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晏前輩其實不是晏家人。那他是誰?”


    棲淵腦袋搭在前爪上,無所謂道:“不知道,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季撿的。”


    風月宛歎氣。


    對棲淵來說,他隻是需要一個正常的人類嬰兒幫他看中的伴侶,所以他是誰家的孩子根本無足輕重。


    但是晏容與若是知道真相,未必就不想知道自己的來曆。


    真是又牽出一個好大的難題。


    根據棲淵的說法,傅雲蓁有了晏容與後,在晏家站穩了腳跟,隱隱能和主母公孫繡分庭抗禮。


    後來,傅雲蓁又生下一個孩子,是她和晏家主晏泓的孩子。但是她假裝生下的是個死嬰,並嫁禍給了公孫繡。


    風月宛聽到這裏隻覺得槽多無口。


    看這位棲淵似乎也不是完全單純出於責任才為傅雲蓁做這麽多,怎麽由著傅雲蓁胡鬧?


    “那那個孩子呢?”風月宛問。


    棲淵沒有說話。


    風月宛就自己推測。


    既然他對傅雲蓁不是一點感情沒有,那他也必然不會放心把傅雲蓁的孩子送給不知底細的人撫養,最大的可能就是留在自己身邊。


    這麽說——


    “是莫絕?”


    棲淵依然沒有說話。


    在風月宛看來,這就是默認了。


    風月宛扶額:“所以,她到底要把晏家或者公孫繡怎麽樣啊……前輩既然這麽在意,就不能強行把傅雲蓁帶出晏家那個泥沼嗎?”


    這明明是隻妖,這道德底線怎麽比好些人類都高?


    棲淵甩了甩尾巴,對風月宛的話不置可否。


    對這大妖一棍子打不出個悶響的性格,風月宛也是服氣了:“那前輩今日特意喊我前來,是為了什麽?”


    總不至於就是讓她一個這麽狗血的故事吧?


    這次,棲淵終於肯說話了:“你和晏容與關係很好,也與非九有過交集。我希望,你能揭開非九的心結。”


    “為什麽是我?”


    仙門排斥半妖不假,但也不是就風月宛一個對半妖沒有惡意的仙修了。


    “首先,非九對你印象不錯。再者,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的氣運非常強。你這樣的人,隻要選的道不差,天道不會給你的修行之路設置太大的門檻。”


    風月宛秒懂:“其實,更重要的是想借我的氣運,是吧?所以,你想讓我解開非九的心結,這件事有一定的危險性,對不對?”


    “聰明的女娃娃。”棲淵抬了抬眼皮,“非九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誰,一心想找到母親,問母親為何拋棄自己。他若知道了這幾百年,自己的母親一直對另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噓寒問暖,以非九的心性必然暴走。”


    風月宛:“我見過他用過冰解,所以他是覺醒了血脈天賦。”


    “……是,半妖中能覺醒血脈天賦的極少,比你們人修出現變異靈根的幾率還小。”


    所以他才會擔心,才會拉下數千年大妖的麵子,請一個人修幫忙。


    覺醒了天賦血脈的妖或半妖的暴走的破壞力,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


    風月宛不解:“既然這麽擔心,當初為何要放他出去?”


    棲淵歎氣:“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算我這個老父親也是奈何不了他了……”


    這話風月宛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


    他既然肯放非九出去,應該也是存了磨一磨非九的心思吧。或許其中還摻雜了一絲僥幸,希望非九真的能找到傅雲蓁,並把她帶迴來。


    隻是後來他發現非九的心思不太對,但已經管不出已經放出去的孩子了。


    “這可是個不怎麽容易辦成的事,我有點不想接誒。”


    巨獸聽到風月宛的話,眯起眼,站起來,打了個嗬欠。


    風月宛頓時感覺到一股威壓落在自己身上。


    “你已經知道了晏家秘聞,如果不答應,你覺得你能走出這裏?”


    明明是和之前一樣的語調,風月宛從中感覺到一絲壓迫。


    “那前輩就不怕我現在答應了,出了半妖村就反悔?”


    棲淵篤定道:“你和晏容與關係很好。”


    “前輩這是暗示我,非九若是知道真相,會對晏前輩動手?”


    風月宛現在已經肯定,前世殺了晏容與的半妖,必然是非九。


    巨獸沒有說話,隻用一隻前爪輕輕刨了刨地,似乎在催促風月宛趕緊作出決定。


    感受到腳底的震顫,風月宛說:“好好好,我答應就是了。不過,前輩也不能讓我做白工吧?”


    “你們人修真是貪婪,明明也能救了你的朋友,還要向老夫索要報酬。”


    “是啊是啊,”風月宛也點頭,“那位傅雲蓁前輩也是呢,前輩你還不是對她念念不忘。”


    “無禮的女娃娃……”棲淵的爪子從身邊一扒,就扒出一個圓滾滾的珠子,“按你們人類的說法,這算是定金。”


    風月宛拿起那顆有她拳頭大的金色珠子,心道這大妖可真是在人類世界浸淫許久,行事作風都和人別無二致。


    “這是什麽,要怎麽用?”


    “我聽非九說,你曾從他那裏帶走了那個朔石。”


    風月宛略微一想為數不多的和非九的交集,就想到了當初在海羅城交易場當做贈品帶走,後來交給時醒的石頭。


    “是那個扔地上也不會有人撿的石頭?和這個有關?”


    “哼!”棲淵冷哼一聲,連鼻子周邊的毛毛都被吹得飄了起來,“沒有見識的女娃娃。”


    畢竟是被天魂時醒點名要的東西,風月宛當然明白那石頭肯定內有乾坤,隻是以她現在的實力看不出來罷了。


    她虛心道:“請前輩指點一二。”


    也許是對風月宛這種務實的態度很滿意,棲淵也開了尊口:“朔石是在深海的東西,你當初從非九手裏拿走的是原石,你手裏這個就是朔石真正的樣子。朔石內含星辰之力,是很多大乘期修士趨之若鶩的東西。”


    風月宛有些驚訝:“既然這麽貴重,為何當初在海羅城都無人問津?”


    “朔石原石形貌不均,如果是大乘修士親臨,或許還能有點感應。對於用不上星辰之力的大乘之下的修士,誰也不會無聊到看到一個普通石頭就認為內藏朔石。”


    風月宛恍然大悟。


    “不是,你身上明明就有那麽濃鬱的星辰之力,自己都感覺不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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