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勺送去:“這是我第一次蒸蛋羹,還不錯吧!”


    銀楚宸吃下,並沒有稱讚他,於是他將第三勺送到自己嘴裏:“哇,真的好嫩滑,入口即化。”


    銀楚宸乜了白墨一眼,白墨四勺忙朝銀楚宸送來:“我就嚐了一點點,看好不好吃。”


    銀楚宸收迴目光,在猶豫要不要吃這一口,可白墨卻直接送到他嘴邊:“吃啊!不吃傷怎麽好?”


    當銀楚宸將一碗蛋羹吃完後,白墨如釋重負地將空碗放迴凳子上:“你先別躺下,我還得給你擦傷口。”


    銀楚宸看向他。


    “別這麽驚訝,這幾日都這麽來的。”白墨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耐人尋味想想又表現出很難受的樣子,抬手在自己胳膊上捶著,“這幾日真的把我累得夠嗆,每天都要給你擦傷口,還要給你擦身子,你啊!以後可得對我好點。”


    銀楚宸猛地將頭轉過去,不過白墨從他那微紅的耳垂,還是看出了他此刻的窘迫,玩心又起:“要不一會兒我再幫你把身子擦擦?”


    “不用。”


    “謔!”白墨被這兩個字驚訝到,沒記錯的話,這還是銀楚宸第一次這麽幹脆地迴答他,笑道,“這麽不情願啊!行,我不擦。”


    這時白墨聽見瞎婆婆已經開始舀水了,他怕自己一會兒收不住把這家夥惹惱了,忙起身朝屋外走。


    銀楚宸這時送上了一記眼刀,若不是他暫時無魂力可調,真想將這家夥給禁言。


    擦完藥後,時間也不早了,白墨立在床邊看著銀楚宸,像是在做什麽決定,最後他將鞋子一脫,一腳就踩到床上,打算越過銀楚宸睡到床裏去。


    “你做什麽?”


    銀楚宸一把抓住一隻已跨過他雙腿的腳,阻止道。


    “睡覺啊!”白墨一臉痛苦地說道,“這幾日我天天爬床沿睡,難受死了。”


    “不行。”銀楚宸果決道。


    “為什麽不行,又不是沒同床睡過。”白墨說著就要去掙脫那隻手,可對方死不放,沒好氣說,“我不挨著你總行了吧!”


    “不行。”銀楚宸態度不改。


    “就一晚。”白墨央求著,“我真的好久沒躺直睡過覺了啊!”


    “下去。”銀楚宸說著手中就用力將人往床下推。


    “誒,你別推我……”白墨一個趔趄落到地上,一臉的無語,“真有你的……”


    可銀楚宸並未再理他,慢慢側身過去連朝內躺下,將有傷的肩膀露在外麵。


    次日,白墨很早就醒了,待到渾身的酸麻勁兒過去,他埋怨地瞪了眼床上睡得舒坦的家夥後,才悻悻走出了屋子,徑直去了村子裏。


    “告訴你們幾個,我朋友醒了,今兒我們就去遠點的地方多掏點。”白墨對一起掏蛋的一群孩子說。


    “遠點不行,我爸媽不讓。”


    “我也是。”


    “我們都是。”


    白墨有些苦惱,就近的幾個點,每天雖然都有,可是不多,現在銀楚宸不能吃魚隻能靠這鳥蛋,隻怕不夠。


    “戒兒我們可以把掏的蛋都給你,”一個孩子說,“不過,一會兒你得帶我們去看你那朋友長什麽樣子,行不行?”


    “行啊!簡直不要太行。”白墨兩眼放光道,“要不你們每天都把掏來的蛋給我,我每天都帶你們去看我朋友怎麽樣?”


    “那不行,那樣我爸媽會揍死我的。”


    白墨歎了口氣,是自己貪心了:“那你們今天得給我多掏點。”


    等到白墨掏蛋迴來時,已到了吃飯點,幾個小家夥催促他快點帶他們去看看他朋友,然後他們好趕迴去吃飯。


    所以,為了節約時間,白墨直接抱著大半筐鳥蛋迴到銀楚宸屋中:“看吧!”


    銀楚宸這般淡定的人也被一擁而入的一群孩子驚到,側頭看去,卻是滿眼狐疑。


    而就他這一個轉頭,剛走到屋中的幾個孩子卻頓時愣住,誰也不敢再貿然靠近,白墨一看就知道,他們被銀楚宸那冷死人不償命的氣場給嚇到了,忙安慰道:“你們別怕,他雖然看上去有些嚇人,其實不吃人的。”


    離他最近的孩子,朝他身後一退,小心問道:“他是哥哥,還是姐姐?”


    白墨眉頭一揚,這家夥男人的不明顯嗎?


    轉而才明白這孩子為什麽這麽問,忍笑道:“也是哥哥呀!”


    一群熊孩子果真隻看了一眼,就跑出了屋子,白墨簡直對銀楚宸這種生人勿近的氣場,佩服得五體投地,傷成這樣都還能嚇人。


    白墨伺候銀楚宸吃完蛋羹剛走出屋子,就見著四五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朝這邊輕盈走來,而且直接走進了瞎婆婆院中。


    其中一個看著他笑嘻嘻道:“我們來看看你朋友。”


    白墨眉頭一挑,以為是來找婆婆的,卻不想奔著銀楚宸來的,下意識仰頭示意了下:“在裏麵。”


    幾個女子再不耽擱就朝白墨指的房間跑去,留白墨一人僵立當場,一時不明白這什麽情況。


    等他反應過來,跟進去時,就見那幾個女子居然在屋子裏幹起活來。


    有的掃地,有的擦桌子,有的疊衣服,有的翻翻找找……


    “你們這是幹嘛呀!”


    “銀受傷了,以後就由我們來照顧他。”


    白墨眼珠子都差點驚出來:“銀?”


    這家夥居然還給她們說了自己名字?


    什麽時候有這麽好說話了?


    這時突然過來兩個女子,二話不說就將白墨往門外推。


    “誒誒誒……你們別推我啊!”


    “你去忙你的,你朋友我們會照顧得很好的。”


    “……”


    “墨墨你過來。”瞎婆婆在院中朝被莫名其妙推出來的白墨喊道,“沒事的,她們會照顧好的,你就在院子裏陪我。”


    白墨坐在魚盆邊,一臉吃味道:“這會不會太主動了點?”


    “那自然得主動啊,不然怎麽能獲得你朋友青睞啊!”


    “啊!”白墨又被驚到,“她們對他?”


    “對啊!”瞎婆婆笑道,“她們會極力對你朋友好,然後看你朋友會不會看中她們中的誰。”


    “啊!”白墨簡直不敢相信。


    “有人看中你朋友,你難道不高興啊?”


    白墨隨手拿起盆中一條魚,又拿起一側刮魚刀:“我沒有不高興,隻是覺得太熱情了。”


    而且,這麽一來,哪還有他在銀楚宸麵前表現的機會,雖然他的目的不是讓銀楚宸看上他,但還是下意識認為這幾個女的礙了他的事。


    “熱情不好嗎?”


    “說不上來。”


    瞎婆婆突然笑得有些耐人尋味:“墨墨啊!你是不是不想她們對你朋友這麽熱情啊?”


    白墨彎腰一刀從魚尾刮到魚肚處,頓了下,想了想,問:“她們都沒看到我朋友長什麽樣就這麽熱情好嗎?”


    “我怎麽聽說,你朋友是個美男子啊!”


    “是嗎?”


    “不是嗎?”


    “不知道啊!”


    白墨沉眉想了想,他一直戴著麵具,誰知道長什麽樣!


    瞎婆婆意味深長道:“這幾個孩子不錯的,讓她們試試……”


    “試了也白試”白墨專心刮魚鱗,銀楚宸是誰,連狐淩白楓那等美女都不為所動。


    “哦對了,”瞎婆婆突然想起什麽來,“後兒莊家吃席,請了你和你朋友一起去。”


    “吃席?”白墨停下手中活兒,抬頭看向瞎婆婆,“吃什麽席?”


    “他家嫁女,與孫家老二。”


    白墨想了下:“是莊伯家?”


    “對。”


    “那他請我們,我們是不是要隨禮?”


    “不用,人去就行。”


    “哦!”白墨應下又俯身去刮魚鱗,不過沒刮幾下子,就見一個姑娘抱著一團衣物走了出來:“婆婆,盆在哪,我要給銀洗衣服。”


    瞎婆婆還沒迴答,白墨就已站起來兩步走到那女子跟前,順手將衣服奪了過來,非常不理解問道:“你幹嘛呀?”


    “洗衣服啊!”


    白墨想這樣下去還得了,殷勤都讓她們獻了,那他還拿什麽來感動銀楚宸,不行,他得把這幾個搶他活兒的人趕走。


    “悶葫蘆你一個大男人怎麽一點都不矜持,”白墨氣衝衝跑到屋中,對銀楚宸就是一通指責,“你居然還當著這麽多女的換衣服,還要她們給你洗衣服,你就一點都不害羞?”


    銀楚宸什麽表情白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而他這話究竟說給誰聽的他知道,銀楚宸也清楚,可惜屋中的幾個女子卻沒有自知之明。


    “你怎麽能這麽兇你朋友?”一女子立刻袒護道,“他還有傷呢!”


    “你們都別添亂了,”白墨氣得不輕,“……他傷了在身需要靜養,你們都先迴!”


    說著就將幾個往屋外趕,並費了些口舌與力氣才將幾人對付走,還沒喘口氣,一個小孩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白墨哥,小虎他爹迴來了!”


    “知道了,”白墨忙走到門口對院門外站在的小孩喊道,“我一會兒就過去。”


    “哦!”小孩迴了話就跑走了。


    “他叫你什麽?”


    “什麽?”白墨迴頭看去,瞬間又反應了過來,朝銀楚宸走了過去,“我也打算給你說這事。”


    白墨一屁股坐在床邊,看著銀楚宸,神情突然變得很嚴肅:“我之前不是給你說了嘛,我就算永遠都在這具身體裏出不來,我也隻想做白墨,所以我在努力做我自己,我不管你與她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也不管你們究竟想幹些什麽,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參與。”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將我視為她那樣對待,說實話,她確確實實已經死了,我們那邊有這麽一句話,‘人死萬事休,’她的恩恩怨怨也都該隨她而去,而我沒有他的記憶,更沒有他的半點情感,我們事實上完全是兩個互不相幹的人,你若將我視為她,對我來說不公平。”


    白墨頓了下,還是決定說重點:“不過你也知道我做這個決定有多大的風險,如果你願意幫我,替我解決掉我身體發燒的問題,我可以迴報你。”


    銀楚宸抬頭看他,質問道:“你如何迴報?”


    “可以允許你利用我……引出你要找的人,”白墨看著銀楚宸強調道,“不過你要保證我的安全。”


    短暫的沉默後,白墨為了讓銀楚宸信他所說,不惜說出他的最終決定:“我可以永遠跟著你,寸步不離那種。”


    “你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銀楚宸顯然有些意外。


    “嗯”白墨當即點頭苦笑道,“我這個狀況也離不開你啊!發燒那滋味不好受,得吃你的……”


    白墨頓了下說:“不過我也聽說那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也不指望你每次給我吃那東西,所以,你要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在解決之前,你可以像上次在魔域的紅夢中那樣,好像也能壓製那股灼熱。”


    說罷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誤,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要你用那種方式,我是說血!”


    銀楚宸似乎在認真考慮,須臾抬頭:“有一點你想錯了。”


    “哪一點?”


    “我從未將你視為她過。”


    “……”白墨白眼相送,一路而來,對他那態度是個瞎子也看得出來不好。


    “我姑且信你所說,”銀楚宸沉聲道,“你也最好記住你說的話。”


    白墨大喜,一把拽起銀楚宸的左手,銀楚宸本能避開那隻手:“你做什麽?”


    “蓋個章啊!”白墨不依不饒,銀楚宸或許是有傷的原因,沒什麽力氣,左手還是被白墨強行抓住,並用他的小指勾起他的小指,又用拇指對上他的拇指,“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而銀楚宸眼眸中的神情卻有些耐人尋味。


    沒多久,白墨就來到了小虎家,小虎爹剛巧坐在門邊撮著套繩:“小虎爹!”


    小虎爹聞聲抬起頭來,見是白墨,笑道:“哦,是白公子啊!小虎給我說你要來找我。”


    白墨蹲下身子看著小虎爹手中的棕色繩索:“嗯,我想跟著你學下套,聽小虎說,你是這個村下套最厲害的人。”


    小虎爹手上動作十分嫻熟,幾下就能撮好一根麻繩,臉上卻始終掛著溫和的笑容:“你是打算在我們村常住啊!”


    “我朋友有傷在身,短時間走不了,”白墨拈起一根撮好的套繩在手裏細瞧著,“所以我想學這個,好打點野物給他補補身子。”


    白墨抬眼看著小虎爹,想著也不能讓他免費教自己:“不過你放心,我也不要你白教我,隻要我學會了,我套的獵物,都隻拿一半走。”


    小虎爹笑了笑:“可是可以,不過我擔心你這身板不行。”


    “行,一定行,”白墨說,“再說我也沒想過打大野物,就是想套些野雞或者兔子什麽的。”


    “那你明兒便來找我,我先帶你到周邊林子裏逛一圈。”


    “好!”


    白墨跟著小虎爹學了一會兒撮繩,就迴了家,剛進院子就見瞎婆婆抱了一堆衣物要洗,忙幾步跑迴院中。


    “婆婆,我不是說了,以後洗衣服這事交給我來,還有……所有的家務也我來,您歇著就好了。”


    白墨說著已奪過瞎婆婆手中的衣物,往旁邊的水井邊一丟,就開始挽袖去打水。


    “墨墨啊!”瞎婆婆笑道“你什麽都不讓我幹,以後你們走了,我豈不是不習慣了?”


    “哪能呢!”白墨將一桶水從井口提下來,“我們也不能一直白吃白住,在這段時間裏,您就可勁兒使喚我就好,這樣我心裏才不會那麽過意不去。”


    他這個人寧願應對對他不好的人,也不知該怎麽對待對他好的人,尤其是這種非親非故的恩惠。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瞎婆婆感慨道。


    “我可不是好孩子!”白墨接了話,“我爸以前就總說,沒見過我這麽壞的家夥!”


    說罷,神情卻不怎麽輕鬆。


    “孩子,你怎麽出來了?”瞎婆婆突然說道。


    白墨瞬間將臉上那點陰鬱掩藏掉:“你出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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