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我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麽哭。

    是啊,那你準備告訴我了?

    因為一個夢。在夢裏,一片璀燦的陽光推開紅暈般的薄雲普灑下來。我抬頭望向那似乎可以被看見的絲絲縷縷的金色光線,然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說,解語,無論是誰先走,我,你,穹悸,晼追或者喑愫,走前都請選擇做出一種努力。。。好嗎?

    當蒼穹上的雲彩已塗抹了太多的紅暈時,傍晚來了。在冰澈的溪流邊,解語慵懶地半躺在我身上,遠處喑愫的臉上綻放著妖媚的笑容,她正開心地挑逗著水中的花石。穹悸和晼追則相互靠著彼此的肩膀,畫麵顯得和諧唯美。

    然而這種和諧與寧靜並沒有持續多久,變動出現了。解語忽然捂住胸口喘息著念著我的名字,簡。。。

    然後她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之後,天空中彩幻顯現明滅,變幻往複。巨大的鳴音響徹天地,解語的身體漸漸變得慘白,氣流衝魂,之後雲端處迴響著解語最後的一句話:時間將削弱一切,這樣就好。。。

    解語其實是在嚐試將自己體內的血脈力量全部釋放完並接受月脈力量。她並沒有選擇將靈力承接給我,還有那句話“時間將削弱一切,這樣就好”。。。我想,當輪到我時,我要做的就隻是不在消逝前聚集靈力,選擇順其自然地用死來削弱它,然後安靜地走。。。這也正是她所想的。

    我是這樣告訴晼追的。當我盡力溫和地說完一切後對著他微笑時,他忽然大聲喊著說這不是她所想的。。。並且,他請我聽聽他的見解。

    我起初並不動搖,但是晼追說,或許在自削靈力時,可以使微弱的月脈力量進入體內,要慢慢地滲入。也就是——當微弱的血脈與微弱的月脈力量相撞時,以某種物質為介質,便可達到相容的目的。

    很久,我終於明白了。於是自盡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謝謝你。

    。。。。。。

    索隱還來不及流淚,雙眼已慢慢四合。

    。。。。。。

    城南處的暗星樓今晚看起來很不尋常。

    不知是否是暗棉太了解她。在她和沙礫、千本櫻、索理及吱吱還在家裏時,房門外的紙條除了留在她自己門外的那張,其餘都是空的,任憑沙礫費了多大的力氣,它們還是空的。

    而留在索隱房門外的紙條上說,第一個死的人將會是上弦千本櫻。

    迎著風站在唯一有著亮光的暗星樓招牌下,四周空豁曠然,見不到一個人影。千本櫻後怕地說,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哥?

    索隱不經心地說,就是那個麵部表情僵硬得很徹底的暗月毀嗎?嗬嗬,暗棉正準備也把他拿去開刀呢。

    千本櫻聽了一下就鑽進沙礫的懷裏,她瘦弱的身體有點顫抖。沙礫憐憫地看著她,然後她聽到櫻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忽然說,我還是要去見他!

    索隱不想做多餘的事,於是沙礫就接下了安撫櫻的工作。索隱仰望著屋頂,她想起第一次來血月城時暗夜引導她去絕對領域境外的那場畫麵,於是她不由自主地瞬移到了暗星樓的屋頂上。俯倒在屋頂上,撫摸著一直佩戴在胸前的凝月石,記憶突如潮水般漸漲。就在仿佛就要衝破了什麽的時刻,索隱望見暗星樓西後院裏還有6間更狹小的房間,那六間小屋並排在小院北側。院中養有一口古井,古井四周是青石鋪成的林道及幾株高大參天的古樹。

    她想起自己曾經隱約覺得這小院很詭異——小小的院子,為什麽會種上幾棵參天大樹?

    然後她聯想到在殤園的時候,自己就將暗夜藏匿在一棵濃密粗壯的老樹裏,那時暗棉為了帶著暗夜平安地迴去,甚至不惜讓自己那張幾百年都沒有濺上過血跡的臉再度染上了殷紅的血。。。

    難道這次暗棉也要這麽做嗎?

    索隱立即招唿著樓下的沙礫說,快帶吱吱和索理上來!

    一陣仿佛夾雜著黑色的薄藍色大風席卷而過,然後索隱見到了被分別捆綁在那幾棵參天老樹上的新羅、暗月毀、欣怡和第二羅。

    。。。萄子不在這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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