情萬丈,也有萬般氣餒,但卻無法迴頭,他是萬界宮中唯一的旅客,孤獨的盤坐,一點點描摹屬於自己的道與法。


    “大道本源僅有五種,我卻需要參悟三萬種大道法則!天呐!”


    不僅如此,每一條大道法則還對應著繁複的注釋,功能各不相同,有些還涉及到修行前路,稍有不慎,根基便穩固不住,為將來的修真之路留下隱患。


    修道沒有迴頭路,得紮紮實實。


    元東明靜靜的學習,一天一天,沒有白晝與黑夜,漫天星鬥永遠不會沉落。


    他盤坐在其中,鑽研,推演,領悟。


    基礎的法則有現成的,宛如框架,他需要自己填充血肉。


    譬如,寫在所有法中最基礎的首條法則,簡單而直接,古樸而沉著,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魄。


    “複活古祖?”


    他沉默,這竟然是萬千法則的第一條,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古祖指的是咒神古祖嗎?可師尊赤天並非此星之人,而是來自億萬大星,宇宙中心的至高地,陽靈大界,莫非這個古祖指的是開宇辟宙的那尊偉大存在?”


    “可赤天師尊如此偉大,曾為萬界之主,古老的君主,又怎會突然來到元鎧星這顆渺小的即將覆滅的小星!”


    忽的,


    元東明心頭仿佛有線索炸開,忽的福至心靈,悟了。


    “我明白了,古祖既是開宇辟宙之存在,那這方元鎧星自然也是古祖造就……莫非,曾經的咒神便是偉大古祖的化身?是了,一定是這樣!”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古祖既然是開宇辟宙之祖,自然也是我的祖宗,我沒有背叛元鎧星,我才是元鎧星真正的傳人,天命之子,氣運之王,古之傳人!”


    他一念起則天地寬,曾經種種的懷疑、猶豫紛紛散去。


    那種仿佛做了‘球奸’的念頭驟然散去,自我和解,解開道德枷鎖,找到出路,一下子……破境了。


    默默俯瞰的古州:“……”


    這家夥,才來萬界宮幾天幾年,意識形態就被黃給汙染了?


    因果關係全讓這些家夥給搞反了,搞錯了,搞得太離譜。


    上去幾萬年,他還是陽靈界的開辟者,現在,直接宇宙開辟者了,倒果為因,他和這片宇宙的因果越來越大,堪稱倒反天罡。


    時光滾滾,歲月的史書被重寫了。


    他立身於現在,活著的人用自己的幻想推演過去,他先成為陽靈星的締造者,緊接著又成為元鎧星的開辟者。


    若是長此以往,古州不敢想,假的也會變成真的,致使因果顛倒,歲月離譜,命運顛覆。


    “我什麽都沒做啊,都是黃……”


    古州頗有種被黃袍加身的無奈之感,雖然不抗拒,但也不太想承受,因果越大,糾纏越深,他隻想收迴自己的骨灰,沒想征服宇宙……


    奈何,骨灰擴散汙染的有些快。


    收集速度趕不上擴散。


    起碼,鈦初古礦,已經盡數化為他的骨灰區。


    被他汙染的物質,會和他產生超越時空的因果,也會成為他的一份子,他在宇宙的錨點之一,而這也正是古州智慧能迅速增長的根由之一。


    一切,相輔相成。


    歲月不居,時光如水。


    元鎧星,轉眼已是半月後,年節落幕,萬行開業。


    白西華行走在汴京繁華的小道上,這個世界並不落後,但是遠程通訊和信息科技等早已崩壞,強大的恆星磁暴亂流攪亂時空,並不具備譬如手機電腦等依賴於信息科技的產品發展的環境。


    這個星球,文明偏科。


    生物技術和機械技術等等並不落後,但是與地球文明發展道路並不相同,因地製宜,有著屬於元鎧星的特色科技文明路。


    元鎧,便是科技的王冠,所有技術的結晶,是相對成熟的文明工業產品。


    再加上末日時代,科學進一步發展的土壤受到環境製約,已經多年沒有進步,也很難發生大的變化。


    體係成型了,也可以說僵硬了。


    人們存在一個共識,誰能統一元鎧星,誰便能繼承大邦始皇的遺澤,舉星飛行,帶著行星飛離咒神恆星係,飛向銀河係的更深星空,尋覓新的恆星係家園。


    汴京京主府。


    “什麽,你要加入伏咒護衛隊?”


    “京主,您的京主詔書上明確寫著,任何獸鎧者都可以無條件主動加入伏咒護衛隊,且任何領導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攔!”


    白西華披散如墨長發,穿著寬大樸素白色長衣,腰間係著細長金絲腰帶,掛著獸鎧者身份牌,揣著手,眸子微微眯起如細長柳刀。


    元鎧星元氣爆發後,咒神之道越發詭異難測,偷偷修行者極具危險性,獸鎧者們可不想主動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雖然獎賞豐厚,升職快,但也得有命享受。


    縱使強製征召,也是出工不出力。


    天諸武不是蠢貨,知道許以重利,征召亡命徒。


    凡是主動加入伏咒護衛隊,可獲取功勞,一可免罪,二可重賞,三可迅速進階獸鎧,天諸武甚至放出豪言,大功者,生態高位天災地難鎧亦未嚐不可。


    如今,狄雙鷹的風雷神鎧尚且無主。


    白西華早已眼巴巴。


    可天諸武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是鯊福林的人,如今汴京剛剛安穩,不易與鯊福林產生衝突,他便道:“你一個研究型羽鎧者,還是小姑娘家家,去做什麽冒風險的活兒,不行!”


    白西華白眼翻動,沉聲道:“是啊,我是研究型羽鎧者,卻在鱗鎧研究所工作,實在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


    天諸武喉嚨微堵。


    羽鎧者在鱗鎧研究所工作,的確是有些為難了。


    “此事……好吧,我與鯊福林商量一番,他素來是個大氣的,想必定會放人!”


    鯊福林,大氣的?


    白西華暗中嘀咕,沒敢表露。


    有天諸武從中斡旋,此事定然成了,以鯊福林的小氣鯊的脾性,自己主動調入風險程度更高的伏咒護衛隊,他高興還來不及,定然不會拒絕。


    果然,


    沒過一分鍾,天諸武哈哈大笑。


    “我便說鯊福林是個大氣的,一聽你要主動加入伏咒護衛隊,當即就同意了,還說你終於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讓你好好幹!”


    好好幹?


    他是巴不得自己在任務中涼了。


    白西華佯裝感動,受寵若驚模樣:“鯊福林大人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汴京中沒有不誇讚的,竟還記得小小的我,真是叫人銘感五內啊!”


    “嗬嗬~鯊福林,自然是個有心的。”


    京主天諸武坐在寶座上,一縷縷長發遮住半張臉,皮笑肉不笑的說著,心裏卻是一冷,他天諸武得位不正,那些八婆暗地裏說的那麽難聽……這鯊福林這麽收買人心是想幹什麽?


    不得不防啊。


    不由得,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高挑纖細的白西華,有了幾分考慮。


    “你能記得鯊福林的好,想必他平日對你愛護有加,你既是鯊福林門下,又是羽鎧者,不日前更是協助拿下一位修行者,有功不得不賞……便敕封你為伏咒護衛隊八隊隊長,超脫其外,自領一隊,不受任何人的節製,直接向我稟報!”


    白西華目光閃了閃。


    隻是想給鯊福林上上眼藥,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也是,一個小氣鯊,一個竊位者,心裏麵百轉千迴,最擅長陰謀算計,這是打算拿自己製衡鯊福林。


    “多謝京主,我定兢兢業業,勢必鏟除汴京邪祟!”


    她仰起頭,高過天諸武的頭頂,望向深空烏雲中那道隱沒如戰艦的風雷神鎧!


    災難神鎧,舍我其誰!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立功進階,生態高位,當走出京主府,已然搖身一變成為獨領一隊的伏咒護衛隊隊長,再也不受鯊福林節製,從此天高海闊,任我白西華縱橫。


    盡管,她是什麽先天咒體,元氣難傷,但不代表便要加入修真者陣營。


    她不知有閻魔赤天,也不知元東明,隻知修行太初唿吸法者都是窮兇極惡,心性扭曲之人,是城中大害,故而心裏沒有其他想法。


    更何況,在她收集的線索中,元東明便是死於鈦初古礦,自與咒神有著不小的仇怨。


    “來人!”


    她站在京主府門口,猛然開口。


    幾道電光瞬間從遠處閃現出現在他身後,一者身著灰狼角鎧,一者身著裂風蜻蜓鎧,一者宛如黃金大螃蟹,背著兩把大鉗子。


    “白隊長!”


    “嗯,將關於咒神的案卷全部取出來,我要閱覽。”


    白西華揣著手走進專屬辦公區,作為隊長,有著自己的辦公室,不再是被鯊福林安排到逼仄的角落裏,忍受冷眼,當然,享受越多風險越大。


    轉眼,已至深夜。


    白西華舒展懶腰,合上所有卷宗,捏著蛾黛眉峰,歎息道:“咒神出世,元氣複蘇,太初唿吸法吞噬元氣,便是一種與被稱為元氣的混合菌群共生加深的過程,隻是這種修行法太過簡單,將來付出的代價也甚是巨大。”


    “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在卷宗中,這些人難以忍受住向咒神許願的貪欲,一次次的獻祭肉食,最終把自己都獻出去丟了性命。


    “這些人,最終都發生不詳,渾身長滿紅色菌絲,胸腔長出元氣之花!”


    這讓白西華悚然。


    已經有大量專家專門研究元氣之花的成型過程。


    “古赤天根紮根在胸腔中,吞噬足夠的血肉後便會破腔而出,形成元氣之花,隻是令專家們奇怪的是……實驗室環境下無法培育出元氣之花,簡直令人悚然!”


    “有專家猜測,元氣之花的形成可能還與對咒神古祖的信仰程度有關,唯有極度虔誠者方能成為古赤天根的宿主,長出元氣之花。”


    這東西平素無害,隻有宿主死後才會吞噬宿主血肉,平時會賜予宿主強大的力量,白西華越看越是吃驚。


    “這哪裏是修行,分明是以肉身為皿,培養菌物的過程。”


    “莫非這便是咒神紀元的科技路?人菌共生技術?”


    “危害似乎也沒那麽大呀。”


    看到案卷後麵,又皺皺眉。


    因為不詳紅毛隻會在宿主死後,或者許下重誓又無法獻祭足夠的血肉被抽幹導致……如同貸款後當老賴被抄家……


    她心頭打鼓。


    “修真法似乎有些東西……”


    ……


    ps:感謝陽真法主打賞!


    終於早更啦!再調整調整存存稿就能準點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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