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英已經有過南景的實際行動作為演習,自然是對行動人員數量有一個基本的評估。所以,也就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梁山的人都派過去,一個不留,然後要上次去臨安行動的江湖門派安排其他的人過去立功,上次去過臨安的原則上就不要去了。畢竟這是提著腦袋做事,咱麽也不能盡著一個人坑不是?”李睿說。


    “梁山降將還有二三十個,再加上其他家江湖門派,後麵再有虎獅山督戰,武力應該差不多。隻是撤退路線會比較麻煩,這大都可不比臨安,我們滲透的並不充分。”湯和也提出自己的意見。


    “到時候馬漢會有聯係人給你,這些人對大都的滲透可是非常的徹底,你們放心。”李睿還是決定動用一些雲蘇煙的力量,這些女人早已在大都經營了近十年,勢力早已滲透到大都的方方麵麵。


    掩護數百人撤退,應該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隻是,李睿沉吟了一下對朱金炫說:


    “其他門派的人盡量撤迴,這梁山好漢們要經受一些考驗,就要他們斷後就好,和他們說清楚,若是迴不來我給他們封妻蔭子,要他們不要有什麽顧慮。”


    這意思就很清楚了,朱金炫也聽明白了,其他門派的人可以不死,這梁山好漢們若是不死幾個是不行的。


    於是,非常懂李睿心思的朱金炫立即說:


    “是,陛下,我會和他們說明白的,這是一個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若是他們還不能珍惜,那就都不用迴來了。”


    若論做事的不留餘地,李睿還真是不如朱金炫,朱金炫的意思也是很明白,若是梁山的人這次沒有突出表現,那他們就沒有繼續存在的意義了。必然麵臨的就是被大明斬盡殺絕。


    不過,李睿就喜歡朱金炫這種對其他人的不留餘地。若是不能把全部的身家性命押在自己身上,是不會對別人這麽不留餘地的。


    其實,這也是朱金炫表達對李睿忠心的一種方式。


    大明洪武六年八月。


    正是天氣炎熱的八月,垣國首都大都城也迎來了一年中難得的幾天炎熱天氣。


    垣國貴族,包括皇族都是從更北方的曼州起兵,不斷地攻伐,吞並土地這才形成的垣國。


    所以,垣國貴族都喜歡涼爽而懼怕炎熱。


    為了應對大都這為數不多幾天的炎熱,垣國皇室特地在距離大都約八十裏外的山中修建了避暑山莊。


    每年天然的時候,垣國老皇帝就帶著親信大臣到避暑山莊去居住辦公。往往這個時候,大都就由太子留守,一些基本公務就交給太子處理。


    若是有重大的事項,再快馬送到避暑山莊由老皇帝決策。


    皇帝是享受到了避暑的樂趣,但是負責皇室宿衛的垣國禁軍就壓力大了。


    試想,本來隻是防守一座皇宮就可以保證皇帝和太子兩人的安全,結果還是那些兵,卻要分開到兩處,才能保護皇帝和太子的安全。


    這在兵力使用上總是有點捉襟見肘。


    而且,再從大都去避暑山莊的這八十裏路上,那是什麽可能都會發生的,也不能不用重兵駐守道路兩側。


    而禁軍的編製又不能單純的為了這幾天的避暑而增加。關鍵是,每年都要這麽折騰一次,於是在皇帝享受的時候,每個禁軍都在心裏罵娘。


    一旦心裏產生了抵觸情緒,那各種防衛布置和動作執行起來就會走樣,變形。


    當然,這種走樣變形在外行眼裏是看不出什麽來的,可是這架不住內部有心人取得了情報,交給了大明來刺殺的這批人。


    而梁山好漢們可不同於那些隻會蠻力廝殺的江湖客,他們也是曾經起兵造反過的人,雖不說個個精通兵法,但為首的那幾個卻是對兵法爛熟於心。


    或許這就是國運所在,李睿本來就是想消耗掉梁山這批腦後有反骨的山大王,沒想到歪打正著,讓梁山眾人的軍事才能再次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在仔細觀察垣國禁軍的各種防務布置後,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破綻,再結合收到內線提供的軍力布置圖以後,花最下代價去攻擊垣國皇帝和太子的方案立即就成型了。


    垣國大都最大、最豪華的酒樓“範樓”的地下室內。


    仔細的和武用討論了三遍行動方案後,鬆江對眼前的這些提著腦袋為大明辦事的好漢們下令:


    “明天垣帝的出行道理已經搞清楚了,機會就擺在眼前,不容錯過。所以,我命令:林聰帶二十人預先埋伏在道路地下,用木板作掩護,遇到垣帝車隊的時候,從地下突然殺出。”


    “得令。”林聰立即抱拳遵令。


    “陸軍義率領二十人,在車隊前進方向發起攻擊,截殺遭受襲擊後倉皇前衝的垣帝車隊。”鬆江繼續下令。


    “盧大帶領二十人負責斷後,在車隊後方埋伏,以防這垣帝撤迴大都。”鬆江說。


    “得令。”盧大抱拳行禮。


    “代宗帶領二十人,在周邊負責接應,並防止垣帝逃脫。”鬆江安排了最後一撥人。


    “得令。”代宗抱拳遵令。


    雖然有其他的門派參與,但這次行動主力卻是梁山眾人,這發號施令的人也隻能是鬆江。別的不說,其他人又哪裏指揮得動這些梁山的驕兵悍將?


    “如此排兵布陣,不知如愷兄以為如何?”鬆江那是八麵玲瓏的心思,也知道這次監軍是虎獅山的趙如愷。他安排好了以後,自然是要征求一下趙如愷的意見。


    哪怕是象征性的征求意見,這也是對虎獅山的一番尊重。


    江湖本就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久立江湖的趙如愷早就不是那個初出江湖的愣頭青,已經被江湖上的各種毒打認清了這個現實,自然也是花花轎子抬人,對鬆江說:


    “鬆統領安排周到,不是如愷所能比擬的,到底鬆統領是帶兵之人,確實安排周到。”


    江湖油子說話自然是讓人聽得舒服,一番商業互吹之下,兩人也就順便敲定了明天對垣帝的襲擊的計劃。


    “隻是,鬆統領,這垣帝已經有了應對方式,可這垣國太子這邊如何安排?”到底是監軍,斷然不敢忘記大明皇帝交給他的任務。


    單單刺殺一個垣國皇帝是不夠的,還要把已經有正統名分的太子一並除去,這垣國才能內亂、大亂。


    否則,就算刺殺成功,垣帝身亡,立即就有太子即位,雖說這麽以來垣國也有一段時間的內亂和不穩定,但憑借各種情報的判斷,這垣國太子也是擁有極強的勢力。


    再加上這正統的名分,垣國估計會不穩定一陣子,但絕不至於發展成內亂,更不會出現內戰。


    所以,這垣國太子也要死,而且要和垣帝差不多的時候去死,最好是同時身亡,這樣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垣國的各個皇子才會野心爆棚,跳出來爭一爭這皇帝的位置。


    聽到趙如愷這麽一問,鬆江立即迴答:


    “昨日我已安排軒轅龍象在垣帝離開皇宮後,就立即帶人明著強攻垣國皇宮,然後,暗地由梁山輕功最好的史前帶人進行刺殺。”


    “不知這兩場刺殺的成功可能性有多大?”趙如愷追問了一句。


    “應該有九成的把握,大家都配發了大量天雷門的轟天雷,而且為了保證成功,轟天雷的爆破片上麵都由唐門淬了劇毒,但凡劃破一點皮,他就活不了。”


    鬆江一直都是為自己是草寇招安而小心做人,更為了能在朝廷立足,對一切人都客客氣氣,因此對趙如愷自然也是解釋的清清楚楚。


    趙如愷自然也是領情,同時也還了鬆江一個人情:


    “鬆統領有這麽詳盡的安排,此次必然是能馬到功成,另外,我也透露一點,陛下還安排了一個緊急支援的力量,希望用不上,但也需要讓你知道,還有這麽一份力量存在。


    便於你整合利用。”


    鬆江自然是要領這個情的,於是長身一揖:


    “多謝如愷兄告知,鬆某感激不盡。”


    鬆江這一拜倒是真心實意,能把自己的底牌告知自己,鬆江又哪裏不知道這是趙如愷拉攏自己,給自己示好的手段。


    但鬆江別說在朝廷上沒有後台,就是在江湖上也是沒有朋友的。除了梁山那一群兄弟外,鬆江在朝堂和江湖上都是孤獨和寂寞的。


    不過這趙如愷也不是笨蛋,他隻是提出有後續的力量可以倚重,但卻並沒有和鬆江說到底是什麽人在後麵支持。


    這就是江湖,話說一半就算是推心置腹了。至於那些說不上三句話就一生追隨,那不是別有所圖,就是小說中的虛假劇情,要不就是碰到傻帽了。


    而傻帽是活不過兩集的。


    真正的江湖上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


    雙方都是在一團和氣的外表下,互相試探,互相交換各自的籌碼,最後才能達成一致。


    就好比這次,這種九死一生的刺殺,鬆江就沒有安排任何一個虎獅山的弟子參加,這對趙如愷來說,就是一個大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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