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笑罷,神情一轉,已是滿臉厲色,盯著霍司羽說道:“這凡界無人不知霍公子最愛養狗,天下的狗都快給你搜羅了去,我其實還挺為閣下擔心……畜生終歸是沒人性,閣下就不怕養虎為患。”


    說著斜了一眼霍司羽身邊端坐的花豹接著說,“畜生……生得再彪悍,也不過是主人給什麽它便吃什麽的……”紅葉目光移到卓藏臉上,“行屍走肉。”


    紅葉言語如此露骨,根本就沒將眼前這一群人放在眼裏,瞬間就把霍司羽與卓藏的臉都給氣得青綠一片,隻聽卓藏怒喝道:“你罵誰是狗?”


    紅葉嘴角一勾,露出十分不屑的笑意。


    霍司羽眉頭微動,身邊一個眼尖之人便察覺了去,身影一閃,似一陣風朝他目光遁去的方向襲了去。


    “錚錚”兩聲後,北明迅疾擋住了那人去路。


    千蘭反應也算快,將白墨拉到自己背上,就朝一側北明為她騰出的路快步而去。


    “十一公子果然是高手法,”霍司羽如鷹隼的眸子,從千蘭走的方向移到紅葉身上,森然道,“我萬萬沒想到暗中搶走我的人會是你,看來真不能小看了閣下。”


    北明一邊對招一邊迴懟道:“你的人?我見過不要臉的,都沒見過你這般不要臉皮的,你要搶人非要用這般不知恥的理由,說是你的人也行,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從我手中搶迴去。”


    “哼!”霍司羽冷哼一聲,語氣傲慢,說道,“不是搶是還……”


    話語一出,紅葉眉頭一緊,頓覺不好,對方早有人領教過北明修為,還能這般肆無忌憚,那霍司羽的修為頂多大修級別,敢如此猖狂與上修級別的北明叫囂,必有蹊蹺。


    當下便對北明唇語道:“別輕敵,給她們劈開一條退路後便撤。”


    這時一群人已朝著北明襲去,那卓藏先前吃了北明的苦,現下更是急於報仇雪恥,便同兩旗門眾多士夫子一起,直奔北明誓要取此人性命不可。


    可北明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態,死死守著身後慢慢走遠的兩人,不叫一人越過雷池半步,身影在一群人狗之間穿梭自如,那扇青玉靈折扇都未曾開啟,已將七八人打趴在地動彈不得。


    卓藏雖看上去殺氣衝天,但上次他在北明手上吃了虧,這次便長了點記性,並不近身,而是想等待時機,生怕再被那邪乎氣息的揉力給繞了進去,想著待到北明露出破綻,再給他重重一擊,可這卻叫一旁的霍司羽看得來氣。


    霍司羽目光森然,慢慢地失去了耐心,對身後兩人單手一揮,隻見兩人同時淩空而起,半空中雙手同時一抽,宛若一人,從腰間抽出了一條明晃晃的細軟來,猶如蛇影唰唰兩聲齊響朝北明後背刺去。


    紅葉眼眸瑟縮了下:“雙子劍。”


    北明側首看來,那兩道蛇影,已欺到咫尺,他雙手一張,揮開前方三人的攻勢,兩腿並用一字馬劈開,單腳一掃,帶起一隻獵犬一擋,複又兩腿一掃,將眼前再次逼近的幾人,橫掃倒地,順勢一個空翻越過倒地之人站立在後,剛剛擋下雙子劍的那隻獵犬,生生斷成了三段。


    北明喊了一嗓子:“雙子劍,你們二人可真是不要臉,想當年好歹同窗一場,如今就這般不打招唿偷襲於我?”


    先前北明隻顧得與那卓藏鬥嘴,倒真沒認出人群之中還有兩位天閣棄徒。


    隻聽兩人同聲同氣道:“如今咱們各為其主,何況當日同窗之時也沒少被你欺辱,還談什麽同窗之情,新仇舊怨,戒日咱們一並了了。”


    兩人如同一模子刻出來的雙生子,彼此心意相通形同一人,為人陰險,昔日在天閣之中北明真的沒少與他倆作對,最後兩人對北明起了殺心,卻不想事情敗露雙雙被逐出了天閣。


    兩人離開天閣,修為就已經是大修的級別,時隔幾百年,北明自然不知道,這兩位的修為到底達到什麽級別。


    若是單打獨鬥他倒是不怕,可這兩人卻是雙生子,兩者心靈相通,合二為一就等於如虎添翼,修為也得加上一倍,一時,北明也沒有勝算。


    卓藏雖說同為修真中的大修,但要超越眼前這兩人倒還差得很遠,好幾次欲上前都苦於無處可插,完全被排擠在外。這下幹脆將心思放在了一側逃走的兩名女子身上,一個躍步便朝山下掠去。


    紅葉察覺不對,單手舉起手中方才千蘭偷偷塞給他的方盒,卓藏早已聽說紅葉修為盡廢,又失一臂,當下哪裏是自己的對手,所以並沒有對身後的紅葉多加防備。


    卻不承想還沒等自己魂力激發,後背便是一陣刺痛,轉瞬耳邊嗡鳴作響,身體頓時倒地,並痙攣著收縮成了一團。


    霍司羽在一旁看得清楚,神色倒沒多大變化,隻抬手輕輕在花豹腦袋上一拍,那花豹便如剛剛被喚醒了獸性,朝著紅葉咆哮而去。


    這時,激戰中的北明側首看之,頓時一臉驚慌,欲要相援,卻被雙子劍死死糾纏住,無暇分身,情急之下,更多了幾分焦急,將那青玉靈折扇揮動得極快,可仍是無法擺脫。


    而紅葉站在樹下,注視著那畜生狂奔而來,卻是一臉的泰然自若,電光石火間,那花豹已撲到他眼前,卻也隻到眼前,那畜生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前爪一軟跌倒在了地上,與那卓藏一樣,在地上抽搐成了一團。


    可就在這時,紅葉卻不防霍司羽的突然偷襲,這讓他措手不及,根本來不及再次擲出暗器。


    “紅葉…….”


    北明驚叫道,額頭青筋暴露,在看到紅葉墜崖的下一刻,他居然將手中青玉靈扇一收,挺身而立,直麵雙子劍,雙掌擊出將一對軟如銀蛇的雙劍齊齊震飛,與此同時胸前被兩掌渾厚的魂力擊中,一口鮮血噴出。


    雙生子握劍的兩手一陣麻木,剛剛召喚迴雙子劍,卻見北明直奔著紅葉墜下的崖邊跳下……


    兩人追至崖邊,剛巧與疾步而來的霍司羽並排站立,三人一齊看向深不見底的深淵,神色皆難以言說。


    半晌後,才聽霍司羽怒罵道:“都給我下去找……”


    眾人一齊散去,隻留下卓藏與那隻大花豹,還趴在地上不斷呻吟,霍司羽沉著臉轉身走到大花豹身邊蹲下,單手在花豹身上一探,便從那花豹腹部處,取出了一根極細的金針,放在鼻尖輕聞了一下:“果然是鳴蟬。”


    卓藏也是一臉錯愕,心知這鳴蟬乃金氏獨門暗器。


    霍司羽的臉已陰沉得嚇人,看著手中的鳴蟬,殺心已起。


    白墨或許是被千蘭給顛醒過來的,隻看了一眼背著自己的人那一身紅衣,他就知道是千蘭:“千蘭,你幹嘛背著我啊?”


    話音剛落,千蘭的腳步猛地一停,兩人頓時倒地不起。


    轉過頭去看白墨的千蘭已是滿頭大汗,泛著紅色的臉蛋,嬌豔如紅霞般燦爛,隻可惜那張嘴唇卻似是紅霞之中摻雜的白霧,氣喘籲籲道:“你終於醒了,再不醒來我打算將你喂狗。”


    說著吃力去拽地上一臉蒙圈的白墨:“快起來,他們馬上就要追到了。


    白墨腦子估計還沒完全清醒,隻覺得很莫名其妙,記憶也像是宿醉後斷片那種,完全不記得這期間發生過什麽。


    自己不是在紅夢中嗎?


    還有……那小孩呢?


    可思路還沒理出個頭,又聽見身後唿唿啦啦急速而來了什麽東西,迴頭一看,十幾道人影正疾速朝他們追來。


    白墨頓時嚇清醒了過來,急忙問道:“千蘭,後麵都是些什麽人?”


    可就在此時,幾道身影已先一步一閃而至,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金大小姐,我勸你不要阻撓五旗門辦事的好,不然會讓金旗主為難的。”其中一個人對金千蘭“好心”提醒道。


    “你算什麽東西,剛剛那兩個算狗的話,你們就連狗都不如。”金千蘭怒火中燒道,“我倒看看你們能拿我如何。”


    其中一位士夫子眼尾一動,對這個傲慢的大小姐陰陽怪氣道:“我等的確不能拿大小姐如何,不過你身後的女子,戒日非留下不可。”


    白墨本還一頭霧水,像喝酒斷片那般,可一聽到對方的目標是自己,頓時反抗道:“我不。”


    “你想得美。”千蘭已經自地上站起,說著一手朝著那群人一揮,一手拽起白墨就跑。


    千蘭的暗器之前給了紅葉,所以此刻能丟出去的,也不過是一枚煙霧彈。


    可對方畢竟是修士,煙霧彈並不能拖延太長時間,眼見又要追到她們。


    千蘭之前就背著白墨跑了一路,身體已經虛脫,氣息也越來越急促,感覺心肺隨時都要炸裂,就在她喘氣的間隙,想抽一口氣上來叮囑白墨不能停。


    白墨已突然刹住了腳步,弄得千蘭猝不及防,由於慣性奔出去的身子,被硬生生拽倒在了地上。


    千蘭想爬起來,可實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索性癱坐在地上開罵道:“你找死嗎?突然停下來作甚?”


    “我……實在……是……跑……不動……了。”白墨跪坐在了地上,雙手撐著地,當真隻剩下喘氣的力了。


    這一停頓,後麵的“追兵”接踵而至,十幾人已經將她們給圍了起來。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們,你們別忘了,你們可都是五旗門人,若我告訴我父親,定要你們死無全屍。”千蘭厲色說道。


    與千蘭目光交匯的一位士夫子冷然一笑,上前了兩步,有恃無恐道:“我想即便金旗主知道了,也不會幹涉正首的事!”


    說罷已伸手朝白墨抓去。


    千蘭忙攥住白墨環在她胸前的胳膊,一手鉚足了力氣去抓那人伸出的手,一爪下去,對方的手背上,頓現三道血淋淋的深道子。


    白墨反應也快,跟著就一口咬在那人手臂上,這一下果然比千蘭的爪功厲害,那人一時吃痛,頓時鬆了手。


    可就在白墨以為掙脫時,另一人已自他身後將他抓住,這隻怕得有長頸鹿那長的脖子,才能翻過去咬那人。


    當下還得靠千蘭的爪功,千蘭又一抓撓過抓住白墨那人手背,可這次卻是徒勞,白墨已被那人拽到空中,不過瞬間又跌落到了地麵,摔得白墨吃痛大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周圍響起一陣齊刷刷的嫌惡聲,紛紛如脫兔般退到了好大幾步。


    千蘭更是兩手捂住自己口鼻,一臉十分嫌惡的神情。


    或許就在眨眼間發生的事情,白墨後知後覺地發覺,周邊好像有什麽不同,愣了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是空氣變得不同了,突然變得清新了許多。


    有救了!


    白墨終於尋到,不遠處被扯掉的繡包,露出一個邪笑,虛虛晃晃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後,就有恃無恐地朝那些士夫子走去,卻見那些士夫子,不由分說的通通朝後急速退了幾步。


    白墨顯得更加得意,腳下步子更大,並對那些人叫囂道:“怎麽不是要抓我麽?來啊?爺爺的味道如何?夠不夠你們吐一壺啊!”


    這可是有名的“千日香”,那味道除了他,隻怕整個零界都不可能有人承受得住。


    白墨每向前一步,那些士夫子便退後兩步,對他均是避之不及,似乎瘟神降臨一般不可靠近,就在眾人快要堅持不住,欲要作嘔時,卻見兩人與一豹自剛剛他們來路而來,正是霍司羽與卓藏。


    霍司羽眼眸中的戾氣深重,眉宇之間似乎蘊藏著隨時會迸發的烈焰,能將目及之處焚燒殆盡般,在尚有一段距離處喝道:“廢物,還不快將她給我拿下。”


    那些避之不及的士夫子,對那味道簡直難以忍受,可又無人敢違抗命令,隻能憋著氣,如上刀山火海一般,朝那臭氣熏天的人渡去。


    “你不是說放我走的麽,為什麽又要抓我?”白墨看清來者,才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麽要抓他。


    該死的,在魔域他還因為自己懷疑抓他的人是霍司羽,而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沒想到這人還真起了這心思,看來他之前的猜疑沒錯,這人就是個小人。


    “我是說過放了你,但……”霍司羽麵色雖無波動,語氣中卻透著奸詐陰險的意味,“沒說不能再抓你迴來。”


    遇見小人隻能是無理可講,白墨氣得後牙槽發疼,雙手捏拳,若不是懼怕霍司羽身邊的那隻大豹,他真想衝上去揍死那個卑鄙的人。


    千蘭突然擋在了白墨麵前,怒指著霍司羽罵道:“你身為五旗門門主之子,居然做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霍池羽那般好的人,怎麽會有你這樣下作的兄長。”


    她就知道在她生辰那晚,霍司羽找白墨肯定沒安什麽好心,待到次日,她酒醒過來,再去尋白墨時,白墨已經不知所蹤了,她早就該猜到是誰在搞鬼,當下更覺得霍司羽惡心到了極點。


    霍司羽最討厭的便是千蘭拿他父親說事,一時間臉上的陰翳之氣大漲,目光一凜,對身側的卓藏沉聲道:“卓旗主,還在等什麽?”


    言畢,就聽見卓藏雙手骨骼作響,目光森森,一個騰空便掠過的金千蘭直擊其後的白墨。


    “爺的……”這速度,跟衝天炮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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