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聽完隻是笑了笑並不評價,取出那方硯台交到了他手裏「嗯,送給你了。」


    「多謝老人家」雖對方說不用銀錢,但夏亦崢還是取出了銀票遞給老者。


    老者沒收,道「不用了,小公子,誰年輕時還沒有過一個記在心裏的人,老頭子我……算了,不提也罷。」


    夏亦崢迴府時將那硯台擱在了書房的案幾上,等著他的小公子明日自己來發現這個驚喜。


    林初淮發現後是很驚喜,但卻又深知無功不受祿之理,可身邊又沒有什麽合適的物什可用做迴禮,便想著先向他道謝,等日後在慢慢挑選件禮物。


    但當他組織好語言去致謝時,那人卻說。


    「這個硯台,便當做當年那劍穗的迴禮吧。」


    劍穗,什麽劍穗?


    林初淮遍尋記憶都未曾想起自己是何曾送給這人劍穗的。


    「六年前,劍門關外。你,不記得了嗎?」夏亦崢的眼裏有著掩飾不住的情緒。


    六年前,劍門關,劍穗。


    逝去的記憶在那一瞬迴到腦海,原來是那次嗎?


    「那劍穗,不過是我阿姐當年練手的時候做的,不值什麽錢的。」


    「是嗎,可那也是你的一份心意不是嗎!」夏亦崢斂眸努力的想要收起眼底的失望。


    所以,一直記在心底不願忘懷的人,從始至終都隻有自己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夏亦崢:所以,是我自作多情?


    林初淮:確實啊


    第8章


    那日,夏亦崢眼底濃的化不開的失望始終讓林初淮不明就裏。


    是因為自己不記得了還是因為旁的什麽,為何那人周身的氣質那麽的頹喪?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又帶了幾分莫名的幽怨。


    幽怨?林初淮幾乎是一下子就否決了這個不恰當的詞,這種感覺多半還是自己的錯覺,如何能拿來形容眼前這人。


    可夏亦崢的內心卻宛如北風過境,但下一瞬又驟然放晴。


    當年如何暫且不論,至少,現在的長昀是傾慕自己的不是。


    這百折心曲,卻不知本是南轅北轍,他又一次的一廂情願罷了。


    按照慣例,新婚伴侶當於婚後三日歸寧。


    路上,那年少掛帥,能於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而毫不露怯的人明顯有些坐立不安。


    「我阿爹在這宦海多年,身上難免有些壓人的氣勢,至於我阿娘,一向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大哥的話,為人有些嚴肅,二哥在外省為官。但他們都是好相處的,更兼一貫縱著我,不會過多與你為難的。」更何況你我之間不過有名無實罷了。


    見那人實在是有些慌亂,林初淮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可這話並沒有能給夏亦崢帶來安慰。因為他明白,林初淮越是受寵,自己怕是就越不受待見才是。


    城南到城北這段路雖不算特別長卻也給了夏亦崢些許緩和情緒的時間。


    而馬車停在相府門口時,林相一家早早就在那等著了。


    夏亦崢先一步跳下馬車小心的扶著林初淮下來,見到林父林母時更是恭敬的躬身行禮,但林相卻看都不看一眼,隻是點點頭,嗯了一聲。林母有些不悅的瞪了林相一眼,然後把人扶起來「這就是侯爺吧,長的真是俊朗,跟我家長昀呀,很是般配。」


    聽見這話,夏亦崢的眼裏都帶著笑意「夫人過譽了,您叫我雲霽便好。」


    「好好好,還叫什麽夫人呀,隨著長昀叫我阿娘,叫這老東西阿爹,叫景淮兄長就行了。」林夫人出身武將世家,自己也是個不愛紅妝愛戎裝的,見了夏亦崢的麵自然是越看越歡喜。


    阿爹,阿娘這幾個字眼,夏亦崢已經很多年不曾叫出口了,有些生疏卻又含著隱藏不住的欣喜。


    挨個叫了過去,林母是高高興興的答應著,而林楚恆和林景淮都是迫於夫人,母親的淫威不情不願的應下了。


    「走,跟阿娘進屋去,都在大門口杵著做甚。」林母拉著夏亦崢的手就往裏走,留下林相父子三人麵麵相覷。


    末了,林相笑著搖了搖頭,自家這夫人在別人麵前是一副貴婦做派,在自家人麵前還真是……罷了罷了,都是自己慣出來的。


    可進了屋,林夫人又拉著夏亦崢徑直去了後院。


    林家這一門都是讀書人,個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沈靜婷平日裏想找個人過兩招練練手都不行,這好不容易來了個能打的,她如何能放過。而那邊的父子三人也湊不了這熱鬧。


    被拉到院裏,夏亦崢一開始還有些莫名,但當下意識接過迎麵飛來的劍,再看到嶽母手中的劍時,忽然有些悟了。


    他這個嶽母還真是跟傳聞中的沒什麽出入,彪悍,善武,性格風風火火的。


    「雲霽,你陪阿娘過幾招,不許故意讓著我,要是那般,阿娘可要生氣趕你出門的。」林母能接受技不如人,但不能容忍被人故意讓著贏,這是她身為武侯府嫡長女的驕傲。


    夏亦崢當然也明白這意思,執起劍恭敬的迴了句「阿娘請」,便將梁禦澤的醫囑盡皆拋諸腦後。


    身體可以再調養,但得嶽母歡心的機會卻不多,橫豎死不了便是了。


    沈靜婷也不跟他玩虛的,足尖一點人便已朝他襲來。


    夏亦崢並非真的沒手下留情,而是把實力壓在了林母看不出來他放水的範圍內,就這麽你來我往,兩人過了二十多招。可沈靜婷到底不是二八年華的姑娘了,體力有些跟不上,一步慢於夏亦崢的計算,那劍幾乎是擦著林母的脖頸過去的,隻差一點點便足以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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