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三清明道掌門任非忌抵達海羅城。


    封閉了三日的三清明道駐地終於打開,但迎接任非忌的卻是這次任非忌門下的弟子霍毅暢。


    “時醒呢?”任非忌問。


    都直接直唿名字了,霍毅暢知道師父心中的怒火,卻也隻能小心地迴答:“師尊,時師兄已於今早離開海羅城。他和風月宛一起進入虛海,說是尋找元清峰主的蹤跡……”


    說到最後,霍毅暢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明顯感覺到師尊壓抑的怒氣。


    “他還說什麽了?”


    霍毅暢頭更低了:“時醒師兄還說,元清峰弟子他已經將其關在院中,隔絕陣除了他隻有元清峰主能開。此後的獸潮抵禦行動,元清峰……退出……”


    “胡鬧!”任非忌氣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其他弟子呢?”


    “都……都在等候師尊的吩咐。”


    聽到這話,任非忌的神情才稍稍好轉。


    “你們且在這裏等候,為師知道此番你們受了委屈,為師定要為你們討個說法!”


    “多謝師尊。”


    ***


    此時,風月宛、時醒和暘戾三人已經到了萬裏之外。


    雖然海獸的暴動是三天前,現在依然能辨別出些許痕跡。


    但當他們追出兩萬裏後,再也尋不到任何痕跡了。


    海上依然風平浪靜,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不易覺察的緊張。


    此刻,他們前後左右都是一成不變的藍色。


    風月宛放出神識,神識所及,如目之所及一般。


    她頹然道:“我已經分辨不出方向了……”


    【虛海的範圍遠比想象中大,這種環境確實容易讓人失去方向感,本體應該也失去方向了,看看暘戾怎麽說。】


    風月宛看向暘戾。


    暘戾撓了撓頭,知道現在隻能靠自己了:“跟我來。”


    說著,他選了一個方向掠去。


    風月宛和時醒在後麵跟上。


    一天一夜後,風月宛已經徹底失去了方向感和距離感。


    【我們已經走了超過十萬裏了。】天魂時醒說。


    風月宛不由咋舌:【虛海竟然這麽大嗎?】


    【從來沒有人這麽深入過虛海,所以沒有人知道虛海的邊界在哪兒。】


    如果隻是單純的距離遠,還不至於讓人發瘋,但途中算是一成不變的景色,完全沒有參照,這就不是僅僅無聊的問題了,更可怕的是對人的意誌的考驗。


    “差不多了……”


    暘戾忽然停下。


    “什麽差不多了?”


    這話讓時醒有種他在盤算什麽的感覺。


    “都這麽遠了,也該現身了吧?”


    暘戾朝虛空某處說道。


    在風月宛視線中,麵前的空間扭曲出現一個漩渦,一個十三四歲少年從漩渦中走出。


    “孩…孩子?!”


    聽到風月宛的驚歎,少年露出一抹淺笑。


    風月宛雖然驚訝,卻不至於天真到認為一個能獨自出現在海岸十萬裏之外的人是個簡單的角色,哪怕隻是個少年的外表。


    接著,她就聽到暘戾的毒舌:“喲,換了個皮啊。都是比渡厄和尚還老的老妖怪了,裝什麽嫩?”


    少年聞言馬上對風月宛露出一個可憐的表情:“姐姐,這個人說話好生惡毒……”


    朗朗的少年音說出這種話,一般的女修早就同情心泛濫,開始譴責暘戾了。


    風月宛卻沒忍住打了個寒戰,然後說:“抱歉,我不傻,目前來說,我更相信暘戾。”


    金丹雷劫的時候,天道給了明顯的提示,魔尊不可殺。


    這就說明天道和魔尊是一邊的,那麽,即使暘戾不是魔尊本人,他那麽崇拜魔尊,至少目前還可信。


    暘戾朝少年得意地說:“怎麽樣,和昭闕主,被人不屑一顧的滋味不錯吧?”


    少年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風月宛問:“他就是和昭闕主?!”


    一個少年?


    暘戾終於收起了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不要看他一副少年模樣,實際是個已經不知道多少歲的老妖怪了。”


    這話他剛剛也說過,而這少年能獨自出現在這裏,風月宛由此明白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你說他比渡厄大師還大,是什麽意思?”


    手指捏住一支飛針,暘戾露出前所未有的戒備:“這個家夥,不知實力幾何,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幾次移魂。他的身體早就不是他最初的身體了。”


    “什麽?!”


    這種事別說是風月宛,就是時醒都聞所未聞。


    “你的話可真多。”


    和昭闕主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暘戾周圍的空間無聲朝他擠壓而來。


    暘戾似乎對和昭闕主的招式十分熟悉,不停變換位置,讓他不能鎖定自己。


    落在風月宛和時醒眼中,就是暘戾每一次現身之處,周圍空間都出現了像一拳打在瓷器上出現的蜘蛛網裂紋。


    這不是他們能插手的戰鬥。


    暘戾也有意識地引開和昭闕主。


    但一直鎖定暘戾的合招闕主,突然朝風月宛伸出左手。


    “風月宛!”


    時醒馬上朝風月宛的方向而去。


    砰的一聲,風月宛身後的空間碎裂,整個人瞬間被吸入一個未知的空間。


    即使時醒距離風月宛並不遠,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風月宛消失在眼前。


    碎裂的空間恢複如初。


    “找死!”


    暘戾動了真怒,飛針化為無名的液體,從四麵八方飛向和昭闕主。


    和昭闕主從來沒見過這招,連連躲閃。


    暘戾一邊用神識控製無名液體,一邊逼近和昭闕主。


    兩人身法都極快,但還是身為體修的暘戾更勝一籌,他在兩人錯身之際,詭異地扭身來到和昭闕主想要躲閃的一側,一個抬腿把和昭闕主重重踢飛。


    無名液體隨即再次凝成飛針,在和昭闕主做出反應前給他戳了個對穿。


    “變弱了啊……”暘戾站在和昭闕主麵前,用腳踢了踢裝死的少年,“說吧,盯上風月宛有什麽目的?”


    “嗬嗬——”和昭闕主低笑,“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想知道的話,就努力活到那個時候吧。”


    他的身形慢慢變得透明。


    時醒上前:“你把風月宛怎麽了!”


    和昭闕主隻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樣的人,也配得到她的青睞?”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等他說完,身形也完全消失。


    時醒想拘魂,暘戾說:“沒用的,這不過是他的一個分身。”


    “那風月宛……”


    “她暫時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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